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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盛從來不覺得自己沒說補助的事是什麽錯。

她這個補助并不是一開始就有的, 畢竟她來鐵中也不是因為足球特招。

她在鐵中這裏開始踢球，然後慢慢成為了主力, 到了高二, 倪教練才幫她申請下來的。

一開始，她也有些暈乎。

她每個月都會有一筆錢了？

每個月！每個月！

她沒有辦法形容當時的心情，不過的确是很激動很興奮的, 甚至想向全世界宣布, 更想對着她大伯母說——“你看，我現在就能掙錢了！”

不過最後她誰都沒有說, 這裏面的原因要說起來很複雜，有過去的很多印記，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

她大伯母一直不同意她上高中，那以後，會不會也不願意她上大學？她的學費怎麽辦？那她現在開始, 存上兩年，也能有個幾千塊了。

她一定、一定要上大學, 不管是什麽，她要上大學！

萬一她媽媽需要，她也能拿出點錢了, 再不用她姥姥家有點事……她媽媽就開始發愁。

這大概就是她的全部心思了, 但補助的事一爆出來，就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她大伯母連連嘆氣, 她大伯更是少有的找她談話：“盛盛啊, 大伯對你好吧？”

……

“你要上高中, 學費我給你出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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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個月的夥食費不少吧？”

……

“那這補助的事情, 你怎麽不說呢？大伯還能要你的錢嗎？盛盛啊, 咱們是一家人，你不能有外心啊。”

她大伯表現的痛心疾首，她咬着牙，卻有些無力反駁。

不，她并不是不知道要怎麽反對她大伯的話。

那兩輛長途車上的司機，每個月都有四千塊。她爸爸雖然不會開車，但負責各種事情，按照行規，每個月起碼也要兩千五！而每到年節忙的時候，她媽媽也要去幫忙。就算不忙，因為她大伯母經常要去跟車，家裏的家務，也大多是她媽媽做的。這要放在外面，怎麽也要八百。

每個月三千多，足夠他們家過非常寬裕的生活了，但現實是，她連零食都不敢随便吃。

她有很多話的！

但她爸爸坐在那裏垂着頭，一副他們都錯了的姿态，她就知道這些話是不能說了。

“盛盛，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她大伯又問，她死死的咬着牙，控制着自己，就在這個時候，她媽媽說話了：“是我，不讓她說的！是我，不讓盛盛說的，因為她一定要去上大學，我讓她存着這些錢當學費！”

……

“隊長？”

張盛回過神，就看到王一靜正看着自己，一雙眼睛像濕漉漉的小鹿似的，她先是有些怔然，然後不知道為什麽，就就有點想笑。

“你……沒事吧？”王一靜又道。

張盛看着她，王一靜的臉嚴肅了起來，小鹿似的眼睛瞪大了。

張盛繼續看着她，王一靜的眼越瞪越大，就在她準備給張盛表一下決心的時候，張盛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隊長！”王一靜差點跳起來。

張盛接着笑。

王一靜大叫着，想撲上去抗議，不過還沒行動，頭就被張盛按着了，并順勢揉了兩把。

“隊……”

“王一靜！”

“啊？”

“我們真的去制霸全國吧！”

“……難道我們過去是假的嗎？”

張盛大笑。

很快王一靜就發現，過去好像還真有點像假的。

早先張盛這個隊長做的更有點像以身作則的感覺，就是她做到最好，帶着大家一起向前。而現在，她還是做到最好，但也開始對其他人有要求了。這個轉變一開始讓衆人有些愕然，不過很快也就接受了。因為她對大家的所有要求，她都做到了，也因為她的一句反問：“你們，不想試試全國冠軍是什麽滋味嗎？”

全國冠軍這話，大家早先也說過，不過那時候說，更有點像口嗨。

大概就是小學生總覺得自己将來要上X大。

但現在，大家突然意識到，她們努力努力，也還真有那麽點希望，用蘇莉的話就是，永城還能是全國八強呢，他們起碼不要是四強？

雖然這話得到了樊佳佳的嘲諷，但是她也沒有反駁。

而在一幹人中，王一靜是被她要求最多的。

“跑起來！你就是要跑起來！你天天跑這麽多，就是要用到這時候的！逼上去！對，給我逼上去！站起來！流血沒有？沒有，那就繼續！”

早先，張盛對王一靜一直是和煦的。

最初是因為她是個完全的新手，後來則是因為她的努力。

在王一靜還沒來鐵中的時候，她是這麽給其他人說的：“她早先，連一公裏都跑不下來，鞋子都會穿錯。”

