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薛定谔的貓 [V]
葉蘿就靠在木制門框上,一只手還撐着一扇木門:“那倒是很巧。”
她的身影往旁邊側了側:“你們兄妹三個好像都聞到了我家的燒烤味。”
厲南淮擡眸看過去,稍稍一愣:“大哥和小妹也在啊。”
葉蘿颔首:“從市區騎過來需要多久?”
“兩個多小時吧。”厲南淮笑着補充:“不過我是一早就從市區出發的,走得騎行路線,又繞着郊縣轉了一圈,看了看周圍的風景。”
葉蘿颔首,表情維持不動聲色:“那還挺久的。”
雖然顧錦書一直在忙,但也時刻關注着葉蘿的動向,眼下見她一直立在門口跟人說話,便以為是附近的老鄉,怕她應付不過來,他把手裏的烤串遞給了顧栖,朝門口走了過來。
“怎麽了?”隔着一段距離他問:“是有什麽事嗎?”
葉蘿收起手臂回頭看他:“我的鱿魚烤好了?”
“烤好了。”顧錦書兩步過來,看到厲南淮的時候也愣了一愣:“淮少。”
厲南淮跟他握了握手:“我是被燒烤味道吸引過來蹭飯的,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顧錦書看了葉蘿一眼,她已經轉身回去了,很顯然決策權落在了他手裏:“請進。”
顧錦書拉開另一扇門迎了厲南淮進來,一邊笑着說:“巧了,今天厲總和厲南欣也在,你們兄妹三個倒是心有靈犀。”
厲南淮把摩托車停在車位,把頭盔收了起來才慢條斯理的說:“看來是豪華燒烤套餐的功勞。”
顯然厲南松對厲南淮的到來也很驚訝,倒是厲南欣高興的跑過來給他遞了串和牛肉串:“二哥,我剛才還在想你會不會來這裏騎行,沒想到果然就來了啊,咱倆還真是心有靈犀。”
厲南淮又把和牛串遞了回去:“調皮……你先吃吧,我去洗個手。”
厲南淮回來的時候已經脫掉了騎行裝,一身淺色系的休閑服又給他添了幾分溫潤,他也沒在旁邊閑着,接替了厲南欣的位置開始烤串。
肉串和海鮮串接連不斷的被送到餐桌上,葉蘿和厲南欣挑着喜歡的吃,大概環境适宜,溫度和暖,即便幾個人的手藝并不精進,但氛圍到了,還真是惬意的很。
燒烤結束,六個人圍坐一桌,厲南欣勤快的包了些壽司,顧錦書和顧栖又從冰箱提了些冰鎮飲料,一頓熱鬧的晚餐便正式開始了。
席間活躍氛圍的是厲南欣,她好像總有無數個話題,就連顧栖都能聊上幾句,有她的插科打诨晚餐并不枯燥。
厲南淮的位置剛好在葉蘿對面,葉蘿能感覺到他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可等她看回去,厲南淮的視線又總會巧妙的避開。
葉蘿左右兩邊坐着的是顧錦書和顧栖,兩個人格外自然的照顧着她的飲食,不知道是不是長久以來形成的條件反射,葉蘿一擡手兩個人就知道她要什麽。
端茶倒水遞肉串清理臺面,每一件事都做的信手拈來。
厲南欣看的啧啧稱奇:“葉蘿,你對你家兩位男士開了什麽男德培訓班嗎?”
葉蘿剛接過顧栖遞過來的一只冰鎮蟹腿,聞言擡了擡眸子:“自學成才。”
顧栖瘋狂點頭:“我們家葉女士脾氣性格最溫柔,我們都願意寵着她,我爸把她當小公主呢。”
對于顧栖的彩虹屁,顧錦書甘拜下風,發自內心的為他豎起了大拇指,這在其他三個人看來無疑就是贊同了。
厲南欣噗嗤笑了:“得,今晚我得好好跟葉蘿請教一下……”
她的視線轉向顧錦書,笑着說:“顧總,那就麻煩你去後面的客卧湊合一晚,葉蘿今晚歸我,如何?”
