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越澤,你在想什麽呢,兄弟們都放松吃喝還把他們的小寵召喚出來交流感情了,你怎麽還是和之前一樣笑容都沒有一個?”說話的人是樓越澤的副将,算是這次行動的半個負責人了。

兩人年歲相差不大,平時也是以朋友的方式相處的。

樓越澤看到樊陽走過來,輕輕點了點頭,皺起的眉頭卻沒有松開:“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一次實在太過順利了,好像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蟲族女王也是意外的弱小,甚至沒有在我手上接下十招就死了,這和巡邏艦報告回來的觀察數據并不相符,我總覺得有什麽細節是我沒有考慮到的……”

見樓越澤似乎是鑽了牛角尖,樊陽無奈地聳聳肩,勸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任務輕松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咱們這一次甚至沒有戰士犧牲呢!而且我們離開前可是把戰場認真打掃了一遍的,沒有一只蟲族能逃過我們的掃描程序,你啊就放心吧,打都打完了,還能再發生什麽意外不成?”

樓越澤也知道對方說得有道理,但天生超高的精神力也讓他有着遠超常人的第六感,他們一日沒有回到首都星,他提起來的心就一日放不下去。

“你先進去吧,我再一個人呆一會兒。”樓越澤不想把緊張的情緒傳染給所有人,開口讓樊陽回去和戰士們一起熱鬧熱鬧。

樊陽笑嘻嘻地應了聲好,正要轉身,兩人卻同時聽到虛空中傳來一陣尖利的清嘯聲。

那聲音十分刺耳難聽,不僅讓聽到的人感覺耳膜鼓脹,似乎還直擊人的靈魂。剛與蟲族結束了一場戰争的樓越澤和樊陽在第一時間分辨出,這是屬于蟲族女王的攻擊方式之一,還有召喚普通蟲族的作用。

精神力越是強大,攻擊範圍就越廣,影響人類的精神力還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這樣的攻擊會直接影響飛船的正常航行。

果不其然,這聲音過後沒多久,飛船就劇烈晃動了起來,并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同時,那只潛藏在暗處的蟲族女王也并沒有停止嘶吼,還在不停地發動聲波攻擊。

伴随着一陣又一陣的難聽嘶吼,附近出現了一團團長相各異的蟲族,直撲樓越澤他們所在的飛船而來。看那架勢,是想要替先前的同族們報仇了啊。

普通蟲族的數量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樓越澤思考片刻,就對樊陽發出指令:“你帶着其他人準備迎戰,那只蟲族女王交給我。讓人準備好救生艙,随時做好棄船的準備!”

說完,也不管樊陽有沒有聽清楚,取出機甲登上去後就循着精神力波動最劇烈的方向追殺了過去。

不久前他剛滅殺了一只蟲族女王,今天的這一只,他也必定将其斬于刀下!

一場有備而來的偷襲在樓越澤沉着冷靜的應對下轟轟烈烈地展開,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在戰鬥即将迎來終結的最後,蟲族女王悲鳴一聲,會選擇當場自爆。

自爆産生的強烈震蕩以它為中心開始粉碎周圍的一切。軍部的其他戰士離得遠很快往更遠處躍遷逃離,而離它近的樓越澤卻受到了最強烈的沖擊,等一切消弭湮滅,他連帶着他的機甲消失在了原地,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是否活了下來……

“越澤!!”樊陽安頓好其他人正要趕過來幫忙,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腦子一懵,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要不是其他人拉着他遠離爆炸的中心,說不定也會受到波及。

……

沒過多久,帝國皇帝樓緒寧就收到了這個消息,悲痛的同時也竭力振作着,一邊讓人壓下消息防止傳到外界引起民衆的恐慌,一邊派出大批人手在發生爆炸的周邊星球、整個帝國境內,乃至與他們相鄰的聯邦邊緣地帶進行搜尋,下了狠勁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兒子。

哪怕是他的一片屍骸也好……

手下人領命去辦,等人走後樓緒寧的大腦猛的暈眩了一下,好險用手扶住旁邊的扶手。用力掐着手心讓自己保持清醒,而後出發去找妻子和另外兩個兒女。

發生那麽嚴重的事故,妻子那邊不可能沒得到消息,這個時候他不能倒下,他必須安撫住妻子兒女,讓他們不要亂了手腳,人的心中總該存着一分信念,他們的家人總有一天會平安歸來的。

當樓越澤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昏暗的山洞裏,四周安靜得可怕,這是一個陌生的環境。

“醒了?”旁邊突然傳來一道人聲,讓樓越澤下意識繃緊了身體,習慣性想要凝出一道精神力細絲。

随之而來的是大腦針紮般的疼痛,讓他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愈發慘白,活像是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

“千萬別做出任何反抗,你傷得很嚴重,尤其是你的精神力,離徹底摧毀只差一點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可不能浪費我用出去的材料。”身邊人的語氣喪喪的,樓越澤從中聽出了幾分肉痛。

