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蔣玉蘭前三十年都是順風順水的,她家庭美滿,老公體貼,兒女可愛,一直充當着別人眼中羨慕的對象。
她人生的轉折突如其來,還沒從悲痛中走出來,就忽然從一個處處受庇護的小女人變成家庭的支撐者,她還有一個兒子要養,她的大家散了,她的小家不能散。
她堅定地拒絕了父母的幫助,拒絕了上門領養的人家,她的兒子她自己養。
有事故賠償撐着她最開始的日子并不算難,她嘗試開了店做生意,起早貪黑的忙碌讓她忘記了痛苦,她只想努力給兒子最好的。
她從不輕易顯露痛苦,她想告訴兒子,只有他們兩人,只有媽媽自己,也可以把他照顧的很好。
她用忙碌麻痹着自己,她一直做得很好,直到有一天她半夜回家,看到坐在餐桌前等着自己的兒子,即使困得腦袋一點一點,還在用手捂着懷裏的飯菜,那是蔣玉蘭第一次吃到兒子做的飯。
那天她把睡着的兒子抱回房間,一邊哭着一邊吃完了桌上的飯菜,第二天便把店關了,領着兒子回了老家。
老家的生活安逸許多,她又開了一家小店,放慢了生活的步調,嘗試給自己兒子多一點關心。
可短短兩年時間她兒子卻像是經歷了暴風般的成長,他在蔣玉蘭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學會了怎麽把自己照顧好,甚至還能順帶幫他媽洗衣服疊被、刷碗做飯。
這孩子哪哪兒都已經是一個小大人的模樣,只是有一點,就是學習不太好。
這點蔣玉蘭是無能為力,她自己文化水平就不高,小地方也找不到好家教,這孩子對學習也沒個定性,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樣長久以來,孩子的學習就被耽誤了。
蔣玉蘭一直為自己當初的疏忽和自私而愧疚,可她也不想給他太大壓力,她現在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沒病沒災的好好長大,就這樣就夠了。
現在看到旬松還沒放棄自己,甚至還有了巨大的進步,她是欣慰且滿足的,人生的路很多,他有在努力往前走,就是她的好兒子。
這次的蔣玉蘭挺大方,訂了當地最好的一家餐廳,路上遇到李強,索性把他們幾個都叫上了,好在訂的包間挺大,人多一點還挺熱鬧。
“阿姨,闊氣呀!”李強看着桌上的海鮮流口水,“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啊?”
蔣玉蘭端上桌一盤烤魚,笑着回:“看你們最近學習挺辛苦,給你們補補。”
“把那邊挪一下,還有個烤肉,知道你們愛吃這專門要的。”
“哇,阿姨太好了吧。”
旬松捏了塊西瓜吃着:“是你愛吃吧媽?”
蔣女士瞪他一眼:“我看你不補也行。”
眼鏡殷勤着給大家倒上可樂,蔣玉蘭舉着杯子道:“來咱先幹一個,先預祝考生們都金榜題名,考上心儀大學!”
“好!幹杯!”
“謝謝阿姨。”
“幹杯。”
“然後呢,第二個敬小魚一個怎麽樣,謝謝喻老師的辛苦栽培。”蔣玉蘭又端起一杯。
“對對,這個是必須的。”
“敬喻老師。”
旬松笑着用力跟喻帆碰了杯:“辛苦了,喻老師。”
這下把喻帆杯子裏的果汁碰灑了半杯,他不動聲色擡着沾了果汁的手背要往旬松褲子上擦,被旬松一把抓住。
“來,第三杯......”蔣玉蘭又舉杯。
一只手不方便的旬松嫌棄:“媽,飲料都快喝飽了,快吃吧。”
“高興嗎,這才哪跟哪兒,”蔣玉蘭說着指指他,“不說別的你肯定要單獨敬小魚一個謝謝人家,是不是?”
旬松:“......”他媽最近肯定沒少跟她那幫小姐妹組局。
他想着看一眼旁邊的人:“等我考上了再專門謝他也不遲。”
“你打算怎麽謝?”
握着的手不老實的捏了捏旬松的手心。
旬松從喻帆眼神裏瞬間接收到了某項隐晦的信息,他皮笑肉不笑拿起一邊2升裝的整瓶飲料熱情道:“你喜歡喝這個是吧,那這一瓶都給你了,一定要喝完,不要浪費。”
“不喝也行。”喻帆攔住他給自己倒飲料的手。
“喝吧,別客氣!”兩人桌上你來我往,桌下的手也暗自較力,甚至下面的腿也沒有歇着。
李強幾個在一邊哈哈哈看戲,第一次見兩人鬧的蔣玉蘭還沒習慣。
“旬松,哪有你這樣對老師的,”她看不下去了,在一邊勸架,“對人家小魚尊重點。”
喻帆:“就是,尊重點。”
旬松:“哎呀,烤肉來了!”
服務員直接端了個小型烤爐上來,吃什麽都要現烤。
烤肉的力量終止了這場戰鬥,“敬酒”環節結束,吃肉環節開始。
“唉,給我轉個蝦過來。”旬松伸着筷子指。
喻帆已經給他夾了一大筷子土豆絲:“你最愛的土豆。”
旬松:“我什麽時候最愛這個了?”
