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趙行抱着懷裏的少年走進一個僻靜的拐角,見四下無人,就把懷裏的少年放到了牆角的地上,然後把衣領豎起來,帶上外套兜帽,偷偷摸摸地往回走。

圍觀的人群還沒散,反而更亢奮了些,全然不顧當事人能不能聽得見。

“……那是趙行吧,是吧是吧!他懷裏抱着的是誰?新歡?長得差點兒意思啊

!”

“這你就不懂了吧,大魚大肉吃多了,換點兒清粥小菜也不錯,而且我覺得那小男孩長得也挺可愛的啊!”

“啧啧,真沒想到洛鳴山這種顏值的人也會被厭棄。”

“趙行眼瞎,要我肯定選洛鳴山!”

“輪得到你嗎?做夢去吧!”

那拉着洛鳴山的臭蟲顯然也聽見了附近的言論,他嘿嘿一笑:“剛剛那個穿黑衣服的小子是你前姘頭?你被換掉了?剛好,你好好跟我吧,我肯定比他對你好……”

洛鳴山失魂落魄地被他扯着走,像是一具傀儡娃娃。

趙行在後面看得直磨牙。

這洛鳴山怎麽回事,教他那麽久武術怎麽還是這副德行?!

蠢死了!

他不是一腳能踹死蘇棟安嗎?

怎麽這會兒卻連反抗都不會??

就在趙行猶豫着要不要沖上去的時候,洛鳴山忽然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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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拽開那臭蟲的鹹豬手,把人手腕掰斷,然後面無表情地把人一腳踹了出去。

四周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趙行也愣了一下。

他收回已經邁出去的右腿,心中有些讪讪。

看來天生神力果然很好啊。

雖然平時很弱,但爆發力不錯。

這下,他應該也不用擔心他走後洛鳴山被欺負了。

趙行心情複雜地想。

就在這時,一聲提示音突兀響起:“洛鳴山,扣20點,餘額負3.5悔改值,請在30分鐘內前往審訊中心1001號悔過室。”

趙行愣住,随即暴怒——

這蠢貨!給別人的卡裏一轉就是一個億,卻不知道給他自己留點兒悔改值嗎?!

聽見電子卡的指令,洛鳴山卻毫無表情,只是轉過身,默默往審訊中心走。

趙行立刻去找了梁小胖,問他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減免洛鳴山的電刑,可是梁小胖也犯了難,說系統已經通知了去悔過室,他也沒有辦法。

“媽的。”

趙行咬着牙,一腳踹翻了梁小胖的桌子。

梁小胖縮在一旁不敢說話。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趙行面色不善地打開門,看見外面站着兩個獄警和剛剛那名被他放在地上的陌生少年。

獄警道:“趙行,請作為施暴者和谷小西殺人案的人證跟我們走一趟。”

趙行煩躁地揉了揉頭發:“好。”

那名叫谷小西的少年看了眼趙行,欲言又止,不過趙行忙着暴躁,沒注意到他糾結的情緒。

趙行沒多久就被放了出來,不過被罰了60悔改值,谷小西涉嫌殺人,還要留下來接受懲罰。

趙行離開審訊中心的同時,監獄長也急匆匆來到了洛鳴山的悔過室。

“洛……洛先生,您沒事兒吧?”

洛鳴山面無表情地從電擊椅上站起來:“沒事。”

監獄長小心翼翼地問:“您……為什麽要接受電刑?”

他明明是高階層人類,連手環都能自行摘下,竟然會像普通罪犯一樣完整地接受了電刑……實在是不可思議。

洛鳴山垂眸看見手腕上焦黑的痕跡,語氣淡淡:“我想看看有多疼。”

監獄長:“那……疼嗎?”

洛鳴山沒有回答,只是推開門走出去,然後意外地在審訊中心的大廳看見了趙行的身影。

洛鳴山皺眉,轉頭問監獄長:“他來這裏做什麽?”

