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鬼祭

他們現在所在的，是一個差不多與世隔絕的部落，那天剛剛趕上部落裏一年一度的鬼祭，祭典結束以後被幾個村民撿了回去。

白月輝對之前的記憶也是茫茫然，只是記得自己好像被丢下，繞了一大圈就找到他們了，全然不記得蘇藜這個人，也不記得之前調戲過識風，遲暮歌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樣子，知道也問不出什麽，不過好在人還是好端端的，至于蘇藜，不記得也好，這麽危險的家夥，不是白月輝可以應付的了的，沒幾句話就可以把他騙到手。

如此說來，到現在為止也還是皆大歡喜，白月輝回來了，識風也漸漸地掌握了生命之樹的能力，自己也大難不死，而且這個寨子看起來也很正常，雖然算不上世外桃源，可是也算和諧安樂。

安寧城還是要回，總不能永遠不去面對，他遲暮歌還不至于被怎麽件破事壓趴下，第二顆不死樹的種子他也準備放棄，畢竟本來就是碰運氣的事，他也不想識風再為自己去冒險。看開以後，就覺得之前對識風發洩情緒有些無理取鬧了。

他心态越發好起來，感覺明天希望滿滿。

真正的強者，并不僅僅是他們顯赫的地位和強大的勢力，而在于他們有本事取得和支配這些東西，這本事是丢不掉的，而這些東西不過是他的附屬品，拿得起也放得下，從來不存在什麽永遠的失去。

這也是白月輝依賴他的原因，他本能的信任遲暮歌，因為他清楚這個人有多麽優秀，同時，也羨慕這個人的優秀。

誰都想要光芒萬丈的站在舞臺中央，可并不是誰都有成為萬衆矚目的焦點的本事。

他可以精确的克制自己的一切，包括吃飯睡覺這種在白月輝看來的頭等大事，只為了保持自己身體各項指标達到最好的狀态，而自己卻只會把肚子撐成一個小皮球。

總之，他們決定明天就要離開這裏去安寧城了。

沒有立刻出發是因為今天晚上是祭洞節，而白月輝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今天晚上會有精靈出現在篝火晚會上，還會有很不錯的美食免費提供。

他興致勃勃地描述着剛剛道聽途說來的精靈的故事，撺掇着其餘兩個人。

遲暮歌看起來不為所動的樣子，識風倒是有些動心，不過還是表示一切行動聽指揮，俨然一副夫唱夫随的樣子。

“其實你就是想去吃東西吧？”

“我那麽完美的掩飾都被你發現了？”

“少跟我貧，去了之後老老實實的吃東西，不許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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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多管閑事好像都是你吧，像我也就頂多算煽風點火，助纣為虐什麽的。”

“到你嘴裏怎麽聽着我們這麽不像好人呢？”

“你要是同意，我把你誇出花兒來都行。”

“那照你那麽說，我剛才要是不同意，你是打算罵我了？”

“不，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小時候幹的蠢事全都告訴識風。”

遲暮歌笑着一巴掌拍到他的後腦勺上：

“臭小子，把你能耐的。”

識風在旁邊聽着也忍不住笑起來，嘴角一翹，标致的很。

他對現在的白月輝還是挺有好感的，雖然這家夥在陌生人面前看起來一本正經的，關起門來就要現原形了，倒是有幾分可愛。

白月輝在這一夥人裏，也算是頂好脾氣的人了。

雖說是晚會，但是很早街道上就熱鬧起來了，看起來這裏的人還是很重視這個節日的。

集市布置在山洞內的小山洞裏，雖說是小山洞，卻也有四五米高的樣子，裏面空間充裕，洞頂是一串串的紅燈籠，裏面竟不是燭火，而是些發光的小蟲子，被細紗罩起來，挂在那裏。沿着一路走來都是各式各樣的攤子，挂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販賣。

沿路有不少認識他們的人，熱情的向他們打招呼。畢竟他們這幾個外族人還是很顯眼的，好多人都認識他們。

跟他們一起去的還有個領路的小姑娘，叫鹿鈴，十五六的年紀，鹿一樣的大眼睛，臉上肉乎乎的很可愛。

小姑娘很活潑，被白月輝哄的興高采烈的，一路上說個不停，他們也大致上了解一下這裏的風俗。

據說這寨子裏的人來自這山洞的最深處，那裏曾經的領主荒淫無道，把活人當作祭品來喂養地獄裏的魔物，以此得到強大的力量，人們的反抗相繼失敗，然而領主的兒子為了獲得父親的力量，在他熟睡之時，拿起叉子插進了父親的心髒，卻又被驚醒的父親拿刀殺死。

老領主收了重傷，自知時日無多，平日又作惡多端，死後一定會被報複，于是他下令制作了十三面人皮鼓，想要用咒術為自己續命，善良的鼓匠在第十三面人皮鼓裏塞滿了棉花，祭典開始的時候，第十三面鼓的聲音沒有響起，老領主死了。可是他飼養的魔物還在，它沒人喂養便逃出來，肆意橫行。

後來，白色的鹿神來到了這裏，人們跟随它離開了那裏，來到了現在這個地方，但是因為他們身上的血統，如果他們長時間不回去的話，就會很快的死亡，于是每一年他們都會跟随鹿神走進山洞深處，經過一天一夜的跋涉，再重新回到這裏。

他們在路途中一直閉着眼睛，跟随着鹿神的旨意前行，否則就會堕入虛幻的地獄，永遠留在那裏，成為惡鬼。

這樣的習俗已經沿用了幾百年，每一年都有因為好奇而睜開眼睛而遭到鹿神懲罰的被遺棄之人。

三個人饒有興趣地聽着，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舉行晚會的地方。

是一個挺大的祭臺，上面擺滿了果實和幹肉之類的祭品，甚至還有一簇簇的鮮花，祭臺前是一大籠篝火，“噼啪”地響着，服飾華美的舞娘婀娜的繞着篝火唱着贊歌，腳腕上的一串串鈴音随着鼓點和歡歌湮沒在這人間煙火裏。

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熱鬧的景象了。識風夾在人群之中顯得有些局促，他是第一次參加這麽盛大的聚會，也是這麽多天來第一次到這麽熱鬧的地方，雖然看不到，但是還是可以感覺到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從他的腿邊跑過去，興高采烈地去撈金魚，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帶着節日的愉快。

遲暮歌把他拉到面前，為他戴上一頂漂亮的藍色花環。

“咳，真是不明白這裏為什麽會有戴花環這麽娘的習俗。”

他用拇指撥開識風那被花環壓住的頭發，露出他光潔的額頭，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之前白月輝給他畫的本目在來到這裏之後就消失了，這讓他不得不重新面對黑暗的世界。

不過還好，有你能作我生命裏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