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一起看電影嗎?
看着兩只紅色印記還沒有完全消散的手腕,許陌聞有些微微地吃驚。
良久,他才擡起了頭,看向闫汀的眼神逐漸變得溫熱。
不行,氣氛又有些不對勁了!
闫汀別過臉咳了一聲,還沒等許陌聞說話,就自顧自揉着肚子道:“你餓了嗎?這都快到下午了哎……”
“我給你做點吃的。”許陌聞說着便站起身往廚房走去。
“太麻煩了,我們也可以去外面吃……”
許陌聞卻已經系上了圍裙,他一邊開冰箱門一邊回頭道:“自己做的比較衛生,還有你也是,不要老是點外賣。”
說起外賣,闫汀突然想起了上次去秦宇哲家之前放在許陌聞書店裏的炸雞。
“放你冰箱的炸雞吃了嗎?”
許陌聞一臉不願意回憶的表情:“你不提還好,那東西一看就是用反複炸過許多東西的油炸出來的,以後你想吃我可以給你做。”
闫汀:“所以你沒吃?”
許陌聞無奈嘆了一口氣,從冰箱裏拿出一塊火腿和幾顆雞蛋:“畢竟是你買的,我怎麽舍得丢……”
闫汀滿意地笑了:“這才對嘛,好歹是我孝敬您老的!”
許陌聞“嘶”了一聲:“你覺得這個"老"字用得合适嗎?”
“怎麽不合适?你可是活了一千年的"老人"!”
許陌聞無奈笑着搖了搖頭,将手中攪拌着的雞蛋下入油鍋,鍋裏瞬間冒出“滋啦滋啦”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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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時刻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他以前怎麽也想不到,千年之後自己竟然還能和小徒弟在這裏鬥嘴。
闫汀也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神奇——自己失去了雙親後又失去了爺爺,本以為自己要在這個世上單打獨鬥了,可現在又突然多了一個千年之前的“師傅”,電視劇也不敢這麽寫!
看着許陌聞忙碌的身影,他的心中泛起了一陣溫暖,自從爺爺去世後,再沒人願意這麽認真地為自己做飯了。
他也走到廚房,看到土豆還沒切絲,便拿起刀操持起來。
許陌聞連忙制止:“小心,你不熟悉,容易切到手。”
“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了!”闫汀一刀把土豆剁成了兩半,一刀刀地切起來,“我再怎麽笨,土豆絲總是會切……嗷!”
闫汀左手食指的光榮挂彩,鮮血毫不留情地流到了案板上。
許陌聞連忙關上了火,拉起他的手就朝廚房外走去。
上了二樓,許陌聞把闫汀安置到卧室裏,自己則出去找醫藥箱。
闫汀捏着受傷的手指環顧着許陌聞的房間,發現這間房比起他書店那間要大上很多,裝修上也更加的簡約大氣。
他的卧室背景牆是原木色,淺色系的床與定制的黑色櫥櫃相對,屋內除去牆角的綠植外幾乎沒什麽裝飾品。
不知道屋裏是不是撒了什麽東西,他隐約聞到了和許陌聞身上一樣的木質清香,是檀香嗎?
很快,許陌聞帶着醫藥箱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拉起了他的手,蹲下身輕輕擦掉了他手指上的鮮血。
看着許陌聞眉頭緊鎖的樣子,闫汀有些愧疚:“是我瞎逞能了。”
許陌聞一邊低着頭用棉簽給他消毒,一邊用責備的語氣道:“剛說了讓你小心就切到了手,哎……”
闫汀更加愧疚了,撇撇嘴不再說話。
許陌聞幫他處理好傷口,一擡頭就看到了闫汀低垂着的腦袋,心裏那一點點的抱怨也即刻煙消雲散了。
他放輕了聲音:“剛剛是我語氣重了,我也是擔心你……”
闫汀擡起了頭,看着向自己道歉的許陌聞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就叫語氣重了?是個人也聽得出來許陌聞在關心自己,而他真的只是覺得自己給許陌聞添麻煩了而已。
他剛想向許陌聞解釋,腦海中卻閃回到兩天前自己對他說要去秦宇哲家的畫面——他面對許陌聞的勸阻卻一意孤行時,那語氣才叫重,那态度才叫不好!
用一份炸雞道歉終究是代替不了自己親口說,想到這兒,他抽回了自己的手,認真地向許陌聞道了歉。
“去秦宇哲家的前一天你好心勸我,我卻用那種語氣和你說話,是我的不對,你也是關心我……”
許陌聞輕笑了一聲:“你還記着呢?”
闫汀:“你已經忘了?”
許陌聞站起了身,“啧”了一聲:“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可是一經你提醒,我還真覺得挺委屈的,要不你補償補償我?”
闫汀滿臉黑線:“你這麽大人了怎麽還跟我這個二十來歲的孩子計較,再說了,我不是給你送炸雞賠禮道歉了嗎?”
“那炸雞可是吃得我鬧肚子了,算不算你又欠我一次?”
姜還是老的辣,闫汀算是服了。
“行,你說怎麽補償吧?”
許陌聞卻道:“想好再告訴你。”
因為成了“傷員”,闫汀便心安理得地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那邊許陌聞還在忙碌了一陣兒後,桌子上就添了幾道香噴噴的菜。
闫汀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夾起了一塊肉。
“我想好你要怎麽補償我了。”許陌聞坐了下來。
闫汀快到嘴裏的肉突然不香了:“非要等到吃飯的時候說嘛……”
許陌聞笑了笑:“吃完飯陪我去看一場電影。”
闫汀:“???”
