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乖巧懂事的公主
淩晨三點,剛結束一天拍攝的陳羽榮回到盛世華庭的住所。
經紀人王姐和助理提着一大袋新鮮采購的食材跟着她進門,擔憂道:“榮榮,明天九點還要拍《相思引》的定妝照,你也忙一天了,待會先去休息吧?這些交給我和小于,姐的廚藝你是知道的。”
陳羽榮溫柔一笑:“王姐,不行呢。這是要給阿恕送去的早餐,我當然要親自來才有心意啊。”
王姐拿她沒辦法,只好把食材分類洗好,和助理一起在廚房幫着打下手。
王姐感嘆說:“我們家榮榮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美麗大方,賢惠持家,誰娶到就是誰的福氣!可惜江總怎麽就是不開竅,還在媒體面前說那種對你不利的話……”
陳羽榮的神色有些黯淡下去,王姐連忙改口:“哎呦榮榮別難過,放心啊,王姐都安排好記者了,等天亮你送早餐上樓給江總,保準他們拍到,到時候網上那些謠言自然不攻而破!”
助理也連忙安慰:“就是就是,我們榮姐出身這麽好,又是影後,她們就是羨慕嫉妒恨!眼看沒辦法動搖您的地位就造謠生事!”
陳羽榮“嗯”了聲,專心切起蔬菜和瘦肉,準備熬粥,只是思緒慢慢飄遠了。
自從昨天江恕接受記者采訪澄清聯姻緋聞後,#影後陳羽榮營銷豪門未婚妻人設#這一話題火速沖上熱搜榜聞,在網上引起了不小的波浪。
之後不到半日,還被陳羽榮所在的星芒娛樂的對家買了水軍攻擊,更有甚者,內行人深扒海城富豪圈,得知陳家遠遠不及頂級豪門江家時,#影後出生豪門為何營銷豪門未婚妻人設#、#影後舔狗人設#等暗諷意味十足的詞條層出不窮,事情發酵到現在,即使有公司公關也收效甚微,陳羽榮已經掉粉近萬,有些本來談妥的高奢品牌代言也紛紛變了風向,公司內有競争實力的小花紛紛借機想踩一腳,争搶資源。
局面已經十分不利,急需扳回。
事情一出,陳羽榮也有些亂了方寸。要知曉,陳江兩家雖有商業來往,說得好聽些是世交,可陳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遠不能和名流江家相提并論。什麽聯姻只是當初江伯母在聚會上玩笑一提,那場聚會,江恕本人根本不在場。可關于他的雷霆手段和出類拔萃的容貌,圈內無人不知。多少女人暗暗觊觎,卻無果。
陳羽榮亦是“多少女人”中的一個。
這兩年她苦心經營,與江家長輩走得親近,事情一直都是順利發展的。
可她怎麽也沒料到,從來不關注娛樂圈緋聞的江恕,竟會在公衆面前親自澄清!
這次的事件,也在更清晰地釋放一個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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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毫無感情的聯姻,江恕也不會考慮她。
否則一個二十四小時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工作狂,利益和時間高于一切的男人,怎麽會專門向記者解釋?
那個天之驕子,她小心翼翼愛慕的男人,從來都沒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過,哪怕只是片刻。
可直到這一天,陳羽榮還是不肯放棄,她相信金石為開,她懂得進退有度,她是最合适的妻子人選。
要維系對方的好感,只能靠恰到好處的分寸,以及大方賢惠的持家人設。
陳羽榮已經靠這些贏得江伯母的青睐,距離嫁給那個男人,很近了。
誰知……
但是今晚,陳羽耀在深庭出事了。
陳羽榮覺得這是個再合适不過的機會,平時她極少上門找江恕,就是怕對方厭惡,按說這次事件她也該找時間上門解釋的,但怕适得其反,所以才猶豫到晚上,眼下她那個不争氣的弟弟剛好就在深庭出事,這樣一來,她有理由也有話題去找對方,博取同情和關懷。
所以這頓早餐,她再累也要親自動手。
想着,陳羽榮手上的刀微微一偏,劃破手指,鮮血瞬間流出。
王姐急壞了:“哎呦我的天,快放下!讓我和小于來!你這雙手可得寶貝着,明天還有一場手部特寫呢!”
小于也急急忙忙找來藥包紮止血。
陳羽榮笑着搖頭:“沒事的。”
等明天狗仔的爆料出來,她又因下廚劃破手指,拍不了手部特寫,有心人自然會把前因後果串聯起來。
清晨七點,陳羽榮提着保溫盒來到二十九層,輕輕敲門。
往常這時候,江恕剛晨跑完。
不過昨夜折騰太晚,以至于江恕的工作被迫拖延了,此刻他還在書房看文件。
開門的是提前過來準備早餐的李嫂,她語氣驚訝:“陳小姐!”
