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病逝、顧家世子走了,他才十九歲
顏珞的臭毛病讓顧闕開始擔心了, 問道:“倘若有人比我更好看,你會不會被她吸引了去?”
顏珞道:“你在我眼裏是最好看的。”
顧闕細想品了品,不确信道:“你肯定會出軌的。”
顏珞瞅她一眼:“你的肯定都是有問題的, 你的猜測準過嗎?”
“好像準過的。”顧闕心虛。
顏珞不理會她, “我要睡覺了,你晚上別碰我。”
顧闕:“……”
晚上到底誰碰誰?
背過身,各自睡覺。
顧闕閉上眼睛, 時刻注意着身後的動靜, 她能忍得住?
笑死,壓根不可能的。
不出片刻, 顏珞就翻過身子,接着手攀上顧闕的肩膀, 接着, 是她的耳朵……
顧闕回過身子,攥住她的手,親上她的唇角。
阿婆的話都見鬼去了。
****
七夕過後, 京城內漸漸恢複如舊,鋪子都陸陸續續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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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闕想着開酒肆, 日日忙着看房子,顏珞游走于各處之間。
到了七月底, 淮河傳來消息,梁王大敗。
中旬, 有人看見湘王在梁王軍中。太後大怒, 将湘王府諸人抓入牢房中。
中秋這日, 新帝設宴, 丞相獨自前往, 不經意間, 新帝詢問顧世子為何缺席。
丞相道:“風寒未愈。”
新帝蹙眉,顧世子似乎病了很久,她問道:“可要太醫前往?”
丞相擡首,目光淡淡,含笑道:“謝陛下恩典,府裏有太醫,會照顧好他。倒是皇夫,精神不佳。”
話音落地,兩人齊齊看向面色陰郁的林畢文。
林畢文算是走了狗屎運,寒門子弟做了驸馬已是天恩,機緣巧合又做了皇夫。前幾日,女帝大封林家,封林父侯爵,賞宅子,賜婢女。
如今的林畢文光宗耀祖,然而,女帝是可以有許多男人。對于林畢文而言,這便是一種恥辱。
時人只有幾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他卻要和其他男人争一個女人。
顏珞輕笑,皇夫擡首,回之微笑。
新帝噎住,也不再說了。
散席後,太後留下顏珞,她道:“我想見見二姑娘。”
顏珞笑道 :“您是想毒.死二姑娘罷?”
太後臉色一黑,不悅道:“丞相可知尊卑?”
“尊卑?您是君,我是臣,尊卑一眼可見,還需知曉嗎?倒是您盯着臣府上的二姑娘是何居心。難不成您愧對自己的女兒,想将二姑娘送進去陪她?”顏珞冷笑,朝前走了一步,揚首道:“臣勸太後死了這條心,顧二姑娘有怎樣,臣讓魏國公陪葬。”
太後驚住,半晌不語。
兩旁的宮娥垂首不敢呼吸,恨不得自己不在殿內。
顏珞繼續說道:“太後做什麽,臣管不住,臣只好管好自己的人,顏珞并非善人,您動我一分,臣還您五分。您大可試試。”
太後頹然,“見一面罷了,值得丞相這般生氣?”
“二姑娘膽子小,見不得人,旁的事情好商量,唯獨此事,不可。”顏珞直接拒絕。
太後也不說了,吩咐人送丞相送宮,巴不得她趕緊走。
顏珞回家去了。
過了中秋,湘王一家人被送上戰場做人質,兩軍對峙,湘王的加入,讓戰事愈發焦灼。
田裏的收成上來了,顏珞還給顧闕四萬兩,都是銀票。
一筆巨財,顧闕樂了幾天,将錢收好,準備買一間大宅子做酒樓,忙忙碌碌到九月,女帝納了侍夫。
一納三個,都是重臣之子。
回來後,顏珞喋喋不休地說起這件事,顧闕睨她:“你也想嗎?”
“不想,我就說說罷了,他們都沒你好看。”顏珞哀嘆,“人得想得開,像陛下這般心思放開了,便也是厲害的人物。”
顧闕問她:“哪裏厲害?”
