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 23

當蘇揚起來的時候，腦袋炸裂一樣的疼，外面華燈初上，繁榮景象初露，下面的車水馬龍連成一條看不見起始點和終點的線條，一直通往遠方我們誰也不明白的地方。

扶着腦袋爬起身，四周的布局生硬，帶有很明顯的沈若言的痕跡，她驟然就想起了沈若言。

這裏……不是自己的房間，她摸了摸床單又看了看四周，一如既往的厚厚的神經病的書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學習資料，是厚厚的一摞數學習題，從簡單到複雜一直推上去，她翻了幾下便了然，而扉頁上寫着的名字赫然是——沈若言。

她當即有點兒傻眼，自己是怎麽就跑到了沈若言家？雖然說自己逃來了這個城市躲避感情，但是偏偏天意弄人又碰到了同樣在躲避的沈若言，然後兩個人又撞在了一起，合着躲着也是白躲。

難道這裏是夢嗎？自己是因為昨天見過了沈若言所以又夢見了在她家嗎？可是自己明明記得沒有在她家留宿過，而她的房間布局也不是這樣，比這更加冷硬的線條遍布。

她記得她曾經問過沈若言為什麽把房間打掃地那麽幹淨那麽整齊，看起來連點兒生氣都沒有，沈若言只是眯眯眼睛笑了一笑：“因為這樣子的話，有朝一日我離開，就不會太過牽挂。”

這句話被她埋在心底，然後這時候重新浮上了腦海。

這果然應該是夢吧，許多不合常理的事情都出現了呢！敲了敲腦袋，她頭痛欲裂，爬起身子，赤着腳就推開卧室門走出去，就看見了沈若言在廚房內忙碌的身影。

大概還是因為頭疼的緣故吧，她的身影有些朦胧，像是在水面上的倒影，用指尖稍微一碰就會煙消雲散，連痕跡都不會有，她開始笑起來，如果這是夢，這夢也太過理想化了吧，如果能在夢中有這樣的生活，大概也就無憾了吧！

默默地走過去，然後小心翼翼地環住了沈若言的腰肢，軟軟的，這夢好逼真，她把下巴搭在上面然後笑了笑。

而殊不知，被猛不防這麽一抱的沈若言卻是吓得差點兒把鍋鏟丢出去。

腰上傳來的溫度和力度讓她一瞬間有一些不舍得放開，她一轉頭，身後那人身上的酒氣已經淡了不少，臉頰上卻有着淚痕溝溝壑壑，眼神很清亮卻有着化不開的傷感。

“老師你醒啦？”沈若言故意用老師的這個身份把自己，也把蘇揚從太過理想化的世界中拉出來，蘇揚怔怔地看了一眼，然後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

“嘶——”因為疼，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夢……？那沈若言為什麽會在這裏？自己為什麽會在她家？而……

而她家這布局也明顯不同了許多啊！究竟發生了什麽啊？她心中的疑惑開始漸漸濃重起來，沈若言一瞥她，然後就開始叫喚：“怎麽不穿鞋，我給你放了拖鞋的，萬一撞到什麽地方傷着怎麽辦？”說着就關了火放下鍋鏟急急忙忙地奔去了卧室把棉拖鞋拿了過來，上面還有着很可愛的兔子圖案。

蘇揚愣了一愣：“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沈若言當場就氣結了，這女人明明是死皮賴臉自己要呆在這裏的，最後居然……

她深呼吸好幾次，覺得自己再這樣深呼吸下去就要變成氣功大師了才停下，接着用蘇揚昨晚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來催眠着自己，最後笑靥如花地看着蘇揚：“老師，是您自己撞着我家門要進來的。”

說着就眨巴着眼睛裝無辜，但事實上她确實很無辜。蘇揚拍了拍腦袋：“啊嘞？”

然後就穿上了拖鞋，夢游一樣回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開始發愣，沈若言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具體的細節自己怕如果問出來連自己也會受不了開始哭起來，于是開了火重新炒菜。

蘇揚卻是懷着滿臉的疑惑然後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沈若言，努力回想也沒有回想起來。

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呢？自己做了什麽呢？為什麽會在沈若言家？自己鎖門沒有？

順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鑰匙，發現兜裏空空如也，不由得吓得驟然清醒起來，連頭疼也不管不顧了，摸遍了許多兜也沒發現鑰匙，這時候正好是傍晚吃飯的時候，沈若言瞧見她這模樣也能意會個大概。