顧錦書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放下,倒是葉蘿先應了:“可以。”
厲南欣的要求一提,厲南松和厲南淮便都表示今晚留下來住,顧錦書不好多說什麽,打電話找李嬸過來幫忙收拾了三間客卧。
吃過晚飯衆人一塊動手整理了桌面,顧錦書和顧栖把餐具收進廚房放進洗碗機,葉蘿翻出林叔準備的水果分類清洗。
吃燒烤自然是不能缺了西瓜,她搬出一個西瓜沖了沖水放到了案板上,去拿刀子的時候被顧錦書看見了。
他急匆匆沖過來:“別動,放着我來。”
他把刀子接到手裏,語氣低柔溫和:“你沒幹過這些,小心傷到手。”
葉蘿立在一旁看着他利落的把西瓜切成方便取食的薄片,嗔了一句:“我又不是一出生就到了你們顧家,難不成連個水果也不會切?”
顧錦書笑:“習慣了。”
他把西瓜擺放在精致的果盤裏,語氣很是雲淡風輕:“大概顧栖說得對,我把你當小公主寵了。”
葉蘿眉梢微微揚了揚:【其實留在這裏當個小公主也不錯,可惜……】
顧錦書的動作微不可查的頓了頓,取了一塊西瓜遞給她:“嘗嘗甜不甜。”
葉蘿就着他的手嘗了嘗,入口就是甜嫩多汁,她點頭:“嗯。”
顧錦書還想說點什麽,葉蘿已經轉身離開了,他只好端上果盤跟她一起出了廚房。
宅院裏,厲家兄弟倆正在說話,厲南欣在跟顧栖打籃球,葉蘿就立在了籃球場邊上看着。
院子裏的燈光不是特別亮眼,好在月光溫柔,是以并不影響顧栖的籃球發揮。
少年帶球、運球、上籃、動作自然帶着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桀骜肆意,但也時刻照顧着厲南欣,會在進球後把球傳給她。
突然厲南欣手中的球脫了手,又狠又準的朝着葉蘿的腦袋沖過來,帶起了一陣球風。
坐在旁邊涼亭下的顧錦書和厲南淮幾乎同時沖了過去,電光火石之間,葉蘿微微偏了偏頭,籃球擦着她的耳朵飛了出去。
除了坐着沒動的厲南松之外,其他幾個人都圍住了葉蘿,關切的詢問。
葉蘿嫌棄的擰了眉:“都離我這麽近做什麽?滿是燒烤味。”
幾個人又呼啦一下散開了些,只顧錦書和厲南淮還留在原地。
葉蘿望了顧錦書一眼,他很自然的往前一步擋住了厲南淮的視線,躬了身子仔細看過她的側臉和耳朵,确認沒有受傷才放了心。
他頗自然的揉了揉葉蘿的腦袋,語氣格外親昵溫柔:“沒受傷就好。”
厲南淮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位子,厲南松給他的杯子添了水,聲音壓得低低的:“倒是不知道二弟對員工也這麽關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女朋友。”
厲南淮笑容溫潤:“大哥說笑了。”
厲南松看着他笑了笑,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顧栖撿了籃球回來,立在葉蘿跟前:“我教你投籃啊?”
厲南欣走過來搭話:“少年,你這就有點班門弄斧了,你不知道你家葉女士以前進過校女子籃球隊?”
“啊!”顯然顧栖很驚訝:“真的嗎?”
