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俞甜微第二天一早沒去警察局,她爸俞元洲打電話說自己會帶着律師去警察局了解情況,後面的事情交給他,自己只需要負責帶俞霄沅回來就行。

所以早上九點半俞甜微把車停在樓下,一邊打開樓裏的群消息,一邊看着裏面的視頻和聊天記錄。

沒好氣地打開十二樓的房門,“霄沅?霄沅?恩?”叫了半天沒人理自己,俞甜微還有些奇怪:“人呢?鼠鼠?鼠鼠?”

推開卧室,掀開被子。

沒有,枕頭下面,沒有,床底下,沒有。

“鼠鼠!!再不出來,姐姐要生氣了。”

“1!”

“2!”

“3!”

“吱吱吱!!!”鼠鼠抱着枕頭急急忙忙地從衣櫃底下爬出來。

鼠鼠在這裏,鼠鼠在這裏!

俞甜微低頭看到一邊揉眼睛,一邊奔奔跳跳,揮舞着小爪子,對他“吱吱吱”叫得弟弟。

心裏有些微妙。

有種,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好弟弟,原來是小老鼠的感慨,還有一種。早知道她弟能變成小倉鼠,自己當初求爸爸這麽久沒用,就不求了,直接求弟弟早點變成小倉鼠得了。

“怎麽有床不好好睡?睡在大衣櫃子下面呀?”俞甜微彎腰揪起鼠鼠的後頸,拍拍奶茶色的小湯圓,順手放在床上:“收拾好了嗎?可以走了?”

“吱吱~”沒呢,鼠鼠翻了個身,毛茸茸圓滾滾的屁股一撅,打算爬進柔軟蓬松的被子裏繼續睡。

可惜,被姐姐又抓出來,纖細的指尖點着鼠鼠粉色的小鼻尖:“給我說人話,否則我現在就養只貓來陪你。”

“比如,樓下張伯伯的大梨花。”

“吱!”鼠鼠連忙捂住嘴,“姐,姐姐怎麽知道?”

俞甜微得意地嘿嘿一笑,點開自己手機,給他看自己的群消息:“看~張伯伯的大梨花勇追小倉鼠,還有十樓的小哥哥電梯間偶遇小倉鼠的視頻我都有~”

“大晚上得出門就出門,為什麽要變成小老鼠出去?恩?不知道很危險嗎?”俞甜微一邊說一邊戳鼠鼠的肚皮,“就那大梨花,一口一只小鼠鼠都不帶打嗝的!”

“其,其實我很厲害的,就,就是。”鼠鼠兩只前爪扭扭捏捏的絞在一起,“看到貓貓其實鼠鼠不怕的,鼠鼠就是本能的逃跑而已。”

“呵,三樓的小朋友還說今晚想繼續看湯姆和傑瑞呢,小傑瑞。”俞甜微把鼠鼠扔回床上,“沒收拾?”

“恩。”心虛的鼠鼠看着窗臺外,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點什麽。

“算了,我來收拾吧。”俞甜微想着她爸現在已經到刑警大隊了,她上午也沒什麽事,“你可以想想等會兒怎麽和你舅舅交代自己變成鼠鼠的事情。”

俞甜微說到這心情就格外好的揪了揪鼠鼠胖乎乎的小臉蛋。

這只奶茶色的小倉鼠,就小小的,奶呼呼奶呼呼的,現在坐在床上揉着眼睛,目光呆呆地看着窗外。

“吱吱吱。”怎麽哄騙舅舅呀。

這是一個問題呢,鼠鼠“哎~”嘆了口氣。

俞甜微拍了張照片做成表情包發給她爸:“【鼠鼠嘆息.jpg】”

此時此刻在刑警大隊的俞元洲一臉嚴肅地和負責案件的警官交談,昨晚他從俞甜微口中大概也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這些贓物怎麽到他們口袋中的,那些人拒不承認,案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并不是所有贓物都有他們的指紋。

家裏沒監控,東西上自然也沒有俞霄沅的指紋。

當天警察上樓時也勘探過現場沒找到手套等能抹去指紋的,這點就很奇怪。

俞元洲神情嚴肅,看不出喜怒,通過單向玻璃看着俞霄沅的父親龐良俊百般解釋:“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只是威脅他把房子轉給我,沒搶劫也沒動手!真的!”

