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節

笑。

之淩幫他打開副駕駛車門，有南猶豫片刻，關上車門去了後座。

——他實在受不住。

當然坐後座也沒好多少，車門一關，一想到和之淩兩個身處一個封閉的小空間，心就好像被擠滿了，全是緊張與無所适從，只能偏頭看窗外，假裝很從容。

但之淩是不時就要和他說幾句話的，他一說話就習慣性回頭看有南一眼，想來想去，有南幹脆坐在中間，正對駕駛座和副駕駛坐的空隙。

本來是打算看前面的路，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直勾勾盯着之淩的側顏，恰好他這時忙着認路，沒空和有南講話了。

之淩長相很精致，無論怎麽看都絕美好看。有南盯着他的側顏，盯着盯着，就失了神。

近距離看他的皮膚更好了，用美玉比描述不出那分剔透，用冰雪比又表達不出那分皎潔。

眼睛還是一如既往地幹淨，清澈溫柔。

唇色還是一如既往地高級，好似陽光下櫻桃底部的丹橙。

看久了，就忍不住呢喃一聲。

“喜歡。”

有南聲音很輕，很突兀，但由于距離極近，便如同在耳邊輕語，之淩聽見後回頭看他一眼，疑惑性“嗯？”了一聲，有南這才回過神來。

有南笑：“糖。喜歡糖。”

沒多大一會兒，車停住，“有南等我一下。”

之淩解開安全帶出去，有南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他拐個彎，不見了。片刻後，他一只手背在身後回來，彎腰欠身，一只膝蓋跪在駕駛座椅上，道：“有南，閉眼，張嘴。”

嘩啦啦的細響之後，有南嘴裏被輕輕塞進一個棒棒糖。

有南驚訝地睜眼，看見之淩正朝他笑：“糖。”

有南呆住。

有時候之淩笑起來像滿城花開一樣絢爛，比如在舞臺上面對衆人的時候。

而有時候他笑起來比星雲爆炸還要璀璨，比如像現在這樣全心全意只注視我一個人的時候。

到了包間，大圓桌上已經擺滿菜，紅木門正對落地窗，窗簾全開，西照的太陽金燦燦灑進來。

剛坐上姚天樂就打電話過來。

“喂？有南？你去哪了怎麽還沒回？要給你帶點吃的回來嗎？”

電話的聲音在包間裏傳得很清晰，有南聽着電話看之淩一眼，之淩笑着點點頭，有南才回：“我陪之淩吃飯。”

作者有話說：

終于！

19、第十九次無理取鬧

◎曾經有一個男孩和我說他認識之淩，我沒有珍惜。◎

“誰？”

“之淩。”

“不是你再說一遍你陪誰？”

“之淩。”

“陪吃飯？”

“陪之淩吃飯。”

姚天樂兩眼無神放下手機，嘴唇嗫嚅，不可置信。

丁一新問：“你怎麽了？”

姚天樂表情悲痛：

“曾經有一個男孩和我說他認識之淩，我沒有珍惜。”

有南只聽見那頭在講話，聽不清具體內容，只得問：“hello？還在？”

姚天樂甕聲甕氣：“在。”

之淩說：“你問問他們要不要過來一起？”

有南當即轉述。

姚天樂：“！！！”

“要要要！”轉頭就對另外兩人吼：“之淩請我們吃飯吃飯吃飯請我們我們啊啊啊！”

之淩讓有南開免提，道：“你們到正門口，我來接你們。”

姚天樂連聲拒絕：“不不不不不用了！一來一回費時間，我們打個的馬上過來。”話說完就挂了電話，生怕之淩一定要來接。

姚天樂第一個沖進雅間，剛好和擡頭的之淩撞上視線，一瞬間在心裏瘋狂尖叫！

之淩！

之淩！

活着的之淩！

會說話的之淩！

離得這麽近的之淩！

啊啊啊啊啊啊要死！

還在震驚之中，後方丁一新沒剎住腳一把撲了上來，姚天樂差點沒站穩摔一跤。

兩個愣頭青同手同腳往裏走，呼吸聲都不敢放大了，許丹才從後面走上了，速度也比平時要快上許多。

許丹微微一笑：“學長，等久了。”

之淩也笑：“不久。和有南聊天，時間飛快。——都随便坐，別拘謹。”

姚天樂和丁一新争搶之淩旁邊的位置，最終姚天樂獲勝，而許丹則一開始就坐在有南旁邊。

“喝點什麽？”

