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海王95
車裏, 此時的氣氛讓人很有壓迫感。
駱頌燃求生欲很強的抱着安全帶,瞄着段亦舟握着方向盤的手,若隐若現的青筋, 還有袖口露出的腕表泛着冰冷的金屬光澤,都讓他感覺很兇。
再加上這男人面無表情的樣子,就更兇了。
他頓時不敢再看了,側着身把腦袋貼在椅背上,為自己感覺到委屈和無辜,之前明明還是同一個陣營說要一起懲罰燕南琛的, 現在怎麽說變就變, 還變成懲罰他了呢?
哪有這樣的。
一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直到車緩緩駛入車庫,車庫的燈全部亮起, 照得牆整面牆的漢白玉透亮溫柔。
駱頌燃坐着沒有動,保持着敵不動我不動的态度。
然後他就聽到咔噠一聲,是解開車鎖的聲音, 然後就瞥見段亦舟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他見況連忙解開安全帶以最快的速度打開車門下車準備跑。
結果沒跑兩步就被段亦舟抓住,直接把他給打橫抱起。
“還敢給我跑?”
頭頂傳來段亦舟陰沉的語氣,駱頌燃看都不去看他倔強的把腦袋扭到一邊,甚至連抱脖子都不抱,就自己把手臂抱着。
“你這麽兇我肯定要跑啊。”
話音剛落段亦舟抱着他的手松了松, 就感覺整個人要往下摔吓得他立刻抱住脖子,就在驚魂未定的時候對上段亦舟波瀾不興的眼神, 才意識到自己被這男人給吓了。
頓時氣得想要罵他,可就在他還沒說話段亦舟就搶先說了句:
“發一次脾氣進十次,我說到做到。”
“……”駱頌燃立馬低下頭:“對不起我錯了。”
段亦舟垂眸看了眼犯錯很快認錯也很快的家夥, 眸底克制着的愠怒, 他把人穩穩抱着走進去:“駱頌燃, 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你才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我的底線,這件事我說過多少次了你為什麽不聽?”
這個語氣讓駱頌燃心頭一涼,嘶,完了。
生氣了生氣了生氣了。
每一次在他以為段亦舟那樣就是最生氣的時候總會讓他發現段亦舟原來還有更生氣的一面,而這一面就是他一次一次給挖掘出來的。
還笑話二哥追妻火葬場呢,他現在是哄夫火葬場,而且還是實力懸殊那種。
自己都自身難保還去擔心人家,真的是以後能不能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嗚嗚嗚他懷孕之後真的沒本事,打架也不能打,跑步也不跑,要是生氣太多還會消化不良。
駱頌燃越想越傷心摟住段亦舟的脖子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對不起,我知道錯了,現在我駕駛證都沒有了你就不要生氣了嘛嗚嗚嗚嗚。”
“每次做錯事你都是要哭,哭能解決問題嗎?”
“嗚嗚嗚嗚我現在也只能哭了啊,那你要我跟你打架嗎?那我肯定不會自不量力的跟你打架啊嗚嗚嗚嗚嗚,我都打不過你那我只有哭的本事了。”
這個哭聲回蕩在偌大的別墅裏,這把正在搞清潔的阿姨吓了一跳,她扭頭一看就發現段總抱着小先生走了進來,完全不知道什麽事的她見小先生哭得那麽傷心連忙上前。
“哎喲這是怎麽了啊,小先生怎麽哭得那麽傷心,是哪裏又不舒服了嗎?”阿姨知道自家段總有多寶貝小先生,別說是哭了,平時磕磕碰碰都會大驚小怪。
段亦舟自然是見不得駱頌燃哭,但是他也知道這家夥就是知道他看不得才故意的,他跟阿姨說道:“沒事,他剛才在路上超速闖紅燈我說他呢,阿姨你先去忙吧。”
駱頌燃看到阿姨連忙朝她伸出求助之手:“阿姨我餓了。”
剛說完段亦舟就抱着他轉身往電梯走去:“你怎麽可能會餓,我在監控裏都看到了你一直在吃東西。”
“你有時間看監控沒時間回我消息?!”駱頌燃趁機抓到漏洞:“那剛才我給你發消息為什麽不回我?”