他是看着葉蘿問的,葉蘿微微聳肩,一臉茫然:“我怎麽知道。”
她是真實的表達疑問,但從顧栖的角度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跟他玩而已,他撇撇嘴:“那好吧。”
厲南欣看着她笑:“剛才幹嘛躲啊,那個球你随随便便就接住了。”
葉蘿看了她一眼,紅唇微啓:“髒。”
厲南欣:“……行叭。”
九點半鐘,一衆人就地解散,各自回房,厲南欣跟着顧栖去廚房找牛奶喝,顧錦書則跟着葉蘿回主卧拿行李箱。
房間的窗簾開着,一室月光籠進來,淺色調的家裝便愈發溫柔,葉蘿阻止了顧錦書開燈:“我看會月亮。”
顧錦書走到她身邊立着,同她一樣擡頭仰望,圓月如盤,瑩白光亮仿若描在幕布上的工筆畫,周圍一片淡色光暈甚至遮住了那不太明亮的星子。
這月光莫名讓人心情寧靜悠遠。
片刻顧錦書很突兀的說了一句:“其實,你想要的東西我應該都可以給你。”
葉蘿收回視線偏頭看他,暖白色調的月光讓男人看上去很溫潤,不知道為什麽他依舊望着圓月,但一字一字很是堅定:“只要你提,我都會竭盡全力。”
葉蘿的心不可抑制的軟了一下,但旋即又是嘈雜。
她的未來無法預估,他的未來卻清晰可見,這樣的兩個人有什麽未來可言嗎?
不過,如果可以,她願意嘗試把他從死亡迷局裏拉出來,但前提是她要恢複記憶,要搞清楚劇情邏輯,而她恢複記憶的時刻大概也是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
這樣想來,她和他之間的感情就是薛定谔的貓。
“咚咚咚”叩門聲打斷了葉蘿的思緒,厲南欣俏皮的伸出頭:“請問顧先生顧太太,我可以進來嗎?”
顧錦書終于從窗外收回了視線,朝着葉蘿溫柔的說了一句:“那麽,晚安。”
葉蘿點了點頭,顧錦書就提着行李箱離開了。
厲南欣這才按開了卧室的燈,一室的月光便悄然隐退,她喝着牛奶關上了門:“顧錦書不會對我懷恨在心吧?我一來就霸占了他的位置。”
葉蘿拉上窗簾:“那你可以把位置還給他。”
“我才不要。”厲南欣一個傾身躺到床上:“我更懷念你和我在一張床上睡覺覺的時光,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要和你分開。”
關于這件事葉蘿是一丁點的記憶都沒有,她拿上浴巾:“我先去洗澡了。”
“好啊。”厲南欣翻了個身趴在床上,一邊吸着牛奶一邊看着她的身影閃進浴室,唇角漾起一抹笑。
那笑容很有幾分深意。
……
十點半來鐘,葉蘿還靠在床頭翻書,厲南欣從浴室出來以後直接把她的書抽走了:“看什麽書啊,聊聊天呗。”
葉蘿一擡頭就瞧見了她頸間的一枚羊脂玉吊墜,墜子的形狀有點特殊,像是一枚月牙。
察覺到她的視線,厲南欣把墜子提在手裏:“你喜歡啊?”
“挺特別的。”葉蘿說。
“那送你啊。”厲南欣倒是豪爽。
葉蘿竟然也應了,還伸出手去:“好啊。”
厲南欣愣了愣,噗嗤笑了,打掉了她的手:“你夠了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嘛,這吊墜是我爸找人專門給我定做的,你真好意思要啊。”
葉蘿看她:“沒打算給幹嘛要提?”
厲南欣吐吐舌頭:“逗逗你呗。”
葉蘿擡手開了床頭燈,又示意她把大燈關上:“不是要聊天嗎,聊吧。”
厲南欣關掉頂燈之後房間裏一下子暗了下來,好在床頭的橘色光線很是溫暖,她從另一側上了床,同葉蘿一樣靠在床頭:“你知道為什麽我大哥覺着你眼熟嗎?”