顏珞告訴她:“床上厲害。”
顧闕:“……”就知道沒好話。
她沉默,顏珞又說一句:“我們睡覺吧。”
“你才回來,吃飯了嗎?”顧闕被說懵了,“你腦子裏就裝小視頻嗎?”
顏珞哼了一聲:“不想吃飯,就想吃你,嘗嘗你的味道。”
顧闕不肯,“先吃飯,你還沒洗澡呢。”
顏珞立即起身道:“那我去洗澡了。”
顧闕忽而開口:“廢帝死了嗎?”
“沒有,幽禁呢,她是太後的女兒,會好好活着。陛下不聽話,她還會回來的。”顏珞笑着說了一句,回頭親了親顧闕,“我是不是很壞?”
顧闕漠視她眼中的深情,“你攪得天下大亂,能不壞嗎?”
顏珞望着她,認認真真地點頭,并說道:“顏珞不壞,顧闕不愛。”
“我……”顧闕沒眼看她了,推着她去浴室洗澡。
自己轉身在窗下坐着,方一擡首就見到聽瀾匆匆走來。
“府裏傳話,說那位今早咳血了。”聽瀾臉色不好看。
顧闕急了,“不是說大好了嗎?”
聽瀾也不知,猜測道:“許是天氣不好?”
夏日熬過去了,接下來是秋冬,可不大好過。
對于這點,顧闕心知肚明,顏相便是如此。夏日裏精神好,入冬後身子發冷,臉色也不好,好在精心養着。孫氏醫術好,一年來為她配制了許多藥。
顧闕看過府裏的賬簿,光是藥材這一項就占了一半。
她想了想,起身去找孫氏。
孫氏在種青苗,自己拿着小鋤頭,一挖一個坑,顧闕來後,她将小鋤頭給了顧闕,指着去挖坑。
顧闕說道:“明日想請您随我去一個地。”
“侯府?”孫氏猜出來,顧言雖說回來可一直沒動靜,倘若真的像常人那般也該來顧宅見見丞相,偏一回沒來。她就猜出有貓膩了。
多半是侯夫人害怕自己兒子的位置不保,不管不顧地将顧言帶了回來。瞧着身子好,不過是個虛殼子。
顧闕愧疚,道:“勞您走一趟。”
“不算大事,我正好也想看看他的病情,我先同你說,治這麽多年只能保住命,你就該有心理準備。”孫氏提前說最壞的打算,“他與丞相不同,丞相的病是後天造成的,他是娘胎裏就有,兩人差別大着呢。”
顧闕連連點頭,“我曉得。”
孫氏接過她的小鋤頭,慢悠悠地蹲了下來,繼續挖坑,“明日随你去。”
顧闕回去了。
顏珞洗好坐在窗下看着外間的景,瞧見顧闕匆匆的身影,心情陡然變好了,“顧世子,你忙什麽呢?”
顧闕停下腳步,從她的角度去看,恰好見到顏珞側臉,暮色下,美人盼兮。
“不忙,你在看什麽?”顧闕邁腳,走進屋。
顏珞道:“看你吭哧吭哧走路的傻樣。”
顧闕笑吟吟地坐下了,“我哪裏傻了,侯府說哥哥咳血了。”
顏珞挑眉:“那快死了。”
“你莫要咒他。”顧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感覺心裏不安。”
“本來就是要死了,又不是我咒的。如果他死了,你怎麽辦?”顏珞無骨般貼在顧闕的肩膀上,歪頭看着暮色。
顏珞剛洗過,身上帶着一股香,香氣鑽入顧闕的鼻子裏。
顧闕吸了吸鼻子,道:“我留下陪你。”
“你還是做顧闕為好,我就做寡婦好了。”顏珞大方說道。
顧闕沉默了,思索片刻,“在這裏,都是要嫁人的,不如我不做顧闕了。”
天下會亂,将來如何,無人知曉。侯爵爵位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男兒的身份便利許多。
顏珞睨她:“顧闕不要了?”
