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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乖可恥》

作者:紅口白牙

首發:晉江文學城

【地歷345年·C3區D等列車候車廳】

“趙行真的被趕出來了?”

“我早說了,是你們不信,非要來看……”

“噓,你們小聲點!”

“怕什麽怕?還當他是趙三公子啊?早就是喪家之犬了,而且他現在都睡着了,還戴着耳機……”話雖這麽說,那人聲音卻小了很多。

“趙家不送他也就算了,竟然還給他買D等列車啊?好可憐,啧啧……”

“你真覺得他可憐?“

“……也不是,就是覺得……挺世事無常的,又覺得,趙行也沒多厲害啊,脫下趙家光環就是個普通人,不,還比不上普通人,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

“聽說趙行要去的K市3區發展水平很差勁,又窮又亂,就是個混混集中營。”

“那還挺适合他的……”

好吵。

蒼蠅一樣嗡嗡嗡的。

吵得人睡不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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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頭坐在候車廳座椅上休息的年輕人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睜開眼。

他就是趙行。

C市名流趙家之恥,衆人眼中的混混頭子,不學無術的纨绔富二代。

也是同齡“貴公子”中的笑話和教育失敗的典型案例。

現因為“犯錯”被趙家抛棄,流放到荒僻落後的K市3區自生自滅。

新的綽號是——“喪家之犬”。

而躲在不遠處的柱子後面叽叽喳喳的那群人都是家裏有點小錢,但在家族裏身份透明的“小纨绔”。

當初跟在趙行屁股後面喊着“趙哥趙哥”,現如今趙行一落魄,就跑來看笑話,還想痛打落水狗了。

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啊,跑到人面前說人壞話。

趙行嘆氣,深覺自己從前眼瞎。

原來他過去幾年就一直在和這麽蠢的一群傻逼為伍麽?

那他在別人眼裏豈不就是傻逼中的老大——傻逼之王?

趙行睜開眼的那一瞬間,藏在柱子後面的那幾個小傻逼就已經閉嘴了。

趙行目光掃過去的時候,其中有一個就已經準備偷偷溜走了。

怎麽會這麽蠢又這麽慫?!

趙行再次嘆氣。

他摘下耳機,随手抛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然後,他朝着那群前小弟勾了勾手指。

前小弟們臉都白了。

他們看了看垃圾桶,又看了看神态懶散,但目光清明,沒有一點兒困意的趙行,終于明白了一個殘酷的現實——

趙行沒睡着,耳機沒放歌,而他們剛剛的奚落之語已經全被趙行聽到了。

他們臉色驟變,其中有兩個連呼吸都止住了,有一個機靈點的黃毛,已經轉身就要跑!

可是已經晚了。

幾乎就在轉瞬之間,剛剛還慵懶閑适的趙行一改松散的坐姿,像豹子一樣沖了出去!

“砰!”

趙行個子高,足有187,裹着黑色工裝褲的兩條腿也又長又直,沒兩步就追到了人跟前,飛起一腳踹到黃毛的脊背上,只聽一聲慘叫,那人飛出去三四米,直挺挺地撲倒在地上,疼得眼淚鼻血都淌了出來。

完美。

這動作簡直藝術,适合拍下來搞成慢動作在大屏幕上播放。

趙行心中暗贊。

剩下的那三個也不敢跑了,罪人一樣低着頭摳着手,滿臉惶恐。

人來人往的地下列車等候大廳有幾秒的靜默。

随即,人群像遇見病毒一樣散開,離他們十米遠。

不想惹禍上身的已經匆匆離去,閑着沒事兒幹的則慢下腳步悄悄打量,還有人偷偷去叫了保安。

趙行:“走吧,去衛生間。”

站着的那三個人立刻像是小雞崽一樣乖乖地跟着他往衛生間走。

地上趴的那個卻爬了兩次都沒能站起來,只有眼淚不住地往外淌。

眼見第三次就快要站起來了,趙行擡起右腳,踩在他後腦勺上,把人給踩了下去。

黑色的馬丁靴踩上人的側臉,不輕不重地碾了兩下。

趙行右臂搭在屈起的腿上,俯身看着鞋底下眼淚和鼻血一塊流的黃毛,語氣溫柔:“乖,你不用去了,去給哥看着行李去。”

“謝…謝謝趙哥。”

趙行收回腿後,似乎又嫌棄鞋底沾了血,在黃毛肩膀上踩了兩下,蹭了蹭,才邁開長腿離開了。

直到趙行帶着那三人進了衛生間,才有路人小姐姐小心翼翼地走上來:“那個……你和你的同伴沒事嗎?要不要幫你們報警啊?”