“剛才我跟你二哥在跟海外合作企業的負責人開會,我能看電腦但看手機就有點不太好了。”
“那就說明工作跟我還是工作重要呗。”
“你不要給我扯開話題,現在先說你這件事,就算你沒有懷孕,在市區裏超速、闖紅燈這是可以的嗎?十二分都不夠你扣啊寶寶。”
“錯都錯了還能怎麽辦,那你打我吧。”
段亦舟:“……”
果然他不能指望這家夥能夠乖乖的認錯,在認錯的時候肯定會有一大堆的理由,有時候他真的是氣得很想動手打這家夥的屁股,但是又懷着孕。
看來只能這麽做了。
抱着駱頌燃走回卧室,段亦舟用手肘一推,把門關上。
關門聲的動靜不算大,卻讓駱頌燃心頭咯噔一跳,他看了眼床,不會真的大白天的也來吧,但是吧好像也不是不行啊,如果這樣也算是懲罰的話,好像他也樂意?
哦?如果他裝得害怕抗拒一點不就能讓段亦舟感覺到他對這樣的懲罰是害怕的。
但實際上他是興奮的,是可以的!
他立刻把臉埋入段亦舟的胸口裏,故作害怕:“嗚嗚嗚我知道錯了,不要這樣嘛,我還懷着孕的。”
段亦舟垂眸看了眼這小祖宗有點做作的害怕,這哪裏是害怕,分明就是興奮了,他還不知道這家夥在想什麽,這種事情最開心了。
所以如他意又怎麽會知道錯。
于是他把駱頌燃放到床邊,然後走到落地窗前拉上裏層的紗簾,這樣還能保持着充足的光線,而後伸手撫上領間解開領帶。
駱頌燃坐在床邊,就這樣看着高大的alpha漫不經心的解開領帶,整個人逆着光,背後的光暈仿佛勾勒着這具高大健碩的身軀輪廓,潔白的襯衫好像都會透光,隐約印出隐藏在襯衫下的肌肉線條,鼻梁上戴着的那副金絲邊眼鏡現在看來真的像個斯文敗類。
令人斯哈的斯文敗類。
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經飄然,也被段亦舟映入眼底。
直到他見段亦舟把領帶拿到手上走到他跟前。
“伸出手。”段亦舟說道。
駱頌燃看到這個領帶眼神都亮了,開始腦補難不成段亦舟大白天要玩這麽刺激的?那肯定可以啊,看不出段亦舟還會這種嘛。
他裝作怯懦害怕的朝着段亦舟伸出雙手:“……那個,老公,你不要那麽兇哦,懲罰歸懲罰,但你要考慮到我還懷着孕,不能夠吓到寶寶們的。”
段亦舟微挑眉,他不溫不熱‘嗯’了聲,也沒有說什麽就把領帶給綁在這白皙纖細的手腕上,也沒有綁太緊,畢竟一會還要動的。
駱頌燃見段亦舟綁的一點都不緊,心想這男人果然有小心思,又要束縛他,又要讓他掙脫,肯定是要他自己玩欲擒故縱欲迎還拒來承認錯誤。
那沒問題啊,這個道歉流程他熟悉。
綁完後他就看到段亦舟走到對面的書房,頓時愣了愣,他晃了晃腳:“腳不用綁的嗎?”
段亦舟腳步一頓,背着駱頌燃在他看不見的角度表情有些微妙,這家夥當真以為自己是在跟他玩,他扭過頭似笑非笑看向駱頌燃:“不害怕嗎?現在是準備提要求了?”
駱頌燃連忙低下頭,把被綁好的手放在胸口處:“好害怕好害怕。”
段亦舟:“。”真的是不怕他的。
看來不嚴厲一點這家夥永遠都是這樣,上一次才剛批評完沒有多久現在又給他做危險事,也多虧是肚子裏的寶寶們乖,發育得好,這要是鬧騰的話指不定小祖宗有多遭罪。
但現在他倒是寧願駱頌燃會因為懷着寶寶們哼哼唧唧,那至少沒有心情和事情去做壞事,不像現在他開個會都要提心吊膽會跑出去,還給他超速闖紅燈。
實在是精力太旺盛。
得找點事情讓他做才行,不然連自己照顧不好還想摻和人家的追妻火葬場。
不過他也會有分寸,懲罰盡量溫和。
駱頌燃見段亦舟走去書房,心想這男人難不成是要去找什麽寶貝嗎,想着想着笑容愈發賊兮兮,難道是有小玩具嗎!這男人在家裏藏了小玩具诶!
