55 海王54
Neptune科技集團總裁辦公室——
“段總。”
“怎麽了?”
“你又流鼻血了。”
剛回國正在簽文件的段亦舟被助理江一這麽提醒, 鋼筆筆尖一頓,他擡起頭,然後便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鼻腔裏流出, 甚至遞到了文件上, 蹙着眉頭扯過一旁的紙巾捂住。
江一打量着自家上司的臉色, 他接過文件,面露擔憂:“這幾天怎麽都在流鼻血?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一下?”
段亦舟微低下頭, 用紙巾捂着鼻子, 血很快被浸透了紙巾:“可能是快易感期了, 有點躁。”把被血浸透的紙巾丢進一旁的垃圾簍裏, 而後站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這幾天确實是躁, 而他也明顯感覺到身體有一些變化, 那就是alpha信息素的躁動。
如今的阻隔劑能夠有效的阻擋信息素外溢, 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易感期突如其來這樣的危急情況, 會通過信息素波動向身體發出信號。
“小祖宗呢?他知道你易感期要來了嗎?”江一跟着走到洗手間,見他彎着腰洗着臉,察覺到這幾天自家上司的不對勁, 從前出差小祖宗都會來送段總,但是這次竟然沒有。
而段總之前回國第一時間絕對是去找小祖宗,這次竟然直接回集團工作, 完全不像段總。
難不成這兩人又吵架了?
“不知道。”段亦舟摘下眼鏡放在一旁,低頭用冷水洗着臉,他看着血絲溶于水中流入排水口, 語氣平靜:“不要跟他說。”
“那怎麽可以!段總你現在準備易感期,如果不盡快的緩解你很容易就會失控, 到時候情況可不就是現在流鼻血這麽簡單。”江一并不知道段亦舟為什麽要這麽做, 以為是心疼駱頌燃是beta:“而且現在有性導劑, 沒問題的。”
“不是性導劑的問題。”段亦舟關掉水龍頭,他扯過一旁的紙巾擦拭着臉,擡眸看着鏡中的自己面容如常。
江一嘆了聲氣:“段總,現在性導劑非常的安全,你的易感期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很好解決方法,除非是你又要打鎮定劑,但是效果就算是緩得了一時也緩不了多久,到時候只會讓你的副作用更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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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舟自然知道這個副作用是什麽。
當初他跟駱頌燃的第一次就已經表現出副作用,那就是非常容易失控,那種久逢甘露瘋狂索取的狀态,就是注射過鎮定劑的副作用。
但是現在他跟駱頌燃都還沒有解決好彼此感情的事情,他也不想用易感期去請求對方,說不定還會被拒絕,到時候是難堪。
更何況這小祖宗有孩子,他是絕對不可能碰的。
“幫我聯系醫生,打鎮定劑。”段亦舟神情淡漠戴上眼鏡,把紙巾丢進垃圾簍走出洗手間。
江一站在洗手間門口看着自家上司背影彌漫着低氣壓,感覺還是有些不安,于是拿出手機。
。
“什麽?他易感期要來了?!”
某咖啡廳,駱頌燃看着對面坐着的江一,本來他就是來集團找段亦舟,沒想到正好碰見江一,而江一也正好有事找他,只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段亦舟的易感期竟然要來了。
而且沒有跟他說過!
雖然他自己沒有易感期,但是他也知道易感期是多麽嚴重的事情,如果沒有及時緩解,會讓一個文質彬彬的人失控失智陷入瘋狂痛苦。
該不會是被他氣到了吧?!
江一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表情嚴肅:“段總這幾天頻繁流鼻血,我有問過他為什麽不找你,但是他說他不想讓你知道,我就猜測或許是你們吵架了。可這件事情我覺得不是隐瞞就能夠解決的事情,不是小事,易感期是很嚴重的事情,可段總卻說要打鎮定劑忍過易感期,鎮定劑是有副作用的。”
駱頌燃心頭仿佛被一塊大石頭沉沉壓住,壓得他有些煩躁,有些郁悶,也有些難過。他沒有想到段亦舟寧願自己難受都不願意跟他說,甚至他可能是唯一能夠請求的對象,都不願意跟他說。
都是他的錯,是他傷了段亦舟的心。
“駱少,如果您真的不愛段總,就放過他吧。”
駱頌燃怔住,他愕然看向江一:“……為什麽?”
