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顆
荔枝禮貌說了聲謝謝。
她把單子遞給路明揚,畢竟是他要請客。
荔焰直接不客氣搶過,他大概掃了一眼:“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個,都先來一斤。”
荔枝欲言又止。
她扯了扯荔焰衣服:“哥哥,我們吃不了這麽多。”
荔焰微微一笑:“那就再來一斤五花肉。”
荔枝:“?”
路明揚坐在對面笑看着她:“沒關系~都聽哥哥的~”
荔焰:“……”
這便宜占的,還真是巧妙。
關鍵他還不能明着說。
他有種吃了屎的憋悶感。
他黑着臉把菜單推給荔枝:“你看你還要吃什麽。”
荔枝把他之前點的肉都換成半斤,她加了點菜,最後又問他們要不要啤酒。
她聲音很輕,像只小奶貓。
路明揚故意拖着腔:“你讓哥哥喝,哥哥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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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易澤擡眼看向他。
路明揚注意力都在荔枝身上,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在被人打量。
蔣易澤認識的名牌不多,路明揚手腕上那只阿瑪尼就是其中之一。
他視線落在荔枝露出來的半截小臂上,荔枝膚色很白,手腕因為過于纖細有種易折的脆弱感,似乎生來就該被人好生嬌養。
蔣易澤無聲咧了咧嘴角,這樣的人确實有資格追荔枝。
他收回視線盯着自己鞋面。
荔焰又想罵人。
荔枝猶豫幾秒,細聲細氣跟他商量:“明揚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和我說話呀?”
路明揚聞言微怔。
荔焰揚了下眉。
荔枝往荔焰那邊靠了靠,像是找到安全感,她說話也變得直接:“我覺得有點奇怪。”
荔焰冷眼看他:玩砸了吧?!
路明揚反思了一下自己。
小姑娘過完十六歲對他而言好像是一道分水嶺,他是真騷過頭了。
他看着荔枝很鄭重地說好,并表示:“如果以後哥哥有什麽地方讓你覺得不舒服,你都可以直接說出來。”
荔枝頓時松了口氣,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明揚哥你以前那樣,就很好。”
溫和,禮貌,很有哥哥樣子。
她現在還懵懂,不知道他對她存了怎樣的心思。
路明揚輕笑了下。
也沒關系,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她會知道。
蔣易澤餘光看着荔枝側臉,他心裏那只小鹿,又不受控制開始蹦蹦跳跳。
……
炭火很快端上來,熱意熏了人滿臉。
空調溫度雖然很低,但似乎意義不大。
串好的肉串被擺放在旁邊,蔣易澤已經圍着圓爐放了一圈。
“大概三到五分鐘左右烤好,現在人多,我們沒辦法一直守在這裏,有什麽需要喊我就行。”
他就站在荔枝旁邊,說話聲音很輕,有種低音炮的感覺。
荔枝莫名覺得自己耳朵有些癢。
路明揚跟他說了聲謝謝,蔣易澤轉身去旁邊桌。
肉提前被腌制過,不蘸調味料也很好吃。
荔枝作為在場最小人士,時不時被兩位哥哥投喂,一頓飯吃的很是開心。
蔣易澤中途過來好幾次幫忙翻烤,荔枝一直專心致志的和每一塊肉做鬥争。
他們吃到最後,還有不少東西沒烤。
但荔枝已經吃不下了。
她停下筷子漫無目的地打量周圍,視線很輕易就落在蔣易澤身上。
當然,看他的人并不止她一個。
有不少桌女生都在悄悄看他,甚至還有人拿起手機偷拍。
荔枝欣賞了會他背影和手臂線條,又覺得他連後腦勺都很精致。
真的是很适合當人/體模特,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從他們進來到現在,他一直在忙。
路過斜對面那桌時,有女生拿起手機對他晃晃。
荔枝看見他搖了搖頭,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麽,女生又把手機收回去。
大概是在要微信吧…
荔枝很随意的想了下,準備收回視線時她意外跟蔣易澤對視。
荔枝:“……”
簡直是大型社死現場,她心虛的對人家笑笑。
她乖乖低頭盯着自己的碗。
蔣易澤又走過來他們這桌。
荔枝不由自主看向他翻簽子的手。
五指修長,指節分明。
造物主真的是很偏愛他呀!
