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離憂和楊海清穿過院子, 來到院門前,剛想打開院門,又是‘砰’的一聲巨響, 離憂的心也被吓得一陣緊縮。鐵質的院門不知被什麽硬物砸的, 有明顯的凸起。

楊海清也是心有餘悸,直接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離憂轉身看向楊海清, 說:“媽,再打個急救電話, 我擔心外公的身體, 還是送他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楊海清點點頭,緊接着又打了急救電話。

離憂趁楊海清打電話的時候,将口袋裏的球球拿了出來, 說:“你去看看,外面有幾個人。”

球球點點頭, 從離憂的手上跳了下去,胖胖的肚子率先着地, 直接摔了一個跟頭,還滾了兩圈, 這才爬起來,朝着院門跑去, 轉眼間的功夫消失不見。

離憂見狀心裏升騰起的怒火被沖散,差點笑出了聲。楊海清還沒打完電話,球球就跑了回來,連滾帶爬地來到離憂的肩上,小聲說:“外面有三個人, 兩男一女, 年紀都不大, 他們拿着石頭,正笑着說看誰砸的準呢。”

離憂小聲問:“滿十六歲了嗎?”

“看樣子應該像是高中生,現在高中生有時間出學校的,十有八九應該是剛高考完的高三生。”

“球球,辛無憂說你能修複身體的傷痛,是不是只要有足夠的演技值,你都能修複?”

“是。主人,你想做什麽?”

離憂不答反問:“我這十九個演技值,什麽程度的傷痛能修複?”

大概猜到了離憂想做什麽,球球老老實實地說:“這個我也不能确定。不過我能制造幻象,讓人看着傷口很嚴重,只需要一個演技值就可以。”

離憂亮了亮,說:“那醫院的儀器呢,也能騙得過嗎?”

球球自信點點頭,說:“可以,這個很好控制。”

“成,那待會兒該怎麽做,你應該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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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一人一精靈對視一眼,皆是一臉賊笑。

“北亭,你說什麽?”離憂背對着楊海清,她只能到有說話的聲音,并沒聽清說了什麽,所以才有此一問。

“沒什麽。媽,我去開門。”

離憂走上前将插銷拉開,打開了大門上的小門洞,邁過門檻就走了出去。楊海清剛想開口阻止,就聽到離憂一聲慘叫,她心裏一緊,連忙跑出院門,只見離憂痛苦地躺在地上,滿頭滿臉的鮮血。

楊海清擡頭看向對面,看清了站在對面的三個人,他們像是緩過了神,慌忙逃離了現場。

楊海清顧不得其他,連忙跑到離憂身前,擔憂地喊道:“北亭,北亭,你怎麽樣,你堅持一下,急救車馬上就來了。北亭,你不能有事啊,你一定要堅持住……”

楊海清看着離憂凹進去的腦袋被吓得不輕,眼淚不受控制地脫框而出,顫抖着将離憂抱進了懷裏。

剛才球球控制了石頭飛過來的力道,離憂的腦袋最多被砸個包,之所以會是楊海清看到的那副模樣,都是因為球球施展了幻術。

“媽,別……哭,我沒事,別……別讓外公……”離憂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北亭!北亭!救護車,救護車……”

為了逼真的效果,離憂讓球球把他真的弄暈了過去,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病床上。楊海清坐在床邊守着,眼睛紅腫,神情憔悴,應該是哭了許久,見他醒了過來,連忙說:“北亭,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離憂見狀不免有些愧疚,說:“媽,對不起,讓您擔心了。外公呢,他沒事吧?”

楊海清見他傷成這樣,還在關心楊明軍,既欣慰又心疼,說:“你外公沒事,放心吧。倒是你,差點沒了命。”

離憂的嗓子有些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潤潤嗓子,說:“媽,那些人……抓到了嗎?”

“放心,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提到這個,楊海清的臉色就變了禹昔,變得和薛敏一樣強勢,像是穿了盔甲的女将軍,随時準備沖鋒陷陣。

“看他們都還是孩子,會不會……”

“你放心,我已經報了警,我們大門外也有攝像頭,證據清清楚楚地擺在那兒,他們一個也跑不了。不管他們什麽身份,什麽背景,我一定要讓他們進監獄。”

孩子是母親的逆鱗,離憂的受傷讓楊海清由溫柔的母親,變成了好鬥的将軍。

“媽,我昏睡了多久,外公外婆他們在家安不安全?”