當然,他不會自戀地以為對方是在心疼他,心痛的對象更有可能是對方口中的材料。

并沒有從這個陌生人身上感受到敵意,樓越澤慢慢放松了警惕,腦袋裏密密麻麻的疼痛還在繼續,他微阖着雙眼,過了好久才勉強适應那種痛法。

他朝着說話之人的方向看過去,借着幽暗的光線,勉強看出那是一個年輕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皮膚是很少曬太陽的白,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什麽戰鬥力的樣子。樓越澤還發現,這人身上穿的衣服有點眼熟,好像是帝國研究院研究人員們的工作制服,但因為周圍實在太暗,再加上對方的衣服有多處破損,他也不能太過确定。

“這裏……是哪裏?”樓越澤問了一句,聲音很是嘶啞。

“這裏啊……”年輕男人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大概是宇宙的某個犄角旮旯吧,你這運氣算好也不算好。運氣好是被我發現在路邊,撿回了一條命,運氣不好是流落到了這個地方,沒有被任何通信網絡覆蓋,想要傳消息出去都不能,只能和我一樣,被永遠留在這裏了。”

樓越澤聞言沉默,他的光腦在爆炸中損壞,想要聯系外界都不行。不過……永遠留在這裏嗎?這倒不一定。

他相信自己的親人,也相信自己的戰友,他們會不遺餘力地尋找自己,絕對不會那麽輕易就放棄的。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然後耐心等待。

又緩了一會兒,恢複了一些體力,雖然還不能坐起來,但聊上幾句的力氣還是有的。

兩人交換了自己的姓名。

“樓越澤?我記得帝國的皇太子就叫這個名字?”

“喬禹溪?帝國研究院意外失蹤的研究人員?”

“是我。”

“是我。”

兩人同時:“……”

沒想到流落荒星還能碰上自己人,喬禹溪一改喪喪的狀态,對樓越澤多了幾分親厚,跑出去一會兒拿來濕毛巾幫樓越澤擦那血呼啦的臉,擦幹淨後發現果然是自己曾經遠遠看過的那個人的樣子,話也比之前多了起來。

“我是被人迷暈後扔到這個地方的,虧我還那麽相信那個人,把他當做自己最好的朋友,連進研究團隊都是帶着他一起,還讓他做了我的副手……沒想到他的目标一開始就是取代我,是我眼瞎看錯了人,這個白眼狼!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有沒有達成……”說到背叛者時喬禹溪咬牙切齒。

回憶起前不久帝國研究院的那一場開除風波,似乎就是因為某個處于高位的研究員德不配位,剽竊他人成果被發現引起的,樓越澤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下緩緩搖頭,成功讓喬禹溪的大松了一口氣。

“等我們回去了,帝國律法會給與他相應的懲罰。”

樓越澤的身份,讓喬禹溪清楚地認識到自己離獲救只有一步之遙,整個人更加放松,笑着道了聲謝,就安靜坐在旁邊準備随時照顧樓越澤。

蟲族女王自爆産生的傷害,比樓越澤想象的還要來得大。有機甲的保護,身上的傷并不大,臉上的血也只是其他部位的擦傷沾到的。要說嚴重的還是他精神上受到的創傷,大腦裏針紮般的疼痛只是表象,如果不及時接受治療的話,精神力很有可能會衰退,原本3S的精神力等級也會一路往下掉。

簡單來說,樓越澤的精神力很可能會就此廢掉。

在喬禹溪說出這個可能性的時候,樓越澤表現得還算坦然,和前者商量了一下,在救援隊到達之前,他分出絕大多數的精力,用于對“病情”的穩定。

流落荒星,缺食少藥,但因為心中存有信念,喬禹溪的生活态度反而比之前要來得積極了。見樓越澤連起身都困難,他主動承擔起了照顧病人的義務,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物資精打細算地規劃好,勉強夠兩人用上十天半個月。

吞下了一支營養液,感覺身上又恢複了一點力氣,樓越澤正閉目養神着,就聽身邊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哎……也不知道過去了這麽久,我的小寵怎麽樣了。”喬禹溪喃喃說道,“我出事前沒來得及往裏充錢,希望我家巧克力能堅持到我回去吧。它那麽膽小,沒有我陪着它,也許會害怕得不停哭泣吧……”

“……”

樓越澤也想跟着嘆氣了,本來覺得都到這個地方了,他不會再聽到與《掌心小寵》有關的內容了,沒想到身邊這個就是小寵控,情況才稍微穩定些呢,就關注起了其他虛拟的存在。

想歸想,他的腦海裏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顆白白軟軟的圓團子,飄啊飄的,無疑是暢快極了。

“說起來,皇太子殿下,我聽說你一直不願意召喚小寵,現在有了嗎?”喬禹溪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過身問道。

&要說:

樓越澤:逐漸向命運(作者)低頭.jpg

喬禹溪:巧克力……嗚嗚嗚……巧克力……嗚嗚嗚!

被惦記的黑兔子:嘿!哈!老大快看,我又蹬暈了一只野雞!!

同樣被惦記的秋天蘊:自由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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