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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忍心放置可憐兮兮的、只是想學打籃球的小傅呢?反正薄耘不能◎
這麽熱的天,齊佳書的手卻很涼。
傅見微莫名地聯想到了蛇。他在地裏幹活兒時被無毒的菜花蛇咬過,那個滑膩冰涼的恐怖觸感深深刻在他的記憶裏。
傅見微反應很大地抽回了手,碰到桌子,發出巨大聲響,引來了其他同學的注目。
齊佳書愣了下,幹笑道:“我就抓一下你的手,這麽大反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別人碰你。”
“……不是,”傅見微搖搖頭,“沒事。”
齊佳書安撫他幾句,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那剛剛說的事兒……”
“我會跟他說的。”傅見微說。
“謝謝你。”齊佳書對他露出真誠的神色。
……
“齊佳書?”薄耘想了想,不确定地問,“是不是有哮喘那個?好像是……鮑桧他表哥?白白瘦瘦的?戴眼鏡?”
傅見微點頭。
“有點兒印象,不熟。”薄耘搖搖頭,不解道,“你突然提他幹什麽?”
傅見微把事情一五一十說給他聽,包括齊佳書一開始試圖迂回地買通自己。
薄耘皺了皺眉,欲言又止,只說:“你就跟他說,我知道了。”
傅見微不安地問:“是不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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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薄耘回過神,忙松開眉頭,“沒,別亂想,他一開始就是沖我來的。他其實盤算得沒錯,比鮑桧腦子清楚。”
傅見微垂着腦袋,沒接話。
薄耘問:“怎麽了?”
過了會兒,傅見微悶悶地說:“他想和你玩,可以直接說,沒必要試圖拿錢買通我。不懂他。”
薄耘倒是懂,但也不喜歡齊佳書這套,覺得這人心眼兒有點繞,只是剛剛沒說出來。這會兒見小傅這小委屈的模樣,他倒顧不上齊佳書了,就覺得小傅可愛極了,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小傅的臉,哄道:“別管他。”
這一捏,思路徹底跑偏,“我記得,住校要晚自習?之前給你帶的零食吃完沒?”
“沒。”傅見微說。
“就那麽點兒,還沒吃完?你是不是根本沒吃?”薄耘問。
傅見微無辜地擡眼看他:“我沒有吃零食的習慣。”
那是沒吃的習慣嗎?是以前根本沒得吃吧!
薄耘嘆了聲氣,殷切叮囑:“別省錢,長身體的時候,錢不夠花就跟我說。我跟我媽哭窮的話你別信,其實我瞞着他們還有好多錢。”
“那我也不能理所當然地花你錢。”傅見微低聲道。
薄耘頓時不高興了:“什麽意思?分開才幾天啊,我的錢你都不肯花了?”
“不是!”傅見微急道,“我就是……就是……耘哥,你別生我的氣,我只是怕被別人說……我不在乎別人怎麽說我,但我怕他們說多了,你萬一……萬一哪天對我有意見了……”
“你胡想什麽呢?誰說你什麽了?誰要說,你就罵他。我錢不給你花,我也不給他花啊,管他屁事。”薄耘翻了個白眼,想了想,問,“誰說你了?鮑桧?齊佳書?”
“沒,我亂想的。”傅見微說。
“最好沒,不然你一定要跟我說。”薄耘說,“不行,你得發誓。”
傅見微失笑:“這要怎麽發誓……”
“你跟我說。‘如果我傅見微碰到挑撥離間的傻叉,我不跟我耘哥說,我耘哥只能長到175’。”薄耘說。
“啊?可是你都已經快一米八了。”傅見微說。
薄耘啧了一聲:“縮回去啊。這不夠毒?快說。”
“我才不說,為什麽我發誓,要縮你的身高啊?”傅見微好笑地說。
“那改成縮你的。”薄耘說。
傅見微頓時睜大了眼睛,特認真地拒絕:“我才不。”
薄耘看他這樣子,噗的笑了起來,伸手比劃:“別躲,過來,量下,這幾天長了沒?”
暑假時,傅見微做了體檢,薄耘在旁陪着,順便測了下即時的身高體重。薄耘現在178,傅見微169.5。
這是傅見微的痛點,他甚至鮮見地反抗起來,伸手擋薄耘,要躲。
但他越這樣,薄耘越來勁兒,笑嘻嘻地非要跟他比身高,嘴上還叨叨:“讓你不吃東西,那肯定長不高啊。”
“吃零食也不會長高吧?!”傅見微蹙着眉頭反駁。
“都是健康零食……”
兩人打鬧了一陣,忽然薄耘的手機響起來。傅見微先停了手,看向他褲兜。
薄耘只好也停下,接手機:“喂……”
“朋友,你如果掉坑裏了就說一聲,我們去拉你上來!這兒都打完兩輪了!”荊榮嚷嚷。
薄耘才想起還有這麽回事兒:“就來,別催,挂了。”
薄耘果斷挂斷,然後對傅見微說:“荊榮他們找我打球,你打嗎?籃球。就在操場那邊。”
“我不會打籃球。”傅見微說。
“我教你。”薄耘說。
傅見微露出心動的表情,但猶豫了下,搖搖頭:“還有其他人吧?你教我,就耽誤了別人玩,不太好。”
是這個理,但誰能忍心放置可憐兮兮的、只是想學打籃球的小傅呢?反正薄耘不能,他想想,說:“那你今天就先看,等周末,咱一對一開小班教學。”
小傅的眼睛亮了起來:“嗯!”