幾人齊道冰啤酒，之淩回頭确認一遍有南的手确實沒問題，才叫了個侍從，笑盈盈在人耳旁講幾句話，那侍從便離開了。

不一會兒，那侍從端着一個托盤來，托盤裏放了五個盛滿啤酒的漂亮玻璃杯，一一放在幾人面前。

那玻璃杯呈菱形，杯壁上附了涔涔碎水，仿佛還在盛夏天。清澈的啤酒之上漾着晶瑩剔透的方冰，在燦爛的陽光下染上幾分醉人的淺金。

有南忽然覺得，那就像極了之淩的眼睛。

比琥珀色還淺，又澄澈幹淨。

正如盛夏的冰啤。

其實有南并不怎麽喝啤酒，輕抿一口，當即皺眉搖頭道：“不好喝。”

之淩問：“那要不換一樣？”

有南看着杯裏晃漾的冰塊，搖搖頭。

之淩想了想，把有南那杯啤酒移近到自己跟前，從兜裏摸出一把水果糖，捏住糖紙魚尾狀的兩端，一拉，中間的水果糖咕嚕咕嚕轉幾圈，兩邊扭出的節順然打開。

食指一挑，粉紅的糖果落入裝了半杯的啤酒。

接着，是第二顆，第三顆……

五顏六色的水果糖在杯底鋪了兩層。

不僅有南看呆了，其餘三人都被他的動作定住。

他又勾起有南一根筷子，倒個頭伸進去攪拌片刻，推給有南：

“這下再嘗嘗？”

學計算機的人手指十分靈活，之淩十指修長，皮膚細膩冷白，幾乎看不出骨節，只是指腹微微有些白皮，就像是不小心被刀劃過，還不止幾刀，手腕上有一圈很明顯的白痕。

有南目光在那手上停留了許久才回神，接過啤酒，輕抿一口。

之淩問：“甜不甜？”

“甜。”有南擡頭朝他笑。

甜死了你知道嗎，甜得心窩子都在冒粉紅泡泡了，甜得我當即就想向你出櫃然後熱烈地追求你，甜得我好想親你一口哇。

然後就止不住地笑。

笑夠了才發現許丹不知為何不見了，詢問對面那兩人，只說接電話去了，也沒有多問，倒是覺得這人最近挺忙的。

不一會兒許丹回來，他無意識地緊蹙眉頭，一言不發回到座位。

可能有那麽一瞬間，有南忽然覺得他身上那種從容不迫、謙遜和雅的氣質有一點淡了。

吃過飯之淩送幾人回去，然後載着有南到河堤。

停了車就和有南順着河堤散步。

雖說過了十月天氣該微微轉涼，無奈這天依舊熱得人直出汗。

兩人天南地北也不知扯了多少，大都是講這些年的趣事，聊着聊着，好像初見時微微的陌生感消失殆盡，又回到小時候無話不說的相處模式。

兩人走在防水堤上，黑天了人來人往，靠石護欄邊還有人打着燈擺小地攤。

有南一邊聽之淩講在國外的經歷，一邊用手扇了扇風，着實有些熱。

之淩頓了頓，繼續講，只是走到下一個小地攤，停下買了一把折扇。

回過頭繼續與有南并肩走，只是打開折扇，有意無意給有南扇風。

“

回宿舍時看見丁一新在洗漱間正開着窗打電話。

他眉頭皺起，似乎不太愉快，整個寝室的氛圍都有些低沉。

“怎麽了？”有南低聲問姚天樂。

“好像是他媽覺得他生活費用高了這樣那樣的事兒，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他弟弟剛上私立幼兒園，家裏經濟是挺困難的。”

“經濟困難為什麽要上私立幼兒園？”

“為資源啊，他家好像是上海那邊的，比較重視這些。再說，丁一新也是私立出來的，總不能厚此薄彼吧。說起來，雨城是不是沒多少私立幼兒園啊？”

有南點頭：“在雨城，大家可能不會太在乎學多少知識。”

姚天樂驚訝：“那豈不是很好玩兒？”

有南沉默片刻。

“我沒有上過幼兒園。”

“啊這......”

“我家人請的老師在家裏來。”

“......”

丁一新挂了電話坐回自己的椅子。

有南問：“你還好？”

他低低地一撩眼皮，悶聲道：“還好。鬧了點小矛盾，習慣了。”

“你經常和他們鬧嗎？”

丁一新沉默了一會兒，吐出一口氣。

“小時候，我爸媽一直忙着賺錢，也沒太管我。從小到大，家長會基本上沒到過。很多時候，我都一個人在家。久而久之，總是覺得心裏委屈，見面就吵，很少有和睦相處的時候。”

有南輕吟片刻，問：“你一個人在家，會挨餓嗎？”

丁一新皺眉：“這怎麽可能？他們不帶我，總得請一個保姆吧？畢竟我還那麽小。再說，哪裏有不管孩子肚皮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