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撫琴弄弦見續緣

孟夢在外樓彈了一個上午的琴，回到內院看到司徒珍與幽狼還在不斷地争吵，而且争吵的內容都是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比如：住宿問題、吃飯問題等等，到後來孟夢只當那兩人在演喜劇，充實一下無聊的日子。

而自從邪刀無思救了蝴蝶之後，兩人總會 不約而同地在風華樓某處相遇。雖無太多言語交流，但孟夢卻多次發現兩人眉來眼去。可當孟夢去詢問邪刀是否對蝴蝶有意思時，他只是回了一句：“蝴蝶姑娘和我妻子很像。”聽完這句話，孟夢無奈地搖了搖頭，感嘆上天總是愛拆散有情人。

輕歌燕舞，談笑風生，在如此風花雪月之地，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走進風華樓。來人看似二十上下的俊美少年，又黑又亮的秀發，世間罕見的旋渦眉以及額中心一顆 志，此人不是素續緣又是何人？

此時的素續緣不知為何褪去平時的郎中打扮，換上了一套華麗的衣着，手執絲絹木扇，俨然一副貴公子模樣。

樓中小厮早已瞄到門口青年，迫不及待地上前招呼：“客觀，您是第一次來本樓嗎？”

“是啊！我聽聞風華樓中的蝴蝶姑娘才貌雙全，因此慕名而來。”一番話說下來，盡現儒雅之色，小厮對眼前人印象大好，于是連忙招呼他上二樓雅座。

素續緣獨自坐在二樓，靜待蝴蝶登場。不一會兒，樓內一片嘩然聲，只見一紫衣貌美女子走上舞臺，身後跟着一名抱琴女子，臺下頓時一片叫好聲。蝴蝶欠身致意，然後就開始邊唱邊跳。琴聲悠然，歌聲空靈，配上那名人所寫的詞，臺下衆人鴉雀無聲。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這是北宋著名詞人蘇轼的《水調歌頭》，詞中隐約的相思之情，離別之苦正巧唱出素續緣多年的心境。

“轉朱閣，低绮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是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一曲完畢，掌聲轟然。素續緣也拍手叫好，但眼光卻瞧向了那彈琴的女子。自古表演琴藝一向彈古琴，筝與揚琴居多，而能把少見的箜篌演奏得如此動聽的人卻是不多。素續緣看了那女子一會兒，忽然感覺她有些熟悉，可惜自己離舞臺太遠，無法看得真切。

而臺上的孟夢也感到被一股莫名的目光盯着，忍不住用眼角瞄了一下臺下。掃了一圈下來并無發現不妥，然後又向上看去，一圈下來卻發現一抹熟悉的藍。孟夢一驚，但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一點驚訝，有默默地低下了頭。可如此微小的動作還是被素續緣看到了，至此他已十分确定這名女子識得自己，而且自己也應該認識她。

散場之後，有不少人去拜訪蝴蝶，但都沒拒之門外，而華姬則忙者應酬被拒的人，說盡好話，到後來已是一身疲勞。素續緣依舊坐在二樓，環視樓內的一切。自己一直放不下靈劍的事，所以讓小路兒回去照顧再次發病的母親，獨自一人來到江南調查。最後來到這風華樓，希望可以有些蛛絲馬跡可尋，不想卻遇故人。素續緣經過一段時間的苦思冥想，終于被他想到那熟悉的身影是誰。于是待衆人逐漸離去之後，素續緣走向了華姬，頗有禮數地問道：“請問在下可否見見那……”

話還沒說完，就被華姬打斷：“這位公子對不起，蝴蝶姑娘不見客，您就請回吧！”

素續緣聽了啞然失笑，自己竟被誤會為來求見蝴蝶之人，于是開口解釋道：“我想您弄錯了，我是來求見那位彈琴姑娘的。”

“啊？”華姬聽了吃了一驚，這求見蝴蝶的人自己早已司空見慣，不想今兒有人會來求見一個不起眼的彈琴丫頭。華姬不禁大量起眼前的青年：溫文儒雅，氣質出衆，看似是平常的富家子弟，卻又有清塵脫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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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這位公子，您要找哪位彈琴的姑娘。”眼前人給華姬的印象不錯，因此華姬也靜下心來詢問。

“就是剛才為蝴蝶伴奏的姑娘。”素續緣如是回答。

“啊——你是說夢夢啊！”

“對，我找的就是孟姑娘。”素續掾見自己沒認錯人，心中大喜。

“你等一下，我差人去問問。”