“不過你得答應我,這個周末之前,你得吃完之前帶去宿舍的那些零食。”薄耘見縫插針地提條件。
傅見微只好乖巧地點頭。
小樣兒,跟我鬥,呵。薄耘得意地揚起眉毛,拉他下樓梯。
籃球場上熱熱鬧鬧。
“薄耘還來不來啊?荊榮?”
“催我有屁用。他說就來。”
“說真的,那傅見微真是他爸私生子吧?”
“你有毒吧?你對你爸私生子這麽好?”
“你才有毒,你爸才有私生子!”
“卧槽,誰先提的啊?”
“別說了,薄耘來了,他聽到了發飙我可不救你們。”
“我現在就想喊救命,是只有我看到薄耘在跟傅見微吃冰激淩嗎?”
“你說得好像他倆吃一個似的……這麽熱的天,吃個冰激淩不正常嗎?”
“好像很正常,但又好像哪裏都不太正常!我不知道要怎麽形容!”
薄耘大老遠就見一群傻叉探着脖子邊叽叽喳喳邊往這瞅,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想必是些蠢言蠢語。這年頭,老大不好當,小弟不好找,嗐。
他邊腹诽,邊把手上的袋子提起來晃晃,人已經走到了面前,招呼大夥兒分飲料,一邊介紹:“這是傅見微。”然後給傅見微介紹其中沒去暑假party的同學。
雙方一一打過招呼,荊榮擰着瓶蓋兒熱情招呼:“小傅也打球啊?”
在場除了薄耘,傅見微和荊榮最熟。荊榮家和薄耘家就三分鐘路程,倆人堪稱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鐵哥們兒。
傅見微沖他點頭致意,接着又搖頭:“我不會,就看。”
“籃球你有什麽不會的?”荊榮拍着胸膛說,“哥教你!”
話音沒落,薄耘一巴掌糊荊榮腦袋上,把他推開,冷冷道:“滾吧,你要叫他哥。”
荊榮的出生時間卡在同批入學月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個小時,跟同級生比,基本都是他哥。
荊榮再一次當哥失敗,暗暗比較小傅和自己的身高差,十分不服氣,認為人類應該按體型排哥哥弟弟,而不是陳腐的月份論。
大夥兒喝完水,八卦也聊了,收拾收拾回場上繼續打。
傅見微坐在場邊,抱着薄耘剛換下來的衣服。
薄耘有相當一段時間沒打球了,一上場就來了勁,攻勢極猛,瘋狂扣籃,要麽遠程投球,總之不給人摸球的機會——無論是對手還是隊友!
“卧槽,你吃興奮劑了啊?又不是比賽,有必要這麽猛嗎?”荊榮罵道。
薄耘宛如逼王降世,高貴冷豔,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潇灑地撩起球服擦汗,撇頭看向小傅——
“怎麽了?”荊榮看他停下腳步,從後面拍他肩。
“傅見微呢?”薄耘皺眉問。
荊榮看了眼空空的長椅:“上廁所去了吧?”
“去多久了?”薄耘又問。
“我怎麽知道?”荊榮莫名其妙,“你沒事吧?人家上廁所你也管?我信他不是你兒子了,他是你奴隸吧?”
“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薄耘不爽地瞪他,正憋火,瞧到傅見微小跑過來,忙迎上去,“幹什麽去了?”
其實他已經看到傅見微手上的保溫杯了。
果然,傅見微朝他笑笑,把杯子擰開遞給他:“宿舍離操場不遠,我看你打得厲害,就回去兌了杯溫開水。”
薄耘接過來一看,水面上還飄着幾顆枸杞和小紅棗,是蘭姨給傅見微裝行李裏的。在家時,蘭姨每天都會給他們泡,說養生明目。
薄耘正要說話,背上一重,荊榮勾搭着他,腦袋湊過來瞅:“這天氣喝溫的啊?不熱啊?卧槽,還放枸杞,哈哈哈哈哈。”
關你屁事。薄耘嫌棄地甩開他,喝了口養生水,朝小傅說:“好喝。”
荊榮覺得這真的很草了。他又湊過去:“給我嘗嘗,什麽好味道。”
“我給你個錘子。”薄耘都要無語了,“你湊這兒幹什麽?”
“我也喝水啊,就你能喝啊?”荊榮說着拎起旁邊自己的水,敲了敲瓶身,“小傅,你下回給薄耘送水直接買這個運動飲料就行,就你們剛發的那些。”
那是薄耘買的,傅見微雖然看見上面寫着“運動飲料”四個字,但他以為那是像騙子保健品一樣随便寫的噱頭,沒當真。這會兒聽荊榮說,他忙點頭記住了,又跟薄耘說:“耘哥,我現在給你去買。”
說着,他就轉身要朝食堂跑。
薄耘忙扯住他胳膊:“不用,你看我打球啊,我又不是讓你來給我送水的。”
傅見微只好坐回去。
薄耘不放心地叮囑:“你別又跑了啊,我不喝水,也不吃東西。”
“嗯。”
薄耘喝下大半杯枸杞紅棗溫開水,充滿精力地回場上去繼續瘋狂扣籃,同伴紛紛建議他挂在上面別下來了!幹嘛呢?這是幹嘛呢?!
薄耘假裝沒聽見。
流言蜚語都是對他英姿才華的嫉妒,只有小傅純真善良,滿臉崇拜驚豔地看自己,甚至還偷偷地小幅度鼓掌,他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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