“兩天。現在我們已經向網絡上那些污蔑你的人發去了律師函,也在承運的官博上正式發了起訴的公函,以後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兩天?南辰前天給我打電話,說過會在一天之內将所有事處理好,他做了什麽?”離憂像是回過了神,接着問:“媽,南辰知道我受傷的事嗎?”

“知道,他今天下午的飛機。你被重傷的消息,我沒打算瞞着,不止報了警,還發了公告,我和你外公外婆的意見一致,一定要讓參與這件事的每一個人都付出代價!”

“今天下午的飛機?”離憂下意識地看向牆上的時鐘,問:“媽,他的飛機是幾點出發幾點到?”

“應該是一點起飛,四點到。”

“媽,你把手機給我,我給他打個電話。”

這裏已經夠亂了,如果林丘回來再出點事,那他這個黑鍋不就背定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林丘這時候回來。

楊海清将手機遞給離憂,說:“北亭,你不想南辰回來?”

“他好不容易接到那麽好的本子,就應該好好待在劇組。更何況這部戲的導演是李岩,在業界影響力很大,萬一因為我耽誤了他拍戲,得罪了導演,對他以後的事業沒有好處。”

楊海清嘆了口氣,說:“你這孩子總是這麽善良,事事為別人想,以後別太傻,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

“傻人有傻福啊。您看我兩次重傷都沒事,不正說明我有福氣嘛。”離憂說着跟林丘接通了電話。

“喂,楊阿姨,是不是那邊又出事了,北亭他怎麽樣了?”電話剛一接通,就傳來林丘關心的詢問。

一直以來,離憂都是有目的性的接近林丘,說句難聽的他确實在利用林丘,雖然沒有惡意,卻也沒有付出多少感情,當他聽到林丘毫不掩飾的關心和擔憂時,離憂心裏湧起些許愧疚,對待林丘的态度也在悄然轉變。

“南辰,是我,你現在在哪兒?”

聽到離憂的聲音,林丘怔了一怔,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說:“我在機場。北亭,你等着,我這就回去了。”

離憂連忙說:“南辰,我沒事,你安安心心地留在劇組拍戲,不用回來。”

“重傷昏迷兩天,醫生都下了病危通知書,你說沒事?”聽離憂說不想自己回去,林丘心裏不是滋味,天知道當他接到楊海清的電話時,他心裏有多害怕。

“南辰,我已經醒了,醫生也說只要好好養着就不會有事,我不想因為我的事耽誤你拍戲。”

“如果非要在拍戲和你之間做選擇,我選你。”

剛剛離憂突然一陣耳鳴,林丘的話他根本沒聽清,等恢複正常,繼續說:“就在我受傷之前,外公被鬧事的人吓得犯了心髒病,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嗎?南辰,我最怕的就是我在乎的人受我牽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會覺得……或許我就不該存在。”

林丘聽得心髒一縮,他下意識地捂住胸口,輕聲呢喃道:“北亭,你是說我是你在乎的人?”

林丘之前那句話已經算作是表白,他并不知道離憂沒有聽見,而離憂後來的話,不得不讓他多想。

“一直都是啊。”離憂絲毫沒察覺不對勁,說:“南辰,答應我,留在劇組好好拍戲,成嗎?我還等着你紅了,能帶帶我呢。”

離憂自覺正常的說話語氣,可在林丘聽來卻是在和他撒嬌,他忍不住揚起嘴角,說:“北亭,放心吧,我已經和導演請好假了,我回去看看你,過兩天就回來了,不會耽誤拍戲的。”

“南辰,你現在是新人,要給導演留下好印象,我這邊沒事,你趕緊回去。”

“可……”

“沒什麽好可是的,這事就這麽定了,否則我真的會生氣。”回來那是絕對不行的,尤其是現在。

林丘看看被挂斷的手機,郁悶的同時又不自覺地松了口氣,離憂能給他大電話,就說明他真的沒事了。想想之前兩人的對話,林丘又有些欣喜,說:“唉你說,他這麽說,是不是對我也有那麽點意思?”