陳羽榮愣了片刻,露出微笑:“阿恕在嗎?我找他有點事。”
李嫂便請人進來,一面道:“他還在忙工作呢,聽說昨晚的飯菜不合常小姐的胃口,鬧脾氣了,先生哄人落了工作。”
說着,李嫂去書房敲了敲門。
陳羽榮緊緊攥着保溫盒,臉色陡的變得難看。
常小姐……是誰?
下一瞬從書房裏走出來,頭發亂糟糟揉着眼睛的少女,回答了她。
江恕走在常念身後,眉心蹙着,對李嫂說:“先帶她去洗漱。”
李嫂笑盈盈地應:“诶,好勒!”
昨晚李嫂可是聽丈夫老李說了,先生帶回家的女朋友,且還能破例進書房,想必那是極重視的。
常念還沒睡醒,暈乎乎的跟李嫂走了。
江恕緊蹙的眉心才松了些,來到客廳見陳羽榮。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問:“有什麽事?”
陳羽榮臉色僵硬,緩了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她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江恕冷淡地掃陳羽榮一眼。
陳羽榮方知自己問的話過界了,連忙改口:“伯母說從沒見過你帶女孩子回家,好奇問問……昨晚阿耀在深庭幹什麽了,怎麽會跟警察扯上關系?”
江恕:“這件事你去問他本人比較合适。”
陳羽榮幹笑一聲:“這孩子從小就調皮搗蛋,但心眼不壞的,這回鬧大了,說不準是被有心人引導挑唆,警察那邊說還在調查,我怕立案了對他往後有影響,這才過來問問你,能不能由深庭出面做個澄清。還有那個,那個報案的女孩子,她打傷阿耀也有責任的,要是能聯系到她,我們陳家願意給予一定補償,也不再追究責任,請她去警局做個解釋——”
“解釋,還解釋什麽啊?”一道兇巴巴的聲音打斷了陳羽榮。
常念洗了臉後,整個人慢慢清醒過來,想起方才似乎有個女人,這會子又聽到那話,頓時怒從中來,忍不住跑出來道:“你這個女人真是好不講道理!誰要你的補償?本公主砸他就是砸他,那是他幹了壞事罪有應得!”
聞言,陳羽榮這才恍然明白過來:“你就是那個指控阿耀的女生?”
“對,是本公主。”常念一把拉住江恕的手臂,兇巴巴威脅道:“你是我的夫君,不許幫她!否則我跟你沒完!”
江恕無奈道:“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要幫誰?事情真相自有警察來調查清楚,黑的白不了。”
常念輕哼一聲,放心了:“那就好。”
她轉過身,一眼看出面前這個陌生女人是精心打扮了的,再一摸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和衣裙,頓時不滿,急急拉着李嫂回去。
朝陽公主不能失了體面和風頭!
殊不知,此刻的陳羽榮內心崩潰,根本沒有心思注意別的了。她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麽。
江恕說:“等警察抓到其餘嫌犯,不會冤枉好人,你回去等消息吧。”
陳羽榮勉強笑了笑,把保溫盒遞過去:“好,這……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早餐。”
江恕垂眸看了眼。陳羽榮包裹紗布的手很醒目。
注意到他的目光,陳羽榮似乎有些忐忑,急忙換了手,只是準備好的說辭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男人冷淡說:“不必,李嫂會做早餐。”
……
常念收拾精致漂亮後再出來,客廳只有江恕靠在沙發閉目養神了。
“人呢?”常念處于一級戰鬥狀态。
江恕淡淡睜眼:“走了。”
“哦。”常念轉念一想,在他身邊坐下,“那個女人是誰?”
剛才她只在衛生間隐約聽到幾句要自己息事寧人的話,就忍不住跑出來了。
江恕大概跟常念解釋陳羽榮是昨晚欺負她的陳少的姐姐。
常念氣悶說:“我管她是誰的姐姐,反正幫那個狗男人說話的都不是好人!我要問的明明是她與你是何關系!”
女人敏銳的第六感簡直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江恕覺得好笑,卻還是下意識解釋:“合作夥伴的女兒,朋友。”
“合作?”常念不懂,“為什麽要和那樣的壞人合作?”
在常念眼中,能教出陳少那種壞人的長輩,也不是好人。
江恕險些被她奇怪又異常合理的邏輯折服,最後他只解釋了一句:“利益高于一切。”
言罷,江恕已經起身,沉聲提醒:“你還要去警局做筆錄。”
常念苦着小臉癱倒在沙發,随口問:“那你呢?”
