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草間秋葉回去的路上走得很慢,她的影子被月光拉長,邊走邊踢着石子。
小小的石子蹦了蹦,撞上街角的垃圾箱,又反彈到少年腳邊。
草間秋葉順着白色的鞋子向上看,見到乙骨憂太時先是一驚,過了幾秒才開口問:“你怎麽來了?”
乙骨憂太颔首,他向前走了兩步,非常自然地接過她手裏裝了滿滿零食的購物袋,視線低垂,并未看她。
“抱歉……”他說,“稍微有點不放心。”
草間秋葉「嗯?」了一聲,她側過臉打量乙骨憂太,發現他連頭發都沒吹幹。
少年在夜風裏站着,側臉俊逸清朗,眼睑下方的霧黑卻勾勒出幾分陰沉。
草間秋葉:“你幹嘛老和我道歉。”
乙骨憂太一愣,沒想到她會說這個。他張唇,下意識地又要道歉,話到嘴邊卻因為她的話咽了回去。
良久,他嘆了口氣,有些挫敗:“你生氣了嗎?”
草間秋葉想了想:“有點。”
“呃……”
“騙你的……”草間秋葉得逞,哼了兩聲,“要是真生氣我就不回來了。”
乙骨憂太側過臉去,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謊。
半晌,草間秋葉聽見他幽幽的嗓音:“你只是怕我回檔而已,秋葉。”
草間秋葉移開目光:“哈、哈哈,怎麽會呢。”
“是麽……”乙骨憂太垂下的一只手擡起,“那我回檔了。”
草間秋葉!
草間秋葉:“錯了!我錯了!”
計劃完全被打亂。
草間秋葉匆忙握住乙骨憂太的手,她握得很緊,一副打死也不松手的凜然姿态。
乙骨憂太勾了勾唇角,他彎起眉眼,學着草間秋葉剛才的樣子緩緩道:“騙你的。”
草間秋葉:“現在說生氣是不是來不及了。”
“嗯……”乙骨憂太說,他捏着袋子的手緊了緊,另一只手反握住她的手。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我可以裝作沒聽見前面的話。”
草間秋葉一哽。
她揚起臉來,盯了乙骨憂太一會兒。
好像她還是更适應乙骨憂太對她愛理不理的樣子。
“其、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麽好的。”草間秋葉說。
“為什麽?”乙骨問。
“呃……”草間秋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的沉默反而使乙骨憂太笑了。
“你在心虛嗎,秋葉?”
“呃……”
“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乙骨憂太說,他輕阖了下眼,睫毛在眼睑下灑下一片陰翳。
少年的喉結滾動,自言自語道:“我嘗試過不對你好,但那樣難受的好像也只有我自己。”
乙骨憂太沒那麽無私。
他的秋葉是他找回來的,不想讓給別人。
草間秋葉這下徹底被打敗了。
怎麽會這樣,明明在計劃裏該打敗對方的是她才對!這樣乙骨憂太才不會刻意控制對她的好感度讓她離開。
草間秋葉糾結了一會兒,踮起腳湊近,戳了戳他的臉頰:“你是不是要哭啦?”
“算了,你哭吧,反正回檔前我也哭了一次——看在革命戰友情的份上,我不告訴別人。”
“嗯……”乙骨憂太抓住她的手。
草間秋葉好奇:“沒了嗎,你怎麽不哭?”
乙骨憂太神态自若:“忘記怎麽哭了。”
!!
他這樣顯得她很愛哭似的!
草間秋葉有被內涵到,不服氣地叉腰:“騙人!你小時候摔倒了也哭,被別人取了外號也哭,哭得可憐兮兮的回來,害得我還要替你去打人——就算你忘了,我還記得呢。”
乙骨憂太垂着眼睛,視線落在她桃紅色的嘴唇上。
“我沒說我不記得。”出乎預料的,乙骨憂太這麽回答道,“你那天穿了鵝黃色的裙子,因為打架還被老師罰了站,我和裏香去陪你,被你嫌丢人趕了回來。”
草間秋葉:“倒也不用記這麽清楚。”
她自己都忘了。
少女的聲音不穩,正想挪開臉,卻感到指骨被乙骨憂太捏了捏。
“所以,你不用心虛,也不用改變。”
乙骨憂太說,他的語氣自然,像是在陳述一件比1 1=2更平常的事。
草間秋葉怔愣地擡頭,耳畔全是乙骨憂太的聲音。
“對我而言,你這樣就很好。”
她可以聰明,也可以是笨蛋,不管草間秋葉做什麽,乙骨憂太都會找出一個合适的理由解釋她的行為。
溫熱的吐息灑了下來,草間秋葉的心跳加速,他們之間靠得太近了,以至于她能清晰地從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裏捕捉到自己的倒影。
理智告訴她,如果現在不推開乙骨憂太,她就要在這個游戲裏完蛋了。
可四目相對,她似乎被什麽東西蠱惑,一點一點地深陷其中。
“草間學姐!”
在這關鍵時刻,一道焦急的嗓音插了進來。
草間秋葉猛地回過神,她側過臉望去,完全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切原赤也被兩座大神夾在中央。
左邊一個黑臉的真田,右邊一個笑臉的幸村。
糟糕,只能繼續逃……
“赤也,把人質拿出來。”幸村精市說。
切原赤也害怕地從袋子裏拿出一只草莓熊玩偶。
草間秋葉瞳孔地震,她剛想跑上前去搶救,草莓熊卻被幸村精市輕飄飄地從切原赤也手裏抽了出來。
幸村精市雖然沒說話,但大有一副她再跑他就撕票的氣勢。
他見草間秋葉默默縮回身邊人的背後,輕輕牽了下嘴角。
“那麽,這位同學。”幸村精市點點頭,對着乙骨憂太禮貌道,“可以帶路嗎?”