“段總很愛你,非常非常愛,他為了你實在是做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正是因為如此我覺得他很難過。在愛情裏得不到回應是最痛苦的,更不要說喜歡的人明明就近在咫尺,都聽不到一句我喜歡你。”江一說:“就算你們曾經有過什麽,alpha并無法标記beta,不是嗎?段總大可去找一個omega進行标記,但是他并沒有。”
駱頌燃喉間哽咽,仿佛像是心髒被一只無情的手狠狠攥着,攥得血肉模糊,他緊握着面前的咖啡杯,借力緩解着此時的難受。
甚至有點胃疼得呼吸困難。
他才不要段亦舟去找其他omega。
江一見駱頌燃臉色不太好看,便放緩語調:“駱少,段總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他對員工們都十分的好,可想而知,他對你一定非常非常好。我不知道你對段總是什麽樣的感情,但如果不喜歡,就放手吧,不要再讓段總陷得更深,最後痛苦。”
“……誰說的,我喜歡。”駱頌燃垂下眸,他盯着咖啡杯裏的奶泡,鼻梁發酸,微扯唇苦笑道:“我喜歡。”
他知道錯了的,這不就來找段亦舟了嗎。
江一見自己好像把銀河集團的寶貝給弄哭了,一想到這還是自己男朋友的弟弟頓時有些慌,他連忙拿出紙巾遞給駱頌燃:“那個,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能為段亦舟做什麽嗎?再次注射性導劑幫他緩解易感期可以嗎?”駱頌燃收起自己的情緒,目光堅定的看向江一:“我一定得為他做點什麽。”
江一對上駱頌燃的眼神,這雙眼睛底下的透徹,不像是在說謊,面前這個小孩也不像是傳聞中那樣的糟糕,果然只是因為年齡小心性不定。
所以這兩人究竟是怎麽了呢?
“性導劑我覺得可以暫且緩一緩。”
駱頌燃愣了愣:“為什麽?”
“你跟段總現在是不是在鬧別扭?”
“……可以這麽說吧,我還沒有哄好他。”
“性導劑應該要建立在雙方都願意的情況下,既然段總還沒有原諒你,你又想要幫段總緩解現在的情況,我覺得可以抽取你血液中的信息素氣味注入鎮定劑中。段總喜歡你,就會喜歡你的信息素氣味,那就能夠有效緩解情況。”
駱頌燃聽見是這麽簡單,那自然是毫不猶豫就點頭:“沒問題,抽吧。”
“由于鎮定劑的使用比較嚴格的,需要你的信息素編碼。”
“好,我給。”
醫院裏信息素檢驗科——
“你已經進行過信息素編碼登記了?”
就在駱頌燃坐下的瞬間,他聽到醫生這句話應了聲:“嗯。”
“對方叫段亦舟,沒錯吧?”檢驗科的醫生看向駱頌燃,心裏頭震驚吃瓜,段總什麽時候有對象了?!竟然都已經登記了信息素編碼!這是準備隐婚的節奏啊。
“嗯,沒錯。”
一旁的江一嘴巴張成個o,原來這兩人都走到這一步了啊,那這兩人是怎麽了啊?冷戰嗎?段總一看就不像是會冷戰的人啊。
那這幾天是怎麽回事?
“那你現在确定段亦舟是未來要跟你做信息素并列的對象嗎?”
“我确定。”
“其實如果确定的話是可以進行标記行為的,這樣能夠更大程度的緩解你對象的易感期,怎麽不選擇标記呢?”