葉蘿自然不知道,她選擇沉默,果然厲南欣只猶豫了兩秒鐘就道出了原因。
“這件事還要從我二哥說起。”厲南欣微微嘆了口氣:“兩年前我二哥出去旅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孩,兩人相愛了,但當時我二哥跟林家有婚約,按理說很快就要訂婚的。”
她看向葉蘿:“但是愛情嘛,你懂得,就非常的盲目,我二哥不管不顧的把人帶回了海城,還要跟林家解除婚約,但是全家人都站出來反對。”
葉蘿對八卦還是挺感興趣的:“然後呢?”
“大概上天垂憐?”厲南欣道:“轉折點很快就來了,林家發現我哥帶回來的女孩竟然是她們家失散已久的大女兒,而之前兩家的聯姻也是和這個大女兒的,不誇張的說真是小說劇情照進了現實。”
葉蘿點頭:“這算皆大歡喜。”
厲南欣苦笑:“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可惜那女孩在訂婚的前一晚突然死了,第二天發現的時候,屍體就飄在護城河裏。”
葉蘿一愣:“謀殺?”
“我二哥當然也懷疑是謀殺,但警方經過多方勘驗和調查得到的結論是喝酒太多,失足落水。”
“難道她身邊沒有別人嗎?”
“好像是聚會中間自己離開的,沒有人陪着一起。”
厲南欣沉默了一會:“我二哥受不了這個打擊,整個人都瘋魔了,他找到了那女孩生前見到的所有人,每天去問一遍,每天去問一遍,攪得那些人不厭其煩,頻頻報警,我爸媽沒辦法只能把他關在了家裏。”
葉蘿實在想象不出來看上去溫柔謙和的厲南淮會有那麽歇斯底裏的時刻。
“然後不出意外的,我二哥精神出了點問題,嚴重到了需要看心理醫生的那種地步。”厲南欣的語氣聽上去很難過:“他明明是那麽溫柔的一個人啊。”
葉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厲南欣緩了一會:“好在在心理醫生持續不懈的治療下我二哥逐漸恢複了健康。”
她看着葉蘿說:“那個心理醫生真的是很牛的,叫常平,她的咨詢室就開在顧栖的學校對面,好像還兼職學校的心理輔導老師。反正我已經介紹好幾個朋友去過了,當然都不是什麽大毛病,無非失眠啊,抑郁啊什麽的,反正常平很擅長就對了。”
葉蘿:“……”
厲南欣笑了笑:“跑偏了,言歸正傳,總之我二哥恢複正常以後林家就要求繼續履行婚約,畢竟出了之前那樣的事兒,我家也覺着對林家有虧欠,就同意了,這一次我二哥也沒反對。”
葉蘿點頭,她說的那個未婚妻應該就是她在公司見過的那個林琳。
厲南欣突然湊近她,神秘兮兮的說:“問題的關鍵來了,你知道你長得像誰嗎?”
聽她這樣問,再結合前因後果,葉蘿猜測:“那個失足溺水的女孩?”
厲南欣打了個響指:“沒錯,那女孩叫林薇,你和她長得,怎麽說呢……”
借着床頭燈,她打量葉蘿:“說不出哪裏像,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像,可能是眉眼像,但又不真切,也可能是鼻子或者嘴巴像,但又說不出來……”
她又鄭重其事的重複道:“反正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像。”
葉蘿好像突然就明白為什麽厲南淮要堅持讓她去天涯工作室上班了。
厲南欣又縮回了自己的位置,把玩着手機慢悠悠的說:“不過他現在和林琳也已經訂婚了,大概時間合适就會結婚吧,那女孩好像就是短暫的在我二哥的生命裏走了一遭,只可惜結局潦草,花一樣的年紀突然沒了。”
別人的故事,還是這樣的故事,葉蘿不方便發表什麽看法,只沉默的端起杯子喝了兩口水。
然後厲南欣又笑着看她:“對了,說說你和顧錦書吧,今天籃球朝你飛過去的時候,他直接沖了過來,看得出是真的很擔心,吃飯的時候又那麽照顧你,你不會真愛上他了吧?”
