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真心實意吐心言

一生一代一雙人，争教兩處銷魂。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夢夢，用光靈劍殺了我！快點殺了我！”素續緣鎮定地說着，夢夢則不可置信地聽着。

素續緣也看到了夢夢的表情，勉強地吐出了實情：“現在的我，已經被魔王的靈魂附身，只有光靈劍才能徹底消滅魔王，所以，快點動手，趁我還可以控制我的身體以及靈劍……”

孟夢明白了，素續緣就是魔王的身體，而此時，素續緣正用最後的力量控制自己的身體，并且将一部分力量轉嫁到靈劍上，使自己也可以控制光靈劍。但是……但是……為什麽是續緣，為什麽要我去殺你！！

孟夢在內心不停的問，卻沒有任何人會回答她。同時孟夢一步一步地走向光靈劍。

來到靈劍之前，孟夢緩緩伸出右手，她的手臂沒有任何顫抖，臉上也是毫無表情。孟夢的手握上那把光靈劍，卻沒有從劍上感到任何溫暖。拔起靈劍，光芒四溢，素續緣看到孟夢準備動手，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此時他不知該高興夢夢會殺了自己，解決邪惡，還是該對夢夢的無情感到傷心……

孟夢拿起劍後又一步一步地走向素續緣，兩人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

劍已到胸前，只要再用力一刺，就可以殺死素續緣，消滅魔王。但……孟夢停住了，素續緣有那麽一瞬的高興，可是從孟夢的眼神中并沒有看到一絲猶豫。

于是，孟夢雙手握劍，用力向前刺去……

葉小釵衆人還在與極淵魔族的魔兵戰鬥着，雖然對于葉小釵等人來說雜魚無論來多少個都不要緊，但是一直被這麽拖着，無法去援助孟夢，衆人一時也頭疼不已。

舒蘭征天看着戰局一直僵持着，輕輕囑咐了身邊的天鬼幾句後，悄悄走了……

劍入三分，斷了幾縷黑發，少年的臉上充滿了驚訝……

孟夢并沒有将劍刺向素續緣，在最後一刻，孟夢将劍一偏，深深插進了素續緣身後的石壁。孟夢低着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素續緣癡癡的望着，半響都說不出話……

“為什麽？”素續緣問道。

孟夢擡起頭，一臉的痛苦：“以前有一個人和你一樣，要我将手中的劍刺入他的身體，因為這樣可以拯救世界，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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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麽……”素續緣內心激動，他看着這樣痛苦的孟夢，心中的某塊地方也隐隐的抽着。

“當時皇帝陛下命令我殺了他，當時他一臉堅定地做好了被我殺死的準備，當時我也是這樣舉起了劍。”孟夢繼續訴說着，“但是……我的內心從來沒有殺他的念頭！”

最後一句，孟夢幾乎是吼出來的。素續緣被他說的話震住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情況，也許他根本不會有了解眼前人的機會。

“為什麽？”這次是孟夢在問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那麽自以為是，以為只要自己死了就可以拯救一切，為什麽你們不考慮一下我在殺你們時的心情？你知道當你說出讓我殺你時，我有多痛苦，難道你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嗎？難道你死了，舒蘭征天的野心就會消失嗎？難道你死了中原武林就可以和平了嗎？”

孟夢越說越歇斯利底：“不會，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死了，這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你死了，不止素還真會痛苦一輩子，還要連累我為你愧疚一輩子！”

“夢夢……”素續緣輕聲喚着眼前女子的名字，此時他才真正感受到她有多麽得脆弱，他很想上前擁抱她，安慰她，愛護她，但……自己的力量快到極限了！

“夢夢，不管如何，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殺了我！”素續緣依舊堅持自己的決定，孟夢冷眼看了他一眼，輕笑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記得我曾今救你時說過，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允許你自作主張輕易結束它！”

話音剛落，孟夢就運起全身的內力，那股力量比之前孟夢的力量大出了好幾倍，素續緣吃驚地看着情況的變化。

孟夢手中的光靈劍變得極其不穩定，一閃一閃地，看上去很恐怖。

“如果只有這把光靈劍才可以殺死魔王，殺死你，那麽我就毀了它！”孟夢一聲怒吼，手中的光靈劍因為強大的力量霎時崩裂。爆破的沖擊力将兩人震開，光的碎片劃破了兩人的衣衫。

沖擊過後，只有依舊站立的素續緣，倒地不起的孟夢，一地殘骸的靈劍。

正在激戰的衆人也感到巨大的力量所産生的波動，大家都怕事情近一步惡化，于是加緊了秒人的速度。

“咳！咳！咳！”孟夢咳嗽了幾聲，想爬起來，但是突然來的心痛讓她猝不及防。右手牢牢地捂住胸口，疼痛一波一波地襲來。最後孟夢只能用左手撐地，半躺着的坐在地上。

擡起眼，看向素續緣的方向，孟夢警覺素續緣的氣質與剛才截然不同。

而此時素續緣緊閉的雙眼也緩緩睜開，原本清澈的眸子被一股混沌所取代。素續緣看向遠方，眼中沒有倒映出任何食物。孟夢看到這種情況，心中已經了然：魔王最終還是占據了續緣的身體嗎？