“你自己說的。”喻帆一副我肯定沒有錯的樣子。
旬松想到了那天的火鍋......
“你故意的是不是?”旬松咬牙切齒。
“沒有白菜,油菜你要嗎?”喻帆還在繼續。
烤肉好了,而實在的兩筷子下來旬松的碗被填滿了大半,他憤然敲碗:“肉,我要吃肉,你別搗亂,肉都被他們搶完了!”
喻帆仗着手長不等烤爐轉過來便伸筷子:“等着。”
一旁一筷子夾了好幾塊肉的蔣女士碰自己兒子一下:“你自己沒筷子嗎?別欺負人家小魚。”
成功搶到兩塊肉的喻帆把肉放進了自己面前的碗裏,然後把自己的碗和旬松的碗交換,對着蔣女士開口:“沒關系阿姨,我喜歡吃素的。”
蔣玉蘭笑着道:“愛吃那你多吃點,要不要再加點菜。”
“不用阿姨,已經很多了。”
成功吃到肉的旬松無比滿足,且在接下來,他碗裏的烤肉一直沒斷過。
習慣了自給自足的他,久違的體驗到了被照顧的感覺。
好像今天的烤肉格外的香。
為了避免幾個半大小子吃不飽,蔣女士要的菜挺多,吃完還剩了不少,旬松打包了小魚幹拎着,跟着喻帆回了他家。
剛進門旬松就喵喵叫着喚貓,似乎是聞到了小魚幹的味道,那條身影出現的挺快,不過第一個竄上的還是喻帆懷裏。
旬松舉着魚幹逗它:“它能吃嗎?”
“沒給他吃過,你試試。”
煤球眯着眼睛屈尊降貴聞了一下旬松手裏的魚幹,然後睜大了眼,用兩手前爪抱住魚幹帶勁兒地啃了起來。
“吃了!”
喻帆嗯一聲把煤球塞進了旬松懷裏:“不要給他吃太多,我去洗澡。”
“哎呦。”終于抱上了貓,旬松有點怕它撓自己,仰着脖子渾身僵硬,等了片刻,發現貓還在專心手裏的魚幹,便放下了心,抱着它坐到了沙發上專心喂它。
連着吃了三條,似乎是吃飽了,黑貓立馬翻臉不認人,沖着旬松尖聲兇狠的“喵”了一聲後腳蹬着從他懷裏竄了出去。
“啧,你個沒良心的,喊得跟我怎麽了你一樣。”旬松有點傷心,看了一眼有點刺痛的手,發現留下了兩道血印子,便指着角落裏的黑球指責,“出血了,快給我道歉。”
仿佛聽懂了旬松不善的語氣,煤球弓起身子,又是幾聲慘烈的尖叫,仿佛旬松真的把它怎麽了。
浴室響起開門的聲音,只套了一條褲子的人渾身水淋淋地出來,聲音有點焦急喊:“旬松?”
“啊?”旬松跟着有點緊張,他指指角落的黑影,“我可沒怎麽它啊,是它翻臉不認人......”
他回頭便對上了對方□□的上身,眼睛一時不知該往哪兒看。
“你沒怎麽吧?”浴室門口的人仿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還沖着旬松走近,“我看看。”
“沒,我能怎麽。”旬松眼神躲閃,對方身上還帶着濕氣,他聞到了沐浴露的清香,是喻帆身上一直有的那種香氣,幽雅又清冽,他不禁多吸了兩口,手忽然被人握住,他差點被口水嗆到。
“咳咳,你幹什麽?”
喻帆看着他這副模樣輕笑出聲:“你以為我要幹什麽?”他說着翻轉了一下旬松的手,看到了手背上的兩道血印子,臉上的笑立馬沒了。
再出口的聲音帶着愧疚:“忘記跟你說,他脾氣很不好,剛撿回來的時候撓的我滿手都是印子。”
“害,”旬松把手縮回來,“沒什麽,一點都不疼,它能有多大力氣。”
喻帆轉身又進了浴室,幾分鐘後已經穿好衣服擦着頭發走出來:“走,去醫院。”
還在給煤球做思想工作的旬松:“.....不用吧?”
“今年太忙還沒給他打疫苗,”他已經穿好了鞋,“走吧。”
旬松不想去。
喻帆直接上手拉:“這種事馬虎不得。”
“沒必要啊。”
“走。”
最後旬松還是被拖着到了醫院,大晚上的附近沒車,還是他拖着“受傷”的身子領着喻帆走了好久才打到車。
踏進醫院門口的一瞬間,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旬松轉頭就走,然後被人又拉住,拖着去挂號。
在走廊排號的時候旬松一直走來走去,滿臉的難受。
“你不會怕打針吧?”坐着的喻帆擡頭問。
“屁話,你不怕嗎?”
“倒也不至于像你這樣。”
“我是讨厭,是不喜歡打針。”旬松繼續左右轉圈。
喻帆拉住他手腕拉着他坐在自己旁邊:“乖乖等着,一會給你買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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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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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