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背後冷箭(上)

醜時已過,夜色深沉,夏末的夜晚不再燥熱難當,正是好眠的時候。今夜皇上沒有過來,清風殿內只留了一盞紅燈籠,守夜的小宮女坐在臺階上打盹,院內安靜得只聽到微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墨黑的夜色中,一道窈窕的身影慢慢推開房門,輕手輕腳的朝側門走去,她剛剛出了門外,另一道修長的身影也跟了出去。

半夜的宮道上,遠遠才有一盞宮燈,茯苓看着那道一路小跑的身影,眉心一直緊鎖着。那日抱着絹絲回去時,主子就讓她注意清風殿內大家有何異狀,岚兒和幾個小宮女都好奇的問東問西,唯獨夏吟躲得遠遠的,看也不看一眼,她注意她好幾天了,今晚她還是動了。

夏吟很小心謹慎,一邊跑一邊四處觀察,茯苓怕被她發現,不敢靠太近。跟了一會,茯苓漸漸發現,夏吟所去的方向…似乎是菱雲宮?

茯苓猜測得沒錯,只見夏吟到了菱雲宮的後門,輕敲了兩下,門便打開了,夏吟立刻閃身進入,門再次合上。離得太遠,茯苓看不清為夏吟開門的是誰,正想走近些等夏吟出門的時候能看到裏面接應的人是誰,腳才邁出,一道男聲忽然呵道:“誰?”

突如其來的低呵驚得茯苓心猛的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把長劍擋住了她的去路。劍雖未出鞘,但那攝人的殺氣已鎮得茯苓一動也不敢動。

“你是誰?哪個宮的。”冷漠的男聲再次響起,茯苓擡頭看向長劍的主人,那是一名身着禦林軍侍衛服的男子,夜色籠罩下的颀長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面前,墨黑的冷眸盯着她,夜色下依舊可見眸光銳利。

這人…有些眼熟,但是在那裏見過呢?茯苓一時想不起來。

男子顯然已經不耐煩,掃了一眼茯苓懸在腰間的宮牌,茯苓只覺得腰上一疼,宮牌已被拽了下來。

明澤看了一眼手中的腰牌,細膩的白玉清冽溫潤,是女官的腰牌?仔細看上面的字,正面寫着清風殿,背面刻着五品——茯苓。

清風殿?她是她身邊的女官?明澤細細打量這名喚茯苓的女子,面容清秀,雙眸沉靜,面對他的長劍,臉色只是微變,沒有花容失色。收回長劍,明澤冷聲問道:“這麽晚了,你在這幹什麽?”

茯苓暗暗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才淡淡的回道:“天太熱了,睡不着四處走走。”

天熱?這個借口顯然不太高明,卻也讓人無話可說。普通的宮女太監,若沒有主子的差遣,戌時之後便不能在宮裏随便走動,但是茯苓的品級比他這個從五品的三等侍衛還要高出一階,要四處走動“納涼”,也輪不到他來管,心裏自嘲一番,明澤将白玉宮牌還給她,臉色仍是冰冷,說道:“時候不早了,請回吧。”

眼光瞟過那扇緊閉的小門,茯苓擔心夏吟出來的時候看到她與這侍衛僵持,必定打草驚蛇。接過明澤遞過來的腰牌,茯苓快步離開。

茯苓走在前面,明澤跟在後面,他看起來高大,腳步卻很輕,若不是月影投射出長長的影子,茯苓幾次都感覺不到身後有人。那道影子一直跟在她身後,茯苓終于停下腳步,回過身問道:“你跟着我幹什麽?”