她在想些有的沒的,荔焰敲了敲她碗:“不吃了?”
荔枝嗯了聲,她喝水喝的多,這會有點想上廁所。
跟荔焰打了聲招呼,她去解決個人問題,回來時候炭爐已經被拿走了,還剩點素食沒烤。
荔枝就問路明揚:“要打包嗎?”
路明揚看了一眼:“不用了,家裏沒人吃。”
她還想說什麽,就被荔焰推着往外走:“快點小鬼,我還要回去看球賽。”
蔣易澤看了會她背影,默默低頭擦桌子。
……
送完路明揚回家已經九點多了,他們一進門就被兩只貓咪包圍。
白色那只是布偶,藍虎斑那只是緬因。
兄妹兩人各找各貓。
荔焰抱着布偶去冰箱那拿啤酒,荔枝坐在地上拿逗貓棒跟面面玩。
然後不怎麽意外的開啓兄妹互怼時光。
“你這貓看着比你都胖。”
“……你也沒荔燃好看!”
“那當然,”荔焰嚣張挑眉:“畢竟我的貓。”
“……”
他抱着貓和啤酒回自己卧室,他屋裏裝了投影儀,用來看球賽最合适不過。
荔枝在樓下洗了個澡,還切了西瓜和哈密瓜。
她給面面喂了罐頭和小魚幹,自己吃了幾個後才給荔焰端上樓。
荔焰沒關屋門,荔枝敲了兩下就直接推門進去,正是賽點,荔焰很激動地爆了句粗。
荔燃在他懷裏被吓一跳,荔焰忙順了兩下毛。
荔枝把東西放他面前,她跟着看了兩眼,完全搞不清場上狀況。
她揉了揉荔燃的頭:“哥,你別睡太晚,明天還要去外婆家住呢。”
荔焰敷衍了兩聲,看起來就沒當回事。
荔枝也沒多說什麽,她随手關了門回自己屋。
補習班課程已經結束,突然閑下來還有些不适應。
視線投向畫板時,她腦海裏浮現蔣易澤的臉。
于是躍躍欲試。
十幾分鐘後,她拿鉛筆勾勒出了大概輪廓。
執筆進行細節描畫時,荔枝遲來的意識到自己這行為有多癡漢。
她把臉埋到面面身體裏,一張臉溫度越來越高。
……
八月二十號是雲城一高新生報道日,之後開始為期一周的軍訓。
荔焰提前一天帶着荔枝從外婆家回來。
兄妹兩人住了不到五天,雙雙長胖三斤。
砂鍋一樣大的盆,一盛就是一碗。
臨走前還又被外婆塞了一後備箱的吃食,俨然是在把他們兄妹倆當豬養。
“這箱奶給你留着?你帶學校喝。”還剩最後一箱時,荔焰突然問荔枝。
分明就是懶得搬……
荔枝也沒拆臺,她點點頭,算是謝過哥哥的‘寵愛’。
下午收拾東西時,荔焰又以過來人身份讓她帶這個帶那個。
原本一個行李箱就能搞定的事,硬生生讓荔焰整出大包小包的效果。
他還挺會安慰荔枝:“反正明天我送你。”
然而等第二天上午到女生宿舍樓下看清荔枝住的樓層後,他又瞬間反悔:“我覺得不帶那麽多東西也行,你是來學習的,又不是來享受的。”
荔枝:“?”
她跟着看了一眼宿舍樓層,六層618。
又看看他手裏和自己手裏的東西,很理解的表示可以。
荔焰:“……”
她這個樣子,就讓他很難做。
但凡她現在撒潑或者表示出一點不滿,他都不會覺得自己狗。
荔焰一手提一個行李箱,他讓荔枝自己拿着奶和她的哈巴狗玩偶。
上到一半時,荔枝很貼心問他:“哥哥,我也拿一個吧?”
覺得男子漢尊嚴被挑戰的荔焰:“……閉嘴!”