“不用不用……”黃毛慌忙搖頭,讪讪笑道,“不用幫我們報警,我們……我們就是玩玩,沒有被欺負,真的沒有。”

話雖如此,但他起身的那一刻臉上疼到扭曲的表情和滿眼的慌亂恐懼卻作不了假。

可他都這麽說了,別人也不好再多管閑事。

路人小姐姐看着黃毛一瘸一拐去給趙行看護行李,恨恨地拿出手機。

畫面中的少年身着簡單的黑色的衛衣,工裝褲和馬丁靴,正姿态松散地靠着椅背睡覺,明明是略顯纨绔的姿态,可他薄唇微抿,鼻梁挺拔,眉宇之間帶着近乎鋒利的英俊,那銳利不羁的少年意氣似乎要沖出人群,突破屏幕,讓人心顫。

整個人都如同一把突兀的,沉睡在擁擠展示館中的出鞘黑刀。

——這正是不久前她偷拍到的“睡着”的趙行。

路人小姐姐看着照片愣了一愣,才咬了咬牙,狠心删除了照片,并有些掙紮地小聲嘟囔道:

“一個人渣而已,幹什麽長得這麽帥……再帥也是渣,删了删了……”

趙行把人從衛生間裏帶出來時,黃毛正拘謹地站在行李旁等着。看見趙行,他立刻又繃緊了身子,喊了聲趙哥。

趙行這回打人并沒有打臉,因此他身後那仨人看着還算體面,就是走路全都一瘸一拐的,露出的手腕上還有些駭人的淤青。

趙行随意地沖黃毛點了點頭,拿起行李箱上的車票看了一眼。

“啊,”趙行語氣忽然變得遺憾,“……為了和你們道別,我的車次已經走了,怎麽辦?”

四人愣了愣,還是黃毛最先反應過來:“趙哥,都是我們的錯,我們這就去給您買新的車票。”

“對對對。”

四人拿着趙行的行李來到最近的購票點。

趙行把原車票遞上去:“訂下一趟。”

工作人員看了看車票,又看了看趙行,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開始操作。

“趙哥,要不我們給您換個A等的車吧,D等的太委屈您了。”黃毛谄媚道。

“沒錯,沒錯……”衆人附和。

工作人員手上的動作一頓:“該目的地沒有A——”

“不要。”趙行打斷她,轉頭看了黃毛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還A等……你們好有錢哦,果然比喪家之犬富有多了。”

衆人一僵,連忙把錢包裏剩下的錢全都拿了出來,臉上挂着僵硬的笑:“趙哥……趙哥,這是我們孝敬您的,我們來得匆忙,沒給您帶什麽離別禮物,還請您收下。”

趙行接過錢數了數,語氣散漫:“這不太好吧,好像我搶你們錢似的。”

“哪裏哪裏,應該的,趙……趙哥您原來也為我們花過不少錢。”

“沒錯,沒錯,我們原來出去玩都是趙哥您花的錢。”

“這點小錢還不夠趙哥您原來帶我們出去搓一頓呢。”

趙行把錢放到錢包裏,淡淡道:“哦,是嗎?原來這點錢還不夠我原來帶你們出去吃一頓啊。”

衆人又是一愣。

黃毛舔了舔嘴唇,幹巴巴地說:“我……我……”

他咬了咬牙拿出手機,把存的錢全都給趙行轉了過去,笑得比哭還難看:“趙……趙哥,我也覺得這點兒小錢太不夠意思了,所以又把卡裏的錢都轉給您了,沒太多,您記得收。”

剩下的人也紛紛效仿。

趙行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确實沒太多錢,加起來也就百來萬。

還不夠趙行去年帶他們去“模拟地球城”玩的花費。

權當讓他們還錢了。

趙行走後,這四個人才捂着傷口尋了個椅子坐下,疼得直抽氣。

“好疼啊,感覺我肋骨好像斷……斷了。”

“怎麽辦,我、我沒有回去的車費了,要走回去嗎?”