上一分鐘他還在這裏得意,下一分鐘他就坐在段亦舟腿上真的哭了。
書房裏,駱頌燃坐在段亦舟腿上哭着翻譯着面前這一疊文件,那麽厚的文件都得要英譯出來,他敲着鍵盤的手有些發抖,敲着敲着身體不由得一顫,難受的繃緊後背。
“怎麽了,不會翻譯嗎?”段亦舟把手覆蓋在駱頌燃放在鍵盤上的手,他看着文檔上因為剛才的顫抖打出的亂碼:“這裏錯了,看來得要加時才行。”
駱頌燃正想扭頭罵人,突然的又給他提高了一下,他猛地深呼吸一口氣,放在鍵盤上的手猝然握緊才勉強緩解住發顫,眼眶染上哄,眼角沒忍住溢出眼淚。
他緩緩低下頭,把腦袋抵在桌面上嗚咽哭出聲:“嗚嗚嗚我知道錯了,不帶這樣的。”
不是因為不會翻譯而發抖,而是因為小東西。
他死都想不到段亦舟竟然敢這麽對他,真的太過分了,不僅如此還要讓他一邊受着一邊英譯這些文件,誰能夠做得到啊!
“寶寶繼續,我相信你可以的。”段亦舟的目光落在駱頌燃低下頭露出的後頸那一截白,beta沒有腺體,但是這裏卻散發出濃郁的A類beta的信息素氣味,柑橘玫瑰清新而又冷豔的香本身就充斥着矛盾感。
寬松的衛衣下隐約可以看見肩頸緊繃出的線條,都出汗了。
就這樣又過了半小時——
段亦舟見懷中的小祖宗一邊哭着一邊敲着鍵盤,又是嬌氣的掉着眼淚又是倔強的要打字,可能是領帶的阻擋打字沒那麽方便,然後遇到強度大一些時後背就會繃緊,把臉埋入手臂裏緩一會。
最後,駱頌燃實在是耐不住,崩潰的仰頭大哭:“……嗚嗚嗚我不可以了,以後我再也不超速不闖紅燈了。”
然後扭過頭看向段亦舟,哭得眼睛都腫了:“老公,老是讓你擔心我知道錯了。”
段亦舟聽到‘老是讓你擔心我知道錯了’便關掉。
駱頌燃瞬間像是解脫那般倒在段亦舟懷裏,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虛虛的摟上段亦舟的脖子小聲抽泣着:“有點難受的。”
“會不會肚子疼?”
“那不會。”
段亦舟抱着懷中發軟的小祖宗,垂眸看着他哭的眼尾發紅,用指腹摩挲過他的臉頰上的淚痕:“知道我會擔心就好,我那麽生氣就是因為你總是在危險事情前沒有考慮到我,你都不擔心我會擔心你。人家消防員在出危險任務前還知道寫遺書,你呢?”
把手上的領帶解開,看了眼手腕沒紅。
“那我還是不用寫遺書的……”駱頌燃把臉埋入段亦舟的肩頸裏悶聲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摻和我二哥的事情。”
“我不是因為你想要幫忙這件事而生氣。”
“知道了,你是因為我做危險事之前都沒有考慮到你會不會擔心我,以後我肯定會認真想好才做。”
“才做?你還敢這麽做?”段亦舟作勢拿起手邊的東西。
駱頌燃吓得連忙搖頭,哽咽道:“不敢了。”
段亦舟聽他吓得尾音都破了,目的自然不是為了吓壞這家夥,他把東西放遠一點:“這一次要牢牢記住了聽到沒?”
“嗯。”駱頌燃乖乖點頭。
段亦舟這才把他抱起來:“拿出來洗個澡,然後跟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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