江恕步子微頓,不知為何,總覺眼前一幕熟悉得不可思議。
他們分明才認識不到一天,可說的每一句話都那樣自然,即使他和多年的好友,乃至父母,也遠遠沒有這樣的氛圍。
常念見江恕不說話,猜出夫君多半是有公務要忙,覺悟瞬間回籠了,這個時候當然要懂事聽話啦!
她不問了,體貼說:“你忙吧!我指定好好配合那個警察做筆錄。”
廚房傳來的陣陣香味勾得她食欲大開,說完她就跑去廚房看李嫂做早餐了。
江恕回身看着空蕩蕩的沙發,心底隐約有些異樣。
早餐後,李嫂陪常念去警局。
常念倒豆子似的把昨天發生的種種統統敘述一遍,沒落下任何一點小細節,包括陳少說了幾句話、是什麽表情、是什麽動作,警察問什麽她便答什麽。
最後臉色凝重地說:“你們可定要抓到他們,決不能輕饒!”
警察回以鄭重神色:“請您放心,此前有兩起案件與您相似,疑似團夥作案,我們已經引起高度重視,您比之前的受害者幸運許多,她們目前仍舊下落不明,以至線索中斷,不過現在有您提供的線索,相信很快就能将嫌犯抓捕歸案。”
常念後怕地點點頭,心想原來不止是她一個人被騙了……虧她還自責白活一世,識人不清。
要怪也是壞人太壞!
竟叫老婦來行騙!
常念憤憤說:“你們能張貼個布告嗎?将此騙術公之于衆,警醒世人睜大眼睛,千萬不要再被騙了!”
“當然。”警察說,“我們已經在相關視頻號和文章頭條報道,請您再次核對記錄,确認與事實沒有出入後在這裏簽字。”
常念慢慢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她接過黑色簽字筆和記錄簿,回憶了一下方才警察是怎麽拿筆的,才有些生疏地握筆,寫下名字。
警察又問:“您的常住地址和聯系方式呢?”
常念為難皺眉,就在這時,李嫂在門口敲了敲門,不好意思說:“抱歉啊,我們先生的電話,有些話要和常小姐說。”
警察很通情達理,擡手示意她進來。
李嫂把手機給常念,常念對這個妖器有心理陰影,一時沒有接。
于是李嫂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江恕的聲音:“常念?你在聽嗎?”
常念驚訝看向李嫂,萬分驚嘆于這個會刺眼的東西竟然還能傳音,她靠近一點,試探開口:“夫君?是我!”
江恕對她說了住址和一串數字:“記住了嗎?需要的話就填這些。”
常念點頭。
那頭頓了頓,才開口:“做完筆錄就跟李嫂回家,別亂跑,知道嗎?”
常念乖乖應:“嗯嗯!”
江恕又交代了李嫂一些注意事項,才放心挂斷電話。
就在剛才,趙南已經把調查資料整理好發送過來。他一一看過,整個海城沒有任何一家精神病院和療養院有符合條件的病人,甚至于全國範圍內同名同姓的人也沒有失蹤人口。而監控錄像記錄下來的,只是昨天下午一點的時候常念出現在集團大廈樓下的露天咖啡廳,往前調,有一段故障,故障原因不明,故障之前,露天咖啡廳沒有常念的身影,範圍擴大,周邊的監控也根本沒有出現她的身影。
這個人,像是憑空出現,目前為止,沒有發現任何她存在過的跡象。
且随後,保安和深庭的經理就送來兩支步搖和珠花簪子,說可能是常念掉下的。
江海集團也做珠寶生意,常年所需的各色寶石翡翠原料不少,江恕一眼便看出那些東西年代久遠,絕非現代的打磨工藝所制。
江恕開始相信那個可能性為零的猜測。
然而威廉醫生得知情況,臉色凝重,連連搖頭:“江先生,僅憑此就下定斷是不科學的。我覺得你的病情更嚴重了。你需要馬上接受固定治療,否則後果将不堪設想。”
“畢竟你的身份和地位十分敏感,不能排除信息洩露被有心人利用的可能,你所說的那位常小姐,很可能是善于表演和隐藏的高級商業間諜,意圖在你的事業和集團機密。”
這時,江恕西裝外套裏的手機響起,來電顯示李嫂。多半是常念出了什麽事。
江恕不得不中斷和威廉醫生的談話,接聽電話。
然後他就聽到剛從警局出來的常念興沖沖說:“夫君夫君,我也想要一個這個可以傳音的東西!我還看到一家鋪子,裏面全是漂亮好吃的糕點!李嫂說這是奶油蛋糕……”
江恕頭疼扶額,只好道:“好,買。”
作者有話說:
威廉醫生:“???”
傻念:高級商業間諜是什麽?好拗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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