“我會疼死在路上的,我腿被趙哥打斷了。”

“那錢我存了三年了,我……好想哭啊。”

“等等,這種情況咱以後能不能告他勒索?”

“……不能吧,我剛剛轉賬時備注了一下,說祝趙哥一路順風,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我也備注了。”

“我也……發了點兒吉祥話。”

“……媽的,奴性入骨了都,你們就這麽怕他啊?!”

“你不怕?剛剛就你掏錢掏得快,夾層的硬幣都恨不得給趙哥了吧?”

“……”

“等等,他已經不是趙三少爺了,我們為什麽還要這麽怕他?”

一片靜默。

有人打破靜默:“我們打不過他啊,而且反抗會被打得更慘的。”

“那他還敢把我們打死不成?”

又是靜默了許久。

才有個聲音小小地說:

“可是……他就是因為打死了人,才被趙家趕出來的啊。”

“通往K3區D等578號列車十分鐘後開始檢票,請乘客前往44號入口上車。”

機械的電子音響起,趙行随着人流前往44號入口。

44號入口是整個候車廳最偏僻的入口。

趙行走到整個候車廳的最左邊,然後進入一條昏暗的地下通道,再向下步行578級樓梯,才能看到碩大的紅色警示燈,上面寫着:

“44號入口。”

猩紅碩大的數字印在斑駁質樸的列車通道口,像一頭野獸,吞下一個個神情麻木的乘客。

趙行拉着行李箱走進去。

44號入口在這個時段只有578號列車準備發車。

四只機械手臂代替乘務員開始檢票。

趙行伸出左手,讓機械手臂掃描自己的車票和手環。

“趙行,通過,請進入列車,請仔細閱讀乘車指南,發生意外,概不負責。”

趙行走進車廂。

趙行一般出行只會乘坐A等列車或S等特級列車,雖然都是地下列車,但這種列車有寬敞舒适的座椅,燈火通明的環境,溫柔可親的人類乘務員,擡起頭能看見仿藍天白雲的電子屏,轉過頭旁邊就是不斷飄過各色美景的模拟車窗,給人最舒适的乘車體驗。

而他現在乘坐的D等列車價格是A等列車的十分之一,乘坐體驗卻不足A等列車的百分之一。

這裏沒有乘務員,甚至沒有最低等的機器人乘務員。

這裏沒有吊頂藍天屏,沒有電子車窗。

這裏擁擠,嘈雜,黑暗。

沒有座位,只有站票。

人擠人。

“列車即将啓動,請所有乘客握緊吊環。”

趙行根據提示握緊了吊環。

旁邊有小孩兒不配合,被監護人掰開手按在吊環上,咧開大嘴哭喊着,口水似乎都抹到了趙行身上,趙行煩躁地閉上了眼。

并非是趙行買不起A等車票。

而是他此次的目的地只有這輛列車能夠到達。

他沒的選。

“三,二,一,列車啓動,晚安。”

随着機械的電子音響起,列車的門一扇一扇關閉,指示燈也一盞接着一盞熄滅。

“啪嗒。”

幾乎在同時,所有的吊環從內部伸出一條細鏈,順着人的手臂滑下去,抵達人的腰腹,啪地一聲扣住——這就是站立式的安全帶。

“呲——”

車頂開始噴放迷霧。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最先陷入沉睡的是哭鬧的小孩,然後是女孩兒和老人,最後是青壯年。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除了趙行。

他體質特殊,所有的迷藥和麻醉都于他無效。

這意味着,在其他人都可以一覺醒來就到達目的地的情況下,他一個人要在這黑暗靜谧的地方站立四個小時。

列車啓動,趙行安靜地巡視四周。

所有的指示燈都熄滅了,所有人都睡着了。

這裏安靜得像是墳墓。

當趙行的眼睛完全适應了黑暗時,他看清了每個人手環上不同色的淺淡熒光。

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白色的。

每個人的身份手環要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佩戴,卻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被烙下熒光。