“你的鑰匙在我這裏。”沉着冷靜地說完，然後蘇揚一副瘋女人模樣擡起頭來詫異地看着自己，沈若言把她的鑰匙拿出來：“喏，昨天我去幫你鎖門了而已。”

蘇揚伸出去的手半晌沒收回來，也不去接鑰匙只是呆呆地伸着，沈若言一咬牙，把鑰匙塞進她手裏：“老師來吃飯吧！”

用老師這樣一個稱謂來把兩個人的距離無限倍地拉遠。

蘇揚默然，大概自己并不适合老師這種職業吧！強迫自己去報恩從而做老師這真的有意義嗎？微微蹙起眉頭然後坐在了餐桌旁：“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嗯沒關系。”沈若言開始去盛飯，蘇揚還是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跑到沈若言這裏來，就算是酒醉後的本能也不可能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直接跑去沈若言家啊……她晃了晃腦袋。

兩個人相坐無言，默然地動着筷子。

最後蘇揚終于站起身來：“我就告辭了，不打擾了。”

“拿好你的鑰匙。”沈若言對她說，然後推開門指向了蘇揚家的門：“喏，昨天你從這裏跑來我這裏的。”

蘇揚心底暗自倒吸一口涼氣，她完全是沒想到自己和沈若言紛紛選擇逃避了之後，最後垂直距離越來越近漸而成了鄰居。瞥了瞥沈若言板着的小臉兒，想要捏一捏卻沒敢動手，長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謝謝了。”

“不客氣，我沒做什麽。”沈若言的語氣冷冷的，也只有這樣能夠漸漸拉開距離的吧！

如果不拉開距離，對于兩個人來說都是玉石俱焚的下場。

說着她就關上了門，蘇揚剛想回去，就看見了高遠在自己門口坐着，頭耷拉得很低似乎是睡着了，高遠在這裏做什麽……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哦對，昨晚她被沈若言的出現刺激地不小……然後去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時候高遠碰見了她，然後她沒管高遠嘟嘟囔囔一大堆為什麽既然來了這所城市為什麽不結婚的言辭，繼續喝着酒，高遠扒拉開她的手要她不要喝了……

然後……然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再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沈若言的床上。

是高遠送自己回來的吧！她揉了揉鬓角，卻是實在想不起來，走到了高遠面前推了他幾把：“喂，喂。”

“啊？你醒啦……”高遠被她一碰連忙站起身來，結果撞到了蘇揚的額頭，蘇揚被這麽一敲反而清醒了，見高遠龇牙咧嘴的模樣不免心中愧疚，把手伸過他的額頭給他揉了揉。

而從沈若言倚在門邊看的角度就是蘇揚關切地摸着高遠生怕生病。

她咬緊牙關然後關上了門，輕輕合上，最後只有咔嗒一聲。

“你等了一夜？”蘇揚挑眉看高遠，她并不知道身後有什麽目光看着她，高遠搖搖頭：“我等的不是一夜，而是一個白天，你淩晨才回來的。”

“哦。”高遠這種太實誠的話讓她一瞬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感覺，掏出鑰匙打開門把門打開：“進來吧！”

高遠乖乖進去，然後進去之前好奇地張望了一下沈若言的門扉：“那是你什麽人啊……”

“一個學生。”蘇揚簡短回答，把高遠拽進去，給他倒了杯水。“謝謝。”

高遠瞪大眼睛：“不用謝的。你怎麽喝成那樣？出什麽事兒了？”

“沒什麽，一時情緒糟糕，從小到大都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蘇揚故意說得雲淡風輕，她怕被高遠看出端倪來，高遠怔怔地看着她：“為什麽拒絕跟我結婚？”

“因為不想結婚。”看見高遠迅速把話題扭到結婚上，她心中那點兒好感又瞬間煙消雲散，只有深深的嫌棄。

“為什麽？”高遠孜孜不倦地問着，蘇揚把眼神飄向窗外，深吸一口氣不太想解釋，但還是說了一句：“關于理由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她在此之前确實已經不厭其煩地跟高遠說過很多次，什麽事業，什麽感恩，什麽自己的生活統統都用上了。