葉蘿像顧錦書一樣捏着玻璃杯,反問:“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厲南欣道:“但是顧錦書那麽忙,他大概跟我大哥一樣吧,好像要把整個生命和所有的時間全部都投入到醫學研究中,他們分給家人的時間和精力太少了,少到讓人失望,失望久了難免會生怨怼,怨怼多了或許會演變成恨。”
她沉默片刻:“你希望你們的愛情最後變成恨嗎?”
葉蘿瞧着她,隐約從她眸光裏瞧出一抹很複雜的情緒,說不出由來的複雜。
“如果真的是愛怎麽會變成恨。”葉蘿淡聲:“愛這個字本身就有包容和理解,一個人的時間、精力和生命都是有限的,如果你把自己的一切寄托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那無論他做什麽,你都會挑出刺來。”
玻璃杯在她指尖轉了個圈,她把它放在桌面上:“指望自己就好了,不管是愛還是生活。”
她從床頭的包裏拿出一支潤唇膏塗了塗嘴唇,随後按滅了臺燈:“睡吧。”
厲南欣一直安靜的坐着,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麽,久久之後才躺了下來,低聲一句:“是這樣嗎?”
葉蘿沒有回應,無聲的閉上了眼睛,厲南欣又說了一句:“晚安。”
……
夜幕深沉,海城市某夜場酒吧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
周芸芸避開擁擠的人群上了二樓的包廂,推門進去就是暗色調的光線,林琳正坐在沙發上喝悶酒:“你終于來了。”
周芸芸走過去:“抱歉啊,陪我姐參加了一個飯局,推脫不開。你怎麽一個人喝起酒來了?心情不好?”
林琳嘆了口氣,晃動着琥珀色的雞尾酒:“你說我到底哪裏不好?為什麽厲南淮對我總是若即若離的?”
“你們不是都訂婚了麽。”周芸芸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還是說那個葉蘿?”
“嗬。”林琳淺嗤:“葉蘿算什麽玩意,我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周芸芸抿了抿唇,想提醒一句“別小瞧她”,話到嘴邊又放棄了,林琳未必能聽得進去,何必說出來觸她的黴頭。
“那你這是怎麽了?”她問。
林琳道:“厲南淮原本答應晚上陪我去逛街的,結果我找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出門了,管家說是出去騎行,還不是為了躲我。”
周芸芸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不是一直喜歡騎摩托嘛,要我說,你也可以買臺摩托跟他一起出發啊,還能增進感情。”
“他好像去了什麽郊縣,一路上塵土飛揚的,我可受不了那個罪。”
周芸芸的手機屏幕亮了亮,她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擰眉:“你說厲南淮去了郊縣?是不是平縣?”
林琳晃動着酒杯問:“怎麽了?”
周芸芸把手機拿給她看:“我姐給我發的,馮烨看到顧栖發了朋友圈,她們一家今天去的地方就是平縣的農莊,這也太巧了吧!”
林琳放大圖片看了一眼時間,顧栖發朋友圈的時候是上午十點多鐘,她去找厲南淮的時候是下午兩點鐘,那個時候厲南淮剛出發沒多久!
所以,他是沖着葉蘿去的嗎?
林琳捏着玻璃杯的手微微用力,眸光微冷,隐隐咬牙。
……
這一夜葉蘿做夢了,這個夢比從前任何時候的都真實,前面的懸崖迫使千瘡百孔的車子停下,眼看着追兵将至,受傷嚴重的老人對她說了一個分子式。
他說:“葉蘿,一定要記住,牢牢的記住,我等你回來把東西交給國家!它可以拯救全世界!”
他說:“葉蘿,分子式不能落在壞人手裏,他們會用它去害人!葉蘿,一切都靠你了。”
老人松了手剎,車子緩慢往前滑動,葉蘿眼睜睜近在咫尺的懸崖,老人最後一句話她依舊沒有聽清。
她只聽到他說:“……只要這些條件達成,你一定可以重新回來的,一定要記住!”