“小姑娘！”素續緣用一種莊嚴的口吻說道：“你剛才明明可以殺我，為什麽不動手？”

孟夢聽到問題，自嘲地笑道：“不知道啊！可能是我舍不得殺素續緣吧！”

“那為何震斷靈劍？這個身體原本的靈魂用自己一半的意識去控制靈劍，你一震斷靈劍，就是将他的半個意識震傷，因此我才可以順利控制這個身體。”素續緣繼續說道。

“哦~~~”孟夢故作驚訝，“那你不是應該感謝我，有沒有禮物作為報酬？”

“有趣的人類。”素續緣輕聲笑道，“這樣吧，我和你來打個賭。”

“以前只有我跟別人打賭，沒想到今天我會和魔王打賭。”孟夢也來了興趣，“說吧，你要賭什麽？”

“很簡單，我想看看你們人類所謂的情到底有多厲害。今後這具身體的控制權我依舊會交給他原來的主人，但是他會忘記一切，包括你！”

孟夢聽了，眉頭稍稍皺了一下，但她繼續耐性聽着。

“我相信之後你和他還有很多見面的機會，我就打賭他永遠也想不起所有的過往。”

“有時間限制嗎？”孟夢問道。

“沒有！如果你能讓他想起一切，我就把他還給你；但如果你輸了，這個身體就得一直為我所用。”

“聽起來還算合理，成交！”孟夢不假思索的答道。

“你果然與其他人類不同，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魔王有點開心的問道。

“夢夢，秦夢夢！”

“我記住了，那麽我期待下次的見面。”說完，素續緣整個人像失去了支撐，向後倒去，孟夢欲上前扶持，奈何身體不佳，無法自由行動。

但當素續緣倒到一半時，身體被人硬生生地接住，仔細一看來人，竟是極淵少主舒蘭征天。他抱住了昏迷不醒的素續緣，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孟夢，對剛才的情況有七八分了解。

而孟夢看到此人，心中滿是不悅，可是心髒越來越痛，已經超越了她的忍耐限度，頭上的汗水也開始滑落臉龐，眼前的景像也漸漸模糊。

舒蘭征天并沒有多加理會孟夢的情況，他檢查了一下素續緣的身體以及他體內魔王的狀況。見到一切正常，則對孟夢說了句後會有期後就化光離去。

孟夢見素續緣被人帶走，想上去追，怎料一起身，眼前就一片黑暗，然後意識迅速渙散，最後無奈地暈倒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葉小釵與幽狼來到這裏，只看到昏倒的孟夢，兩人都猜到素續緣出了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幽狼蹲下來檢查了昏迷的孟夢，突然臉色大變：“不好，阿姐的心髒病複發了！”

葉小釵一聽，心中也是大為擔心。這時其他人也陸續趕了過來。

“素還真”看到這副情景，也被弄得不知所措。最後聽到幽狼解釋了孟夢的病情，思路才慢慢回來，衆人見呆在這裏也無濟于事，因此最後決定先回琉璃仙境，将孟夢好好治療，一切等她醒了再說。

幽暗的大廳，富麗堂皇的裝飾，這裏就是極淵魔族的大殿。而王座上現在正坐着一個青年，那名男子有着精致的臉龐，如絲綢般手感的黑發。此時他雙眼微閉，靜靜地閉目養神。

王座下，舒蘭征天在一旁小心地服侍，生怕弄醒王座上的青年。

而幽靜的大殿被一個優雅的聲音打破：“催花未歇花奴鼓，酒醒已見殘紅舞。不忍覆餘觞，臨風淚數行。粉香看又別，空剩當時月。月也異當時，凄清照鬓絲。”

一個身穿水藍色服裝的男子走入大殿，完全毫無顧忌的把弄手中的畫筆。舒蘭征天見到此人不禁眉頭一促，但依舊維持着表面上的風度，說道：“先生果然好計謀，如果沒有先生的策劃，極淵魔族不會那麽順利地迎回魔王。”

“少主過獎，如果沒有得到少主的賞識，我梅絕殇現在還在替人寫書信賺錢呢！”此人自稱梅絕殇，是極淵少主不久前從外面帶回來的一個神秘的人，而這次的中秋之戰就是他的主意。

梅絕殇看了看王座上的青年，淡淡說道：“這就是今後的極淵之主？”

“沒錯，極淵魔王——素續緣。”舒蘭征天說出了王座上青年的名字。

“如果素還真看到自己的兒子成為中原的敵人，不知會有什麽心情。”

“那就請梅先生慢慢幫我們挖掘了！”舒蘭征天施禮道。

“哈哈哈！”梅絕殇大笑：“當然，我也是非常期待啊！”

(PS：本章梅絕殇的詩號引用自納蘭容若的《菩薩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