“不要了。”顧闕擺手,“世上哪有兩全的事情,我請了阿婆去診脈。”
顏珞颔首:“試試看。”
一日,孫氏随着顧闕從侯府後門進去了。
撇開衆人進院子。
顧言沒醒,還在睡着,孫氏進去便診脈。
一探脈搏,孫氏臉色變了,接着,擰眉細探。
片刻後,孫氏收回脈搏,領着顧闕走了出來。
“風寒入體,沖了心肺,若是尋常人還好,偏偏他的身子不好。”孫氏憂心忡忡,看着顧闕都帶了幾分擔憂,“不大好。”
顧闕問:“感冒吃藥不好嗎?”
“五髒衰竭,以藥保命,這回又是嚴重的風寒,二姑娘,你染了風寒或許好治。顏相染了風寒,我會急得日夜不眠。他這樣的,除非換了五髒肺腑。”孫氏哀嘆。
顧闕明白了,是器官衰竭,就算在現代,也救不回來的。
她沉默,孫氏說道:“他這副身子全靠藥石,本就不濟,怎地就染了風寒。侯府伺候也不盡興。”
顧闕照顧丞相,就很盡興,成親以後,丞相發燒的次數也愈發少了。孫氏搬進顧宅,兩人合力,丞相的身子好了許多。
孫氏還是開了一副藥,囑咐顧闕:“靜心養着,慢慢熬,這些話可不要告訴你爹娘。”
顧闕記住了,心裏悲傷,也是無奈。
藥方開好後,吱吱将孫氏送回家,顧闕去找侯爺。
永樂侯在湖邊垂釣,魚竿握在手中許久未動,陽光打在他的面容上,他絲毫未覺。
直到顧闕走近,他似恍然大悟般回神,扭頭看向女兒,唇畔扯出微笑,“你來了。”
“嗯,父親在看什麽?”顧闕順着他的視線去看,湖面在陽光下波光粼粼,那是光。顧言是侯爺心中的光,如今,那道光即将要滅了。
心得有多痛呢。
永樂侯微怔,眼眸微凝,“湖面好看嗎?”
顧闕點頭:“好看。”
永樂侯嘆道:“那是因為有陽光。”
顧闕抿唇,道:“父親,還要清至呢。”
“是啊,還要清至,還有你呢,你比他優秀。”永樂侯神色哀傷,手中的魚竿微顫,“顧闕,他昨晚醒了,說要和離。侯府不要爵位了。”
顧闕道:“父親,我在丞相身邊很好,許多事情都是由顧闕引起的,就讓顧闕煙消雲散。”
永樂侯将魚竿放下,手扶着輪椅扶手,認真說道:“你該有自己的生活,有些事情勉強不得。”
“我知曉該怎麽做,父親寬心,清至在呢,我會派人來照顧他。”顧闕接過話來,問丞相借些人來看住清至。
這時應該帶走清至,顧宅是最安全的,但這麽一來,侯爺會受不住的。
永樂侯沒有拒絕,倘若顧闕不想和離,将來,侯府是要交給她。
從侯府出來,顧闕心思沉重。
從未想過有這麽一日,在這裏,生命格外脆弱,一場風寒就能要了性命。
顧言性子好,可惜。
顧闕回家去翻開野史,找到顧言那頁:顧言,侯府嫡長子,死于十月初。
原來熬不過一月了。
顧闕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口的情緒,還有一月呢,或許有辦法呢。野史是根據事變化的。
晚上等顏相回來再問問可有更好的大夫。
然而顏珞聽到那句‘風寒入體,沖了心脈’後臉色也變了,道:“你該知曉他的身子。”
顧闕有些難過,但很快就緩過來了,道:“我曉得了。”
顏珞伸手攬住她,抵着她的肩膀:“難過也是正常,別憋着自己,顧言的命數如此。”
顧闕點點頭,“顏相,別喝酒了。”
顏珞輕笑:“好。”
顧闕又說道:“顏相,出入要小心,你的身子也不好。”
顏珞笑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顧闕認真道:“顏相,你若不在了,我去找你。”
顏珞松開她,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她:“傻子,你不在了,我會去找更好看的小姑娘。”