監獄長慌忙查資料,查清楚後,他松了一口氣。

他語氣輕快地說:“趙行啊,不是什麽大事兒,就見義勇為毆打了一名猥亵他人的罪犯,被扣了點兒分,就回去了。”

洛鳴山腦海中閃過那名只看了一眼,卻深深記下來了的,趙行懷裏的少年的臉。

他看着趙行消失的方向,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一不小心就能被呼吸吹散似的:“……原來,他也會救別人啊。”

趙行在雙人間等到晚上才等到洛鳴山回來。

洛鳴山打開門發現趙行也在的時候,先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才緩緩推開門,安靜地走了進來。

他垂着頭,連呼吸聲都是輕的。

他明明顯得一丁點兒存在感都沒有,趙行卻一眼看見他手腕上的焦黑痕跡。

那一瞬間,趙行心中有好多話想說。

他想破口大罵,罵洛鳴山愚蠢莽撞,明明那麽有錢,卻不記得要往自己的卡裏充一些悔改值。

他想出聲譏諷,諷刺洛鳴山長了個豬腦子,怎麽這麽大人了,還像小孩兒一樣不記事兒。

他甚至想找個借口,随便給洛鳴山卡裏轉些悔改值以做備用。

他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小傻狗,因為被主人抛棄掉了,就随意地跑出去,把自己弄得渾身濕淋淋血糊糊滿身狼狽。

才被抛下一天,就變得比流浪十年的小狗還要髒兮兮的了。

可趙行最終什麽也沒有做。

他閉上眼,壓抑住心中的怒氣,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棄養寵物第一條鐵律:不回頭,不轉身,心腸要硬。

他是要離開的人了。

趙行再次提醒自己。

“怎麽一股燒焦味兒?”趙行語氣随意。

洛鳴山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趙行知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但他還是把焦黑的手腕背到身後。

趙行瞥了他一眼:“很難聞。”

洛鳴山沒說話,只是垂下頭,默不作聲地往後退了一步。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說:“以後不會再有這種味道出現了。”

趙行:“無所謂,反正我馬上就要走了,這兩天別讓我聞到就行。”

思想考核馬上就要到了。

趙行離開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離開之前,他又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餐廳當着所有人的面找了周銘的碴,把一碗快涼了的湯面直接蓋到周銘臉上,然後把人拖到了衛生間。

罪名是周銘一直在假借趙行的名義狐假虎威,還到處和別人說他背後有人。

因為沒經過排練,周銘剛開始有點兒蒙。

直到趙行看似狠戾實則輕飄飄的拳頭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立刻鬼哭狼嚎起來,特別是被趙行拖到衛生間的路上,喊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抱腿求饒。

這一出演完,周銘和趙行的關系算是被撇清了。

即便之前兩人搞聯誼掙悔改值這件事情被人隐約捕捉察覺到了一些,趙行這麽一整,那些人的想法自然會變。

周銘洗完臉,小心翼翼地問趙行:“趙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趙行挑眉:“你怎麽知道?”

周銘:“我也是剛聽說的,每年思想考核後,都有一群不服管教的人被送到其他監獄進行再教育……再加上你今天又忽然搞這麽一出……”

趙行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淡淡道:“以後,洛鳴山你能幫就幫點兒吧,比如說教他怎麽合理運用金錢之類,他那麽傻,你幫了他,你自己應該也不會缺錢花。”

周銘小聲:“……他哪兒輪得着我幫啊?”

周銘猶豫了一下,确定四周無人,才小聲地湊到趙行面前道:“趙哥,張岳死了。”

趙行愣了一下:“誰死了?”

周銘:“張岳。昨天突然有獄警把他東西收走了,說是人沒了。”

周銘打了個寒戰,感覺這件事處處透露着詭異:“正常情況下,監獄罪犯死亡是要通報的,比如說昨天死的那個王贊……可張岳卻死得悄無聲息,誰都不知道他怎麽死的。”

原來那101個人中,死的那個人是張岳。

至于他死得靜悄悄的,沒一點兒聲響,或許和頂級工廠有關系。

趙行暗自思忖。

周銘聲音越發低了:“趙哥,張岳的死……是不是和洛鳴山有關?”

趙行轉身看他,皺眉:“你說什麽?”

周銘:“趙哥,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洛鳴山和你想象的根本不一樣,他……他當時可是一腳踹死了蘇棟安,他當時的眼神還特別平靜,特別不一般……”

“蘇棟安是我踢死的。”趙行眼神發寒,“周銘,你想說什麽?”

周銘立刻閉住了嘴。

趙行:“張岳的事情另有隐情,總之,和洛鳴山無關,別他媽胡說八道。”

“……知道了。”周銘小聲應道。

因為張岳的事情,趙行去了一趟頂級工廠。

在頂級工廠F區所做的工作和其他區的沒什麽不同。

只是在其他區域做的是地面人類的日用品半成品,F區域則涉及到了一些更奇特的東西。

比如說其中有一個被其他人稱為“高級手電筒”的物品,長得像手電筒,發出來的光也像手電筒,只不過只有拇指大小,中上方有一個凹槽,不知道是放什麽東西的。

可趙行伸手去摸那光線的時候,卻覺得那道光線灼熱發燙。

趙行懷疑只要将這個“手電筒”中上方的凹槽裏放入東西,這個“手電筒”或許就會成為一個可怕的武器。

就這樣研究了一下午,趙行也漸漸和幾個人套上了近乎。

離開之前,趙行不經意地向他們詢問張岳的消息,可詭異的是,那些之前和趙行相聊甚歡,有說有笑的罪犯一提起張岳就忽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噤了聲,還自以為很隐蔽地悄悄看了一眼監控攝像頭,神色也變得僵硬起來,極為不自然地結束了話題。