……

王一靜很努力，雖然她有很多問題，張盛也覺得沒有什麽可指摘的，她有時候自己想，都覺得王一靜做的很好了。

不過現在，她開始給王一靜挑毛病了，她是這麽同王一靜說的：“我們要更努力一些。”

當時王一靜剛被她訓過，雖然也知道她是對的，王小公主也是兩眼通紅，強忍着才沒有掉金豆豆。

“我知道你很努力了。”見她一副要哭的姿态，張盛又道，但她不說還好，一說，王一靜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一邊哭還一邊抱住了她，張盛全身僵硬，嘴巴張了又張：“你、你別哭啊。”

王一靜只是哭。

傷心欲絕，委屈至極，張盛也有點不忍了：“別哭了，我以後……少說你一些。”

“不要！”

“啊？”

“你、你該吵還要吵……嗚——”

前面說的很幹脆，後面又哭了起來，還抱得更緊了。張盛不知道要怎麽辦了，只有讓她抱着。

過了片刻，王一靜自己停了下來：“你……你該說還是說吧，但我要哭，你也要讓我哭！”

她紅着眼，說的兇巴巴的，張盛哭笑不得，想了想道：“那我要說的更很呢？”

王一靜咬着下唇，有點膽怯的看着她，張盛一邊有着負罪感，一邊又忍不住道：“我會吵的更兇哦。”

“吵的更兇？”王一靜有些發傻，心想怎麽能吵的更兇呢？

張盛點頭：“有可能。”

王一靜咬了咬下唇，又咬了咬，最後以一種壯士斷腕的語氣道：“那我就哭的更兇！”

……

“我真的，會哭的更兇！”說的非常有信心。

張盛手拍了下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嗯，大家對張盛的意見欣然接受，也是有王一靜在這裏對比着。

王同學幾乎是隊裏訓練最刻苦的，還被這麽訓斥……她們，還有什麽好說呢？

就在這種努力中，關于全國大賽的消息一點點傳了過來。

沒有分區，沒有小組賽，然後，在十一舉行開幕式。

對于這些消息，大多數人最大的感覺是，啊啊啊，竟然直接就去帝都了！

這裏有遺憾的，比如早先希望分區的。

也有興奮的，比如早就對帝都充滿了向往的。

大部分同學都不知道這些消息意味着什麽，不知道倪教練在收到消息的當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逮着自家老公好一頓大罵。

不過總有知道的，比如張盛，她訓練的更為刻苦，而且真的吵的王一靜更兇了。

王一靜雖然知道她是對的，也不免有些委屈，委屈到極點的時候，還會有些後悔，想着自己真是沒事找事，來踢什麽足球啊，就算有這個倒黴系統也不該真來踢球的，有系統，她按照系統随便練一練，混點點數弄個好身體不好嗎？來踢球，又受罪又挨罵，還被罵的這麽慘……她早先工作也沒被罵成這樣啊！

不過雖然這麽想了，她還是按照張盛的要求做了，然後，在忍不住要哭的時候，總要一把抱住張盛，并且順勢把自己的眼淚都抹到她衣服上……

一次、兩次，這也成了球隊一景，蘇莉和樊佳佳還為此展開了一番讨論。

“王一靜的鼻涕會不會也到隊長身上？”

這是一個靈魂發問，蘇莉想了想，搖頭：“不會。”

“她不流鼻涕？”

“你沒看她過後總要用餐巾紙擦鼻涕？”

“我是說她就不會漏到隊長身上一點？”

這事蘇莉也不敢肯定了，過後偷偷問王一靜，王一靜瞪着眼想半天，自己也鬧不清，之後再抱着張盛哭之前，就先拿着紙巾擦擦鼻子……

就是在這種氛圍裏，他們的第一輪對手也出來了，帝都十六中，上一次的八強。

作者有話說：

抓頭，本來想寫四千字的，因為我看後臺霸王票大家投的超一百了，雖然我分不到一百啦，但這麽冷的文還能有這樣的支持，真的很感謝啦！一開始想直接來個六千字大章，後來發現時間來不及，就想四千字吧，把那一章拆分成三天，四千字我倒是寫出來了，就是後面檢查的時候總覺得不夠有味道，就去做修改，一開始只想着改最前面的那點，改着改着就全改了，囧……我試試明天能不能多一些哈~~~感謝在2022-04-04 22:21:32~2022-04-06 18:47: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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