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恨天恨地恨樓贏

素還真抱着半昏迷的素續緣與葉小釵急急向無情崖奔去，這期間素續緣因為毒發又吐了幾口血，素還真越擦拭素續緣嘴角的血漬，心裏越是心疼。但為了救素續緣，素還真只好忍心看着素續緣奔波，快速朝無情崖趕去。

無情崖是一個在武林籍籍無名的地方，在此之前，素還真只是在書中看到過有這個地方而已，今日卻不想自己兒子的命就握在崖上之人的手中。

三人緊趕慢趕，終于來到了無情崖下面。素還真望着高入雲層的山崖，思索着該如何上去。他與葉小釵轉了一圈，發現這個山崖竟沒有可以走上崖頂的路，死走皆是陡峭的崖壁，如果只是他一人，施展輕功上去也不難，但如果帶着素續緣，困難就大大增加了。

葉小釵把手搭上了素還真肩上，示意素還真把素續緣交給自己，而你先上去探探情況。其實葉小釵這樣判斷是正确的，可惜此時的素還真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他就怕自己一人上去求醫，那恨樓贏會嫌他不夠誠心而不肯醫治續緣，所以無論如何危險，素還真都決定賭一賭。

葉小釵見勸不了素還真，便想陪他一起上去，但還是被素還真婉言拒絕，因為素還真不想因為自己造成任何人的傷害。葉小釵無奈，只好找來一根繩子，将素續緣牢牢地綁在素還真身後。素還真從葉小釵手中接過蝴蝶吊墜，準備好一切，便運起全身真氣，一躍沖上雲霄。

江湖上武功好的人，輕功的造詣可以達到近似飛天的效果，但人終究是人，不可能真的飛起來。素還真開始還勢如破竹，但飛到後來也是後勁不足，沖勁漸漸緩了下來，最後要完全停止時，素還真當機立斷，抓住峭壁，随後慢慢的沿着崖壁攀岩。

無情崖是下窄上寬，如果再冒然用輕功有可能會不小心撞倒頭，結果就是功虧一篑，外加搭上一條命。

這天太陽公公特別有精神，照得大地熱烘烘的，而正在攀岩的素還真早已是大汗淋漓。他身後的素續緣其實現在也是清醒着的，好幾次都想叫父親不要再為自己那麽拼命，可惜都力不從心，續緣只好默默看着為自己受苦的父親，心裏狠狠地責怪自己的不孝，而他的眼眶也被自己的淚水濕潤了好久，可就是死命地屏着，沒有哭出來，也許這就是素續緣自己的堅持。

從早上爬到中午，再從中午爬到傍晚，素還真可說是又累又餓，體力嚴重透支。而他竟笑着問身後的素續緣：“續緣，餓了嗎？放心，父親馬上就可以爬到崖頂了，到時候就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這句像安慰小孩子的話在素續緣聽起來，就是父親對自己全心全意的關心，而再也屏不住眼淚的素續緣終于放下堅持，雙眼的淚水猶如黃河決堤，一個勁的往外流。素還真也感到了素續緣的異樣，他沒有安慰，畢竟這個孩子受得苦太多了，也要有個宣洩的機會，所以素還真只是用手輕輕拍了拍他，便繼續往上爬了。

天很快就黑了，然而崖頂還是要不可見，素還真想要放棄，帶他不敢放棄自己兒子的生命，于是咬牙堅持往上爬。

一輪明月當空挂，父子身影仍相依。

天命雖是早注定，事在人為終有望。

素還真爬着爬着也沒什麽感覺了，此時的他只是靠着要救素續緣的一股信念在堅持着。夜也是一霎而過，當第二天的太陽從東方探出了頭，素還真終于看到了希望——無情崖的崖頂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中。素還真此時心情萬分激動，于是加快速度，向崖頂爬去。

皇天不負有心人，背子爬山的素還真在經歷了一天一夜的幸苦攀岩後，終于踏上了無情崖頂的土地。

初到崖頂的素還真先解開綁住自己與素續緣的繩子，然後把素續緣抱在懷裏仔細觀察有何異樣，确定無事後素還真才安心觀察周圍的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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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與普通的崖頂并沒有什麽特別的不同，但此處并未見到任何人影，那個信中所說的恨樓贏到底在哪裏呢？正在思考的素還真突然聽到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傳來：“不愧是父子情深，這樣高的山崖你素還真都能堅持爬個一天一夜，可見素續緣在你的心中分量極重啊！”

“續緣是比我生命更加重要的人，素某當然會為他拼盡全力。”素還真坦然回答，“想必閣下就是恨樓贏前輩。”

“前輩不敢當，你我誰大誰小還是個未知數。”那聲音的主人調笑般的回答。

“耶~~賢者為長。”素還真寒暄道。

“素還真的最果然是名不虛傳。”說着，一個白衣身影從天而降。此人雖是男子，但面如桃花，唇紅齒白，竟比那女子還妩媚三分。不用說，這個人應當是恨樓贏無錯。

“前輩，素某此來的目的是……”素還真話還未說完，恨樓贏就斬釘截鐵的拒絕：“不救！”

