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你真的不會後悔?”

江水雲也是事, 自己一開始為易瑾白考量的時候,也考慮過關于讓易瑾白出去進修的事,只是後來正好高舟舟出現, 給易瑾白出單曲, 出專輯什麽的,這才換了方向。

“當然不會, ”易瑾白和江水雲十指相扣, 挽着她的胳膊,“每個選擇的背後都是一條路, 我很清楚,現在的才是我想要的, 我怎麽會後悔呢?”

江水雲放下心來,揉了揉易瑾白的發頂,“走,下去吃好吃的,我給你買了好多, 挨個嘗嘗。”

“吃不了啊,那不是太浪費了?”

易瑾白跟着江水雲下樓。

“不浪費,買了很多種, 但是我都讓人分成了很多份,分量少, 那些我都讓雷雨分出去了, 你等會挨個嘗嘗味道, 有喜歡的下次多買點。”

江水雲從來不會吝啬, 也不會浪費, 雷雨等人一直都保護她, 買點吃的她自然也不會忘了他們。

易瑾白和江水雲坐在餐廳裏, 桌子上是大大小小的盒子,裏面裝着各種各樣的吃食,每一個都不重樣,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吃了滿滿的一口草莓奶油,易瑾白惬意地微眯起眼,心情都跟着愉悅起來,立刻将剩下的那個放進江水雲嘴裏,兩個人吃得不亦樂乎。

易瑾白張口吃下江水雲遞到嘴邊的水果,側頭看着江水雲,她越發确定自己和沈閑真的不是走一條路的人,在音樂的這座高峰上,沈閑的目的是登上峰頂,再去看一覽衆山小的景色,或許以前易瑾白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她以沈閑為偶像,但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遇見江水雲,讓易瑾白覺得未必山頂的風景就是最好的,走一步看一步的風景,随心而行,才是自己最想要的狀态。

能不能成為金字塔頂尖的人物,易瑾白并不強求,她更注重自己能不能創作出自己想要創作的東西,去享受這個過程,或許欣賞的人不多,但也沒什麽關系,能讓她自己滿意就好。

易瑾白心裏坦蕩了,伸手握住身邊江水雲的手腕,“如果我一直成為不了家喻戶曉的音樂家,你會對我感到失望嗎?”

正在喝水的江水雲眉頭揚起,看着易瑾白,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說什麽胡話,我為什麽要感到失望?”

易瑾白失笑,拿下來江水雲的手,“那你會不會覺得我配不上你?”

“怎麽老說些胡話呢?怎麽,你不會是想反悔,跟那個沈閑走了吧?”

江水雲被易瑾白這幾個問題問得有點驚疑不定,好生生的說這話幹啥啊?

“我不反悔,我怕有一天你會反悔。”易瑾白看見江水雲的反應,就已經知道答案了,笑着抱住江水雲。

輕拍着易瑾白的後背,江水雲也笑起來,“你放心就是了,我這個人沒什麽別的缺點,就是死心眼,認定的東西,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而且我告訴你,你現在想反悔也晚了,我不會放你走的。”

易瑾白信江水雲,有這句話就夠了。

這邊的事情都差不多處理完了,江水雲和易瑾白也要出發去H市了,雖然活動還要等一天,但是也沒關系,正好她們兩個四處逛逛玩玩,上次都沒來得及多逛兩圈這個有名的旅游城市。

“這裏有個月老廟,瑾白,我們進去看看?”

江水雲開着車,倆人漫無目的地瞎逛,一掃眼導航,讓江水雲看見個地标,興致勃勃地指給易瑾白看。

易瑾白正在看外面的河堤,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我們倆都已經在一起了,月老廟是求姻緣的,我們進去求什麽?”