顯然,整個578車廂的人都屬于這種特殊情況。

紅色熒光——重罪,十年以上監禁。

黃色熒光——輕罪,十年以下監禁。

綠色熒光——無罪,罪犯者家屬,自願或在不得不的情況下與罪犯同行,通常為八歲以下的兒童。

趙行手腕上的熒光是第四種的。

白色熒光——預備犯,被判定為有很大犯罪可能性的社會不安分子。

很多人都以為趙家那個笑話一樣的三公子趙行是因為打死了人,才被家族流放到偏僻落後的k市3區自生自滅。

但這個說法裏其實有兩點錯誤。

第一點錯誤,趙行并不是被放到K市3區自生自滅了,而是被抓到了別名為監獄城的K13區。

第二點錯誤,趙行并沒有打死人,他可真是太冤了。

事情是這樣的,他那天偶然遇到有人掉進了水裏,當即善心大發,把人給救了出來。

還給人做心肺複蘇。

雖然業務不太熟練,把人肋骨按斷了兩根,但好歹人是清醒過來了。

好巧不巧,這人是趙家的一個旁支親戚,論起來,算是趙行的一個堂哥,和趙行有點兒舊仇。

這人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是:“趙行……是你!就是你推我下去的,你這個殺人兇手!”

趙行:“……”

趙行當即就救不下去了。

他克制住把人扔回水裏的念頭,只是扇了他兩巴掌,踹了一腳,轉身走了。

但事情就是這麽不巧,趙行走後不久,那個人就因為沒有得到後續治療,死掉了。

最後,倒黴透頂的大冤種趙行沒有被判定為殺人兇手,而是被判定成了急需思想改造的預備犯。

列車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趙行胳膊都要僵了。

黑暗,寂靜,漫長的站立,這讓他的心情極度糟糕,整個人陷入一種難言的暴躁。

與他對比明顯的是,其他人都像是剛從美夢中醒來一樣,眼神中都帶着茫然與平靜,如同一個個被操控的傀儡一般自行選擇次地面的列軌車,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即便沒人監督,也不會有人試圖逃跑,因為他們手上的手環将會在他們試圖逃跑的瞬間發出強大的電流,讓他們嘗受到電刑的威力。

在次地面列軌車上搖晃了一個小時,趙行終于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8號地下樓入口。

獄警在入口為趙行掃描手環信息,然後遞給了他一張電子卡。

卡面上寫得很清楚。

住處:8號地下樓1502房。

學校:7號學院。

工廠:5號工廠。

餘額:0悔改值。

為了保護個人隐私,卡片上不會顯示個人罪犯等級,而手環上不同顏色的熒光只會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顯示,且十分容易遮掩。

這都是因為卡後面的兩句話。

“地球人生而平等。”

“即便我們犯過罪,亦能悔改獲新生。”

“您的行李檢查完了。”獄警将行李箱還給趙行,“所攜帶物品完全合規。”

趙行連手機都沒帶,一路上連歌都不能聽,當然合規。

趙行點點頭,将錢包裏的銀行卡遞給獄警:“将裏面的錢全部換成悔改值。”

悔改值在這裏幾乎能買到所有東西,比錢還好用。

而錢在這裏只有兩個用處。

一是凍結,出去後帶走。

二是用10000:1的坑人彙率兌換成悔改值。

獄警拿起銀行卡刷了一下:“裏邊有一百三十二萬,全部嗎?”

站在趙行後面的男生忍不住提醒趙行:“哥們兒,1萬元只能換1點悔改值,悔改值卻不能換錢,我聽人說平常上工一天都能獲得1點悔改值,這麽換也太虧了,你有這麽多錢不如存着,出來後再潇灑。”

趙行沒理他,對獄警重複:“全部。”

獄警操作完之後,把卡遞給趙行,随口說:“你不是第一次來了吧?”