“什麽？”素還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了，我不救。”

“為什麽？犬子身中劇毒，請前輩好心救救他吧！素還真感激不盡。”

“我要你的感激做什麽？我隐居在着無情崖就是為了躲避無謂的武林風波，如果我一旦救下素續緣，那我今後哪會有太平日子過？”恨樓贏将話說絕，似乎還無商量的餘地。

素還真不死心，便想用激将法試試：“前輩不救吾兒，莫不是無力救治，或是膽小不敢醫治。”

“激将法對我無用。”恨樓贏已經準備要離開了，卻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問你，我隐居多年，江湖上應該無人知曉我的存在，是誰告訴你我在無情崖的。”

素還真剛才急昏了頭，現在經恨樓贏提醒才想起自己是受人指點才來到這裏求醫的，于是便照實回答：“吾也是按照一封書信的指示才來到這裏的。”

“誰寫的信？”恨樓贏不知怎麽的開始緊張起來了。

聰明如素還真怎麽會看不出端倪，于是順水推舟把那個紫晶蝴蝶墜拿了出來，說：“信是誰寫的吾不知，但寫信的人要我拿着這個吊墜來求醫，相信先生對這個飾物不會陌生吧？”

恨樓贏看着素還真手中的吊墜，仿佛陷入了無盡的回憶，許久才回過神來：“原來如此，一切都是天意，素還真你随我來，我這就醫治素續緣。”

剛才還堅持不醫的恨樓贏一見那個吊墜竟然立刻改變的他的态度，素還真對吊墜主人的身份更加懷疑了。

懷疑歸懷疑，素續緣的身體是第一位。

素還真随着恨樓贏來到了一間屋子前，屋子周圍種滿了鮮花，又有流水等等，可見屋子的主人是個會享受的人。

素還真将素續緣放在屋中的床上，恨樓贏上前察看、診脈。而他臉上的表情也是豐富得很，一會兒驚訝，一會兒苦惱，一會兒無奈，最後他轉向素還真，說道：“素續緣并不是中毒。”

“什麽？不是中毒，那……”

“他是和什麽人交手？”恨樓贏問道，而素還真也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

“原來真的是他。”恨樓贏喃喃自語着，一會兒又向素還真解釋開來：“素續緣與舒蘭征天交手中必是中了他的幻海沉浮，這個招式本身就帶有劇毒，所以不知其理的人看到素續緣這樣就會以為他是中毒，然後就用解毒的方式相救，其實這樣對他的傷勢并無半點用處。要完全醫治素續緣，就必須用內力配以獨特的手法逼出他體內的毒性。”

“那……”素還真想說什麽，卻被恨樓贏擺手回絕：“你先出去休息一會兒，我既然答應醫治素續緣，就一定會治好他的。”

“那有勞先生了。”素還真默默離開了屋子，但依舊徘徊在屋外。

屋子的門關了一天，素還真可以說是有兩天未進米水，而在又一個傍晚，屋子的門終于打開了，從裏面出來的恨樓贏看到憔悴不堪的素還真，調笑道：“你要是把身體弄壞了，我可不會替你醫治的哦！”

素還真走上前去，說道：“素某的身體就不勞先生費心了，續緣他……怎麽樣了？”

恨樓贏雙手放在身後，走向屋外，邊走邊說：“放心吧，既然夢姑娘要救素續緣，我就不會讓他死的。”

聽到這句話，素還真按不下激動的心情，立刻走進房屋看望素續緣。而恨樓贏也不再管他，想崖邊走去：“夢夢啊夢夢，你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小屋內，重獲生命的素續緣正在床上安靜地躺着，素還真在一旁看了看，見他無事便走出了小屋，準備離開。

素還真也走到了崖邊，看到一臉沉思的恨樓贏，便走過去致謝：“素某多謝先生的救命之恩。劣者還有一事相求。”

“什麽事？”

“劣者現下無時間照顧續緣，有勞先生照料續緣。”

“這個沒什麽問題，不過……你這就要走了？”恨樓贏的聲調變得有點怪。

素還真也是邊嘆氣邊說：“素某何嘗不想留下，可是武林恩怨等着素某去處理，而且崖下的葉小釵想必也是等得着急了，吾必須下去讓他安心。”

“去吧去吧，我可不想再和你們這些俗人扯上關系了。”恨樓贏揮手趕人，而素還真也行禮告別。

這天半夜，素續緣醒了過來，看到陌生的場景有點害怕，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裏有可能就是那個恨樓贏所居地。

“你……是……”素續緣吃力地問道。

“恨天恨地恨樓贏。”恨樓贏自報姓名，“既然你醒了，那就快快告訴我你和夢夢是什麽關系吧！為什麽她會把珍貴如自己性命般的蝴蝶吊墜給你呢？”

“孟姑娘……”素續緣像是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把抓住了恨樓贏的手：“快！快去極淵救孟姑娘……”話還未說完，虛弱的素續緣又暈了過去，而恨樓贏那精致的眉宇也皺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