坐在旁邊的大叔摘掉耳機四下看了看,不解地說:“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林丘一怔,竟然一高興把話說出了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說:“不是,我在講電話。”

大叔看看林丘回到主頁面的手機屏幕,神情古怪地點點頭,重新帶回耳機,不再搭理他。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系統第一次慶幸自己沒有實體,否則他還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丘:“……”

就在這時,登機的提示聲響起,身旁的大叔站起身,收拾東西準備登記。林丘看看手上的機票,心裏一陣糾結,他現在真的迫切地想去找離憂。尤其是,在他想來離憂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想去确定離憂是否也跟他一樣。可想起離憂之前的話,他又不敢回去,唯恐離憂真的會生氣。

糾結了半晌,林丘有些哭笑不得,說:“就算是上億的投資,我也沒覺得這麽難過……”

系統已經不想搭理他了,直接裝作自己沒聽見。

病房內,離憂清醒後,楊海清叫來了醫生,簡單地問話後,又做了些檢查。拿到檢查報告後,醫生長出一口氣,笑着說:“傷的那麽重,他還能醒過來,簡直是奇跡啊!放心吧,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只要好好養着,很快就會痊愈的。”

楊海清感激地說:“謝謝醫生。”

“ 不用謝,應該的。”醫生頓了頓,接着說:“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卻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傷的是腦袋,一定要多加留意病人的狀況,有什麽不對,馬上找護士,或者直接找我也行。”

“好,我記住了。”楊海清聽得連連點頭。

醫生沒再多說,轉身出了病房。離憂見狀拿出手機,剛想查看昨天發生了什麽事,就被楊海清沒收了。

“你現在是病人,要多休息,其他事不用管,只要專心養病就行。”

離憂無奈地笑了笑,說:“那您跟我講講,昨天都發生了什麽事。”

“你昏睡了兩天,肚子就不餓嗎?我下去給你買點吃的,你先閉上眼睛休息會兒,待會兒回來邊吃邊說。”

“好,謝謝媽。”

楊海清這麽一說,離憂還真覺得有些餓,爽快了應了下來。

那天,離憂被救護車接走,前後腳來的警車也緊跟着去了醫院,楊海清眼看着離憂再次被推進急救室心疼的不行,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發狠,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那些人。

老宅大門口的監控視頻連接的就是楊海清的手機,她調出當時的視頻,将手機遞給警察,說:“警察同志,我要報警,我要告他們蓄意謀殺。”

武清和劉喬是這次出警的民警,他們接過手機看了看,視頻裏完整地記錄了離憂受傷的整個過程。對面的三個人在看到離憂後,還扔出了石頭,這已經構成了故意傷害罪,他們沒有絲毫異議。

當時球球雖然控制了石頭飛過來的力道,卻沒控制那些人的意識,他們對離憂動手,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如果不是球球及時出手,離憂現在能不能活還真兩說,他可沒冤枉他們。

武清将手機遞了過去,說:“楊女士,這已經構成刑事犯罪,我們要上報刑偵科,讓他們接手案件。”

“好。”楊海清接過手機,直接撥通了承運法務部的電話,說:“張律師,你來一下市立醫院,有件案子需要你處理。”

武清和劉喬對視一眼,也撥通了刑偵隊的電話,說明情況後,刑偵一隊接手案件,并與十五分鐘後到達醫院,和承運法務部的律師張海明前後腳到達醫院。

刑偵一隊隊長梁齊韻和張海明一起看了監控視頻,正打算布置人手調查視頻中三人的身份,急救室的門突然被拉開,一名護士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楊海清一怔,連忙走了過去,說:“我是,我是,他是我兒子。”

“病人不行了,這是病危通知書,需要您簽一下字。”

楊海清看着她遞過來的病危通知書,整個人都蒙住,眼淚瞬間湧出眼眶。她死死地抓住護士的手臂,哭着說:“護士,我求求你,救救我兒子,他還那麽年輕,不能死啊!”

