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05

當然，這樣做的後果是，最後一節課的時候，顧淺淺對着黑板望眼欲穿，但就是瞧不出人來。

班裏開始響起了竊竊私語，新班主任居然遲到！

要知道蘇揚一直都是很守時的，這次這是怎麽了，語文課代表正是顧淺淺，她義憤填膺地說：“我去叫老師。”

“我也去。”她史無前例地積極，顧淺淺用一種看山頂洞人的眼睛看着她：“太陽從西邊兒升起啦？你昨天不是還被罵來着……日文檢讨……你寫沒？”

“你還真信了？”沈若言用姚明臉看着顧淺淺，把顧淺淺氣得夠嗆，兩個人一前一後在樓道中穿梭，一直到了辦公室。

“報告。”顧淺淺規規矩矩喊了一聲，沒聽見有人答話，這個時間老師們如果沒課都出去吃飯了，她們試探性地去推開門，結果就瞅見了蘇揚趴在桌子上睡得十分酣暢……

兩個人都有些無奈了，然後沈若言戳了戳她的胳膊：“老師……老師？”

“啊……？”蘇揚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據顧淺淺後來說，完全被萌到了，睡眼惺忪的模樣太可愛了。

“現在是您的課……”顧淺淺一旁補充。

蘇揚甩了甩頭：“哦……”然後迷迷糊糊打算繼續倒下，兩個人看着都傻眼了，看着她眼看就要繼續倒下去，心中漸漸無力起來，誰知道蘇揚突然清醒過來，甩着腦袋：“不早說！”連忙夾起來一堆東西然後急匆匆趕往教室。

這時候上課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一堂課四十分鐘，如今已經耗去了四分之一，蘇揚頭發淩亂不說，連忙把文件夾交給了沈若言，自己在整理儀容，走到教室的時候已經容光煥發了看起來十分精幹，顧淺淺和沈若言就跟小跟班似的跟在後面，蘇揚站在講臺上，沈若言把文件夾放在講臺上然後坐了回去。

“抱歉來晚了，對不起。”蘇揚深深一鞠躬把同學們都吓到了，第一次看見對學生鞠躬的老師，然後蘇揚翻開文件夾：“新課是來不及上了，我們講卷子。”

傳來嘩啦啦拿卷子的聲音，蘇揚翻了翻文件夾，然後拍了一下腦門，她都快崩潰了，自己那份做好答案的卷子被自己遺忘在了辦公室……

都是沈若言的錯！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沈若言，神采奕奕的，她同樣是熬夜怎麽不困呢？心裏默默地腹诽着然後走到她們那排桌子面前低聲說：“顧淺淺，把你的卷子拿過來給我看一下。”

誰知道越着急越出錯，可恨的顧淺淺這時候居然找不到自己的卷子了，沈若言撇了撇嘴，把自己的卷子遞了出去，蘇揚先是一愣，幹脆破罐子破摔地接了過來。

她之所以用顧淺淺的卷子完全是因為，顧淺淺是語文課代表不說，而且語文成績特別好，她的答案基本上就和标準答案差不了多少，而自己講起來就省事許多。

低頭一看沈若言的卷子，她硬着頭皮開始講第一題，她睡了一覺，腦子裏的知識構圖全變成了漿糊，不過她是有實力的，講起來也順手，越講到後面她越驚訝，沈若言平時的語文成績只能說是中上等，而這份卷子是昨天留的晚上的作業，她仔細一看，講過的題目裏面是全對的！

難道說沈若言很适合做這種類型的卷子，她特意注意了一下卷子的名稱，否認了這個設想，平時就用的這套卷子練習的。

一路講下去，除了閱讀理解，還有文言文翻譯有一個加點的字理解錯了之外，其餘都可以稱得上完美。這讓她驚喜不少。

看來自己昨天的諄諄教導是有用的，不愧是寫手神經病。

她自己沒覺得這想法多怪異，但要是說出來就無比奇怪了……誰讓沈若言的筆名就這麽逗比呢？

講卷子比她想得要順手許多，講完之後還有幾分鐘時間，突然班長開口說：“老師，您的QQ號留下呗，要不然建個咱們班的群……”