車子墜入深淵,強烈的失重感讓葉蘿身子一沉,倏然睜開了眼睛。
天已經亮了。
她爬起來從包裏拿出便簽本和筆,開始記錄殘存在記憶中的分子式,才落筆寫了兩個元素符號,耳邊就傳來了厲南欣的聲音。
“葉蘿,你在幹嘛啊?”
葉蘿不知道她什麽時候爬起來的,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麽,只是飛快的把便簽撕下來夾進了便簽本裏:“沒什麽。”
她把便簽本丢回了包裏:“醒了?起床吧。”
厲南欣又鑽回了被子:“才六點,起那麽早做什麽?”
“跑步或者去前面的水庫騎自行車,這個天氣正好。”葉蘿說。
“騎自行車好。”厲南欣一個咕嚕爬了起來,第一時間沖進了洗手間:“我先洗漱。”
葉蘿又躺回了被子裏,閉上眼睛試圖繼續回憶分子式,半晌無果。
夢境裏的事情她能記得兩個元素符號大概已經算是極限了,不過既然夢到了,往後只會加深這次的記憶吧。
又或者……
她也可以嘗試找一下心理醫生。
……
只有三輛自行車,葉蘿、顧栖和厲南欣一人一輛,其他三位男士只能在家裏等着,喝了一包牛奶,騎行小分隊就出發了。
顧栖和葉蘿都是每天晨跑的選手,騎自行車自然也不在話下,嬌嬌女厲南欣就不一樣了,從宅子騎到水庫就趴在單車上不動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是騎不動了,你們環湖去吧,我要休息。”
葉蘿沒管她,帶着顧栖直接去環湖了,等她們繞了一圈回來發現厲南淮也到了。
男人正把摩托車頭盔遞給厲南欣,厲南欣跟葉蘿解釋:“我是騎不回去了,所以把我二哥叫來了,我騎他的摩托回去,他留下來陪你們環湖。”
葉蘿看了一眼時間:“要回去吃早飯了。”
顧栖抗議:“我還想再騎一圈。”
葉蘿轉頭看他,微微握拳,顧栖聽到了清晰的來自拳頭的咯吱咯吱的聲音,他立馬改口:“我餓了,想回去吃早飯!”
厲南欣噗嗤笑了:“那我也得騎摩托,反正自行車我是不騎了。”
厲南淮把摩托鑰匙遞給她:“我會負責自行車的。”
厲南欣高興的跟他擊了個掌:“就知道二哥最好了,二哥最疼我,二哥最善良,二哥最溫柔,二哥最棒!”
厲南淮:“差不多行了,再誇就假了。”
于是一行四人出發返程,厲南欣非常“紳士”的邀請自行車小隊先行出發,她殿後。
随後她默默的掏出了手機,調整角度準備拍一組大片,她的鏡頭不經意對準自行車小隊,剛好光線和景色很美,她快速按下了拍攝鍵,一張構圖唯美的照片就成功了。
顧栖的車速最快,照片中他的身影剛好藏入彎道的綠植後,是以照片上只白衫淺褲的厲南淮和白T仔褲的葉蘿。
厲南淮似乎在看葉蘿,微微側了頭,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美不勝收。
這一張照片拍的讓厲南欣都驚豔了,她開始懷疑自己有極高的攝影天賦,于是興高采烈的給自己和摩托車拍了一組大片。
精挑細選了九宮格,她發了一組朋友圈,文案:【天藍水綠美女帥哥蔚為養眼~】
随後她才滿意的收起手機,騎上摩托車跟上了前面的自行車小分隊。
毫無疑問的,厲南欣的朋友圈被留在家裏閑聊的厲南松看見了,他第一時間跟顧錦書分享,那張混在其中的葉蘿和厲南淮并肩騎自行車的照片就這麽入了顧錦書的眼。
他的眸子微不可查的眯了眯:“今天天氣不錯,湖邊的風景很好,你們若是不着急回去,可以去看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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