“當然是求個白頭到老,再給我們倆栓根紅線,比較穩妥一點,這樣這輩子我們都不會分開,我看人介紹上是這麽說的。”

江水雲前世的世界是科技為王,很少有關于神仙的說法,來到這個世界她才對這些有些了解,越了解越覺得有意思,現在正好遇上了,總得進去看看。

易瑾白看江水雲興致勃勃的樣子,也點頭随她去了,反正都是出來玩,去哪都一樣。

江水雲開着車,停在了山半腰的停車場,距離廟裏還有一段路程,得她們自己走上去。

戴上口罩帽子,江水雲牽着易瑾白往山上走,雷雨等人都穿着便衣,隐匿在人群裏,随時保護兩人的安全。

這裏的人還不少,上山下山,來來往往,有的結伴,有的獨行,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江水雲也看見一對白發蒼蒼的老人攜手往山下走,儀态從容,互相說笑着,她們手上還系着紅色的手繩。

晃了晃易瑾白的手,江水雲看着那對老人,“瑾白,我們頭發也都白了的時候,也像她們一樣,再來一趟。”

易瑾白點頭,她們剛好與那對老人擦肩而過。

“咔嚓!”

不遠處響起快門的聲音,江水雲回頭看去,正好看見雷雨控制住了一個背着相機的人。

“怎麽回事?”

江水雲和易瑾白快步過去,雷雨的動靜很小,把人拉着到了路邊的樹後,沒引起別人的注意。

“你們是誰?我就是個攝影愛好者,我真……”

那人顯然慌了,不用問他自己就語無倫次地交代。

“教授,”雷雨打斷了那人的話,“他剛才拍下了你們的照片。”

江水雲看向那人,讓雷雨把他放開,“朋友,不好意思,麻煩你把我們的照片删掉。”

“江……江教授?”離得近了,那人看清了江水雲的眉眼,頓時有些激動,看着江水雲點頭,立刻遞上剛才拍照片的相機,“不好意思江教授,我馬上删。”

“稍等一下,”易瑾白攔住那人删照片,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那對老人,“請問你剛才拍的是那對老人嗎?”

“都有。”那人把相機遞給易瑾白看。

照片上,一條上山的階梯,一邊是易瑾白和江水雲的背影,一邊是滿頭白發的兩位老人,雙方擦肩而過,路兩旁是巨大的山門,山門兩邊的石柱上刻着兩句話——

青絲入山來,白發還俗去。浮世多少年,南柯一夢醒。

看得出來,這人的攝影技術非常不錯,構圖意境拉滿,拍得特別好看。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剛才就是看你們太應景了,所以忍不住拍了下來。”

江水雲看出易瑾白的喜歡,看向那人,“我們可以把這張照片買下來嗎?”

“當當當然!”

買下照片,雷雨處理好善後,江水雲和易瑾白繼續往上走,沒一會的功夫,看見了山頂上的廟宇。

這山不算太高,下面又地勢平緩,上面的山頂倒是有些陡峭,整個山頂正好是一整個廟宇。站在古樸肅穆的廟宇前,古舊的牆漆顏色長年經過雨水的沖刷,沒有了鮮紅的顏色,卻有更深的沉澱。

裏面香火鼎盛,人來人往,卻沒有什麽垃圾,磨得光滑的石板路上只有零星的落葉。

進了廟裏,高大的泥塑神像眉眼慈祥,低垂眼眸俯瞰世人,仁和神聖。

江水雲正看得出神,被易瑾白拉了一下袖子,兩人跪坐在蒲團上,共期白首之約。

許過願,上過香,江水雲扶着易瑾白站起來,走出廟來閑逛,繞過主殿,旁邊一條羊腸小道,荊棘叢生,一個人過去都要小心一些。

“我們還是別過去了吧,誰知道後面是什麽?”

易瑾白被江水雲拉着往裏走,有些擔心地提醒。

“過去看看嘛。”

江水雲就樂意去瞅瞅這種看上去神秘兮兮的地方,探索精神過于充沛。

易瑾白有些緊張,拉緊了江水雲的手,兩個人慢慢走,長而曲折的小路看不見盡頭,好像要一直這樣走下去。

“咔嚓!”

“什麽?!”

易瑾白被突如其來的異響吓了一跳,江水雲轉過身伸手攬着易瑾白,“沒事,我踩了一根樹枝,我們好像……”

邊說着,江水雲帶着易瑾白往前又走了兩步,霎時間,前面豁然開朗。

只見前面是一片空曠,只有中間一棵盤根錯節的古樹,上面的紅綢随風微微揚起,帶着一對對的名字若隐若現,還有不少紅綢落在了地上。

“天呢,”易瑾白也看清了眼前的情況,有些震撼,“這棵樹要有多少年了?”