高二剛分科，各個班原先的班級群都被打亂了，別的班也開始慢慢建立起來，但很少，畢竟都不熟，蘇揚沉吟一下：“嗯好，你們回家之後加我。”說着就在黑板上刷刷寫下了自己的Q號，又強調了一句一定要在驗證信息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沈若言也是一臉開心地記下，本來手機就在身上可以現在就加，但是她不想給老師印象更壞，于是就按捺了馬上加好友的沖動，回家再加。

蘇揚把卷子還給她，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做得不錯。”然後扯開嗓子對全班同學誇獎沈若言：“嗯，我剛剛拿的是沈若言同學的卷子，卷面又整潔，正确率又高，你們也應該向她學習。”這一下全班都愣住了，他們從未想過沈若言的卷子能得到這幾個字眼的評價，因為數學成績太拖後腿，她的成績除了一些死黨比如顧淺淺和安度會注意，其餘人就基本不在乎，她的排名不太靠前，但也不算靠後，實際上，她許多科目的成績都可以稱得上是尖子生。

下課鈴驟然響起來，蘇揚整理一下文件夾，走出教室，突然覺得不對勁起來。

自己寫在黑板上的……是大號。

昨晚給沈若言的……也是大號。

這樣的話，沈若言很容易就會發現……自己和公子如玉其實是……一個人。

當然，她想得沒錯，當沈若言繞了一圈去買了毛線回到家之後，忙不疊打開電腦登錄QQ。

輸入了許多次，顯示出來的都是她備注公子如玉的那個人。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抄錯號碼了，公子如玉和冰山蘇揚的QQ號應該只差幾位而已……她如此讓自己鎮定下來，反複看着這張紙條，幹脆給安度發去了信息問了號碼，安度用手機登陸，給的號碼也一模一樣，她越來越慌張，心裏開始惴惴不安起來，自我催眠應該是安度恰好用手機在廁所，突然姨媽來了手沒抓穩按錯了一個鍵。

于是開始問顧淺淺，哪知道結果還是一模一樣的！

緊接着就傳來了驗證消息：公子如玉邀請您加入群：永遠的高二五班。

這下她可以肯定了，公子如玉就是硬給自己塞全家桶的蘇揚老師，而今天蘇揚睡成那副尊容……罪魁禍首也是自己。

這下玩大發了……沈若言拍了拍額頭，總覺得這是一場夢似的，夢醒來的話，蘇揚還是蘇揚，公子如玉還是公子如玉。

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點了同意之後，不一會兒又來了驗證消息：您已經成為群“永遠的高二五班”的管理員。

啊嘞？自己做了管理員？戳開群聊天界面，一群人嘻嘻哈哈報上名字，修改群名片，人已經加得差不多了，而管理員……只有自己一個。

是因為她是自己讀者嗎？她下意識摸了摸鑰匙上的史努比。

顧淺淺的消息驟然傳過來：“你寫情書給冰山了嗎？”

“？”

“怎麽一進群，班長不是管理，語文課代表我不是管理……就你是管理。”

“大概是因為今天我的卷子讓她覺得我是可造之材想要好好培養我，免得我成為社會蛀蟲。”沈若言如此開玩笑，顧淺淺緊接着就發來：“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好多老師都用紀律差的學生來維持紀律，這樣效果好……啧啧，哎，她要沒要你寫檢讨？”

“這倒是沒有，只是叫我以後不要再犯了。”她規規矩矩打過一行字去，然後最小化聊天窗口開始抄起毛衣針打毛衣，一旁的網頁上是一張截圖，她查了好久才查到這張圖來，那個毛衣樣式果然不簡單，她沉下心去打毛衣。

