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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術課的考核是弟子間的比試, 為了避免修為帶來的差距,所以葉斷紅會根據被考核弟子的修為高低調整基礎分,修為高, 在比試上有優勢,便會調低他們的基礎分,保證法術課考驗的只是“法術的掌握情況”。

而且,在比試之時, 除了使用自己的法寶之外,只能使用自己在法術課上掌握的法術, 若是自己學習了別的強力法術,也不能在比試的時候用出。

葉斷紅設置的規則, 最大限度地保證了比試的公平, 就算是修為高的修士在這裏也不一定能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規則, 所以季青琢才沒有完全放棄法術課考核的分數, 不然要讓她放開了去打架, 她是做不到的。

她落在弟子隊伍的最後,輪到她的時候, 抽簽的簽筒裏只剩下一枚木簽了。

葉斷紅低眸看了一眼季青琢,他的眸光冰冷銳利,在季青琢伸出手拿木簽的時候,他涼涼的聲音傳來:“你的法寶是傘?”

“是。”季青琢将木簽拿了過來, 她小聲應道。

“最好換一個。”葉斷紅的話語依舊冷硬, 雖然他這是建議的句式, 但語氣像是命令。

季青琢看着木簽上的名字, 啓唇說道:“不……”

葉斷紅沒想到她是這樣的答案, 但是季青琢這個回答沒什麽問題, 只是太直白了些。

“我想你知道傘的意義。”葉斷紅繼續說道。

“擋風遮雨的……傘。”季青琢回答他, 她的語氣很軟,也帶着對門中前輩的尊敬。

她将木簽遞還給葉斷紅:“葉長老,我的對手是溫映。”

溫映是同屆的普通弟子,季青琢對此人沒印象。

“修煉課考核上,溫映的修為煉氣七階了,在普通弟子裏修為算很高的。”葉斷紅提醒她,“好了,你先去準備吧。”

季青琢抱着傘傘下去的時候,在弟子中注意到了一道探究的目光,順着看去,便看到一位白衣少年正瞧着她,模樣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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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就是她的對手?季青琢對此人沒有什麽印象,她走到一旁,繼續在角落發呆。

“季姑娘,你的對手是溫映?”站在她身邊的盈袖忽然開口說道,“他雖然不在葉長老手下學習法術,但因為入門之後表現好,也被一位長老領去當親傳弟子了,他很厲害。”

“嗯。”季青琢也沒想能贏,畢竟葉斷紅給分不是完全按照勝負給,她只需要将已經學過的法術好好用出來就好。

“比試下手沒有輕重,你可要小心了。”盈袖提醒她道。

季青琢應了一聲,她等待着自己上臺。

前面的比試很精彩,尤其是孟遙岚上比試臺的時候,她面對的對手是季青琢有過幾面之緣的普通弟子楚君,楚君的修為不算高,面對孟遙岚沒有勝算,但是她還是展現了自己對法術課內容的掌握情況,配合施展出了很多不同的法術組合。

季青琢注意到孟遙岚的法寶是一枚懸停于掌心、仿佛圓月一般的珠子,她控制着這明珠放射出五彩霞光,擊出之時,勢大力沉,能輕松将對手擊退。

看到了孟遙岚的法寶,盈袖也将自己腕上銀镯取下,展示給季青琢看:“我師父說我喜歡戴着銀镯,竟真的給了我一枚銀镯形狀的法寶,我其實……不是很喜歡。”

因為她腕上銀飾雖然好看,但在澤國,手腕上戴着銀飾是宮中仆役的象征,想來将盈袖收走的那位長老不知曉澤國的規矩。

“那又能怎麽辦,是師父給我的,我只能用着了。”盈袖撫摸着銀镯上的花紋,輕聲說道。

季青琢聽了,有所觸動,但她不知說些什麽好,只能悶悶應了聲:“嗯。”

對于盈袖來說,季青琢這樣的人其實是一個很好的聽衆,所以她願意與她說話兒,因為季青琢不會表現出憐憫或者是無奈這樣的情緒來。

終于,輪到盈袖上去了,她對陣的修士是普通弟子,而秋明雪不在之後,她明顯放松了許多,施展法術也輕松寫意,發揮出遠超于平日課堂考核的實力。

他們的每場比試,季青琢都有在認真看,她暗中将他們比試之時使用的技巧牢記于心,并且将之改變為自己可以學習的經驗。

她的記憶力驚人,僅僅是看了這幾場比試,她便學習到了許多。

上臺之後,站在季青琢對面的,果然是那俊俏的白衣少年,溫映見季青琢上來之後,小聲抱怨道:“确實是有些倒黴了,居然遇到一個這麽弱的對手。”

對手越強,贏得越漂亮,在葉斷紅那裏拿到的分數就越高,現在暫時的排名是孟遙岚、盈袖與楚君,而溫映自忖他現在也是親傳弟子了,應該不比他們差。

季青琢聽到了他的小聲抱怨,但她脾氣好,只是抿着唇,小聲應道:“嗯。”