幸好是終于到了。
荔焰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就掀衣服扇風:“你這分的什麽破樓層。”
荔枝從書包側兜裏拿了瓶水遞給他:“好像五六樓都是高一的,一二樓高三,三四樓高二。”
荔焰一口氣把水喝了個幹淨:“快點弄。”
荔枝點點頭。
她也确實很快,順利找到自己名字後她把床鋪鋪好就背着書包過來找荔焰。
荔焰低着頭在玩手機,他還開了局象棋,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快,荔焰又讓她去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再出來。
荔枝:“……”
說真的,她覺得她哥好難伺候呀!
她又回到宿舍把行李箱全部打開找地方歸置自己東西。
收拾到一半,荔焰打電話催她。
荔枝猶豫一下,還是決定收拾完再走。
有一個短發女生背着東西走進來,她身後還跟着她媽媽。
荔枝跟她打了個招呼。
“你也住這個宿舍嗎?”女生看起來很爽朗:“我叫周明月,原來是市三中的,你叫什麽呀?”
“我叫荔枝,原來在雲城一中。”荔枝對她媽媽笑笑:“阿姨好。”
“你好你好,”周明月媽媽滿意地看着荔枝,她捏了下周明月胳膊:“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多文靜漂亮,你再看看你。”
周明月呲了一聲,也沒當回事。
她撓着頭:“我怎麽覺得我聽過這個名字?”
荔枝想了想:“可能重名?”
“不會吧,” 周明月看了眼她床鋪上貼的名字:“你這名字應該不容易重名呀。”
“啊,我想起來了,市聯考的時候你老是排第一。”
周媽媽看荔枝眼神更柔和了:“哎呀明月,你平常可得多和人家學習學習呀!”
荔枝正準備說點什麽,等得不耐煩的荔焰走過來敲了敲宿舍門:“你幹嘛呢這麽墨跡?”
荔枝回頭看他。
她聽見周明月很小聲哇了下。
這也很正常。
荔焰這張臉生的确實精致到張揚。
荔枝給她們做介紹:“阿姨,這是我哥哥,荔焰。”
荔焰收起散漫樣子禮貌問好。
“好好好,哎呀,這小夥子長得真俊呀!你有沒有女朋友呀?沒有的話阿姨給你介紹一個呀。”周阿姨眼前一亮,恨不得馬上就給他介紹對象。
荔焰沉默幾秒,開始滿嘴跑火車:“有了阿姨,明年到法定年齡都打算結婚了。”
荔枝:“……”
要不是知道他是個自戀狂魔,她真就信了!
周阿姨因為沒能當成紅娘一臉失望。
荔焰趁機把荔枝拉過來:“你好沒?快點兒。”
反正也就點小東西了,荔枝把空的行李箱帶上準備讓荔焰捎回家,然後她跟周明月和周阿姨告別。
周明月很熱情地說教室見,荔枝也笑着回她教室見。
下樓又去辦了飯卡和校園卡,荔焰直接往卡裏充了一千塊,還又塞給她五百。
荔枝把現金還給他:“我用不了這麽多。”
學校食堂價格很低,飯卡的錢都夠她吃一個月了。
荔焰瞥了她一眼:“拿着吧,小姑娘在外面手裏多少得有點錢。”
“而且這本來也是暑假給我們當生活費的。”
荔枝:“?”
荔枝欲言又止。
她意有所指:“那好像不止這麽點?”
荔焰就又拿了一百出來:“啧,你個小屁孩要這麽多錢幹嘛?”
荔枝:“……”
她的哥哥可真狗呀!
但荔焰又一直陪荔枝找到教室才走,又挺有哥哥樣子。
他總是在做狗和做人之間來回試探。
荔枝跟他揮揮手,心懷憧憬的走進高一一班。
教室裏零星坐着幾個人,先前跟她打招呼的周明月并不在裏面。
荔枝往裏走了幾步,意外看到一個熟臉。
男生坐在倒數第一排,正背靠着椅背閉眼假寐。
他側臉線條流暢又精致,喉結也很加分。
他如果睜開眼,她肯定會和他打招呼。
但現在這種情況,荔枝又有些猶豫。
她最終還是決定當作沒看見他。
她看了下剩餘位置正準備挑一個坐下,窗外突然有人很激動喊了她一聲:“荔枝!!”
蔣易澤猛地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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