……
“實在是太松懈了!”
“是!”
“竟然連這種題目都做不出來,放假兩個月你就學了這點東西嗎!”
“報告!我提前錄取了!”
“呃……”
“對不起,我去跑圈。”
小隔間裏時不時傳出真田弦一郎的怒吼和草間秋葉認錯的聲音,切原赤也吓得臉都白了,幸村精市卻習以為常。
“抱歉,弦一郎只是太擔心她了。”
乙骨憂太收回視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你和秋葉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十多年前。”
“唔,那就是上小學的時候。”幸村精市若有所思,他看着面前的少年,似乎在評估對話答話的真實性,“我沒聽秋葉提起過你。”
乙骨憂太面不改色:“我是她同學。”
“名字?”
“神奈川縣立國小。”
他準确地答了出來。
直覺告訴幸村精市他在撒謊,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于是幸村垂了下眼,溫和道:“我問的是你的名字。”
乙骨憂太抿唇,皺了下眉。
“乙骨憂太。”他說。
少年的話音剛落,小隔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草間秋葉被真田弦一郎拎了出來,她的靈魂從腦袋上飄走,一看到幸村放在沙發上的草莓熊又瞬間滿血複活。
少女一個滑鏟沖了過去,把草莓熊抱在懷裏後才松了口氣。
然後就對上了幸村柔和的目光。
“我錯了……”草間秋葉說。
幸村嘆了口氣,很是為難:“我還沒說話呢,秋葉。”
草間秋葉點頭:“有道理——不過沒事,反正流程走到最後錯的肯定是我。”
幸村裝模作樣地想了想。
“的确……”他熟練地一條一條列舉,有些憂慮,“不僅撒謊還夜不歸宿,是到了叛逆期嗎?”
草間秋葉眼尖地發現真田弦一郎再次變差的臉色,瞬間戴上痛苦面具。
見她這幅模樣,幸村不由地笑道:“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秋葉。”
他指的是乙骨憂太。
少年發現他的意圖,目光沉了下來。
乙骨憂太正想開口阻止,卻聽草間秋葉平靜地介紹:“乙骨嗎?是和我們一個國小的。”
她在乙骨憂太身邊坐下,湊近他的耳邊,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幸村可厲害了,想不到吧,我剛在裏面用系統偷聽。”
草間秋葉看上去有些得意,乙骨憂太卻忍俊不禁。
“我不記得以前有姓乙骨的。”真田皺着眉說。
乙骨這個姓并不常見,但卻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草間秋葉嘴硬:“你不記得的東西多着呢。”
幸村:“比如?”
草間秋葉想也不想:“比如他國一生日的時候,我和真田阿姨趁他睡着把奶油抹了他滿臉的事。”
真田:“……”
草間秋葉沉默,她反應過來,悲痛地看向一旁的幸村:“可惡,為什麽要套路我。”
幸村擺出無辜的表情。
他長得太好看了,眉眼柔和,每次背後冒出金光的時候草間秋葉都忍不住把他當做神來膜拜。
就像現在,雖然被套路了,但草間秋葉覺得都是因為她自己太笨了的緣故。
“不過,這并不是我和弦一郎來這裏的目的。”幸村精市說。
他的洞察力很強,進門起就打量了一圈四周。
擺設很新,沒什麽長期住人的痕跡,生活用品卻準備了兩份——
乙骨憂太是什麽心思,草間秋葉或許看不出來,但卻騙不過幸村精市。
“如果是為了躲我們才來的這裏,現在已經可以回去了,秋葉。”
幸村精市放緩語氣,像教導一個小孩子一樣循循善誘。
“草間阿姨也很擔心你。”
草間秋葉大驚:“我媽媽回來了?”
“沒有……”
草間秋葉想了想,幸村和真田是不會向長輩告狀的,大概是她母親給真田阿姨打了電話,結果一問管理員發現她已經很久沒回公寓了。
不過他們說的也對,罵都被罵了,住這裏麻煩乙骨憂太也不太好。
草間秋葉做出決定:“那我明天就……”
砰——
“當當!Surprise——老師我都聽說了哦,秋葉同學,私奔這種有趣的事怎麽能不帶上……”
五條悟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眨眨眼,站在玄關處,視線透過墨鏡與真田和幸村對視。
沒能從記憶中找到答案的五條悟偏過頭,好奇地問迷茫的少女:“這是誰啊,小秋葉?”
幸村精市準确地抓住了五條悟話中的關鍵詞。
他輕笑一聲,聲音幽幽:“我也想問。立海大好像沒有白頭發的老師——這是誰呢,秋葉?”
草間秋葉警覺。
她像只被揪住尾巴的貓炸了毛,往乙骨憂太那邊挪一點,再挪一點。
“剛剛存檔了嗎,憂太?”
乙骨憂太?
“我是笨蛋,我沒存。”草間秋葉痛苦地說道,就差在臉上寫滿【救救我救救我】幾個大字了。
乙骨憂太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存檔點是在那天他帶着秋葉從機場裏跑出來的時候,再次回檔的話,秋葉就會把今天的事再次忘掉。
那對于他似乎是件好事。
但少年阖了下眼,還是誠實地回答道:“抱歉,秋葉。”乙骨憂太無能為力地答道,表情比幸村還要無辜,“我也沒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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