“你就不能為我犧牲一點兒嗎？”高遠也急了，直接這麽一句話就出來了，蘇揚的臉迅速扭了過來然後瞪着看了看，接着就發出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冷笑。

“如果我還是拒絕呢？”蘇揚勾起嘴角來，笑出了一個詭秘的弧度，高遠看着她愣了一愣：“你應該也知道……我父母逼婚，想要我早些成家，我年紀也不小了，你是沒有家裏來的壓力……所以你——”高遠的話還沒說完，蘇揚就重重地冷笑一聲。

把高遠的話硬生生地塞進了肚子裏。

高遠看着她：“真的不能為我犧牲一點兒嗎？”

蘇揚挑了挑眉：“這不是一點兒，而是全部，跟你結婚就意味着我要把事業和所有精力都付諸在婚姻上面！”說着她情緒有些激動，然後站起身來直勾勾地看着高遠：“我有我自己的人生目标和追求，而且你應該明白我的性格，對于逼迫來的事情我是一點兒也不想做，好吧這一點姑且可以讓步，但是，你扪心自問，如果我跟你結婚了你會跟我分居然後讓我專心教書嗎？”

這麽一番話說出口，蘇揚覺得自己就要脫力了，頹然坐下深呼吸着，胸口一起一伏，看得出來情緒十分激昂，高遠被她連珠炮的一堆話給炸暈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不行對吧，說這麽多幹什麽？你語文學得好是吧！”高遠也開始不客氣起來，蘇揚冷冷一笑，又是激怒了他。

他迅速撲過去把蘇揚壓倒在地，開始撕扯着蘇揚的衣服：“媽的……”

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連帶摔碎了茶幾上的玻璃果盤。

蘇揚一下子就愣住了，反手打了他一巴掌，高遠摸了一把臉，然後更加猙獰起來，抓住她的手強行扭到她頭頂，一只手壓着，另一只手開始對她上下其手。

“禽獸不如。”蘇揚有些慌。

而高遠毫不在意，他想的是只要把蘇揚占有，對她這種傳統的女人，不怕她不答應跟自己結婚。一直以來他們都沒有做過，因為蘇揚不願意婚前做，高遠也一直以來壓抑着容忍她，現在他完全顧不上了，只是開始像野獸一樣啃咬着蘇揚的軀體。

此刻門被踹開了，沈若言面無表情，看見他們這副模樣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她在旁邊聽見了動靜就過來看一看，但是聽見裏面蘇揚開始罵了，一看到蘇揚的老毛病不鎖門，就急忙踹開，結果看到了這等西洋鏡兒……

呵呵。

這是她的第一想法，然而不經意一瞥看見蘇揚咬着唇含淚懇求的眼神，她回想了一下才覺得不對勁，這……這明顯就是……強X……

高遠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怎麽會……她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而此刻的高遠擡起眼來看見是那個學生，一時間也清醒過來覺得不對頭，然而嘴裏說出來的卻是：“你這次被學生看見了，也沒法兒再做老師了，還是乖乖跟我結婚吧！”

沈若言的心驟然就涼到了湖底，蘇揚趁着高遠這時候不再用力趕緊翻身把他甩開，一巴掌抽了過去：“你滾……”

“你除了這句還會說什麽？”高遠笑着，手緩緩地摸着自己的臉，沈若言在一旁看着：“你剛剛的行為足夠我去報警了。”

高遠笑了笑：“小屁孩知道什麽？她自己放進我來的！”

“有什麽證據證明是她放你進來的，門并沒有鎖。”沈若言依舊面無表情，蘇揚無力地倚着沙發坐在地上，衣衫不整，隐隐窺見春光。

沈若言這話把高遠本就不平靜的情緒再一次駁亂了，他晃了晃腦袋，奪門而出，沈若言剛想絕情轉身摔門而去，看見蘇揚咬着下唇紅着眼睛但始終不哭出聲的模樣，心裏揪得緊緊的，輕嘆一聲，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走進去把門關上，看見蘇揚面目表情地拿了備用鑰匙丢給她：“鎖上。”

接過去鎖上門，然後坐在蘇揚旁邊，蘇揚已經整理好了衣服，現在的表情無比嚴肅看起來就像是聖母一樣莊重……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