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粉底、顏珞作為妻子,體貼周到
古代勳貴與現代尋常人家是不同的。永樂侯府是大家族,吃穿不愁,用度更是奢侈。顧闕身邊婢女無數,出門更是跟着許多小厮。
日常起居就有三五婢女貼身伺候,聽瀾是大丫頭,也是最得寵的,早起更衣、夜晚就寝都是她來安排的。
顏珞這麽一說,就代表日後不會有婢女靠近顧闕。顧闕也及時給了保證,顏珞笑了笑,沒有再提。
她替顧闕更衣,兩人站得更近,呼吸相融。顏珞聞到了一股香甜氣息,與男兒的渾濁不同,不會讓人生厭,只會讓人舒心。
顏珞的雙臂饒過顧闕纖細的腰肢,她以目光量了量,腰肢不盈一握,比她的腰肢還要纖細。
而顧闕呢,臉色通紅,恍若紅霞。顏珞直起身子,系好中衣的衣帶,目光輕漾,掃過她的面容,“不必緊張,日後會适應的。”
顏珞作為妻子,體貼周到,幾乎挑不出錯處。
顧闕扭捏,婢女們揚唇笑了,唯獨聽瀾看得心驚膽顫,方才一幕,顏相的手貼着世子的腰肢摸了一圈,長此以往,日日這麽摸,早晚會出大事。
顏相是什麽樣的人,人稱笑面閻羅,就連府裏侯爺提到她都會打起精神,神色凝重。
娶妻娶賢,不管是什麽樣的家世總想娶到對自己家族有裨益的女子,顏相是符合的,可就是太厲害了。
日後顧宅到底是誰做主?尋常人家像顏相這般年歲嫁人了,偏于一隅,可她呢,上至帝王,小至街邊乞丐都知曉她的名字,這麽厲害的角色,讓人心裏不踏實。
聽瀾胡思亂想,而顏珞接過婢女手中是紅色圓領瀾袍,輕輕抖開,動作娴雅。
春日晨光照進屋內都是溫暖的。
顧闕收拾妥當後,顏珞才梳妝,顧闕就坐在一旁等着她。梳妝是不用顏珞自己來的,她帶了婢女進府。婢女的手很巧,木梳梳過烏發,抹了些發油,烏黑生亮,顯得頭發更為亮麗。
梳發後,顧闕想起一事,忙讓人書房取一只紅色上寫了‘妝’字的紅色木匣,裏面有粉底。
也是她要慢慢送給顏珞的禮物,她事先買了以後,用古代的妝匣裝好了,不會看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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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取來後,顏珞才剛梳發髻,與往日不同,發生高挽成髻,一根金步搖,溫婉華貴。眉眼不描而黛,膚色不抹粉而白,然而素顏多了幾分溫和,顯然與平日的儀态有些不同。
顧闕悄悄地将粉底塞了過去,厚着臉皮告訴她:“這是我做的,可以美白,這是胭脂,可以添些靓麗。”
粉底後面還有腮紅,用的是巴掌大小的填漆小盒裝的,一看就看出自己家裏做的,與外間賣的不一樣。
顏珞擡起眼,面前的少年純良而美貌,胸中忽而堵了,她有許多話想說。顧闕又開口:“你不會用,我給你演示一遍,你看好還有這些對皮膚多少有些損壞,我在匣子裏放了些洗臉去妝用的水,顏相記住要用的。”
唠唠叨叨一番話後,顧闕就喚了聽瀾過來,準備拿她演示給顏珞看。