明澤冷冷的回了一句:“末将正在夜巡。”

Advertisement

茯苓有些惱,卻又不能發作,看來今晚不看着她進清風殿他是不會罷休了。茯苓想快些擺脫明澤,腳步邁得有些急,轉身的時候被自己的裙擺絆了一下,“啊!”茯苓低呼一聲,呼聲未歇,手臂被人用力的往上一提,踉跄了一下,茯苓終于還是站穩了。

她看起來挺沉穩的,怎麽走個路也會絆到?難道真的是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奴婢?想到那個雨夜,青楓被雨水打濕,一身狼狽的樣子,明澤不自覺的揚起了唇角。

茯苓本來是要道謝的,擡頭就看見他眼眉間都是笑意,雖然很淡,但是他确實在笑,那笑容破了他臉上冷硬的弧度,整個人看起來了柔和了許多,她摔跤有這麽好笑嗎?!

甩開明澤的手,茯苓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往回趕,也不管身後的人是不是還跟着。到了清風殿側門,茯苓想推門進去,才發現門從裏面扣上了。夏吟回來了?還是太監巡夜的時候發現側門沒有鎖?茯苓思索着,那道長長的影子再次出現在身後,茯苓暗罵一聲,這人簡直是陰魂不散!

無奈之下,茯苓只能輕輕叩門,半晌,門內傳來小宮女的聲音:“誰啊?”

“是我,茯苓。”

門很快打開,小宮女探出腦袋,看清是她,連忙打開門,問道:“茯苓姐姐?這麽晚了您怎麽還在外面?”

“進去吧。”茯苓自然不會回答她,推着小宮女進去。跨入門內,茯苓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哪裏還有人?他…人呢?

茯苓站在門口張望,小宮女奇怪的看向門外,月影婆娑,樹蔭搖晃,遠遠的有幾盞宮燈,宮道上連個鬼影都沒有。小宮女問道:“茯苓姐姐你看什麽?”

“沒什麽。”回過神來,茯苓合上了大門。

茯苓沒向小宮女打聽夏吟是否回來了,在她疑惑的眼光中,徑直走回自己的房間。

進了屋內,茯苓輕靠在窗棂邊,想看看夏吟何時回來,等了半個時辰,還是沒看見她的身影。茯苓打了一個呵欠,放在袖間的腰牌滑了出來,輕撫着微涼的白玉,腦子裏閃現出那張冷漠的臉,還有他唇角淡淡的笑容,他,是誰?為什麽她覺得有些眼熟?

……

海棠沒有芍藥嬌貴,适應了新的土壤,它生得越發的青翠起來,凝結着朝露的葉子在晨光中微微擺動,折射出美麗的光暈。

半開的窗戶後,青楓坐在銅鏡前,單手撐着腮幫,看着窗外的海棠,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半晌過後,一向手腳麻利的茯苓還沒幫她梳好頭,青楓透過銅鏡,看到身後的茯苓微低着頭,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着她的發絲,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青楓看了她好一會,她也沒有發現。

“想什麽這麽出神?”清亮的聲音忽然響起,茯苓回過神來,對上銅鏡裏青楓含笑的眼,茯苓有些尴尬的搖頭回道:“沒什麽。”

青楓秀眉微挑,明顯是不相信她的話,茯苓別開眼,一邊将發絲挽成髻,一邊說道:“奴婢到絲織房打聽了,那些絹絲是用玉蠶吐的絲制成的,非常名貴,只有太後和宮裏得寵的主子才有資格領取一些,這兩季只有菱雲宮的人去領過三匹。”

“還有…昨晚夏吟去了菱雲宮。”遲疑了一會,茯苓才繼續說道:“她從側門進去的,天太黑了,奴婢沒看清她和誰見面。”

“繼續看着她,看看除了菱雲宮,她還和什麽人走得近。”這些日子和甄箴相處,青楓覺得她是一個溫和而不失清高的人,這樣的人會用如此歹毒的方法讓她不能受孕嗎?青楓雖然不太相信,但也絲毫不敢松懈。

“對了,這幾日你再去打聽一下,我姐姐落水的事歸哪位大人查,還有那四個太監,現在如何。”

“是。”茯苓低聲應着,看她一早上精神都有些恍惚,青楓拿下她手中的梳子,柔聲說道:“昨晚沒睡好吧,我這裏不用你陪着,你去睡會吧。”

