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 26

一行人不知道發什麽抽,真的跑去ktv唱歌。

“安度你跑來作死嗎?”沈若言抱着安度的脖子,現在的她有些瘦,抱着遠遠不如原先那般軟軟的舒服,現在還有些硌手,安度笑意盈盈:“我來看望你呀!”

“胡扯,你來除了蹭飯你幹得了別的事兒嗎?”沈若言大手一揮,然後搶了麥克在那裏高唱:“那就是青藏高原~~~”

“你特麽吼一嗓子,鬼都被你吓哭了。”安度不忘損她,蘇揚在一旁笑了笑:“你唱一首吧!”

“啊?”安度愣了一下,對蘇揚的印象還是停留在了班主任的層次上,雖然現在在一起玩得浪滔天,心中的忌憚卻是一點兒都沒少。蘇揚微微一笑卻沒有多說話,許若鳶劈手奪過麥克風:“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除了神曲你唱得了別的玩意兒嗎?”蘇揚學着沈若言的語氣損着許若鳶,許若鳶一轉頭唱起了香水有毒。沈若言坐在那裏,因為對于先前蘇揚的慘痛教訓,她是不敢喝酒的也不許蘇揚多喝,先前的事情也讓她有一些忌憚起來,而許若鳶因為第二天還要繼續工作,自然也是不敢多喝,安度就更不要提了,那厮喝果啤都跟喝了二鍋頭一樣龇牙咧嘴。

許若鳶這才開始說起了自己的工作,房地産公司,在M市也有分公司,自己跑過來做技術總監,工資上漲了也不用在那麽荒煙的地方監工了自然心情也就爽歪歪了,心情一樂呵,因為安度一直住在她家,屬于被包養的小白臉類型,而安度剛好也要來看望沈若言,所以她幹脆就帶着來了。

沈若言這才神神叨叨地告訴安度,蘇揚搖身一變還是自己的語文老師,只是不再擔任班主任了,安度龇牙一笑:“那是,要擱上你,幾百個蘇揚都不夠使喚的能氣死……”

蘇揚耳朵豎起來:“你說我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安度連忙告饒,沈若言心中豁然開朗,和蘇揚的關系如今算得上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禮尚往來相待如賓,但實際上還是沒有進展的只是不太尴尬罷了。

而這時候一個電話又打了過來,沈若言摸着振動的手機實在是有點兒心煩,掏出手機,居然打的是先前那個號,是楚天。

楚天啊……久違的事情一一浮上心頭,安度也瞥見了,就把當初楚天對她多好多好說了一通,她心目中其實是希望楚天能夠成功把沈若言攻略下來的,但是既然沈若言都認定了蘇揚那麽她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那麽好你去和他交往啊!”沈若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蘇揚湊過腦袋來看着堅持不懈振動的手機:“接吧!沒事。”

接到了蘇揚的指示,旁邊的許若鳶還在高唱着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太過吵鬧所以跑到了相對安靜的走廊上接了電話:“喂,楚天?”

“……”那邊的楚天沒有說話,他這時候還在一條古舊的石板路上跌跌撞撞地走着,身上都是淤青,眼睛紅紅的身上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他另一只手提着酒瓶子,看起來像是流浪漢一樣,聽見了沈若言的聲音他特別想哭,但還是沒哭出來,只是聽見那邊的沈若言“喂喂”個不停。然後眼淚就掉了下來。

“喂楚天,你說話!”沈若言一下子有些沒耐心,但還是忍着性子耐心詢問,這下可了不得了,楚天收拾收拾了心情就說:“你能不能來陪陪我……”

“你怎麽了?”

“你能不能來陪陪我……”楚天帶着哭腔的聲音傳遞過來,沈若言略略皺了皺眉。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脆弱的楚天,小時候楚天就經常哭,最後雖然不是自己幫忙解圍但也是見過不少次楚天鼻涕眼淚滿臉的小樣兒。可年紀大了之後楚天一直說要保護她,所以再也沒有哭過。

對于楚天她的感情也只是停留在當作哥哥的階段,聽見他突然跟個孩子一樣哭了就立即擔心起來:“你在哪兒?”

“你就來陪我一會兒就好了……”楚天說着就把自己的地址告訴了她,她聽得一頭霧水,她聽得出來對方是喝了酒的,走進包廂和蘇揚說了一下:“我出去一下。”

“天快亮了你要去哪裏?”蘇揚挑眉,沈若言接了個電話之後,眉宇之上就升騰起了一團愁雲。

“楚天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我去看看。”

“我跟你去。”

“不用了,她們好不容易來一趟。”沈若言看了看那邊的安度她們,蘇揚一嘆氣:“你知道他在哪兒麽?”

“嗯知道。”沈若言其實想說不太清楚,但是不想讓蘇揚平白無故擔心,所以幹脆用了肯定的語氣,蘇揚擡眼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後點了頭:“去吧,小心些,有事打電話。”

蘇揚其實想要問一下那個地址的,但是仔細一想心裏驟然不舒服起來,自己去問的話豈不是要去麽?去了的話又有什麽用呢,杵在那裏反而耽誤事情……

沈若言點了點頭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攔了一輛出租車,着急地把地址這麽一說,期望司機應該聽得懂,司機皺眉想了一下:“嗯……哦,知道了。上來吧!”