顧闕沒心情和她開玩笑,也不想接話,就這麽靠着她,靜靜待着。
晚上,兩人都沒心情,肩靠着肩膀看着屋頂。顧闕睡不着,顏珞卻犯困了,她道:“我先睡了啊,好困。”
顧闕應聲,片刻後,顏珞便睡着了。
顧闕微笑,靜靜地望着她,時間忽而停止,如果一輩子就樣,該有多好。
白發蒼蒼之際,還能嬉笑怒罵,人生幸事。
接下來幾日,顧闕日日都去侯府,然而,顧言醒的時候很少。
盼了幾日,他醒了一回,顧闕親自喂她喝藥,顧言笑道:“我又不是孩子。”
言罷,自己接過藥喝了,眼睛眨都不眨,比起顧闕的難過,他很平靜。
“我昨夜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去從軍了,上戰場打仗,神功蓋世。”
顧闕被逗笑了,顧言望着她:“小闕,都說哥哥是妹妹在婆家的依靠,可你沒有了。”
“我有依靠,我有顏相,你不知曉她有多照顧我,你放心。”顧闕忍了忍,粲然一笑。
顧言躺在長床上,望着屋頂,嘆道:“我擔心父親。”
顧闕說道:“我會寬慰他。”
言罷,顧言困了,朝着她艱難地擺擺手,“困了。”
顧闕替他掖好被角,自己退了出去。走出屋,她深吸一口氣,心裏的陰郁暫退,歷史難以更改的。
又過了兩日,孫氏又來診脈,面色依舊不好,道:“我再改改藥方。”
顧闕在一旁看着,孫氏說道:“他有咳血嗎?”
“有過兩回。”顧闕說道。
孫氏揮墨寫下藥方,嘆道:“你準備好,還有,他是顧闕還是顧言?”
顧闕凝眸,孫氏也是吃驚,“他死了,墳墓上怎麽寫,寫顧闕的名字?”
“哎呦呵,你的心可真大啊,他是要死了,自然該有自己的身份。”
“他有兒子,該披麻戴孝,你想做什麽?不要你自己的身份了?”
“二姑娘,這是你最後的機會,顧言死了,還有顧清至。”
顧闕為難:“丞相呢?我該如何正大光明在一起呢?”
孫氏也犯難了,自顧自說道:“确實難辦了,不過你該先擁有自己的名字,你二人該各回各位了,辦法總是會有的。”
顧闕提醒她:“女子總是要嫁人的。”
“哎呀,你真是讓我頭疼。”孫氏戳了戳她腦袋,“霍成儒還有大半年才出孝呢,指不定梁王就打來了,你還擔心以後?”
沒有以後了。
顧闕颔首,“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與丞相商議。”
“商議個鬼,你二人就拖吧,顧言死了,你們也繼續拖。”孫氏都不想管她們了,不嫁人就不嫁人,何必去想那麽多,辦法總比困難多。
顧闕的眉頭皺了起來,對于未來,她有幾分迷茫,做離經叛道的事情,總是讓人害怕的。
哪怕放在現代出櫃,也是要承受巨大的壓力,何況是古代呢。
顧言的身子壞得一塌糊塗,孫氏回天乏術,用了最好的藥材吊着命。
藥材與藥材也是不同的,若在貧苦人家,顧言只有等死的份了。孫氏見過太多的病人,顧言這樣的也不少,大多數都是等死了。
孫氏回家後,顏珞在府上玩‘鬼鬼祟祟’,孫氏說了顧言的情況。
顏珞擡眸,道:“真的不行了?”
孫氏道:“嗯,就在這幾日了。你做的嗎?”
顏珞瞪他:“你自己診脈,你自己不知曉?”
“風寒入體,并非是毒,可我不曉得怎麽就染了風寒,侯府照顧得太不盡興了。”孫氏吐槽侯府,尤其是顧闕那麽細心的性子,按理來說,孩子随父母,永樂侯夫妻也會是細心的人。
怎麽連自己的兒子都照顧不好。
顏珞道:“換季染風寒也并非是罕有的事情,怪旁人也無用,都是命。既然這樣,我也不必留情了。”
孫氏心裏咯噔一下,“你要做甚?”
