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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我吃剩的都撿不到◎

薄首陽忙先柔聲安撫老婆:“我回房跟你解釋, 別聽他挑撥離間,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鐘明瑜想了下,點點頭。

薄首陽轉向薄耘, 瞬間變臉, 沉聲警告:“你最好有點分寸, 薄耘。”

薄耘一攤手:“放心吧,真就吃飯, 我明天肯定不跟我奶奶出櫃。”

薄首陽把老婆哄回三樓卧房,關上門, 摟住她道:“我故意順着他,試他是不是真跟齊佳書好, 還是拿人家當幌子。咱這兒子,打小心眼兒就不少,這幾年尤甚!如果是假的, 代表他和那姓傅的白眼兒狼還沒淡;如果是真的……我覺得就是假的,他唬咱們呢!”

鐘明瑜将信将疑:“萬一是真的呢?”

“那咱們就不用做惡人了,齊家肯定不同意, 都是有臉面的人, 不像那姓傅的,沒爹沒媽,一無所有,才會孤注一擲,成功了是一本萬利,沒成, 他也不損失什麽。”薄首陽嘆了聲氣, “明瑜啊, 你被保護得太好了,很少接觸、不了解這些底層人。”

他的輕蔑與優越感過于濃厚,這令鐘明瑜很不适。她蹙了蹙眉頭,反駁道:“誰家不是從一無所有來的?我太姥姥家死得就剩她一個人了,逃荒要飯才活下來。我太爺爺是孤兒,幾歲就擦皮鞋、賣報、拉黃包車……”

鐘家根正苗紅,打小教孩子憶苦思甜,絕不諱談家族的悲難歷史,相反,他們很以此為榮。

薄首陽每每聽到都很不以為然。

鐘家人忒虛僞,本來就是随便什麽東西撞上了歷史的風口都能吹肥起來,鐘家作為既得利益者,愛裝樣子。如果真是他們口中的初心不改,當年怎麽死活不同意鐘明瑜嫁他?

他面上卻作出認真傾聽的樣兒,直到鐘明瑜哪壺不開提哪壺地說:“你家不也是嗎?要不你爺爺那會兒跟我爺爺聊得來……”

薄首陽他爺爺和鐘明瑜她爺爺共歷了多年的生死,情誼深厚。後來,後者發達了,前者沒有,但倆人仍舊保持着親密往來,逢年過節,你送我鹹菜,我送你糖果。那時,薄首陽跟着爺爺來鐘家拜訪,就認識了鐘明瑜。

但薄首陽很讨厭這段過去。除了天真爛漫的鐘明瑜,其他都是他的恥辱。

“好了,你越說越遠了。”薄首陽打斷鐘明瑜的話,岔開了話題。

……

翌日,劉家劍七點半就到了,正巧趕上薄耘晨跑回來。

薄耘瞅着他快到下巴的黑眼圈,調侃道:“是根本沒睡吧?”

劉家劍笑笑,給了個“你懂的”油膩眼神。

這家夥五官不差,高低有180,不胖,但沉迷酒色,疏于鍛煉,心術不正,明顯腎虛,從骨子裏透出股猥瑣勁兒。

打個比方來說:哪怕是薄耘,都不會把他列入潛在情敵名單。如果實在發生了那情況,薄耘都顧不上吃醋,他得趕緊把傅見微送醫院做檢查。

但這不就很适合齊佳書嘛!天造地設啊嘿嘿嘿哈哈哈呵呵呵!!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劉家劍莫名一哆嗦。

薄耘仍舊挂着似有似無的微妙笑容:“哈,沒,只是突然想起好笑的事兒。”

劉家劍反應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哼了聲。

他和薄耘向來面不全和、心完全不和,這會兒他只當薄耘就是單純找個茬,比如說,嘲笑他精神不好,看着腎虧(确實也虧,有在常年看醫生)。

但是,呵,他還笑薄耘沒性生活呢!他甚至懷疑薄耘不行。

這麽一想,劉家劍就爽了。薄耘比他高比他家裏有錢、還閑着沒事兒跑步打球,身材看起來有些斤兩,可又有什麽用呢?呵呵呵呵呵,花架子,挽尊罷了!