“那就有勞了。”素續緣雙手作揖致謝。

而剛走下臺的孟夢回到內院沒多久就被人告知有人要見她，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想來那人還是認出了自己，于是拿者琴就走出了內院。

見到素續緣已是一盞茶之後的事了。

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樣子，但身上的衣着已由粗衣麻布換成绫羅綢緞，香扇輕搖，好一個翩翩公子。而素續緣看見孟夢走來，施禮拜見：“孟姑娘許久不見了！”

于是素續緣跟着孟夢走進了內院廂房。

關上房門後，孟夢那彬彬有禮的樣子早已消失到九霄雲外，一張臉板着，看來心中頗為不快。素續緣見到這情況也不為所動，只是慢慢道來：“前一段日子多謝孟姑娘搭救。”

“客套的話就免了，你來找我不會只是要道謝吧！”孟夢說話毫無留情。

“姑娘誤會了，續緣确實只是來道謝的。”

孟夢聽了，腦中一轉，道：“平時你都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今天怎麽自報家門？”

“姑娘說笑了。其實姑娘早已猜出續緣的身份，我又何必隐瞞下去呢？”

“你到想得開！”孟夢不喜歡繞圈子，于是準備挑開話題：“我想你是為靈劍的事而來的吧！”

“這……”素續緣本想否認，卻又覺得那樣顯得欲蓋彌彰，因此也不繼續隐瞞：“姑娘猜對了，續緣确實為靈劍而來到江南，卻不想在這風華樓偶遇故人。”

“是不是偶遇我不知道，但是你找靈劍做什麽？”

“現在魔役肆虐，人心惶惶，聽說惟有靈劍可以斬斷魔役，因此尋找靈劍，為蒼生盡一份力。”素續緣侃侃而談，孟夢聽到這番說辭只想大哈欠：“行了，為蒼生什麽的與我無關，不過……你要尋靈劍，斬魔役就是我的敵人。”話音剛落，孟夢撥動琴弦，一根鋼絲飛出，纏上素續緣的頸項，但素續緣毫無動作，任自己被鋼絲纏繞。

“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孟夢語帶威脅。素續緣鎮定自若，回答道：“我相信孟姑娘你不會的。如果你有心殺我，當初就不會救我。”

“這麽肯定，我可是你的敵人喔！”

“但在續緣心中，卻是把姑娘當作我的朋友。”

“朋友嗎？”孟夢喃喃自語，手中鋼絲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已被收好，同時素續緣依舊活生生地站在那兒。

“孟姑娘是魔族之人嗎？”素續緣心有疑慮。

“不是。”孟夢依然回答地很幹脆，“只是極淵魔族的少主與我是舊識，而且我欠了他一個很大的人情，所以答應幫他找齊靈劍。”

“極淵魔族，可否詳細說明一下。”素續緣找到一條重要線索，想探究下去，不料孟夢斷然拒絕：“別怪我事先沒警告過你，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你還沒有你父親那樣的不死境界，因此你一旦深入必定會死得很慘，你也不想素還真為你傷心吧！”

“這……”素續緣一時無話反駁，此時他真後悔自己沒有高超的武功，絕世的智慧，屢屢成為父親的累贅。

孟夢看到素續緣的臉色暗沉，也于心不忍，說道：“如果你只是單純想找靈劍的話到也沒什麽，只要別和極淵魔族扯上關系。”

聽到這種不是安慰的安慰話語，素續緣內心卻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可是我與姑娘立場不同，姑娘放心讓我尋找靈劍嗎？”

“那有怎麽樣？”孟夢一臉無所謂，“五把靈劍必須合各方勢力才能同時彙聚。因此尋找靈劍的人越多越好，當所有靈劍都出世後，再行搶奪，至于鹿死誰手就是之後的事了。”

素續緣聽到這番唯恐天下不亂的話語，不禁對眼前這名女子更加好奇了。如是良善之人怎會如此不顧天下安危；如是陰謀家沒拿她救自己又是為何？

“既然如此，續緣想留下來幫助姑娘尋找靈劍，至于靈劍最後……”

“等找齊所有靈劍再說吧！”孟夢打斷素續緣的話，同時向門口走去。話已至此，應已無話可談，但素續緣卻又再次提問：“冒昧問一下，姑娘是姓子皿孟，單名一個夢字呢？還是雙名夢夢呢？”

孟夢聽到這話，突然轉過頭，說：“為什麽這樣問？”

素續緣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手指指箜篌的琴頭，那裏用精致的刀工刻着兩個字——夢夢。孟夢看了看那兩個字，只回了句：“随便你怎麽叫！”然後扭頭離開了廂房，留下一臉沉思的素續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