“不知道。”

江水雲圍着看了一圈,沒有什麽标識,也沒有什麽介紹,甚至連上面挂的紅綢這裏也沒有,多少有些遺憾,“原來別人來這裏都是自己準備的紅綢,我們忘記拿了。”

“沒事,我們看看就走。”

易瑾白安慰江水雲,走到樹下,仰頭看着滿樹的紅綢,還有上面一個個的名字。

“水雲,過來,你看這裏,”易瑾白突然好像發現了什麽,有些激動地沖江水雲招招手。

江水雲過來一看,地上是一個寫着兩個名字的紅綢,接着眼前一亮,“歲聿,我老師的名字,真巧……”

話說完,江水雲後知後覺地看向易瑾白,她沒跟易瑾白說過老師的名字啊。

易瑾白同樣也一臉震驚,“歲聿?你老師的名字?”

“不……不然呢?”江水雲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看着易瑾白。

“我讓你過來看,這歲聿是我老院長的名字啊,這麽巧?”

易瑾白彎腰撿起那個紅綢,她的心髒狂跳起來,好像有什麽快要浮出水面。

江水雲也意識到什麽,跟着過去看了一眼,眉頭微皺,“歲聿,易雲暮,不過老師沒有伴侶,那位老院長也沒有對吧?”

易瑾白點點頭,“但是這個名字應該重名的很少,老院長說過,她這個名字寓意很不好。”

“我老師也說過。”

江水雲又多看了一眼那個紅綢,看向易瑾白,面色凝重,曲子,名字,說過的話,這巧合也太多了。

“你有老院長的照片嗎?”

易瑾白搖搖頭,“我現在沒有,不過在孤兒院應該有,我看到過,只是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

“活動結束,我們去看看吧。”

這個讓江水雲困擾許久的問題,現在似乎終于有一角浮出水面。

易瑾白眉頭微蹙,有些擔心地拉着江水雲的袖子,“老院長和你老師……如果真的是一個人呢?”

江水雲安撫地抱着易瑾白,“那我們就去找我老師問個明白,沒事的,再狗血也不可能我們倆是親姐妹,我親子鑒定都做完了。”

易瑾白沒忍住笑起來,本來沉重的心情因為江水雲這話輕松了許多,是啊,就算有什麽她們不知道的又能怎麽樣,無論發生什麽,她們依舊會選擇在一起的。

“走吧,下山去吃飯,聽說這裏有個什麽魚,特別好吃,去嘗嘗?”

江水雲回頭看了一眼那棵古樹,易瑾白把手裏的紅綢放到樹上,兩人牽着手離開。

在她們離開後,一陣微風吹過,那個寫着歲聿,易雲暮名字的紅綢随風飄落,落到了剛才的地上。

同時,另一個方向走來一個穿着布衣的小孩,背着竹簍走到樹下,将另一條寫着易瑾白,江水雲的紅綢踩着板凳系到樹上,系完後拍拍手,坐在板凳上從竹簍裏拿出桃子啃了一口,“嗯,甜的。”

去月老廟只是一個小插曲,并沒影響江水雲和易瑾白繼續玩玩逛逛,一直到活動當天,倆人準時去了活動現場。

“江教授,易老師,都是老朋友了,”負責人笑容滿面地迎着兩人進去,“還要多謝兩位能賞這個臉過來。”

“客氣了。”

江水雲和易瑾白直接去了後臺,正在休息,休息室的門被敲響,開門一看,竟然是沈賦。

“沈總,好久不見。”

自從江水雲離開以後,基本上兩人都沒見過面,但是聯系卻也沒少,畢竟是合作關系,溝通是少不了的。

長時間接觸下來,江水雲覺得沈賦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是一個很有原則的商人,是很好的合作對象。

“江教授,易老師。”

沈賦進門打了個招呼,三人坐下後倒上茶,閑說兩句,沈賦提起正事來。

“江教授,不知道貴公司有沒有繼續開發全息游戲的打算?”

沈賦主動提起,這次《星際大戰》的嘗試無疑是成功的,它正式開啓了全息游戲的時代,但全息游戲不可能只有它一款。

只是這核心技術都是在江水雲的手裏,她不開口,誰也沒辦法。

江水雲看着沈賦,點點頭,“實不相瞞,已經正在制作了,沈總不知道是否有意繼續合作?”

