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薄·黑化の冷酷獨♂裁者·耘眯起眼睛,沉聲說:“叫。”◎

荊榮問:“你爸怎麽又找小傅了?你露餡了?”

“肯定又是齊佳書搞的鬼!”薄耘斬釘截鐵地說。

荊榮品了一下這話, 有點無語:“所以這是你猜的啊?”

薄耘冷笑:“就算這回不是他,別的事兒總都是他搞的了,多算一筆他不委屈。”

荊榮:“……”

薄耘沉默片刻,說:“反正我爸那兒知道了, 那我也沒必要再拿齊佳書當煙霧彈了, 就這麽鬧掰了挺好。”

“明白~這叫過河拆橋~”荊榮涼涼地說。

“滾蛋!都是他欠我的, 他活該。”薄耘想了想,問, “你通知齊家人了嗎?”

“你這不廢話嗎,我敢嗎?”荊榮痛心疾首地傾訴自己的不容易, “你打得倒是爽了,我在等着齊佳書出來, 給他洗個腦,讓他不跟家長告狀。”

“沒事兒,你現在就通知他們。我就是要把這事搞大。”薄耘說, “你就說你不知道原因,反正我就突然跑過去打了齊佳書一頓。你看齊佳書怎麽跟他們說。”

荊榮愣了下,稍一尋思, 悟了:“你這是要逼齊佳書跟他家裏人出櫃啊?”

“呵呵。他送我出櫃, 我不得一報還一報?”薄耘斤斤計較道,“算下來我虧大了,我這邊倆名額,他就一個。”

“……”荊榮想了想,問,“那萬一他只是說私人糾紛呢?或者幹脆說是你發神經。”

“那他也得編出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理由來, 不然就得罪我爸了。”薄耘說。

“你爸……”荊榮嘴角抽搐地說, “他估計巴不得抽你一頓。”

薄耘說:“他只允許他自己抽。別人抽, 那就是不給他面子。齊家就算要跟他鬧翻,也不會現在撕破臉。”

荊榮狐疑道:“那可說不定。你還記得商理嗎?那還是他沒理,現在齊佳書至少明面上說是有理的……”

薄耘沉默了一會兒,說:“齊佳書不是商理,他懂得取舍。”

……

薄耘剛到機場就收到了荊榮的消息,說齊佳書沒大礙,留院觀察完就能走,齊家人已經到了醫院,問齊佳書怎麽回事兒,齊佳書壓根沒說薄耘搶他藥的事兒,盡量把場面往小了說,只說和薄耘有點兒朋友間的誤會和摩擦。

齊家人顯然不能接受“一點兒朋友間的誤會和摩擦”能導致齊佳書挨了頓揍,但齊佳書一通編,暗示大家是他自己的問題比較大,他心虛。齊家人這才不得不認了。

薄耘早就料到了這結果,沒往心裏過,專心處理另一邊的事兒。他辦完值機手續,等航班的時候,再一次打給傅見微。

“耘哥。”傅見微倒是接得挺快的。

“嗯。”薄耘繃着臉問,“在幹什麽?”

“沒幹什麽。你讓我睡會兒,我就進被子裏了。”傅見微溫順地說。

但薄耘已經不是以前的薄耘了!他高貴冷豔、憤憤不平:“我還讓你信我,讓你好好兒安心在那邊搞學習等我,別瞎想……你照做了嗎?”

傅見微沒說話。

這沉默令薄耘不安起來,忙放緩語氣,哄道:“乖,你先睡覺。等你睡醒,老公就在了。”

“……!!!”

坐在床上低着頭的傅見微猛地擡頭,眼睛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半晌,他的腳趾不自覺地蜷了蜷。這……這也太肉麻了。

薄耘都可以想象出傅見微驚慌害羞的小模樣,不由冷笑。

他為人,從不肯白吃虧。就像齊佳書害他和傅見微被棒打鴛鴦,他就一定要搞一波齊佳書的心态,外帶洗胃和胖揍;傅見微居然敢跟他說分手,那他就要擅自升title!傅見微沒有反對權!被他沒收了!活該!他在這邊宵衣旰食,和惡勢力鬥智鬥勇,傅見微在那邊打退堂鼓?!呵,呵呵呵呵呵!不要懷有恃寵而驕的僥幸!覺悟吧!等他過去那邊,看他怎麽收拾傅見微,這回傅見微哭再厲害他都不會心慈手軟!如今的他已經完全是鐵石心腸了!