“這樣就可以了?”
許陌聞點點頭:“現在的年輕人好像都挺喜歡去看電影的,而且總是兩個人一起,電影院應該有什麽特殊的魅力吧。”
表明了身份後,許陌聞說話也不藏着掖着了,只是聽的人不是一般的別扭。
闫汀:“你活了這麽久,不會沒進過電影院吧?”
“幾十年前倒是進過一次,不過只有我一個人,那時的電影還是黑白的呢……”
闫汀看着他用這樣的一張臉回憶過往,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那行,我陪你去!”
見許陌聞的要求這麽簡單,闫汀覺得碗裏的肉又香了起來,不知不覺一桌子的菜就被他幹掉了一大半。
他拍着飽脹的獨自對許陌聞道:“我要是和你住一起,不出半年就得長胖十斤,想想都可怕。”
許陌聞卻不以為然:“胖點不好嗎?你現在就太瘦了,一點都不健康。”
擦了擦嘴,闫汀把碗裏最後一塊肉丸給了在一旁等着的來福。肥貓倒是不客氣,叼起肉丸大嚼特嚼起來。
他不由得感慨:“這貓真好養活。”
許陌聞笑了起來:“和你一樣,吃起飯來特別香。”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其實我也不介意多養一個。”
不知道為什麽這話聽着這麽不對勁,導致闫汀頗為嫌棄地看了肥貓一眼。
許陌聞送他回店鋪的路上,他閑着無聊搜起了最近上映的電影。
“你是不是喜歡抗戰片?”
許陌聞好奇:“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闫汀劃拉着手機:“老年人不都喜歡這樣的片子嗎?”
“呵!”許陌聞這個老年人不想再和他說話。
“我知道了!你一定喜歡這個!”
許陌聞稍稍回頭:“什麽?”
“重映的舊版《尤三姐》,關于戲曲的,你一定喜歡!”
許陌聞抓着方向盤的手都握緊了:“我是活了很多年,但是我的心态還很年輕。”
闫汀犯了難:“那你想看什麽?”
“我看好多情侶一起去電影院,他們都喜歡看什麽?”
“情侶的話當然喜歡看愛情片啊。”
“那我也要看愛情的。”
闫汀“啊”了一聲:“這……我們倆大男人看愛情片,不合适吧!”
許陌聞可不管闫汀在糾結什麽:“你向我賠禮道歉還這麽挑三揀四?”
“得得得,愛情,必須看愛情!”
許陌聞滿意地勾起了嘴角,腳下油門一踩,車子飛速駛過那片花園。
地上的花瓣被車子帶過的風卷到了半空中,如一只只彩色的蝴蝶歡快飛舞。
定好了下午五點的電影票,闫汀的手機也快沒電了,他把手機關機後便躺在後座休息起來。
回到店鋪時,闫汀剛把手機充上電開機,就看到了來自王圓的好幾個未接電話。
他直接撥了過去,那邊剛接通,他就道:“怎麽,這才多長時間沒見就想你這個師傅了?”
他話音還沒落,那邊就傳來了王圓焦急的說話聲:“我師傅出事了!你快過來!”
闫汀立刻正視起來:“別急,到底怎麽回事?”
“他好像被鬼傀給纏上了!”
“被鬼傀纏上?是我賣出去的那只?”
“除了它還有誰?”
這就奇怪了,闫汀記得上次鬼傀逃到這裏的時候已經被某位高人——目前來看是許陌聞無疑了——揍得不成人樣了,而且精氣也沒了,自行修複的話怎麽也得個把月,怎麽這麽快就開始纏人了?
這小兔崽子個頭不大,倒是挺會給自己找事!
“不是,你師傅不是應該在新加坡講學嗎?”
“哎呀他騙我!別說了,你快來吧!”
闫汀這屁股還沒坐熱就要往外跑,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己做着享福的夢,實際卻是勞碌的命。
手機剛滿十格電就被闫汀無情地從插座上拔了下來,他把手機揣進兜裏,又搜羅着帶上了各種符咒工具,準備出門攔車。
可剛踏出大門,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就從上而下落到了他面前,吓得他忙往後退了一步。
待看清是什麽時,闫汀簡直無語了。
“你說你大白天的戴着面罩幹嘛?而且好好的路不走非得飛檐走壁?生怕警察的目标鎖定不到你?”
于桦名嘿嘿一笑,拉下了包裹着大半張臉的面罩:“這不習慣了嘛……”
闫汀沒好氣道:“你又來幹什麽?”
“什麽叫又……”于桦名急了,“不是說好這兩天我要來接你嗎?”
“哦,想起來了!”剛才着急,闫汀倒是忘了自己還要去見他師傅的事,不過他現在也的确抽不出時間。
王圓那邊是拖不了了,如果直接告訴于桦名,照他這脾氣肯定不會輕易放自己走。
“走吧!”于桦名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黑車,“司機等着呢。”
闫汀不慌不忙地把木門鎖上,卷閘門也拉了下來,眼睛卻一直盯着馬路。
眼瞅着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他忙跑過去伸手攔住。
于桦名不解:“我不都告訴你司機在等着了,你還打車?”
闫汀沒搭理他,直到爬上了車,把車門關好後,才搖下窗戶對他道:“不好意思,還得讓你家老爺子再等等!”
于桦名反應過來時,出租車已經開走了。他一激動差點要追上去,可理智告訴他兩條腿畢竟幹不過四個輪子。
望着絕塵而去并迅速消失在街尾的出租車,他出口便是優美的中國話。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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