坐在後面反複地問着司機是不是這城市只有那麽一個地方或者說那個地方只有那麽一個名字,問得司機都煩躁了就不再理她。

見到楚天的時候楚天已經坐在了一家面館的門口,面館沒有開門,所以他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然後吊兒郎當地垂着頭。

“喂。”沈若言敲了敲他的頭,他擡眼看了一看沈若言,然後眼淚就啪啪地往下掉着,他看着沈若言心中難受得很,而到了這所城市只是從顧淺淺她們口中聽說到的,所以就來了,本來不想麻煩沈若言的,如今卻在這種時候打擾了她。

天色還依舊是陰沉的黑暗,籠罩人喘不過氣來,楚天哭着不知道想要說什麽,沈若言看了看他這樣子也不免有些訝異,而瞧見他這模樣她也不好受。

“怎麽了?”就勢坐在了楚天的旁邊,臺階是水泥板的,涼涼的有些滲透入骨髓的冷意,她甩了甩頭不去多想,看着楚天別過頭去:“你別看我。”

“哦……”她本來想狠狠說一句“你以為我想看你啊!”但看見楚天本來就如此傷心,也不好把話說得太絕,只能是這樣應允,也轉過頭去,東方已經出現了一抹魚肚白,霞光已經開始彌散開來,楚天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媽跟男人跑了,把房子賣了不要我了。”

簡單兩句話就把這個少年的境況概括完整,帶有心酸和不甘,也浸潤着他的眼淚。

沈若言訝然:“阿姨她怎麽這樣……”剛說了半句,就說不下去了,楚天的母親一向都是這樣的,從來不管楚天,只是打麻将,去跳舞,盡享生活,對這個孩子似乎是從來就沒有愛,而楚天小時候總是來自己家裏,母親會溫柔對他。

如今他母親會有這樣的行為……自己竟也不意外……

默然看了看楚天不停抽動着的肩膀,少年瘦削的肩胛骨很突出,楚天臉的輪廓分明,笑容俊朗,但偏偏就是生在了那樣一個家庭當中有着那樣的生活環境,從而就造就了這樣一個耽誤學業的楚天。

“怎麽來這裏了?這麽遠。”沈若言柔聲道,這泛起了她的同情心,也讓她想起了不少小時候的事情,楚天總是出去保護她 ,最後被打得嗚嗚直哭。

可是自己不喜歡他,只是當他是哥哥而已,這一點她完全明白。

“只有你了……顧淺淺學習太好我不敢耽誤,安度她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只有你了……”楚天一說起這個他心中就無比酸澀,平日裏那些個兄弟,到這種關頭沒有一個理會他的,最後他能想到的居然只有沈若言和她的兩個死黨。

“那你那些兄弟——”沈若言剛說道這裏就看見了楚天陡然變得恨恨的眼神,便知趣地住了口。

“我只是想見一見你……”楚天悶悶地說道,把頭邁入兩膝之間耷拉着。

“那你以後怎麽辦?”沈若言趕緊就提醒楚天要考慮生計問題,楚天微微一笑,已經擦幹了淚痕,唯獨紅腫的眼睛出賣了他哭了一夜的事實。

“我麽……已經找好了工作,洗車,一個月能有九百五十塊錢。”說着楚天就笑了,“怎麽樣,還不錯吧!”

沈若言聲音澀澀的:“但是我覺得你留在那裏,工作會更好一些,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被欺負。”

“那裏雖然熟人多,可心寒。”楚天這麽悵然地說了一句,他覺得自己似乎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明白了許多的酸甜苦辣,心酸和生活是一體的,而現在都在他肩膀上沉甸甸地吊着。容不得他松懈一絲。

沈若言剛想說些什麽,後面的面館開門了,楚天一笑:“我請你吃面。”

“不用了……你現在的情況我怎麽好意思……”沈若言急忙擺手,楚天卻不由分說拉她進去:“你讓我好歹有點兒男人的尊嚴。”

“這不是尊嚴的問題……”沈若言開始急起來,楚天拉着她坐下,要了一碗牛肉面和一碗蔥油面。這才轉過頭來對着沈若言非常認真地說着:“不是的,我想我能做的只有這個了,你要別的我也請不起,你讓我實現一下個人價值,以及說,除了你,我還會請誰?”

“錢要花在刀刃上,請我吃面這……”沈若言看見楚天鎮定又堅決的眼神,只好把剩下的話吞進了肚子裏,想着這面錢改天悄悄還給他就好。

兩碗熱氣騰騰的面上來,老板是個瘦削的中年男人:“喲,這麽早就來吃面。剛剛坐在門口談心呢?”說着露出戲谑的表情,實際上他心裏想着的卻是,這年頭的孩子都早戀了,越好看的越危險……

“沒有,我哥剛從家鄉過來,不認識路,要我接他。”沈若言怎麽會看不明白,她是寫書的,這情節寫得多了去了,趕緊撇開和楚天的關系,從那種楚天萬般糾纏一直撇到了兄妹的關系,老板愣了一愣然後爽朗大笑。

楚天也不去理會,把蔥油面放在自己身前,剛想下筷子就被沈若言攔住了,沈若言笑着說:“我減肥。”說着就把牛肉面推了過來,把蔥油面端到自己身前,迅速下了筷子吃起來,楚天握着筷子愣了一愣,把肉片夾到沈若言碗裏:“都沾上你口水了你必須給我吃了,不吃就是不給我面子。”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沈若言還能再說什麽呢?只能是默然夾起來吃掉,看着楚天大口大口地吞咽,心中微微泛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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