“唉,我要做寡婦了,可不得上奏。”顏珞嘆氣,雙眸卻閃過銳利,道:“這回,陛下該死心了。”
孫氏知曉她說的是晉陽,好奇道:“她們怎麽都盯着你媳婦?”
“都是那張臉禍害的。”顏珞憤恨,道:“好看也不行。”
孫氏啐她:“她不好看,你能動心?都是壞毛病,我瞧見了顧言,長得不如妹妹好看。你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罷了,我去奏明陛下,我的夫君要死了,請旨休假。”顏珞起身,将遙控器遞給唔唔。
孫氏問她:“你想好了?”
“想好了,太後心裏愧疚,想将顧闕送給她的女兒,我說了她敢動顧闕,我就敢炸了魏國公府。”顏珞冷笑,渾身氣息變了。
“是該炸了。”孫氏嘆氣,“你比顧闕果斷些,哎呦,她的格局小啦。”
“她想法簡單了,我也喜歡她的簡單。”顏珞傲嬌。
孫氏呸她:“少來這一套,趕緊走。”
顏珞進宮去見新帝,面露哀傷。
新帝傻眼了,“病得如此嚴重?”
“蒙陛下眷顧,大夫說就在這幾日了。”顏珞輕嘆,難過極了。
新帝不敢相信,上回見面顧世子還是豐神俊秀般的人物,不過幾月,怎地就到了藥石無靈的地步了。
她道:“朕讓太醫去看看。”
顏珞不拒絕:“臣謝陛下恩典。”
顏珞應下,新帝的心徹底涼了,若是有假,顏相必然會拒絕,可她應了,竟然應了!
新帝消化驚天的消息,不敢耽擱,立即讓太醫院內的太醫都去侯府診脈。
太醫們去得快,回來得也快,複命的時候都說道不成了。
都說不成了,女帝下意識握住龍椅扶手,臉色發白,太醫們垂首不敢擡首,都不知陛下在傷心難過。
她很傷心,偏偏不能顯露出來,緩和須臾後,振作起來,道:“卿家辛苦了。”
太醫們魚貫而出。
女帝屏退所有人,殿門徐徐合上,無人之際,她掩面哭了。
顧言要死了!
小顧世子藥石無靈了!
她的心好難受!
然後,她連最後一面都不能見,什麽都做不了。她擡首看向肅穆威嚴的殿宇,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做了皇帝又怎麽樣。
什麽事情都做不了,哪怕是見顧言最後一面都不成。
女帝獨自哭泣,想起太後,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到門口,她又頓住了。
太後會準她去嗎?
不會的,太後會覺得她丢人,喜歡有婦之夫。皇夫知曉後會不高興。
見了又能怎麽樣,匆匆一瞥,會給自己帶來許多麻煩。
女帝貼着殿門徐徐蹲了下來,雙手捂着臉,哭泣無聲。
原來,喜歡一人會是這麽的難過。愛而不得,更加痛苦。
女帝的痛苦,顧闕不知,但她的難過,顏珞知曉。
失去至親的痛苦,顏珞體會過,她請假在家陪着顧闕,哄着顧闕。
孫氏絞盡腦汁想替顧言吊命,改了幾回藥方,多番嘗試,試圖讓他好過些,至少不會疼。十月初一這日,侯府來信,顧世子走了。
顧言喝藥前見了一面清至,怕過了病氣,隔得很遠,清至笑着喊爹。
後來,顧言睡下了,奶娘抱着清至走了,婢女們顧言蓋好被子就守在一旁。
兩個時辰後,婢女去喚醒他,未曾想,人走了。
走得很安詳,沒有太多的痛苦。
消息同時傳入宮裏,新帝看着奏報,良久不語,皇夫詢問:“怎麽了?”
“沒什麽大事,顧家世子走了,他才十九歲。”她嘆氣,十九歲多好的年齡,就這麽走了。
皇夫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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