醫生說着就走到簾子後。
駱頌燃也跟着走了進去,進去之後他看見需要抽五管時表情略有些微妙,與此同時回答醫生的話:“……就,不太方便。”
他都懷孕了怎麽做嘛,段亦舟肯定也不會願意啊,而且現在他都還沒有哄好段亦舟哪裏敢,既然不能标記,抽個血把信息素注入鎮靜劑至少還能表示他誠懇的歉意。
“腺體取血主要是為了提取信息素,這樣的方式其實我們都不太建議,主要是有禁忌和些副作用,不過身體允許的情況下我們還是會選擇尊重,畢竟是為了自己的伴侶。”
駱頌燃低下頭:“有什麽禁忌和副作用啊?”
他聽見醫生說了句:“易感期、發情期、孕期,都不能提取信息素。”
駱頌燃沉默了半秒,然後說道:“如果提取了呢?”
“雖然在特殊情況下我們會允許伴侶提取信息素為需要緩解的對方注視鎮定劑,但畢竟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有的人輕則是腰酸背痛,低燒兩天,嚴重的話可能突發高燒性休克,不過這個很少見,還是需要提高警惕就是了。”
“那提取了我的鎮定劑就能夠緩解我對象易感期來臨的不适嗎?”駱頌燃擔心的是這個,雖然他在家裏的時候沒有見過爸爸們出現易感期,但是他聽過爸爸說過大爸如果易感期來襲,會選擇躲起來。
因為害怕傷害到爸爸。
他爸爸是alpha,就算是alpha他大爸還是怕會傷害到,可想而知這個易感期會有多麽的可怕。如果是因為他讓段亦舟在易感期備受折磨,又或者是段亦舟無法忍受易感期渴望标記的原始沖動去找了其他……
不行,他怎麽可能讓段亦舟去找omega?
段亦舟他敢?!
“可以,畢竟你們做過信息素登記就說明你們已經使用過性導劑,雖然你是A類beta,但你是特殊的beta,如果有身寸入的行為你的血液裏會有他的信息素氣味,這才是提取你信息素的關鍵。”
“那來吧。”駱頌燃心想,他雖然懷孕了,但應該不會是最糟糕的副作用,頂多應該就是個腰酸背痛低燒兩天,這相比段亦舟在他這裏受的委屈又算得了什麽。
“好。”
果不其然,針紮入腺體抽血是真的很疼。
他坐在床邊,低着頭,手緊握着床沿邊緣忍着後頸的不适,額頭疼得溢出冷汗,肚子也跟着縮了縮,可能是疼痛引起的肚子不适,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想到擔心牽連到醫生。
駱頌燃沉默半秒,還是決定說出事實:“……那個,醫生,我有話要說。”
“是疼嗎?這個針确實是會比較疼,需要刺入骨髓提取信息素。”
“不是,是我懷孕了。”
醫生準備提取第三管的針抖了抖,他口罩下的表情看不見,但是眼神瞬間變了,直接是恐懼的狀态,愕然低下頭:“……你,懷孕了?!”
而簾子外的江一聽到這事晴天霹靂。
他精神恍惚,腳突然一軟,連忙扶住一旁的桌子,薄唇輕顫,一副晴天霹靂的模樣。
“woc……”
什麽時候懷的孕啊,也沒跟他說啊!!!
完了啊!!!
駱頌燃表情也有點慫,小心翼翼的轉頭看向醫生表示抱歉:“對不起啊,我就是想給段亦舟提供鎮定劑,因為我現在的情況根本不能跟他做,除了這個辦法沒有其他辦法能夠緩解了。隐瞞的事情是我的錯,怪不到醫生您身上。”
坦白主要是有點怕被段亦舟知道,然後醫生也是無辜的。
醫生聲音微顫:“……幾個月了?”