迎着青楓擔憂的眼神,茯苓心中一暖,拿起金簪輕輕別入剛挽好的發髻裏,茯苓笑道:“奴婢不累。”她只是在想,昨天被那侍衛攔下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主子。罷了,他看起來不像多事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茯苓似乎有心事不願說,青楓也不多問,等她把發絲束好,青楓走到畫了好幾日的畫卷旁,低聲說道:“幫我磨墨。”

茯苓将磨好的墨放在一旁,青楓盯着畫卷久久沒有拿筆。她畫畫喜歡一氣呵成,就算有瑕疵她也不會在意,但這副畫她卻畫了好幾天,只為了表現最好的墨沁效果。将毛筆熏滿墨汁,又在筆洗中飛快的過了一遍清水,青楓提筆作畫,水墨劃過紙面,留下淺淺墨痕,與昨日的墨跡交織,竟有一種煙雨蒙蒙的感覺。

畫好最後一筆,青楓長籲了一口氣,終于完成了。茯苓看着平鋪在大方桌上的畫卷,嘆道:“主子這畫,直接裝裱起來便是一幅絕好的畫作,拿去給絲織房的人繡,怕是抓不住其中神韻。”她雖然不太會書畫,刺繡功夫也不好,但是看還是會的。墨跡随着筆鋒游走所顯現出來的肆意與意境,刺繡那種一針一線細細描繪的方式根本沒辦法顯現出來。

她要的就是繡工繡不出來!一開始提出與慧妃共同準備慶典賀禮,不過是為了有機會和理由接近她,青楓從來就沒想要将她的畫作交給絲織房刺繡。她這麽賣力只是不想放過任何抓住燕弘添目光的機會而已。燕弘添對她,不管是獵奇還是利用,對她來說都無所謂,她要的本來也不是他的愛。

“咱們拿去給慧妃評鑒一下便知道繡不繡得出來了。”青楓對自己的書畫向來很有信心,她現在挺期待甄箴會給出怎樣的評價。

等墨跡幹透,已經是下午了,青楓和茯苓來到菱雲宮的時候,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正從裏邊出來,男子看見她愣了一下,趕緊躬身退在一旁。青楓看了一眼他手裏拿着的藥箱,在他面前停下腳步,問道:“你是給慧妃娘娘看診的禦醫?”

男子半跪行禮道:“臣林豐見過青嫔娘娘。”

“林禦醫,慧妃娘娘到底是什麽病,這都快一個月了也不見好?”而且這些日子好像好越發嚴重,甄箴幾乎都不下軟榻,終日躺着。

“慧妃娘娘…體虛,風邪入體,需要慢慢調理。”

青楓本來也只是随口一問而已,林豐那副小心謹慎又緊張遲疑的樣子讓她起疑,林豐還半跪在地上,青楓沒叫他起來,反而蹲下身子,與他平視,輕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慧妃娘娘身子嬌貴,若是耽誤了娘娘的病情,你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用。”

林豐萬萬沒有想到青楓會蹲下身子和他說話,他哪裏敢和青楓對視,趕緊雙膝跪地低下頭去,在聽到青楓刻意加重的“腦袋”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身子更是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妹妹不要為難他了,我的身體自己知道,慢慢調理就是了。林禦醫,你退下吧。”輕柔的女聲在身後響起,讓林豐松了一口氣,匆匆行了禮,趕緊退出門外。

他為何如此驚惶?青楓看向林豐離去的方向,甄箴難得熱情的迎上前去,對她笑道:“妹妹的畫作完成了?”

