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海王75

江一開着車, 就感覺到副駕駛座上的視線帶着幾分探究,他眉宇微揚:“怎麽一直盯着我看?要是給段總知道他可是會吃醋的。”

“所以你現在給我當司機是段亦舟讓你将功補過嗎?”駱頌燃說着,興許是覺得這麽坐有點不太舒服,就把座椅往下放了放, 但還是覺得哪裏不太舒服。

“有這個意思吧, 反正段總把我調回來了, 說了你要出國的事情,讓我全程跟着你。”江一瞥見駱頌燃的動作, 側眸看了他一眼:“不舒服嗎?”

駱頌燃‘嗯’了聲:“這麽直直坐着腰不舒服,這輛車沒有護腰。”

“我的外套借你墊一下?”江一打着方向盤問道。

“沒什麽用, 又不是軟的。”駱頌燃還是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只能又坐起身彎下腰想捶一下後腰。就在他剛彎腰的時候車忽然緊急停了下來, 由于慣性他整個人往前撞去。

也是這麽一下喉間忽然上湧一股惡心勁。

江一在發現車故障的瞬間就打下了雙閃, 又瞥見副駕駛座上駱頌燃整個人往前撞去,眼疾手快的用手但在中控臺前, 讓這家夥的腦袋撞在他手掌心裏。

“沒事吧!”

駱頌燃感覺自己的額頭撞到柔軟處,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緩緩擡起頭, 這才發現是江一的手護住了他的額頭, 這才避免他直接撞了上去。

“沒事,車出故障了?”他詫異的問道。

“應該是抛錨了,我先把車停到應急通道, 我打電話讓人過來處理。”江一見他臉色有點不太好看:“确定沒事?”

駱頌燃往後靠在椅背上, 表情說不出的郁悶, 他摸了摸肚子, 然後看向江一:“好像又有點不太舒服, 想吐。”

江一聽到後立馬将車停好:“先下車。”

現在他可是有機會戴罪立功怎麽也不能讓段總的小祖宗在他這裏又給栽了, 雖然屬實有些倒黴怎麽保時捷竟然也抛錨了!?

午後的太陽實在是熱烈刺眼,駱頌燃在路邊站了兩分鐘就感覺後背都是汗了,他眯了眯眼,覺得有些恍惚,然後就見江一把警示牌放在不遠處用作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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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公司跟叫的車應該快來了。”江一走回駱頌燃身旁,見他被太陽照着臉有些泛紅,額頭上都是汗,出于照顧他把身體稍微側着駱頌燃站,正好擋住太陽的光線,然後拿出紙巾遞給他:“如果不舒服要說,畢竟你現在懷着孕。”

駱頌燃接過紙巾,像是想到什麽:“怪不得段亦舟那麽喜歡你,你确實挺會照顧人的。”

江一被這話弄得心頭咯噔一跳:“你別誤會,我跟段總的關系可能會比其他上下級要輕松一些,但其實就是雛鳥情節,從畢業我就跟着段總,然後段總那時候也是剛從實驗室出來,我倆之前都是社恐來的。”

駱頌燃半信半疑看了眼江一:“你,社恐?段亦舟,社恐??”

這是他今天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江一笑道:“嗯。”

駱頌燃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笑而不語的束起大拇指。也可能是實在太熱,熱得他又有點想吐了,臉煞的白了,轉身扶住一旁的樹彎下腰開始幹嘔。

江一臉色倏然一沉,他連忙給小祖宗拍着後背,這會才發現駱頌燃後背的衣服都濕透了:“是哪裏不舒服嗎?孕吐?還是太熱了?”

“……都帶點吧。”駱頌燃幹嘔了幾下,稍微緩過勁後虛虛回答。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一道車輛停下的聲音,以及一道還算是耳熟的聲音。

“駱少,需要我幫忙嗎?”

江一扭過頭,他看見是剛才在集團門口看見的那個alpha,下意識他是想要拒絕這個幫忙的,但是看見駱頌燃好像是真的很不舒服,又見叫的車還沒來,心想反正有他在這個alpha也做不了什麽。

“需要,我們的車抛錨了,能送我們去朗情灣嗎?”

停在他們身旁的車子車主正是那個老實男人,只見他立刻下車走到他們身前,面露擔憂:“那趕緊上車吧,駱少這是怎麽了?是中暑嗎?”