梁齊韻和張海明也愣了愣,如果當事人死了,那這案子的性質就不一樣了,就會由故意傷害罪變成故意殺人罪,量刑完全不同。

護士見慣了這種情況,安撫地說:“女士,您冷靜一下,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現在醫生也正在盡力搶救。您仔細看看這份通知書,然後在上面簽個字。”

楊海清明白護士的潛在意思,無非是想在離憂搶救無效确認死亡後,讓醫院和醫生擺脫關系。如果離憂重傷是意外,她或許不會這樣想,可離憂是被人惡意重傷,此時的楊海清的心理難免變得偏激。

過度傷心的楊海清一個踉跄,差點摔在了地上,幸好被護士及時扶住。張海明見狀走了過來,扶住了楊海清的手臂,說:“教授,您要保重,不要太悲觀,只要有一線希望,醫生也會盡力搶救。”

“是啊,是啊,我們會盡全力搶救的。”

楊海清心裏即便有千萬個不情願,也不得不在病危通知書上簽了字。看着護士拿着那張紙進了急救室,楊海清只覺得自己的心上壓着一塊巨石,又燃着熊熊烈火,異常難受。

梁齊韻猶豫了一瞬,還是走上前,說:“楊女士,我明白您現在的心情,但有幾個問題,我們還需要核實一下。”

楊海清擦擦臉上的眼淚,深吸一口氣說:“你想問什麽,我全力配合,但這些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楊女士,季北亭和他們有什麽恩怨,以致于他們要去你家大門口行兇?”

“沒有恩怨。”楊海清詳細地将離憂被網暴的事說了一遍。

“這麽說他們與你們并不認識,去你家扔石頭只是聽信了網絡上的傳言,對嗎?”

“我們不認識他們,是不是因為網暴的事也是我的猜測,但他們不僅毀壞了我家的財務,害的我父親犯了心髒病,還故意謀害我兒子,這已經觸犯了刑法,我要告他門蓄意謀殺!”楊海清激動地說:“我們不接受任何和解的理由,也不接受任何道歉,如果我兒子出事,我要他們三個跟着陪命!”

張海明緊接着說:“梁警官,這起案子由我負責,以後如果有什麽問題,您直接找我就行。”

梁齊韻了解事情的大概情況後,留下兩名刑警在醫院,就帶着其他人回了警隊,查找視頻中的三個人。

手術做了五個小時,直到後半夜,離憂才被人從急救室推了出來,當然這都是球球制造的幻想,其實在手術室裏這些醫生一直在對着空氣動手術,不過在他們的認知裏确實經歷了一場險象環生的手術。

第二天上午,林丘有兩場戲要拍,手機一直都不在身邊,中午又被李岩拉去吃飯順便講戲,一直到下午三點多,他才有空給楊海清回了電話,得知了離憂被人重傷住院,至今還在昏迷的消息。

當時林丘就想回寧城,他沒想到事情竟然嚴重到這種地步,還是系統将他攔了下來,讓他盡快處理完郭明鑫的事,為離憂澄清,以免他再受到傷害。

郭明鑫聯系離憂,一直聯系不上,事情鬧成這樣,如果沒有後續,那他的計劃就相當于全盤皆輸,不僅沒能拉季南辰下馬,還為他造了勢,為他博得了更多關注,這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他不甘心,四處打聽楊家老宅的地址,可問了一圈也沒人知道。就在他犯愁的時候,突然收到一封郵件,郵件沒有署名,內容就只有一個地址,就是楊家老宅的地址。

郭明鑫想查查這個郵箱的所有人是誰,可查了許久也沒查出來。後來想想,無論這人是誰,都應該和他是同盟關系,否則也不會将信息透露給他。就算不是也沒關系,反正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于是,郭明鑫就讓人将楊家老宅的地址放到了網上,并收買水軍慫恿激進的網民人肉離憂,甚至找上門。以正義的名義,懲罰離憂,讓他出來給公衆一個交代,所以才會發生離憂被襲擊的事。郭明鑫就是想用這種方式,逼離憂主動聯系他,可他沒想到等來的卻不是離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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