趙行“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後的男生一聽立刻跟上趙行:“哥們兒,你不是第一次來了呀,那你是不是對這很熟悉……我看你還挺年輕,咱倆估計一樣大,我叫周銘,今年19,你呢?”

趙行今天剛被四個前小弟蠢到,不想再收小弟了。

于是他語氣很不耐煩:“滾。”

周銘愣了一下。

可或許是趙行精神疲憊而威懾力不足,也有可能是周銘實在想找個有經驗的帶帶他,他在原地停了兩三秒,又拉着行李箱跑過去:“哥,我叫你哥行不行?你是犯什麽罪來這兒的呀?上回又是怎麽來的?你能不能跟我說說悔改值有什麽用……”

聒噪。

趙行停下。

周銘大喜,立刻湊到他面前:“哥,你告訴我呗,這悔改值到底有啥特殊作用,值得你用這麽多錢換?”

趙行突然一腳踢到周銘小腿上。

周銘不受控制地趔趄了一下跪倒在地上,他仰起頭看向趙行,滿臉都是錯愕和疼痛。

趙行冷笑一聲:“讓你滾,你聽不懂?”

沒人想到有人來這裏第一天就敢打人。

周圍的人基本上都望了過來。

連獄警都看向這邊。

周銘疼得腿都在抖,他掙紮着爬起來茫然地看向獄警。

可令他失望的是,獄警并沒有前來懲罰趙行的“惡行”。

與此同時,只聽“叮”的一聲響。

機械的電子音從趙行電子卡裏響起——

“趙行,扣2點,餘額130悔改值。”

趙行拿着電子卡在周銘臉上拍了拍,語氣惡劣,态度極度嚣張:“看見沒,蠢貨,悔改值就是這麽用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留下震驚的人群。

趙行确實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

多年前,他曾經是手環上烙着綠色熒光的罪犯子女。

他母親被判處九年監禁,并在這裏生下了他。

趙行在這裏生活了八年,曾以為這裏就是他的家。

趙行的宿舍號是1502,意思是地下15層2號房,是個擁擠的八人間。

只有足夠多的悔改值才能換取更為舒适的居住環境。

趙行在列車上站立了五個小時,現在累得不行,急需睡眠。

可他到達宿舍門口,才發現1502門口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吵吵嚷嚷的。

趙行抓了抓頭發。

今天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多不順的屁事兒。

趙行有些粗暴地撥開人群往裏走,不一會兒便抵達了事發中心。

鬧事兒的是一個肌肉結實的男人,穿着背心,滿胳膊的刺青,靠在門框上,粗聲粗氣地說:“媽的,老子看上你是看得起你,不管你怎麽想,你他媽今天必須跟我走。”

趙行:……

原來是男同性戀在搞事兒。

趙行決定從今天起繼續讨厭這個群體。

趙行偏過頭,準備好好看看到底是哪個“紅顏禍水”在招蜂引蝶。

趙行看到的第一瞬間愣了一下。

女的?

不對。

雖然這人一頭烏黑長發,可輪廓骨架分明是個少年。

他約莫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個子不低,卻因為慘白如雪的皮膚和瘦削的身材,讓他多了幾分羸弱。

而如今他那蒼白的,修長的,連指尖和骨節都泛着淡粉的右手正顫抖地攥着玻璃片,與對面的男人僵持。

他擡起頭,露出粘着幾縷碎發的雪白面龐,咬出血的殷紅嘴唇,和清淩淩的眼。

這副模樣讓人甚至難以用漂亮來形容他。

只能說是美麗。

如同雪地裏,被血染紅的白玫瑰,誘人攀折。

趙行一看見這張臉,腦子“嗡”的一聲就炸了。

他慢慢放下行李箱,一步一步走過去,然後毫無征兆地一腳踹到少年的腹部,把人踹倒在地,緊接着,他跨到少年的腰上,一拳接着一拳朝着少年美麗的臉龐打上去。

一下,兩下,三下。

速度很慢,但又極狠。

他血淋淋的手掐着少年蒼白的脖頸,俯身湊在他耳畔。

聲音陰鸷而又溫柔:

“洛洛,好久不見。”

“想哥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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