駱頌燃心想也說不定是因為他中午吃太多了,撐得有點反胃,他直起身擺了擺手:“沒什麽大問題,那就麻煩你送我們一趟了。”

老實男人顯得很謙卑:“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那就先上車吧。”

駱頌燃跟江一坐上車後排。

可能是這個男人的車裏的車載香水味太濃,聞得駱頌燃更加反胃,從胃部上湧的惡心勁比剛才還要強烈,額頭疼得突突,他腦袋後仰深呼吸着,覺得有點受不了。

但是段亦舟又不在,此時此刻的難受他不知道該怎麽去緩解,只能自己強忍着,默默念着快點到家。

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摸到手腕上的手表,摁下手表側第三個圓點。

——摁第三個圓點就是傳達在想我,想見我。

他現在确實很需要段亦舟。

就在這時,坐在身旁一言不發的江一看着前方行駛的路線,怎麽往郊區開去了,他蹙起眉頭:“這不是回朗情灣的路吧?”

駱頌燃這才看向窗外,發現确實不是回朗情灣的路。

開車的老實男人面露無辜:“啊?不是這條路嗎?看來是我走錯了。”但依舊沒有要掉頭的意思,繼續往前開去。

他們已經離開了市區,往郊區的方向駛去。

車內的氣氛瞬間變了。

駱頌燃皺起眉頭,下意識看向江一,正好看見江一朝着他微搖頭,像是在告訴他稍安勿躁。他沒有說話,心裏想着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愛人死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這件事。前幾天我花光了所有積蓄,在公墓給她買了塊位置還不錯的墓,将她安葬妥當。然後把她的骨灰盒帶回了家,我總感覺她還在我身邊,沒有離開。”

聽到男人這麽說,江一和駱頌燃的表情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大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江一頓時慶幸覺得自己趕得及時,不然讓懷孕的小祖宗一個人面對這麽一個alpha,真的很有可能會出事。

看來這個人就是那個愛人作為二次分化特效藥志願者意外引發腦膜炎離世的家屬。

“我知道。”

老實男人看了眼後視鏡,目光落在坐在左邊的漂亮青年身上,眸底浮現陰狠痛恨之色,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得收緊:“你能知道什麽,對于你們這些人來說,志願者不過是試驗品,是你們名利雙收的踏腳石,本來我跟我愛人都已經在備孕階段,結果她卻頭腦一熱的說要做這個志願者。是銀河集團害死了我的愛人,那我也要讓燕南琛失去他在乎的人。”

江一臉色倏然一沉,糟糕了,這個人是來報複的,根本就不是像他所說是燕南琛安排他當駱頌燃司機的。

就就在他準備拿出手機,卻被一直微涼的手摁住,愣然看向一旁的駱頌燃。

“志願者會簽訂一份志願協議書,這并不是強迫。”駱頌燃将手收回,只見他靠坐在椅背上,盡管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是透亮的,他盯着駕駛座上的男人:“先生,你的愛人她是銀河研究所的研究員,雖然她無法确認藥劑是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但她選擇成為志願者是因為她比其他人更加相信這個藥劑的安全性。”

“她相信特效藥能讓她穩定信息素紊亂帶給她的影響,就像我的父親一樣,他也是第一批特效藥的志願者,成為志願者接受注射不為了什麽,在很大的程度是會這麽做是為了自己的愛人。我想你的愛人也是為了你才這麽做的,她一定不希望你為了她做出沖動的事情毀掉自己。”

車子駛向郊區愈發荒涼的位置,是偏遠人煙稀少的村落。

江一低頭發着消息,就在他将信息發送出去時車子忽然來了個猛地轉彎然後緊急剎車,手機從跌落地毯,由于慣性往前撞去。

“唔——”

駱頌燃被這個猛烈的急轉彎整個人撞到了車門上,痛呼出聲,臉煞白了,本來撞到身上還不是很疼,主要是沖擊的力度有點大,動到了肚子,肚子頓時感覺有點不太舒服。

“沒事吧?撞到哪裏了?!”江一聽到動靜立刻坐起身,哪裏還顧得上手機還沒發出去的消息,連忙扶住駱頌燃,結果見他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頓時有些惱火的瞪向開車的男人。

駱頌燃緊擰着眉頭,強忍着:“……沒事,還好。”

江一正準備發火,結果又感覺到車子引擎發動的的聲音,他暗道不妙,這個alpha不會喪心病狂的要故意這麽弄車吧,擔心的看了眼駱頌燃,這可是個孕夫啊,遭不住這麽弄的。

“反正我愛人也不在了,我活着也沒什麽意思,可這口氣我是咽不下的,燕南琛沒給出一個我滿意的答複,那我也不會讓燕南琛好過。”

駕駛座上的男人猛地踩下油門,徑直往不遠處簡陋的自建房沖去。

江一眸底倏然一沉,他的手迅速抓住副駕駛座座椅,然後對駱頌燃吼了聲:“抓好扶手!”然後稍微用力的整個人跳進副駕駛座,直接去搶男人的方向盤。

這個動作頓時幹擾到男人。

兩人開始争奪起方向盤。

車子在被奪方向盤的瞬間重心猛地傾斜,車輪胎在植被稀少泥土多的地面瘋狂的摩擦着,駱頌燃雙手緊攥着頭頂的扶手,臉色又白了不少,感覺自己差點就要吐出來。

他見江一在跟男人搶方向盤,臉色瞬間變了:“江一!”