塑料表兄弟對着又笑了笑。

薄老太太年紀大,睡得少,早起了床,剛理完佛出來,就見心愛的侄孫兒提着大包小包的禮物來了,頓時心花怒放,卻又要裝出嗔怒的模樣:“這麽久不來看姑奶了!”

劉家劍把東西往地上一擱,親熱地擁着薄老太太進屋,笑道:“創業不容易嘛,我又不是小耘,坐着就是太子爺。”

“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薄老太嗔他一眼,“小耘和你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着筋。我早跟你叔說好,你如果不喜歡自家公司,就到你叔這兒來。”

劉家劍他爸實在是沒有(經商)頭腦。薄首陽幫他開一家公司,他就搞倒閉一家。倒閉都算了,還總因貪小便宜搞出大新聞,害得薄首陽不得不出面花錢和人脈擺平事端。

薄首陽還不能發火,他一發火,他媽就沖他發火,拍着腿嚎她就一個弟弟一個侄子一個侄孫……

最後沒法子,薄首陽收購了一個印刷廠給劉家劍他爸,從原廠長到食堂打菜人,一個都沒換,不讓劉家劍他爸插手實際事務,只每次過去的時候給面子叫劉總。甚至這廠的年終報表都是薄首陽自己審批。

劉家劍父子倆心裏都挺有火,但同時又有數,不敢發作。

劉家劍嫌印刷廠不上臺面、利潤低,想去載德集團,但他留了個心眼兒,怕薄首陽随便拿個職位糊弄他,就一直裝着沒答應,想等薄耘進了他再進,比照着薄耘的職位來。如果比薄耘的差太多,他可不吃這虧!

薄耘借口洗澡回二樓,沒陪他奶奶和劉家劍在客廳裏坐着。直到十點,齊佳書和荊榮來了,他才下來待客,不動聲色地觀察劉家劍和齊佳書,和齊佳書互動幾下,比如遞個水果、湊近點兒說個悄悄話什麽的。

薄首陽本來上午有個例會,不是特別重要,但他一般都會參與,可為了以防萬一,他今兒留在了家裏,盯着薄耘。

荊榮看着他哥出賣色相把齊佳書迷得團團轉,實在是覺得可惜,可惜不能錄下來發給梅箜他們經典永流傳。媽耶,雖然他知道薄耘帥,但沒想能讓齊佳書色令智昏。

鐘明瑜越看越惱火!薄首陽說一千道一萬,她都覺得不對勁。

她想起傅見微那可憐的身世和模樣就難過。而且,老公總說是傅見微勾引薄耘,這令她想起葉九月。

趁人睡着去親臉的是隋冬,被孤立的是葉九月;那些照片上主動拉手的是薄耘,被放逐的卻是傅見微!

前不久,她又看到了葉九月的消息,十分驚訝:葉九月居然和一個大明星(男)傳出了緋聞!怎麽認識的啊?!

她老公明明以前不愛聽她說葉九月,可這新聞出來後,他突然得意地向她炫耀他的正确性:“說了你天真吧,我一看就知道……”

當她試圖反駁的時候,他就擺擺手說不想提那變态了。

早上,趁齊佳書沒來,她逮住薄耘,試圖教他正确的感情觀念。

至少,實在要“抛棄糟糠”,也跟人家說清楚,讓傅見微長痛不如短痛,說不定有喜歡傅見微的人,人家就能早點兒另結良緣。

何況,現在這樣子對齊佳書也不公平啊……

薄耘說:“沒什麽不公平,我早跟佳書說過了,他不在乎。就像我爸說的,佳書才跟我同層次看事情。他很懂事,有大局觀,他知道你們肯定不會同意傅見微,傅見微對他沒威脅,他不吃這種沒意義的醋。”

“……哈?!”

這叫齊佳書懂事?!

她本以為齊佳書也是受害者,結果搞半天是知三當三?!那可真是跟薄耘臭味相投啊!!!

……

薄首陽見薄耘除了和齊佳書親熱點兒,确實沒有對着奶奶出櫃的意思,這才放心……其實也不是特別放心,勉強湊合。

可他萬萬想不到,他老婆突然發神經,趁他媽去洗手間,問:“佳書和見微還有聯系嗎?”

薄首陽有種後背突然被捅了一刀的感覺。

鐘明瑜假裝不知道老公的視線,繼續試探齊佳書。她不偏聽偏信薄耘這小王八蛋,她要親自試。

一旦試出來了,兒子她是沒法子丢掉換掉,可這“兒媳”,她才不要!

