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那個可愛多 ...

班級中因為程子文所說而一派竊竊私語的時候, 一個瘦小的身影猛然從程子文身側擦肩而過。

那“擦肩”力度之大……

險些沒把程子文撂倒在地。

“诶呀，對不起啊, 沒看到你。”

吳瓊雙手插兜，一臉無賴相。

無賴什麽的……

好歹他曾經也做過人家老大, 現在做起來更是毫無違和感。

吳瓊那副社會青年流裏流氣的姿态，讓程子文不由得退了一步。

吳瓊卻沒有輕易放過她的意思，他很清楚程子文這種人的軟肋。

“啧, 這位大姐, 瞧你這皮膚黃的，營養不良吧？”

“你說你都這個樣子了, 沒事還往我們班級亂跑什麽？晚上也別說什麽躲房間吃飯了，趕緊出來多吃點吧。”

吳瓊一臉嫌棄地搖搖頭, 臨走前不忘再自（duo）言（bu）自（yi）語（dao）一句：

“說真的，你就算吃再少也還是胖啊。”

……大姐！

皮膚黃！！

胖……

胖…！

胖！！！

程子文腳步一個趔趄險險站穩，表情全然僵硬下來。

吳瓊所說無一不是她近日最在意的幾件事。

此時, 程子文除了想取出鏡子查驗外, 根本沒有半點再留下來的心思。

“那個……我想起來我還有事。”

“天玮, 晚上的事你再考慮一下, 我就先走了。”

程子文面色難看地笑了笑，随即連忙轉身掏出随身鏡、低頭看着鏡面跑開。

看到吳瓊幾句話就輕易解決了癞皮狗程子文, 程天玮直看得一愣一愣的。

再回過神時, 吳瓊已經站在他面前嘚瑟地擠眉弄眼起來了。

程天玮無奈地聳肩笑了笑，随後捏起拳頭和吳瓊的輕輕碰了碰。

“算你将功贖罪。”

“什麽罪不罪的，那麽多人說呢。”吳瓊一扭身順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低哼一聲有些不樂意。

“反正我幫了你，你要請我吃飯。”

“我不介意請你吃點好的。”

衛奕宸伸手覆在程天玮的唇上，而後偏頭對吳瓊淡然微笑。

這個吳瓊真是陰魂不散了，怎麽總是纏着他家小孩想要帶壞程天玮？

對上衛奕宸幾乎透着冷氣的假笑，吳瓊一個激靈，随即連連擺手。

“不不不用了！我想起來我一點都不餓！”

“……膽小鬼。”

望着吳瓊那副慫樣，程天玮不由得嘟囔出聲。

反正他是不明白的。

他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麽周圍那麽多人都是一副對衛奕宸敬而遠之的姿态，甚至有人是對衛奕宸疏離畏懼。

分明衛奕宸內裏是那麽溫柔寬和。

程天玮心下疑惑的間檔，卻是沒有發覺自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能有這樣溫和的特殊待遇。

此時的他還在“聖父”地想着：

好像只有他願意接近衛奕宸，衛奕宸身邊也只有他這麽一個說得上話的朋友……

所以……只要衛奕宸還認他做朋友，他一定不會離開衛奕宸身邊的。

程天玮暗自下定決心，絲毫沒有意識到——

就算是朋友，他們之間也是有離分的。

一衆人按部就班地在教室坐到了傍晚放學。

已經調整好狀态的程子文又一次頑強地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她好煩。”

程天玮的情緒不受控制地暴躁起來，“他們到底要幹什麽，我就算回去吃飯了又能怎麽樣？！”

“你沒看到那個大姐特地化了妝嗎？”

吳瓊啧啧搖頭，說話間悄眼看了看面目冷淡的衛奕宸，“估計還有釣金龜的愛好吧。”

程天玮聞言不由得一怔，随即心底莫名竄起更濃厚的火氣。

緩了緩心神，程天玮不知抱着何種心思、試探性地向衛奕宸問道：

“奕宸，你不喜歡程子文那種虛僞的女人吧？”

“你說呢？”

衛奕宸只輕輕挑了挑眉，都懶得回答程天玮這種答案顯而易見的無聊問題。

不說程子文是他曾經的姐姐，單說程子文這個人的性格問題還有她的斑斑劣跡，衛奕宸也都不可能把程子文看進眼底。

由此想到被鎖在櫃中的一疊文件，衛奕宸略一思索，又主動道：

“晚上直接和我回去，我有東西給你看。”

聞言，原本還想着一勞永逸、委屈自己回程家一趟的程天玮，立時臨陣倒戈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衛奕宸身上，哪裏還記得先前是否要跟程子文離開的猶豫動搖。

不用再為無謂的問題浪費時間，程天玮的燥郁當即不翼而飛。

“是什麽啊？”