聽瀾不知兩人的事情,但看到世子拿着古怪的東西往自己的臉上抹的時候吓得臉色發白,顧闕笑話她:“你這臉不用塗就很白了。”
她二人打鬧慣了,聽瀾被取笑後,神色緩和了不少,笑着吐了吐舌頭:“世子莫要毀了我的臉。”
眼看着就要碰上的時候,顏珞忽而出聲:“世子替我試試罷。”
“嗯?”顧闕傻了眼,方才她害怕顏相會抵觸,畢竟女兒家的臉很重要,不能讓旁人碰,更何況還是要抹些亂七八糟的粉,所以她才說了演示這句話。
顏珞起身,裙擺逶迤落地,如淩波輕漾,“世子。”
她喊了兩遍,顧闕才慢悠悠地走過去,對上她清澈的眼眸,彎彎眉眼笑了:“那您做好,我試試。”說完又覺得不妥,又添了一句:“我是第一回幫人化妝,手法生疏,您多擔待點。”
顏珞聽話地坐下了,仰面望着她,目光溫和,“你我是夫妻了,本是一體,不必這麽生疏。”
顏珞越這麽說,顧闕心中越不寧,她是代替兄長娶妻,哪裏就是什麽正經的夫妻。
化妝第一步就是基礎護膚,顏珞自己做過了,接着是隔離霜。顧闕取了些隔離霜抹在顏珞的臉上,指腹輕輕往下抹,力道很輕。指腹貼着柔嫩的肌膚,顧闕的心驟然雀躍,又有些緊張刺激。
她的動作很慢,很柔,伺候的婢女們就這麽靜靜看着,聽瀾屏住呼吸,這一幕很和諧,是屬于她們的閨房之樂。
聽瀾小心翼翼地朝着其他婢女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們都出去。
婢女們相視一笑,放輕腳步退了出去,聽瀾最後離開,将屋門關上了。
守在門外的冷面詢問:“關門做什麽?”
其他婢女笑了,“丞相與世子感情好,我們在裏面不好。”
聞言,冷面皺眉,兩個女人在裏面而已,再添幾個女人有什麽不好?
這麽一來,反而有些古怪,她沒多想,擡腳走了過去,想推開門進去,其他人攔住,“別進去、別進去。”
“放手。”冷面不肯聽。
幾人當即要争執起來,聽瀾看着人高馬大的冷面說道:“我們出來的時候,丞相并沒有反對,你現在進去,丞相會不高興的。”
冷面聽着聲音看向說話的人,青色的窄袖小襦,模樣清秀,眉眼銳利。
聽瀾見她不動了,微微松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我們都從裏面出來了,你為何不信我們很多人呢?”
廊下站了五六人,都是憤懑不平地攔看着冷面。
對方人太多了,冷面敗下陣來,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繼續等着。
屋外消停了,屋內也快了,最後一步是口紅,顧闕示意顏珞自己來。
其實是她不會幫人塗口紅,一不小心就歪了,大有亵渎神靈的罪惡感。
看着銅鏡裏與往日不同的面貌,尤其是眼皮上的妝色後,顏珞心裏是難以用言辭來形容的震驚。看完精致,她低眸輕輕掃了一眼少年袖口的雙手。
那雙手很厲害,調制的東西更讓人眼前一亮。
顧闕的任務結束了,坐回自己的位置,顏珞自己做了最後的改善,用了口脂,最後喚婢女進來伺候。
聽到聲音後,冷面先進去的,推開門大步走進去,面色冷硬,在見到顏珞後莫名一頓。
顏珞站起身來,見她神色僵硬,便問道:“怎麽了?”