溫映也是以劍當做法寶,他握緊手中那柄帶着淡藍色光芒的長劍,沖季青琢說道:“我又沒與你說話。”

這一回,季青琢沒應她了,她只是抱着傘傘,與他相對而立,等着葉斷紅将上一輪比試的分數給記錄下來。

觀衆席中,等到季青琢上臺之後,竊竊私語聲更加大了,她懷中的紅傘如此紮眼,就仿佛是觸碰了某種禁忌,沈容玉安靜聽着,也沒有再打斷他們的對話,因為此時,他的注意力已經放在比試臺上的季青琢身上了。

季青琢本也沒打算贏,她的姿态更加放松些,因為保護比試臺的陣法也可以将她不适應的目光攔下。

沈容玉觀察着季青琢,便又看到站在她對側的溫映說話了。

“你這法寶真是晦氣。”溫映還年輕,是個毛頭小子,所以說話也口無遮攔。

季青琢本來在發呆,她聽到溫映這樣說,連眼珠子都沒有轉一下,她直接忽視了他。

然而溫映非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平時下了早課在外面遇到你,你也這樣呆,是耳聾聽不見我說說話嗎?”

季青琢在思考葉斷紅為什麽算一個分數算這麽久,要不讓她去算好了,溫映說的這句話總算把她從放空狀态拉了回來。

“不聾。”季青琢一字一頓說道,“我的傘傘也不晦氣,你莫要再說了。”

她其實是有些惱了——在溫映出言嫌棄她法寶的時候。

“荒蝕用過的法寶,你也敢用差不多的傘,當年罩在傘面陰影下的人可都死了,你也想死嗎?”溫映擡高了聲音說道。

“我與你不在一個長老那裏上法術課,你是怎麽在早課後遇到我的?”季青琢的反應慢,後知後覺地提出溫映方才話裏漏洞的質疑。

“你……我……”溫映竟然被季青琢這句話問蒙了,他結巴了好一陣,臉也有些紅了。

他不過就是……湊巧路過罷了。

季青琢把他堵得不說話了,就繼續發呆,并且開始思考今晚吃什麽。

這邊二人在比試臺上的對話,旁人沒聽清楚,但沈容玉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他其實有的時候順帶領下了早課的季青琢回白水島的時候,有注意到他幾回。

他對門中弟子都沒什麽印象,溫映也沒有,只當他是路過。

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路過。

沈容玉看向比試臺的目光沉沉,而溫映渾然未覺。

終于,計算苦手葉斷紅終于将上一場比試的分數算好了,他擡手宣布最後一場比試開始。

當葉斷紅宣布比試開始之後,溫映便退後兩步,擺出戰鬥的姿态來,那把散發着瑩瑩藍光的劍也出了鞘。

季青琢第一次打架,手足無措,就呆呆地站在臺上,直到溫映出招,劍鋒卷着火光朝她這裏刺來,她才有了反應。

手忙腳亂将傘傘撐開,傘面堪堪攔下溫映劍上火光,這明火術與劍招結合得巧妙。

見火焰攀上傘面,将傘上落花燒得灼灼,季青琢有些心疼,她擡手,一道引水訣施展而出,直接将火焰撲滅。

與此同時,她也在溫映迫人的氣勢下,感覺到了危險。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引水訣施展完,她馬上便切換禦空術,配合控制傘傘,直接飛上天去。

他們這個修為的弟子,身上的法力是不足以支撐長時間施展禦空術浮空或是控制法寶帶着自己飛行,但是季青琢這招巧妙,兩種法術結合,飛行的效率很高。

“你才煉氣六階,能飛多久——”溫映也不甘示弱,禦劍而行,繼續朝季青琢追來。

季青琢兩手抱着傘傘,呼啦呼啦往後飛,她意識到跑并不是辦法。

她揮手,又是一道木靈訣手施展而出,地上生長出無根的藤蔓,直接朝着溫映飛來,并且将他的雙腳綁縛住。

溫映揮劍要斬斷綠色藤蔓,但是季青琢控制着藤蔓,竟然把他的雙手也纏緊了。

這看似簡單的過招,卻讓臺下許多長老都愣了一下,而後他們皆扭頭看向與季青琢相熟的沈容玉:“容玉,你暗中教她同時控制使用多種法術了?”

沈容玉當然沒教過她這個,他溫聲說道:“長老,這是教學就能學會的嗎?”

“她飛在天上,不是直接馭使法寶,而是配合禦空術飛行,法力的使用效率高了很多。”很多圍觀的長老都看出了端倪,“現在她竟然還能施展木靈術控制溫映的行動?”

“這個階段的弟子,能同時控制使用兩種法術就已經很吃力了,她居然同時施展了三個不同屬性的法術?!”有人不敢置信說道。

“說來這法術其實也有屬性偏好,比如方才那澤國的盈袖擅長水屬性法術,那麽與水完全相悖的火屬性法術她來施展便吃力,但看季青琢如此,由于與什麽靈氣的感應都遲鈍,所以她……應該什麽屬性的法術都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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