“是啊,拿給姐姐評鑒一番,若是覺得好,一會我就派人送到絲織房去。”青楓收回視線,與她一同進入院中。

兩個宮女拉開畫卷,竟有一丈餘長,當畫卷完全展開在甄箴面前的時候,見過無數名家畫作的她也忍不住贊嘆,好一幅恢宏壯闊的群峰峻嶺圖。遠看,飄渺的雲霧之間,連綿的山脊如一只蒼莽的巨龍,在雲海間穿行,細看之下,每一座山峰又都各臻其妙,态勢陡然。最絕的是那山間的迷蒙雲霧,仿佛随時要從畫紙中飄散而出,甄箴在心中暗嘆,青楓果然名不虛傳,僅僅只依靠深淺不一的墨色,簡單而随性的筆法,就能畫出這般精妙又不失大氣的作品。

甄箴是真的心悅誠服了,低聲嘆道:“妹妹不必送去了。”

青楓輕輕揚眉,問道:“為何?”

“這樣的作品,她們繡不出來。妹妹還是直接拿去裝裱吧,皇上會很喜歡的。”皇上素來喜歡大氣恢宏的東西,如此難得一見的佳作必定能讨皇上歡心,青楓這樣有才有貌,心思剔透的女子,沒有人能抗拒吧。胸口忽然悶得慌,甄箴踉跄了一下,青楓伸手攙扶她,才發現甄箴的手非常的柔軟,卻十分冰涼,青楓問道:“你沒事吧?”夏末的午後,她的手怎麽會這麽涼?

甄箴連忙抽回手,舞兒趕緊上前攙扶。“我累了,妹妹回吧。”也不管青楓還在院子裏,甄箴徑直回了屋內,舞兒甚至還将房門掩上了。

看着緊閉的門扉,青楓失笑,她還是第一次被這般“趕”出去。甄箴,到底什麽病?這病,貌似有些蹊跷?

……

刑部議事廳

“樓相。”負責調查禦花園事件的刑部官員劉洪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雖然樓夕顏臉上仍是溫和的笑意,劉洪還是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接受這個案子以後他才知道,落水的居然是樓相未過門的妻子,而案件的矛頭,又直指後宮,皇上還下旨嚴辦,這件案子辦不好,丢官去職倒是小事情了,就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小命都不保不住。

手中握着清茶,樓夕顏不急不慢的問道:“查得如何?”

劉洪趕緊回道:“四名太監有一人咬舌自盡,其餘三人抵死不認謀害青姑娘。四人原來都在內務府做事,是陸志海手下不起眼的小太監,平日裏處事謹小慎微,不想是會鬧事的人。”

咬舌自盡…。樓夕顏眼中劃過一絲冷光,食指輕敲着茶碗,沉聲問道:“他們家裏還有什麽人?現在在哪?”

“其中兩人是被人販子買進宮的,內務府裏,沒有家眷登記,另外兩人,家屬已經不知所蹤。”

“找!我不想再聽見另外三人‘無故’死亡的消息。事發之前進出過禦花園的相關人等,全部盤問排查,有任何可疑之處立刻來報。”沒有家眷的就咬舌自盡了,家眷失蹤的就抵死不認是嗎?看來她善後的事情,收拾得還真快,不愧是在宮裏浮沉多年的主。

“是。”樓夕顏聲音不高,劉洪卻已經感受到他的不悅,那種壓迫感,讓他幾乎不敢擡頭。

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碗,樓夕顏緩步走出了議事廳,依舊是那樣的溫潤清雅,劉洪卻是出了一身的汗。

正陽宮內,燕弘添一手把玩着北齊進貢的深海紅珊瑚,一邊笑道:“案子查得如何?”

樓夕顏低頭翻閱着各國進貢的禮物清單,頭也不擡的回道:“皇上是希望臣查出來,還是查不出來。”

“朕已經交給你辦了,你有本事查得出來,查下去便是。”他倒是樂得看母後與自己最得意的臣子鬥法,夕顏明顯只是咽不下這口氣,順便告訴衆人,青靈在他心中有多重要而已。至于母後…也确實需要有人讓她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她想做便能做的。

樓夕顏莞爾一笑,沒在繼續這個話題,從袖間拿出一張豔紅色的貼子,直接遞到燕弘添面前。

什麽東西?燕弘添接過,打開一看,臉色先是一沉,而後忽然又無奈的笑了起來:“你真這般迫不及待?”原來說慶典一過立刻成親,現在倒好,他還要趕在慶典前面完婚。

将紅貼扔到桌上,燕弘添背靠着龍椅,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樣子,笑道:“樓老将軍和太後沒有意見?”

