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切都會好的!

陸擎澤的怒氣,在對上女孩兒那雙汪着兩包淚顯得格外可憐的眸子時,噗的一聲,散了。

哭過的緣故,女孩兒的眼睛濕漉漉的。

仿佛在林間溪邊喝水的小鹿,警覺地擡起頭,一雙眼清澈見底,靈動敏銳。

而此刻,小鹿的眼睛裏滿是驚訝過後的懊惱。

“對,對不起……”

安寧急急地去開車門,剛下車,眼前一白。

男人遞來兩張紙巾,“擦擦吧……”

“謝謝!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一個勁兒的鞠躬,女孩兒的眼淚又飛了出來。

幾乎是奪也似的抓過他手裏的紙巾,繼而關上車門,小跑着鑽進了前面那輛黑色大衆裏。

“小姐……”

急急地拉開車門,紀誠一句“您行李箱”還沒喊出來,就見那輛黑色大衆箭一般的駛了出去。

紀誠:……

“開車。”

冷沉的聲音從後座響起,紀誠壓下心裏那絲苦水,發動着車朝前駛去。

只心裏一個勁兒的犯着嘀咕:這輛車,怕是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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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誰人不知陸少冷酷暴戾不近人情?

憐香惜玉這四個字壓根就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更別說還是女人這種生物了。

前一次俞家大小姐借着搭便車的理由上了Boss的車,一句搭讪的話都還沒開口,這位爺一句話,俞大小姐被保镖請下了車不說,他自己也下了車。

一句“處理掉”,那輛坐了剛剛兩次的新車就變成了一堆廢鐵。

這回……

十多分鐘後,車子停在帝景集團的地下停車場裏。

紀誠下車拉開車門,陸擎澤下了車。

擡腳要跟上,就見陸擎澤沒動,“查一下她上車附近的派出所,把行李箱送過去。”

紀誠忍不住擡頭看了眼自家Boss。

只除了家裏那兩位老祖宗,偌大的帝都恐怕沒人能得他一個好臉色。

沒想到,那位哭唧唧小姐能成為特例。

紀誠心裏一動,“是!”

……

安寧是到公司準備打卡的時候才發現不對的。

轉身要跑出去時,腳下剛動,臉白了一個度。

她的行李箱在那輛她上錯了的車裏。

可偌大的泗城,滿大街都是黑色大衆,她去哪兒找那輛車?

再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證銀行卡還有畢業證學位證,她全部的家當都在行李箱裏,安寧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窗外豔陽高照,而她的頭頂,烏雲籠罩電閃雷鳴。

趕在眼淚再度掉出來之前去了洗手間,狠狠地哭了一通,再收拾好情緒,安寧去了人力部。

補辦工卡扣了20塊錢,換做往常,安寧心痛的午飯都要吃不下去了。

可一想到這個月發了工資,她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他們,以後每個月她能多存三千塊錢,安寧忽然覺得,20塊錢也沒什麽了。

在本地論壇發了則尋物啓事,又往家附近的派出所打電話問了有沒有好心人撿到送去的行李箱。

安寧深呼一口氣,開始了每日例行的工作。

六點整,剛剛忙碌完手頭的事,手機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

只看了一眼,安寧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情就又糟糕到了極致。

電話那頭,安母的大嗓門尖利到連遠處的同事都擡起頭來看了安寧一眼。

“你膽兒肥了是吧?不回家,可以!工資不交,也可以!但是你老老實實的去給我相親,安寧,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你要是不去,我就去你公司找你,我要讓你們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安家從孤兒院領回來養大的,可我養了只白眼狼,不但敢沖她養父母吼,還敢摔門!也好叫你們領導知道知道,你這個下屬在家裏是個什麽德行!”

安寧的腦仁被震得嗡嗡直響。

再一想到這是養母千真萬确能做得出來的事,安寧肩膀一塌,“好,我去。”

電話那頭,安母得意了,嘭的一聲挂了電話。

緊随其後,發了條微信過來:六點半,你公司樓下藍調咖啡廳,1號桌。

知道了。

安寧丢開手機,肩膀無力的塌了下去。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趕快結婚。

哪怕今天結明天離都可以。

只要能正大光明的拿到戶口本,從安家遷出來,她可以離開泗城,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始她全新的生活。

到時候,沒人可以再逼她。

也沒人可以再讓她受委屈。

趕在眼淚落下去之前仰起了頭,安寧瞪大眼睛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安寧,別哭!再堅持一下,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呼……

平複好心情,安寧從抽屜裏翻出一個粉餅去了洗手間。

再回來,背着包下了樓。

保險起見,安寧還給芬姨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那頭的女人聲音又急又快,“寧寧啊,不是芬姨跟你吹!這次這小夥子,條件是真的不錯!”

那頭的女人叽裏呱啦的說着。

電話這頭,安寧的心裏已經有了相親對象的大致情況。

35歲,IT工程師,本分老實,性格內向。

“芬姨都給你打聽過了,小夥子除了性子綿軟,沒其他缺點。人芬姨也看過了,五官端正,是個帥小夥兒!寧寧啊,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了,你可都25了,再耽誤下去,可就是老姑娘了!”

以安寧對芬姨的了解,她這次的相親對象應該是又老又醜又窩囊,才能用35歲性格木讷不善言辭來形容。

只不過,一個是低情商的實話,一個是高情商的改良版而已。

要不是口才好能說會道,芬姨在媒人圈大姐大的地位也不可能這麽的堅不可摧。

“我知道了,謝謝芬姨!”

挂斷電話,安寧後知後覺,她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竟然忘了問對方叫什麽名字。

算了,一會兒當面問吧。

看了眼時間,剛好六點半,安寧推開了藍調咖啡廳的門。

……

帝景大廈是泗城市中心最高檔的寫字樓。

一樓的咖啡廳臨窗的卡座裏,陸擎澤擡手看了眼腕表。

繼而,撥了個電話出去,“五分鐘!五分鐘之內你還沒到的話,就不用來了!”

“哥我錯了,我……”

挂斷電話,陸擎澤一擡眼,目光微怔。

泗城,這麽小的嗎?

推門而入的女孩子還穿着白日那身衣服,即便塗了厚厚的粉,依舊能看到微腫的臉。

而她環顧一圈後,徑直朝自己走了過來。

端起咖啡杯的動作一頓,陸擎澤正準備開口。

就見女孩兒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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