甚至還有幾個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悄悄打量趙行。

像是同情,又像是好奇,還有一點兒恐懼。

趙行看不懂,也懶得去猜測。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确定了,既然這些人提起張岳時看了監控,那麽說明,張岳的死是監獄方的操作。

不管張岳是怎麽惹了監獄方,都和洛鳴山沒關系。

畢竟洛鳴山可是張岳死了之後才被抓進來湊數的。

趙行搖頭笑了笑。

周銘也太離譜了,胡說八道些什麽啊。

張岳的死怎麽會和洛鳴山有關?

傍晚五點三十分的時候,F區的房門被開啓,真正代替張岳的人也來了。

是谷小西。

趙行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接受了監聽器的植入,手臂上被粗糙地縫着黑線,嘴唇也慘白,神情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直到在人群中看到趙行,他才定了定神,然後朝着趙行露出了一個腼腆的笑。

趙行沒有回應他,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谷小西身後的陌生機器人身上。

這次來的機器人看起來是更為高端的人工遠程操作機器人,它甚至連皮膚都是矽膠材質的,說出來的話也沒有電子音,不仔細看,還以為這就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它從谷小西身後走了出來,然後一步一步走到了F區域最中央的那個高臺上。

“請各位停下手中工作,在此處集合!”

人類的聲音從機器人的身體裏響起,好像真的有一個人舉着喇叭站在高臺上說話。

衆人紛紛望去,但行動者寥寥。

機器人再次開口:“明天早上8點會進行今年上半年的思想考核。”

此話一出,衆人嘩然,紛紛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了過來。

在K13區,思想考核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畢竟,十個人進行思想考核,九個人都會在中途遭受電擊,只是程度輕重的分別罷了。

而這些頂級工廠的罪犯,有不少已經進行過思想考核,并狠狠嘗到了苦頭。

機器人:“過去的半年裏,你們這101個人做過什麽事,犯過什麽錯,想必你們自己也清楚。明天上午的思想考核,你們一個也通不過。”

“你什麽意思?!”編號F001的大哥紅着脖子粗聲粗氣地喊。

機器人:“少安毋躁,我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你們指另一條出路。”

來了。

趙行放下手中把玩着的高級“手電筒”,姿态有些松散地靠在牆角,長舒一口氣。

F001将信将疑:“什麽出路?能讓我們過思想考核嗎?能讓我們減刑早點兒出去嗎?”

“三個月。”機器人聲音毫無波動,很冷漠,卻莫名可靠,“只要你們願意去完成一項為時三個月的任務,回來後便能離開K13區,獲得自由人身份,還會有一定的可能性獲得1億元獎金。”

全場頓時沸騰了起來,衆人議論紛紛,既是不可置信,又是興奮莫名。

有人大喊:“什麽任務,有危險嗎?!”

機器人:“有一定的危險。”

“會死嗎?”

機器人:“只要夠強就不會死。”

一聽說這個任務中可能會死掉,不少人都冷靜了下來。

過了會兒又有人将信将疑地問道:“為什麽是我們?”

機器人:“因為這個任務不要庸才,只要勇者,而在場的101個人,每一個都有可能成為不循規蹈矩的冒險者和開荒者,也最有機會贏得那一億元的獎金。”

不少罪犯呼吸都重了,亢奮之情幾乎赤裸裸地寫在他們紅彤彤的眼睛裏。

趙行沒忍住,偏過頭沉沉笑出了聲。

媽的,什麽鬼才啊?

把遵紀守法的良民比作庸才。

把觸犯法律的罪犯稱為勇者。

這個機器人背後操作的人是誰呀?不做傳銷真他媽可惜了。

全場都很安靜,趙行一笑就特別明顯。

趙行咳兩聲,擺擺手,對機器人笑道:“不用管我,您繼續。”

“如果不願意參加這個任務會怎麽樣?”又有人小聲問。

機器人:“按照大數據的分析和智能計算,你們有99.5%的可能性會永遠也通過不了思想考核,并在監獄裏度過餘生。”

機器人并沒有再繼續說什麽長篇大論,而是道:“你們可以思考24個小時,明天同一時間,我會在這裏恭候你們的答案。”

說完,機器人用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提醒道:“有關于這個任務的所有事情都不能洩露,你們體內的監聽設備會監督你們的一言一行,如有人有任何違反洩露的行為,将會被施予一級電刑。”

一級電刑是什麽程度呢?