鳳眸輕眯對上燕弘添興致盎然的眼,樓夕顏輕笑着回道:“臣告訴他們,這是皇上恩準的日子。”

燕弘添嘴角的笑僵在唇邊,“樓夕顏!”他竟然用他做擋箭牌!難怪樓穆海不敢有意見,東太後這段日子以來也沒給他什麽好臉色,去請安她也不見。原來是夕顏在背後搞得鬼!

……

輕紗帷幔,香火缭繞,神臺上,一尊金佛面帶慈悲的笑容,靜靜的立在那裏,木魚的咚咚聲,一下又一下,沉靜而清晰,金佛旁邊,紫檀佛珠散發着幽幽的香氣,能讓人心平氣和。

佛像前,楊芝蘭靜閉着雙眸,臉色沉靜平和。

老嬷嬷立于輕紗外候着,木魚聲漸歇,楊芝蘭淡淡的聲音有內室傳來:“事情辦得如何?”

“太後請放心,事情已經辦妥,他們絕對不敢亂說話。”老嬷嬷忽然跪倒在地,低聲請罪道:“這次都是奴婢的疏忽,才讓事情敗露,請太後責罰。”

輕紗帷幔被輕輕撩起,楊芝蘭慢步走出,老嬷嬷趕緊起身,上前攙扶,她的臉上倒未見得如何的生氣,反而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嘆道:“罷了,青靈沒死,算她命大,這次的‘意外’,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至少哀家終于發現了一向完美得無懈可擊的樓夕顏,也有了軟肋。”

樓夕顏啊樓夕顏,你不該辜負萱兒,不該是樓素心的好外甥,更不該和哀家作對!

扶着楊芝蘭在木椅上坐下,老嬷嬷輕聲說道:“太後,餘項到了。”

“宣。”

一名三十出頭的男子跟在老嬷嬷身後進到屋內,利落的下跪行禮道:“太後金安。”簡單的布衣,中等身材讓他看起來并不起眼,唯有那雙低垂的眼眸中隐含的精光顯示着他的不同。

“起來吧。”楊芝蘭拿出一封燙金密函,冷聲交待道:“帶上這個,快馬加鞭趕往西北屬地,将它交給首領穆滄。一定親自要交到他手裏。”

“是。”接過密函,男子将其妥善的收入懷中,再次行禮後起身退了出去。

楊芝蘭拿起手邊的佛經随意的翻着,臉上慈愛的表情與剛才的言辭冷咧的樣子大相徑庭,老嬷嬷在楊芝蘭身後站了很久,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擔憂的說道:“太後,最近皇上極寵青楓,後宮其他嫔妃已心生不滿,青楓的氣焰也越發高漲,長此下去,只怕她連您都不放在眼裏。”

楊芝蘭輕輕一笑,泰然回道:“皇上獨寵誰,這些事情留給皇後去擔心吧。”

弘添寵愛青楓,不過是因為辛氏家族勢力太勝,借青楓平衡一下後宮而已,只要樓夕顏一倒,青楓自然就興風作浪不起來了。

……

十五的月格外的明亮,青楓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月光透過窗紙,灑下一地的熒光。燕弘添好幾個晚上都沒有過來,她樂得清閑。只是從下午開始,她就覺得腹部隐隐作疼,以為是葵水推後了有些不适,她也沒在意,現在好像越發的疼了起來。

實在睡不着,青楓手輕輕的按着腹部,想叫偏房的茯苓幫她看看,還未起身,一道人影從窗外飛快的掠過,只在窗紙上留下一抹黑影便又消失不見了,青楓心驚,僵直了身子不敢亂動,正想着要不要叫人的時候,那道黑影已經敏捷的推開窗棂,從窗外翻身入內…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