“快三個月了。”
醫生欲哭無淚:“你不能隐瞞的!懷孕是不能提取信息素的,主要是擔心生歹直腔裏的信息素會受到影響,從而讓肚子裏的孩子受到影響。”
完了呀,肚子裏可是Neptune集團未來的太子爺啊。
“我知道,還需要再抽嗎?”駱頌燃看了眼旁邊還空着的三管。
醫生不敢再往下抽,他平緩下心情,連忙采取補救措施,先給腺體位置貼上紗布:“不能再抽取了,已經抽了兩管,這兩管是絕對有用的。原因是因為你懷的是段總的孩子,生歹直腔裏的孩子有段總的信息素,所以你的信息素一定跟段總是契合度很高的,提取出的信息素就不需要重複檢驗是否能夠注入鎮定劑中。”
“但是現在問題是,在你懷孕的時候如果被提取信息素會在一段時間內免疫力迅速下降,一個健康的正常人都會,更不要說是孕期。你可能會出現持續性低燒肌肉酸痛乏力,甚至是突發性高燒休克。”
“以防萬一,我建議留院觀察一晚,先做檢查,避免出現意外。”
駱頌燃擺了擺手,作勢要下地:“我可是A類beta,怎麽說也比omega跟普通beta體質要好,你說的嚴重只是很小的概率而已。”
“問題是你現在懷孕,這是非常危險的,為了孩子着想,為了你的身體着想。”
簾子外的江一沒忍住走了進來,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也很內疚,走到床邊看着駱頌燃:“我不知道你懷孕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讓你來的,聽醫生的,住院觀察。”
頓時間懊惱愧疚。
可想而知要是段總知道他會怎麽死,就按照段總寶貝駱頌燃的程度,他完了!!!
駱頌燃皺眉:“我不想住院。”
江一連忙拉住駱頌燃,阻止他要走,想到是自己的鍋,反正也鐵定會被罵了,于是破罐子破摔:“如果你執意要走,那我現在就去找段總說明情況。”
駱頌燃詫異看向江一:“喂,哪有你這樣的?!”
“我雖然是段總的人,但是我找你的,段總一定會責罵我,甚至會解雇我。事到如此,我不可能看着你可能會出什麽事,醫生都這麽說了我還讓你走那段總可能不會是簡單的解雇我那麽簡單。”江一心想,要是給段總知道怕不是要解肢:“所以不論你說我什麽都好,今晚就得住院。”
駱頌燃作勢想要掙脫開江一的手臂,卻忘了面前這男人是個alpha,他還是沒有那麽大力的,懊惱的瞪着江一:“你欺負我!”
江一默默松開他,無辜擡起雙手:“冤枉啊,如果駱少你執意要走那我一定會去向段總說明,口頭說明,書面說明。”
駱頌燃:“……”有文化了不起啊。
一想到很有可能這事會被段亦舟批評,他沮喪的垂下眸:“別告訴他,我留院觀察一晚就是了。”
江一自然不舍得弄哭段總的心肝寶貝,與此同時他也很後悔:“只要你觀察過後沒什麽事我不會說,但如果真的出什麽事真的是我的責任,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來。”
駱頌燃知道江一也是好心:“是我的錯,是我懷孕沒有說。”
想到這事江一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八卦雷達給關掉,想他平時叱咤秘書部,獲得不少一手消息,這次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段總的嘴也是嚴實到不能再嚴實。
不由得嘆了聲氣。
駱頌燃見江一皺着眉頭很惆悵的模樣,鬼使神差的安慰道:“怕什麽,段亦舟要是敢怪到你身上我打他。”
江一微怔,他訝異看向駱頌燃,這小祖宗是在維護他嗎?
駱頌燃被江一看得有點不自在,他低頭咳了咳:“反正不管怎麽說,我還得謝謝你,多虧你告訴我段亦舟的情況,不然我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哄好他,畢竟是我在對他無理取鬧。”
“所以你跟段總究竟怎麽了?之前不都好好的嗎?”江一好奇了。
“我說想跟他離婚。”
江一:“……????”
一旁的醫生:“???”
駱頌燃也沒有想要再隐瞞的意思,他反正承認了,他喜歡段亦舟:“嗯,在知道有孩子後我就已經跟他領證了,結婚三個月了。”
江一腿一軟,默默扶着一旁的床頭櫃,這下真的是欲哭無淚。
好家夥,小祖宗直接是總裁夫人了,肚子裏的孩子是太子爺嗚嗚嗚嗚。
“……我會被段總解雇的。”江一內心直呼救命!!這是鐵釘釘的事情了。
“你放心吧,只要你們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段亦舟不會知道我提取了信息素。”駱頌燃看向一旁的醫生:“把我的信息素拿過去吧,替我保守秘密,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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