是能立刻把人電死的程度。

衆人紛紛感覺脊背發寒,寒毛直豎。

唯有趙行心情愉悅,走起路來輕快得像是踩在棉花上。

——終于等到了,前往地上的機會。

深夜,趙行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興奮感持續了數個小時,夜深人靜的時候,心中又忽然有些忐忑了。

地上是什麽樣子的呢?

今天那個機器人說只要夠強就不會死。

那麽地上會是像鬥獸場一樣的存在嗎?

他會像困獸一樣被圈起來嗎?

他要進去厮殺嗎?

逃出來會很困難嗎?

會……死掉嗎?

但無論地面上是什麽樣子,絕對與地下不同。

那是一個完全與地下世界割裂開來的存在。

那裏不會有惡心的趙家人,不會有敗類一樣的哥哥們,不會有完全為了斂財而存在的K13區,不會有無邊無際的黑暗,不會有垃圾場一樣的地下世界。

不會有……洛鳴山。

趙行翻了個身。

他嗓子有些幹,聲音也低得像是自言自語,他在上鋪的床板上輕輕敲了一下,說:“小奴隸,我要走了。”

趙行以為洛鳴山已經睡了,可洛鳴山沒有。

上鋪傳來輕微的響動,洛鳴山聲音又低又啞:“嗯。”

趙行撓了一下喉嚨,又翻了個身,聲音這回大了一些:“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我就高興得睡不着覺。洛洛,你要成為我的過去了,像被扔垃圾一樣扔下的過去。”

洛鳴山沒有說話。

連呼吸聲好像都沒有。

趙行輕咳了一聲:“唱首歌吧,洛洛,唱首搖籃曲,發揮你這個小奴隸的最後一點兒作用,讓我睡個好覺。”

洛鳴山聲音很啞:“我不會唱歌。”

趙行:“不會唱不能學嗎?你好笨。”

洛鳴山:“等一下。”

洛鳴山閉上眼,耳朵輕輕動了動,然後聽到了隔壁的聲音,樓上的聲音,次地面的聲音……他在無數朝他奔湧而來的聲音中尋到了一個輕柔的嗓音。

——那是女監區一位母親正在給她不滿周歲的女兒唱搖籃曲。

這是洛鳴山第一次聽得這麽遠。

聲音很清晰。

洛鳴山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跟随着那位母親的音調緩緩哼唱起那首無詞的搖籃曲。

他的聲音遙遠而空靈,像水晶輕撞,帶有一種很奇怪的力量,像是很柔軟的安撫,像是書上的海妖的嗓音。

趙行一首歌沒聽完,就眼皮沉沉地合住了眼。

直到聽見趙行平穩的呼吸聲,洛鳴山才停止了哼唱。

他輕輕跳下了床,趴在趙行的床邊。

昏暗的夜燈下,趙行嘴唇緊抿,眉毛輕蹙,像是在夢裏也在因為那未知的地上世界而忐忑不安。

洛鳴山摸摸使用力量之後變得有些發燙的右耳,腦海中忽然無師自通地想出了一個新的,使用力量的方式。

洛鳴山摸了摸趙行的耳朵,又摸了摸自己的,然後輕輕地将自己的右耳撕了下來。

人類的耳朵在撕下來的瞬間變成了一團如光似霧般的東西,洛鳴山捏着它,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了趙行的右耳朵上。

那團光霧一點點侵入到趙行的耳朵裏,伴随着一種超乎人類的力量。

洛鳴山的右耳重新長了出來,只是摸起來像石頭一樣涼,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洛鳴山輕輕地把自己的左耳放在趙行心髒的位置上,聽他的心跳聲,小聲說:“我知道阿行哥哥很厲害,可是地面上很危險,是我也不清楚的危險,阿行哥哥拿了我的耳朵就能變得更厲害了。”

洛鳴山想起自己那天也用眼睛看到了很遠的場景,他想如法炮制地将眼睛也送給趙行,可他試了一下,卻摘不下來。

洛鳴山有點失望地湊過去蹭了蹭趙行的鼻尖:“對不起阿行哥哥,眼睛還沒有長好,以後再給你好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小聲地,悄悄地,自言自語:

“阿行哥哥,洛洛好像還很有用處呢,你別不要我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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