裏面的警察冷笑,指了指照片:“那這些金條為什麽會從你口袋裏搜出來?”

“這,這我怎麽知道。”龐良俊有苦說不出,“反正我是真沒拿!”

“你說你沒拿就沒拿?上面的指紋怎麽回事?東西是不是從你口袋裏發現的?”

“我!我!肯定是那小畜生放的!”龐良俊跺着腳咬牙切齒地怒道,“我從小就看那小畜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定是他誣陷我的!”

審問的警察直接被他氣笑了,“上面可沒他的指紋,更何況這些東西是你口袋裏,你妻子的包裏發現的,他怎麽放的?”

低下頭,翻了一頁文件:“胡攪蠻纏!”

另一邊,俞元洲身邊的刑警給他看了另外幾張照片,“問題出在他妻子和繼女包裏的贓物,特別是他繼女的,沒有她本人指紋,她母親也承認說她的包自己背着,所以小的兩個我們滿了48小時後就會放了。”

“大的呢?”俞元洲不關心小的,只關心大的。

“繼續調查。”雖然大多數沒有指紋,但有指紋的也夠嗆。

更何況也不排除是用東西包着,或者直接倒入對方女士包裏的,所以整個流程下來沒個一兩個月不可能。

“那行,這件事勞煩您了。”俞元洲一聽便安下心來雖然對方說得有些含糊,但基本就是證據确鑿了。

便笑着起身打算直接離開,誰知剛拐了個彎,迎面碰上一個嘴裏不幹不淨,大叫大嚷,喊打喊殺的十來歲小屁孩。

嘴裏污言穢語,聽得人不堪入目。

“老子我才十三歲你們算個屁!沒資格抓我!現在就放了你們爺爺我!聽到沒?!”

“拿就拿了,他是我哥,我想拿就拿!”被兩個警察架着,都連踹帶吼的。

俞元洲聽得就眉頭緊鎖:“這種未來的殺人犯也不送去少年勞教所?”

“他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刑事案件在身,再加上現在對少年保護法。”一旁的老警察抽着煙眉心死死地夾着,“他這樣的,将來還會落到我們手上!”

俞元洲聽着嫌棄地搖搖頭,剛要轉身拉開車門時,那小子突然注意到這邊,沖着他就吼。

“你個老不死地讓俞霄沅給老子洗幹淨脖子等着!等爺爺我出來了就捅死他!到時候他死了,老子就繼承他的遺産,房子依舊是我的!錢也是老子的!”

俞元洲臉色頓時鐵青,沖上去就要弄死那小雜種,卻被身後車裏伸出來的一只手牢牢抓住手腕:“別沖動。”

那聲音低沉卻格外堅定,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

那老刑警剛才差點真怕出事兒,等他跑來時,剛好看到俞元洲被人拉住,這才松口氣。

緊接着,穿着黑色西褲,邁開修長雙腿的男人跨門而下。

銀色的鏡框,顯得他鏡片後那雙如同大海一樣深邃的眼眸格外冰冷,他的身高居然比當過兵的俞元洲都高,看上去也更加挺拔。

聲音冷漠,還帶有幾分疏遠:“這裏是警察局,回去再說。”說到這,更是壓低了嗓音:“現在表現得越在意,将來做什麽都不容易。”

俞元洲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如今只能心有不甘地看着那被捂住嘴的小雜種,嚣張地對自己比了個中指。

狠狠啐了口,“今天聽你的,牧二少。”

待兩人回到車內,俞元洲這才調整了情緒,面帶愧疚“抱歉,勞煩你送我一程,還看了這種糟心事。”