……

傅見微這回真的是精力透支了,而且心情十分忐忑,生出了逃避現實的念頭,便更要睡覺,只想睡覺。他睡了足足二十來個小時,中途醒來了幾次,上個洗手間,喝個水,或者只是翻個身,然後繼續睡。

直到他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了薄耘的氣息,眯開眼睛一看,果然是薄耘來了,正在搞東搞西。

“耘哥……”

“叫錯了。”薄耘冷冷地說。

“……”

在先前那通電話裏,薄耘試圖哄傅見微叫“老公”,哄了好一陣,傅見微扛住了愣是不出聲。直到薄耘要登機了,只能不滿地結束通話。

但現在面對面,傅見微可沒機會再蒙混過關了!害羞?呵,害羞是不會說分手的傅見微才有的權利,這個膽敢提分手的傅見微沒有這項自由!統統剝奪!

薄·黑化の冷酷獨♂裁者·耘眯起眼睛,沉聲說:“叫。”

“……”

傅見微摟緊了薄耘的脖子,讨好地舔他的嘴。

呵,現在來這套有什麽用呢?呵,提分手。呵,把他說過的話都當不存在。呵。

薄耘偏了偏頭,加重語氣:“叫!”

“……我好害怕。”傅見微把臉埋在薄耘的脖頸間,身體微微顫抖,哽咽道,“耘哥,對不起。但是,我好怕……”

薄耘忙把抱着他的手臂收緊,不停地親吻他的側臉,溫柔道:“不怕了,哥在,誰也不能欺負我的寶貝。冷嗎寶貝?還是做噩夢了?怎麽一直抖?”

“我惹你生氣了……”傅見微低聲道。

“沒!沒生氣。”薄耘扯過毯子裹住傅見微,輕輕拍他背,“別亂想。要生也是生那姓齊的氣,跟你沒關系。”

“我沒有不信你,只是很生氣,他說他和你也發生了關系……我聽了好難受,卻又怕露餡,不敢反駁他。我信你,但只要想到這種可能,就還是好難受。耘哥,對不起,我不想和別人分你……”

“齊佳書哪天要是死了,就是賤死的。他的話你一句也別信。”薄耘說着嘆了聲氣,“怪我,我沒想到他能賤成這樣……不想你分心,就都沒跟你說。我只希望你單單純純地念好書,別的都別管。”

薄耘說着,摟着傅見微換了個姿勢。原本是傅見微仰着,他俯身撐着床面,這會兒他靠床頭坐着,傅見微面對面縮在他懷裏,依舊緊緊抱着他的脖子,埋着臉,模樣又可憐又嬌氣。

薄耘簡單地說了下齊佳書的罪行,然後說:“先不說他,我爸怎麽回事兒?他打電話給你說的?還是過來了?”

提起薄首陽,就像有根針突然戳破了巨大的泡沫,傅見微的心頭一顫,漸漸地涼了下去,然後他緩緩地松開了手,離開了薄耘。

他差點忘了,橫在他和薄耘之間的那道天塹并不叫齊佳書。

只是,當他聽到電話裏薄耘逼齊佳書向他澄清、薄耘告訴荊榮是因為自己要分手而發瘋時,很可恥地飄飄然了。

薄耘不滿地拽住要下床的傅見微:“幹什麽去?怎麽不回答我?”

“……薄叔叔來找過我。”傅見微細聲細氣地說。

薄耘急忙捧起他的臉,仔細地看:“你先坐直了,頭擡着,我看看……他動手了嗎?打你哪兒了?你可別瞞我!不然你別怪我發火啊!”

傅見微仰着臉,垂眸喃喃道:“我倒寧願他打我,可他沒有。”

“傻啊你?上趕着挨打?”薄耘皺眉說他,然後不放心地問,“真沒打你?”

