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讓我抱抱你

日出東方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石林，這裏人跡罕至，到處是堅硬的岩石，并不是适合修整的地方，而遲暮歌卻執意停了下來。

如果真的有奇跡的話，那個人應該在這裏等他了吧？遲暮歌按捺着性子，仔細地尋找着哪怕一絲絲的痕跡，來證明他來過。

一路走來，風風雨雨之中，無一不是血淚交織，有時候他也會痛苦的想着，已經撐不住了，放棄吧，一個人的力量，太微弱了。但是每一次，每一次要低頭的時候，總是會看見那張臉，看見那些閃光的希望和期許，把所有都交付到自己手中的近乎偏執的信任。一個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是不是真的大到可以抗衡一個國家，一個時代。

分別之前，他笑着流淚：

“去吧，我的将軍，即使是一個人的戰役，也要用盡全力。”

明明是不會笑的人，為什麽一定要勉強。

現在，我來了，你在哪兒？

“你在找什麽？”

“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來過這裏？”

“他會來的。”

“要是他死了呢？”

蘇藜看着呆住的遲暮歌，慢慢的再次開口：

“要是他死了呢？你怎麽辦？遲暮歌，我猜你感覺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快到極限了吧？所以你現在迫切需要一個精神寄托，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吧？我不知道你到底背負着什麽，但是，遲暮歌，苦難來臨的時候，我們必須也只能受着，沒有什麽苦難是無法承受的。他活着固然好，如果他死了，你就要放棄這一切嗎？我們都是赤手空拳，一無所有的來到這個世界上，不到真正閉眼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作數。”

“我知道了，讓我安靜一下……”

“我會教白月輝試着發揮他的感知能力，如果這裏真的有人來過，或者，有人躲在這裏，都會知道的。明天，明天之前，你必須要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而不是在這裏垂頭喪氣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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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暮歌沒有回答，怔怔地看着蘇藜漸行漸遠的身影。他突然感覺十分茫然，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即使是在最壞的時候，命懸一線，衆叛親離，高度的軍事素養仍然讓他可以理性的進行判斷，推論，行動。現在突然發現，一旦那個理解自己的人不在了，一切反抗都成了空蕩蕩的幕布前的蒼白表演。就像最前方的那一張骨牌，一旦傾斜，就足以壓垮所有。

原來孤獨的力量，這麽可怕。

白月輝按照蘇藜的指示，慢慢的感應着四周微弱的生命的氣息。

“蘇藜，有人過來了，很強盛的氣息。”

“一個人？”

“目前我只感應到了一個人。會不會是遲暮歌要找的那個人？”

“不太可能，遲暮歌自從到了這裏就很緊張，說明他要找的人多半缺少自我保護的能力，又怎麽會有這麽盛氣淩人的氣息。”

“難道是追兵？”

“有可能。不過，我現在倒是非常感興趣，遲暮歌到底是放火燒了皇宮，還是提刀屠了軍部，會被這麽多人追殺？”

“……反正跟你也沒有關系。”

“當然跟我有關系，我現在屬于包庇通緝犯你知道不，這可是要負責任的。所以，不如告訴我，我們就是共犯了，大家都不虧，怎麽樣，嗯？”

“……不說。”

“哎~別這樣，乖一點，不要逼我用非常手段哦~”

“你，你幹什麽！混蛋！快放開我！”

白月輝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臉，從來沒有人這麽對待過他，他茫然地掙紮了一下，雙手就已經被反剪到背後，被蘇藜一把箍進了懷裏。

受制于人的滋味并不舒服，加上剛才的驚吓，幾乎讓白月輝的心髒跳出來。他的後背現在貼在蘇藜的胸膛上，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身後人穩健有力的心跳。蘇藜笑得眉眼彎彎，順着白月輝的後頸輕輕吹了一口氣，立刻驚得他的寒毛直立。停了一會兒，又慢慢的把嘴唇貼近了他的耳垂，輕輕的吐出幾個字來：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白月輝頓時只覺得自己的耳朵仿佛着了火一般滾燙，連同白皙的面頰都染上了顏色。蘇藜放松了力度，溫柔的擁抱很好地安撫了懷裏受驚的小兔子。

“我會保護你，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

“你，你先放開我……”

蘇藜一松手，他就立刻蹿了出去。蘇藜沒有制止他，任他掙了出去，斜身倚在身後的石壁上，挑起眉梢，饒有趣味地打量着面前倉皇逃開的白月輝：他好像很抗拒跟別人親密的樣子，似乎也不擅長交際，這樣的人，應該都很孤獨吧。

“……走吧，那個人朝這邊過來了。”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