她這會子徹底回過味兒來了,任她老公說得看似頭頭是道,可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哦,傅見微不行,齊佳書就可以?那她跟老公反同反了個寂寞?這性質根本就已經變成了單純的反對窮人啊。

再一細想,薄耘這渣男跟單純的小傅,當初是誰勾引誰,不就一目了然嗎?甚至可能真相比“勾引”更驚人,她簡直不敢多想!

齊佳書也始料不及,愣了下,下意識地看了眼薄耘。

薄耘不悅地皺眉,給了他一個眼神。雖然他沒完全看懂,但總歸知道薄耘是自己這邊的,就定下心來,應付薄耘他媽媽。

鐘明瑜見他倆眉來眼去,簡直火冒三丈。

不用說,齊佳書是真知道傅見微那事兒!

“挺久沒聯系了。”齊佳書苦笑着說,“我以前給他發消息,他總是內向不回我。”

哦哦哦哦,這就是你知三當三的原因嗎?他不回你消息,你就撬他男友?呵呵呵呵,誰知道你給他發的什麽亂七八糟。長得斯斯文文,不幹人事兒。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越單純的人越有直覺,小傅早直覺你這人有問題!

鐘明瑜喝口茶,問:“荊榮呢?”

荊榮恰到好處地露出“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的表情,心虛狀看看薄首陽,對鐘明瑜苦笑道:“其實聯系過幾回,不太放心……畢竟他內向嘛,以前又沒出過國。”

這才是正常人啊!鐘明瑜不再說話,微微沉下臉,任由氣氛僵掉,她平靜地喝茶。直到她婆婆回來,氣氛才重新活躍。

各懷心事地吃完中飯,薄老太固定每天午休,先上三樓去了。

鐘明瑜不再奉陪,說約人打麻将,出門了。薄首陽忙跟她出去,問剛才怎麽回事。

薄耘招呼仨客人到二樓書房,邊飲茶邊聊天,邊繼續演出一片大舞臺,俨然一副趁家長不在就迫不及待放開尺度的架勢。

明明挺大的空間、挺多的座位,薄耘非黏着齊佳書,坐他旁邊的沙發扶手,胳膊肘撐在齊佳書的肩上,說着說着話,就示意齊佳書叉個水果或別的喂他,還要用魅惑狂狷的深邃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齊佳書的眼睛看,那叫一個旁若無人,分分鐘就要熱吻的程度,齊佳書都扛不太住,特嫌棄不合時宜的劉家劍和荊榮。

劉家劍看在眼裏,等薄耘把齊佳書和荊榮送走後,眼珠子轉了轉,勾上薄耘的脖子,擠眉弄眼:“啊~?嗯?哈哈!”

薄耘回他個笑,可這笑容特不友善:“我贏了。”

“啊?”劉家劍愣了下。

“別裝了。”薄耘挑眉,說,“有人看到你跟那個叫什麽來着的那個KTV賣酒的,長得像齊佳書的那個……”

劉家劍又愣了下,想了想,恍然大悟。

确實,他有個小情兒和齊佳書挂相,估計被薄耘誤會他找替身呢。

嗐!他說呢,薄耘咋突然說奶奶想他,叫他來吃飯,剛還當着他的面跟那齊佳書卿卿我我,擱這警告他呢?

雖然他和薄耘關系不咋地,但沒必要為這事兒平白無故背鍋,他正要解釋純屬巧合,他不是喜歡齊佳書,而是喜歡齊佳書這類的長相……

劉家劍的話沒說出口,薄耘傲慢道:“你連我吃剩的都撿不到,明白嗎?”

“……”

劉家劍的笑容挂不住了。

他平生最恨薄耘,最嫉妒薄耘,小時候有回薄耘住院,他就幻想薄耘死了,他搞不好能過繼給薄首陽,繼承這偌大的家産。

關于齊佳書和他小情人的事,他突然就不想解釋了,解釋只會令他看起來像是懦弱,生怕惹到了薄耘似的。

薄耘還在那兒得意洋洋地哔哔:“搞個替身,呵,我都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你還真是永遠都這麽有自知之明啊。”

說完,薄耘不看他反應,轉身慢慢悠悠地進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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