“你特麽是不是瘋了!有什麽事情好好說不可以嗎,你以為你這麽做能夠逃得了最後的懲罰嗎!”江一鉚足勁控制住方向盤,想從這人手中奪過來。

因為用力脖頸處的青筋淺淺□□,但還是顯得有些吃力,主要是因為這男人踩着油門,鐵了心要往自建房的方向撞去。

如果真的撞了過去他們絕對會出事,所以他寧願冒險。

“只有這樣我才能夠說清楚我的訴求,不引起這樣的轟動我這種小人物銀河集團又怎麽會在乎,權勢滔天的有錢人可以只手遮天,更何況一條人命呢!!!”男人面紅耳赤的跟江一争奪着方向盤,直接把油門踩到底。

車子在激烈的争奪方向盤中撞上了旁邊的樹身,稍微給速度做了緩沖,卻讓車上的人備受沖擊。

這麽一撞,駱頌燃原本扶着頭頂的扶手受到沖擊頃刻間松開,後背猝不及防猛地撞到椅背上,表情僵住,下一秒肚子傳出劇烈的疼痛,他的臉色徹底失了血,張了張嘴,疼得有點說不出話,彎下腰疼得倒在座椅上撫上肚子。

“……肚子……好疼。”

江一猛地扭過頭,看向後座倒下的駱頌燃,瞳孔緊縮,心頭的火再也悶不住了,他直接撲到駕駛座上壓制住這個alpha,手肘迅速朝着他砸了過去,力度和速度都極具攻擊性。

男人被江一的手肘猝不及防砸上臉,力度極大,嘴角頓時紅了,興許是這一下讓他怒火中燒,伸手往一旁不知道拿了什麽,然後對着江一的肩膀狠狠紮了進去。

江一也不知道這男人紮的是什麽,低頭一看發現是一根針管紮進了自己的肩膀,可能是速度很快并沒有感覺到什麽痛感。

他眼疾手快的握上男人的手想要把這個針管弄下來,但是沒有來得及。

“這一針二次分化特效藥還給你們。”男人已經把針管裏所有的藥劑全部注射進江一的肩膀裏,随後把針拔了出來丢出窗外,只見他笑得很嚣張:“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愛人死了,現在我什麽都不怕。”

然後就坐着看着副駕駛上的江一,仿佛是在期待着什麽。

車後座的駱頌燃聽到江一被注射了二次分化特效藥,強忍着腹部的疼痛爬了起來,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手表,連忙摁下第一個圓點。

副駕駛座上的江一原本沒有感覺到什麽,他憑借着位置的優勢壓制着這個男人,可就在十幾秒後,他的臉色瞬間蒼白。

腺體傳來劇烈的疼痛,幾乎是皮開肉綻的程度讓他瞬間失了力,心跳急促跳動,仿佛是要震破耳膜的程度,渾身血液倒流引起的寒意都讓他無比的痛苦。

他揪着男人的手顫抖着松開,臉色瞬間失了色,捂着後頸整個人倒回座椅上,理智徹底斷了弦,完全失去了行動力。

這樣的疼幾乎是要連他的呼吸都要奪走。

為什麽他的腺體會那麽疼……

“江一!!!”駱頌燃瞪大眼喊出聲。

可就在他想要開車門下車時,駕駛座上的男人比他快了一步的打開副駕駛門,将已經失去行動力的江一猛地踹了出去,然後迅速關上車門。

‘咔噠’一聲,車門鎖了。

駱頌燃連忙想要打開車門,但是被鎖了。見打不開門他便嘗試降下車窗,結果下一秒車窗也緩緩升了上去,在即将升上去直接他将手表拆了丢出去。

手表正好丢到了江一的腳邊。

他現在只能眼睜睜看着被踹下去的江一倒在地面,面露痛苦之色,憤怒的咬緊牙關。随即他扶着車門把手,緩緩擡眸,正好對上駕駛座上這個長相老實的男人投來的興奮目光。

“小少爺,你說要是我拿你向銀河集團索要20億,他們會給嗎?”

駱頌燃緊抿着已經發白的唇色,視線落在車外痛苦蜷縮在地面上的江一。江一為了保護他被注射了二次分化特效藥,他是alpha,不是二次分化人群肯定受不住這樣的痛苦,希望段亦舟能夠快點找到江一。

萬一……萬一因為他耽誤了,那就糟糕了。

這麽一想握着車門把手的手骨節用力得泛白,肚子傳遞出的疼仿佛跟他此時此刻的憤怒同等程度。

他臉色蒼白,睥睨着将目光落回男人臉上,仿佛是看着什麽垃圾,随即輕笑出聲:

“我可不值20億,但你配拿20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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