“餘總的事情重要,對這種小人不必在意,”那英俊的青年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黑發之下那雙冰冷的眼眸卻泛着淡淡的諷刺,“畢竟誰都知道,可怕的是不會叫的狗,這種會叫的早就被人私底下處理了。”

“牧二少說得對。”俞元洲心裏自然明白,只是一般人設身處地的時候人就沒辦法這麽冷靜了。

當然,身邊這位可不是一般人。俞元洲想到這再次感謝對方:“昨天本想要盡快趕回來,偏偏飛機出故障了。”這時他聽到短信聲,便掏出手機一邊看一邊說:“要不是牧二少您願意捎上我一程,現在俞某我可能還趕不回來呢。”笑得頗為無奈,順手點開女兒發來的消息。

“哼,這小家夥果然背着我養了個小倉鼠了,”雖然嘴上心不甘情不願的,但俞元洲還是忍不住嘀咕,“不過這小家夥長得倒是怪好看的。”

牧二少下意識瞟了眼,照片裏的小倉鼠格外奶呼呼的,似乎還沒斷奶的崽崽一樣,目光清澈又呆呆地看着遠方。

兩只粉色的爪爪安安靜靜地垂在胸前,慵懶又惬意地靠在柔軟的被子上。

牧二少第一次看到某只小倉鼠時唯一的念頭就是:“應該還沒斷奶吧?”這麽小就帶回家養?是不是一窩鼠鼠裏搶不過吃的?才被買出來的?

不過看着胖乎乎的也不一定是搶不過吃的,也有可能是搶了太多吃的,寵物店養不起了,幹脆想賣出去。

“或許?回去我問問。”俞元洲回了她女兒一條自己馬上就回去的消息,便笑着收起手機,繼續與牧二少聊合作的事宜。

順帶他記得牧二少有意抛售自己手上兩家食品廠,俞元洲想起他女兒甜微說,霄沅那小家夥想要。

另一邊,俞甜微看到她爸說,或許可以從牧家收購兩家食品廠,其中一家是罐頭公司,頓時忍不住開心地湊到鼠鼠身後吸了口奶香奶香的小倉鼠,“乖乖,你可真是姐姐的幸運小寶貝呢。”

“吱?”鼠鼠扭過頭一臉不解地看着姐姐,那烏黑烏黑的眼睛裏寫滿了純真和茫然。

乖呼呼,奶呼呼的。

看得俞甜微心都要軟成一團了,“哦~我的小乖乖~”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奶瓶!

“看,姐姐給你帶什麽了!”俞甜微的确打算養小倉鼠了,本來昨天就要去別人家挑一個胖乎乎奶香香的崽兒。

養在自己房子裏,她老爹也不會反對。

但誰知!

崽兒居然從天而降!這是帶回老家也是能理直氣壯,橫行霸道,當小祖宗供起來養的好嘛。

俞甜微當時是準備好了小倉鼠所有東西後再去挑鼠鼠的,所以家裏東西特別齊全,比如鼠鼠專用小奶瓶!

那好小的一個,也就是兩節手指頭這麽長。

鼠鼠懵懵地抱住小奶瓶,呆呆地看着姐姐,又看着眼前散發着奶香的小奶瓶。

“沒吃早飯吧,姐姐剛好給你帶了。”俞甜微摸摸鼠鼠的頭,“接下去,交給姐姐就行了~”

說完就興沖沖的去給她的好弟弟收拾行李了~

鼠鼠靠在柔軟的被子上,兩只前爪和後腿一起捧着奶瓶,“咕嚕嚕”地吸了兩口奶瓶,眼睛依舊眼巴巴地看着窗外。

哎,鼠鼠他呀,到底有什麽事情忘了想不起來了呢?

“吱吱吱!”玉佩!!

鼠鼠把奶瓶一扔,直接跳下床,“姐姐我出一下門!”

“給我變成人再出去!”俞甜微追出來後,“難道你還想偶遇那只胖梨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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