邊問邊上手拉扯傅見微的衣服,親自檢查。他現在已經不信任傅見微了!

傅見微任由薄耘動作,搖搖頭,說:“薄叔叔只和我說了一些話。他說,如果我不跟你分開,他就要告訴所有幫助過我的人,說我蓄意勾引你。老師、校長、村支書……還有好多人……耘哥,我……我不能被他們知道。”

“哎!怎麽說着說着就哭了?”薄耘忙把他拉回懷裏,輕輕吻了吻他的眼睛,“別哭,慢慢說。”

傅見微吸了吸鼻子,抖得更厲害了:“他們都對我那麽好,那麽相信我、疼我,突然被人告知,原來他們信錯了人,我這麽無恥。我……我無地自容。耘哥,我怎麽樣都可以,薄叔叔要打我、罵我、去其他人面前羞辱我,都可以,就算他把我叔叔嬸嬸帶過來,我被叔叔嬸嬸嘲笑都可以,唯獨不想讓老師他們知道……對不起,耘哥,但是我真的好害怕……”

薄耘能被自己親爹氣死,真虧他想得出來這麽下作的威脅。這跟下不贏就掀棋盤有什麽區別?忒惡心了。

他忍着怒氣,安撫道:“別怕,不怕。就他有嘴嗎?他說,我不能也說嗎?明明就是我追的你,你什麽都沒幹。”

傅見微眨了眨眼睛,低聲問:“你不是說,你發現了是我先喜歡你的嗎……那,萬一薄叔叔說,這就是我蓄意勾引你的證據呢?”

“這有什麽聯系?”薄耘理所當然地說,“你喜歡我很正常啊,我這麽帥。”

“……”

“見微。”薄耘扶着傅見微的雙肩,讓他看着自己,“我問你。如果我爸真那麽做了,我肯定會對你老師他們解釋,到時候最大的問題其實不是誰勾引誰,純粹還是同性戀這個事兒而已。所以,你是要為了不想對他們出櫃,就永遠地失去我嗎?你真覺得這劃得來嗎?”

“……”

傅見微試圖低頭躲避薄耘的目光,可薄耘卡住他下巴,非讓他擡頭。他就垂眸,薄耘索性用手支棱開他的眼皮子。

傅見微忍不住破涕為笑,終于看着薄耘了,然後在薄耘嚴肅的表情中,笑容漸漸淡去。

“如果我們分手,除非你真就一輩子單身,否則你還會找對象。你确定下一個喜歡的人是女人嗎?如果還是男人,他家人可以用我爸相同的辦法,這不是很難想到和做到的法子,是只要無恥就能用的法子。你的退避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停了下,薄耘說,“不排除有很開明、能接受的家庭。但是,你要永遠瞞着你老師他們嗎?你怕他們因為恐同而質疑你的人品,但同性戀不是人品問題。你隐瞞自己是同性戀,去繼續接觸他們,不給他們選擇接受與否的權利,這才真的是人品問題。你能保證一輩子不露餡嗎?一旦露餡,他們如果極端恐同,會覺得過去你跟他們的來往、對他們的感謝多惡心、多虛僞,說不定還要恐慌地去檢測艾滋。”

“……”

薄耘又抱住傅見微,長長地嘆了聲氣,貼着他的臉說:“我姥爺跟我說過,有困難就要盡力攻克,而不是當鴕鳥,不是得過且過。很多人不是怕解決問題,而是怕解決不了問題,本質是害怕失敗。然而你不去做,怎麽知道成功還是失敗?成功的幾率哪怕很小,可再小,一定是大過零的。零代表毫無可能,而零點零零零無數個零後面只要終究有個1,它就是有可能的。”

作者有話說:

齊佳書:我也是這麽想的[含淚捂嘴]

荊榮:……你老實躺着吧。

虛假的(未來)薄總:我要狠狠地制裁這個膽敢背叛我的愛的小混球!

真實的(未來)薄總:寶貝冷嗎?來,裹毯子,貼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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