程天玮期待地睜大眼眸，他只以為是衛奕宸為他準備了什麽驚喜。

心中都算起了近些天的節日了。

唔……今天九月九日，九九重陽節？

不對不對，那個是農歷的。

不過好像明天是教師節？

不對不對，教師節也該是自己給衛奕宸送東西啊！

那再後面就是……

情人節？！！

程天玮心跳一滞，随即就是猛烈的一陣狂跳。

勉強鎮定下來。

程天玮正疑惑着為什麽情人節禮物那麽早送，衛奕宸又為什麽要送他情人節禮物，腦門上便傳來小小的刺痛感。

“你又在想什麽奇怪的東西？”

衛奕宸無奈地望着面前明顯神游的人，一看就知道對方又在胡思亂想了。

“什麽都沒想！”程天玮連連搖頭，那腦袋搖動頻率之快，幾乎都能看到殘影。

“總之不要太期待了。”

衛奕宸在心底暗嘆一口氣，“那不是你現在能應付的東西。”

——仇恨。

仇恨并不是程天玮現在可以承受的。

程天玮聞言一怔，似是察覺到了衛奕宸話語中的沉重，他不自覺收斂了所有嬉笑輕浮的姿态，點頭輕應一聲。

“……嗯。”

“好了，回家吧。”

衛奕宸擡手撫了撫程天玮的發頂，兩人一并站起朝門外走去。

“窮，我先走啦。”

程天玮對還在室內的吳瓊擺擺手，路過程子文時目不斜視，俨然把對方當成了空氣。

程子文見狀眸色一暗，随即幾步上前攔在了衛奕宸身前，面上轉瞬換上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

“衛學弟，你幫我勸勸天玮吧，我們……”

衛奕宸直接打斷了程子文未完的話，而後對程子文勾起一抹清雅的淡笑。

在程子文不由得怔神時，衛奕宸則是不留情面地冷然開口：

“程子文。”

“不要把我當傻子。”

程子文面色僵硬間，衛奕宸拉起程天玮的手不由分說地繞過了她繼續往前行進。

“奕宸，傻子有什麽錯啊，你怎麽能那麽說。”

“小傻子，你可以再安靜點。”

“卧槽，原來你說的是我？！晚上吃香菜吧你！”

“……”

兩人一動一靜，一熱烈一冷淡，此時有的沒的鬥着嘴卻是顯得分外和諧。

望着兩人并肩遠去的背影，程子文臉上早已一片陰霾。

——

“我要給你看的東西都在這裏了。”衛奕宸将一個檔案袋在茶幾上輕放而下。

“裏面到底是什麽？”

感受到周遭嚴肅的氛圍，程天玮不自覺間産生了些許退卻心理。

“我本來打算等你成年再給你的。”

衛奕宸并不作答，只輕笑着道，“但現在我決定把選擇權交到你手裏。”

“文件我已經交到你手裏了，你想要什麽時候看就可以什麽時候看。”

衛奕宸又擡手揉了揉程天玮的發頂，轉而起身走向書房，給程天玮留下充足的個人空間用以思考。

“到底是什麽……”

程天玮伸手拿過茶幾上的檔案袋，指尖不由得攥緊紙殼。

深吸一口氣，程天炜又靜默良久，終于扯開了紙殼上用于封口的細繩。

“唰。”

一張相片從袋口滑落。

在看清相片畫面的同時，程天玮的瞳孔便是猛地一縮。

原因無他……只因為相片上的場景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一幕。

——那是他的母親在車禍現場當場死亡的慘狀。

隐約間，他腦中的敏感神經都好似被什麽觸碰到了。

程天玮若有所感地屏住了呼吸，捏着袋中文件的手指在不自覺地微微顫抖着。

勉強平複了下心緒，程天玮便迫不及待地取出文件一一翻看起來。

随着雙眼的對焦，程天玮胸膛的起伏逐漸不受控制地變得頻繁而劇烈。

在将最後一張紙的最後一行字收入眼中後，程天玮直接将所有文件緊攥成了一團垃圾。

“楊丁倩……”

“程明瑞……”

程天玮眼神陰沉地盯着手中的垃圾，指尖無意識地在不斷抖動。

你們害死了她……

就要準備好承受家破人亡的苦果。

“你還是看了啊。”

不知何時出現的衛奕宸低嘆一聲，将程天玮抱進懷中。

感受到胸前發燙的濕意，衛奕宸擡手輕輕拍打着程天玮的背部。

“你要做什麽就放心去做吧，我會陪你到你有那個能力的時候。”

“嗯。”

程天玮埋在衛奕宸懷中，低低應了一聲。

環住衛奕宸腰肢的手卻是緊了緊……

只會到那個時候嗎？

作者有話要說：  改完啦_(:з」∠)_還多一百多字，已經買了的小天使們不虧的

周一周二都特別忙，今天的更新要很晚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