公子如玉發來消息：“咳咳，不是我要隐瞞的。”

神經病：“我受到了驚吓。”

公子如玉：“抱歉啊！”

公子如玉：“你的書我下午給你帶去教室，上午忘記帶了。”

神經病：“沒關系您盡管看。”

公子如玉：“啧啧，沒關系，在網上你只當我還是公子如玉就好。”

沈若言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無奈聳了聳肩，她也想，但是只要一想到對面坐着的是随時都會把自己叫去辦公室的班主任，她就把措辭放得十分溫婉有禮貌。

這在稱謂上可以體現出來，一開始不知道的時候，論壇上傳出她倆是CP的消息，她未置可否，只是叫公子如玉娘子……這是好的稱謂，但對于現在的沈若言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更何況後來叫她的稱呼越來越五花八門：煞筆，逗比，內褲帝，節操喪失胸。

幾乎醜态畢露啊……她無奈扶額。

打着毛衣幹脆下線了，下線前編輯跟她講新書又要出版了，有二次元小夥伴笑她：寫文就跟生豬似的，一生一窩……

下線之後她開始悵然若失，二次元是她的歸宿，如今發現三次元的人就在二次元中分享她諸多秘密，雖然她從沒跟公子如玉，也就是蘇揚說過自己的家庭，卻說過自己的心事，包括外校那個男生追她的事情。

而自己父親不在身邊，母親早已故去的消息也終會被老師知道，只要跟前班主任打聽一下就能知道清楚，自己在新班主任面前幾乎是毫無隐私可言。

同時也有一種悲戚的感覺，公子如玉是她的知己，如今已經沒有了，只要一想到蘇揚就是公子如玉，盡管還能聊得暢快，但始終都沒辦法像以前一樣推心置腹。

燈光下織着毛衣，突然手機又響了，一看，她不由得沉下臉來。

是楚天。

也就是外校追她的那個男生，她一直都不喜歡楚天，也明明白白拒絕過，她說自己高中階段不想談什麽戀愛，但是楚天臉皮厚啊，一直追着，看見人就介紹，嘿是沈若言是我媳婦兒。

沈若言一時也無可奈何，楚天先前和她是鄰居，後來搬走了，但也一直在聯系。

看見是楚天的電話她無可奈何接了：“喂。”

“這個星期六下午出去玩嗎？”

“不玩，我要碼字。”

“你存稿都将近一百萬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出來，給個面子嘛！”他四周有嘈雜聲響，聽起來是他的一幫兄弟們在起哄看好戲。

“我要織毛衣。”她只能是盡量找托詞拒絕，但因為是青梅竹馬的關系，話也不會說得太絕。

“哎呀就一下午嘛！”楚天有些着急，她嘆息一聲：“好吧，下午幾點。”

“唔，下午一點半，我去你家接你。”楚天嘿嘿一笑：“就知道我媳婦兒最好。”她聽得見旁邊那些人的哄笑聲，楚天是個混混，這是沒錯的，她一直都知道，但始終因為是小時候留在她身邊的唯一了，“我不是你媳婦，注意你的言辭，再這樣我就不去了啊！”她生了氣。

楚天急忙說：“別呀，不說了還不成嗎？開個玩笑別生氣呀！”

“那好，挂了，我還要織毛衣。”楚天聽見那邊的沈若言毫不猶豫地挂斷電話，他也笑了一笑，旁邊的一個男生把胳膊搭在他背上：“搞定了沒？”

“嗯，好不容易才能讓她出來玩的，千金不換啊這！”楚天戳着手機對這群人耀武揚威，得到的答複是噓聲一片。他也不以為意，嘿嘿一笑收了手機：“來幹杯！”

“你對那麽一姑娘那麽專情幹什麽？追你的姑娘多了去了……”

“我就認準她了，誰也不換。”楚天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