冷面張了張嘴巴,沒有聲,嘴巴合上了,瞬息後又開口:“您今日很美。”
冷面跟了顏珞多年,性子耿直,也是第一回誇贊顏相很美。
饒是相處多年,顏珞面色也紅了,微微揚首,看向顧闕吩咐冷面:“見過世子。”
冷面不尊敬顧闕,見面也不會行禮,顏珞教她行禮遵守規矩,也是給顧闕顏面。
顧闕微微一笑。
冷面驚訝過後,朝着顧闕的方向鄭重行禮,“屬下冷面見過世子。”
顧闕微笑回應,朝外喊聽瀾進來,說道:“我備了些小禮,你們自己去選。”
都是她從淘寶系統裏買來的,香皂、發簪、還有些粉底口紅,當然還有銀錢。
聽瀾麻利地動了起來,吩咐兩個小婢女去取,讓其他人将早膳送進來。
早膳有些湯包點心,還有些小菜,還有豆漿。豆漿是顧闕讓人準備的,都是現磨的,添了些糖,聞起來就很香。
除了豆漿外,還有牛奶,現沖的奶粉,味道香甜。
顏珞選擇的是牛奶,湯勺舀了一勺放入嘴裏,道:“有些像牛乳。”
她自言自語,顧闕卻笑了,情不自禁地湊到她面前說道:“每日一杯,對身體很好,可以減緩疲勞。”
“是嗎?”顏珞也笑了,擡眸看向顧闕,少年純良,心意很明顯,心思也更為細膩。
人與人之間相處,用心是可以看出來的。顧闕心的已然都在顏珞身上了,雖說是些小事,知微見著,便可明白她的心。
食不言寝不語,顧闕說了一句後就不再說了,她猜測顏珞規矩肯定很多,她不好打破她的規矩。
吃過早膳後,聽瀾也回來了,箱子搬了進來,顏珞随意掃了一眼,裏面有許多香皂,與她用的相似。
顧闕對下很大方,香皂雖說買來不需太多的銀子,可是很難求,故而有人買來再高價賣出去,所以很稀有。
香皂是沐浴用的,香氣襲人,又可以洗淨污穢,哪個小姑娘不喜歡呢?
院內的婢女每人一塊,當着顏珞的面都笑了出來,顧闕托腮,不覺得她們幼稚,只覺得一股新奇感。原來在現代很平常的東西,在這裏能讓人欣喜若狂。
聽瀾将最後一塊用油紙包好遞給冷面,冷面不肯要,“我不需要這麽香的東西。”
“不要,給我成嗎?我還嫌少呢。”聽瀾笑着将油紙包拿了回去,當着所有人的面‘昧’下了這塊香皂。
冷面看都不看一眼,顏珞出聲道:“冷面,這是世子賞賜的,你收下。”
冷面這才勉勉強強地收下了,聽瀾哼了一聲就塞到她的手裏,還有一塊裝着一塊銀子的荷包。荷包很普通,不算稀罕物。
賞賜都發下去了,院內的人都露出喜色,尤其是跟着顏珞過府的婢女,看着顧闕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顧闕習慣了,沒有帶一絲得意,而是掐着時間帶顏珞去侯府見爹娘。
坐上馬車,兩人靠得很近,膝蓋貼着膝蓋,車內就兩人,顏珞說起明日的行程,“明日府內會宴請些朝臣,昨日很忙,他們不好過來的,我已讓人準備筵席了。你的老師季先生也在,到時我可以給你引薦些大人。”
簡而言之,就是明日來些重臣,适當見面說一說混個臉熟。
顧闕聽懂了,連連點頭:“好。”
“我看過你科考的案卷,你對改革這方面很有見解,我也很喜歡。”顏珞聲音很輕,斂去三分鋒芒,留下的是女兒家的柔美,聽得人耳朵很舒服。
顧闕聽了沒有放松,而是認真等着後話。
瞬息後,顏珞又開口說道:“陛下也很喜歡,然而再考的時候我希望你稍斂鋒芒。”
提倡改革是好事,可通篇下來細讀就會幹涉了些不該幹涉的事情,得罪了勳貴。
這份卷子若是顏珞寫的,自然無大礙,然而是初出茅廬的少年,就會容易得罪人。
“好,我記下了。”顧闕沒有辯駁,其實她早就忘了卷子上的內容,顏珞再提,她就會露餡了,不如不提。
一路無言,到了侯府,馬車停了下來,顧闕下車,站在一側等着顏珞下車。
然而顏珞站在車上看她一眼,略有幾分為難,顧闕直女似的沒有動。
一路跟來的冷面上前提醒她:“你不該扶她下車嗎?”
連這點腦子都沒有,怎麽考中的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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