“這是我們公司的榮幸,”沈賦也沒說什麽廢話,“江教授,其實我還想跟你商量件事。”

“沈總,”江水雲給沈賦添上茶,“關于合作和公司的事情,沈總直接去找雲逸就好,我就是個甩手掌櫃,而且就咱們兩家公司的關系,只要有合作,肯定會優先考慮貴公司,沈總放心就是。”

沈賦苦笑着搖搖頭,“江教授,說實話,我是特意繞過雲逸來找江教授的,雲逸這孩子,提起他我頭疼,我這邊開出最低方案,讓給你們最大的利益,他覺得我把他當成小孩,處處給他便利,跟我嚷嚷,我這邊給正常方案,他又得反複談判,争取更大的利益,我現在真的是看見他就頭疼。”

江水雲信任沈雲逸,沈雲逸同樣也沒有辜負江水雲的信任,尤其是在面對和沈氏集團的合作時,事事務必精益求精,為江湖集團争取最大的利益,可是他又不想像以前一樣被沈賦處處照顧,所以極其矛盾,倒把沈賦折騰得不輕。

江水雲對這情況也是哭笑不得,“這事我去跟雲逸說。”

沈賦放下茶杯,“這也是治标不治本,我知道,因為我們一直都把雲逸當小孩,所以他一直想證明他自己,雲逸也确實讓我刮目相看了,這事還得多謝江教授,所以現在雲逸也只聽江教授你的話。”

“沈總的意思是?”江水雲才聽出來,沈賦來找她聊的不是公司合作的事,這明顯是沈雲逸的事啊。

“我打算直接把沈氏集團和江湖集團合作的所以項目交給雲逸負責,我相信他能做好的,希望江教授能幫我勸勸他。”

沈賦這話一出,江水雲都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也是,就像自己相信沈雲逸一樣,沈賦和沈雲逸是親兄弟,當然更相信了解他,與其這麽來回折騰,不如都交給沈雲逸,合作起來倒是更方便。

“我會的,沈總這個哥哥當得也是費心了。”

江水雲答應下來,沈賦松了口氣,他以為江水雲會多有顧慮,已經想好該繼續開出什麽樣的條件了,沒想到江水雲竟然這麽痛快。

“多謝江教授了,我們家兄弟三個,父親年事已高,最想看到的就是家庭和睦,老二那個撒手就沒的是不指望了,總不能老三再步老二的路。”

沈賦這個大哥當得可是真不容易,老二聽話是不可能聽話的,一向不着家,能跑多遠跑多遠,本來最聽話的老三一長大,也開始鬧叛逆,公司的事加上家裏的事,裏外都他一個人,真是焦頭爛額。

江水雲聽着,雖然同情但也有些難以理解,“沈總,其實你不必事事管着他們,兒孫自有兒孫福……就這麽個意思。”

“父親就是這樣想的,從小到大他什麽也不管,老二老三從小就是我一手帶大的,結果也沒管好。”

沈賦和江水雲又閑聊兩句告辭,江水雲把他送出門口,關上門後看着易瑾白,忍不住搖搖頭,“養孩子真難。”

易瑾白看江水雲這倒替別人操心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那以後你有了孩子,豈不是要愁死了?”

這話一出,倆人的表情都凝固住,江水雲湊到易瑾白身邊,把滿臉通紅的易瑾白抱進懷裏,揉了揉易瑾白的肚子,“瑾白,你說我們什麽時候能有一個孩子?”

“閉嘴!”

兩人正鬧着,外面又傳來敲門聲,開門一看,竟然是神跡戰隊。

“隊長,瑾白姐!”

神跡戰隊作為《星際大戰》的明星戰隊,這次的活動自然也會邀請他們。

自從江水雲退役離開,這都快小半年了,總算是又聚一起了。

“表現都很不錯。”

周圍幾人叽叽喳喳,江水雲知道神跡戰隊自從自己離開後的表現,沒有讓自己失望,自然也不吝誇獎。

說完以前的事,妖妖零兩眼發光地看着江水雲,“隊長,你試過全息模式嗎?真的全息?!”

《星際大戰》的全息模式只在內部進行了測試,今天這個活動才是第一次讓別人接觸,神跡戰隊衆人也是異常期待,忍不住提前問江水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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