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三節課,許依諾終于忍不住給駱刃發了條微信

,駱刃又接着問:“你想我了嗎?”

随着離家越來越遠,許依諾的膽子也大起來,她直視駱刃的眼睛,決定遵從內心,點點頭,聲如蚊讷地“嗯”了一聲。

駱刃的笑容便更明朗幾分,“我沒回你微信,因為一直在飛機上,回松城之前,去別的地方辦了點事情。”

許依諾沒想到駱刃回來就跟自己解釋,倒真像是事無巨細報備的“二十四孝男友”,可她還沒有坦然接受駱刃報備的立場,轉而道:“這麽忙嗎,那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許依諾默默想:話裏的期待應該隐藏的很好吧?

“因為答應了給你過生日。”駱刃像是看穿了許依諾的小心思,似笑非笑,眼眸深邃,仿佛能望進靈魂,讓人心跳加速,許依諾耳根有些紅,嘴巴埋在毛線圍巾裏,悶悶道:“你還記得啊。”

“不止記得這個,還記得你答應我生日當天把自己送給我,我等了這麽久了,你不能反悔。”

“誰答應了。”許依諾的臉仗着埋在圍巾裏,肆無忌憚地紅起來。

她才沒有在收不到他回複時心神不寧,才沒有在許生日願望時,滿腦子都是這個人,才沒有偶爾覺得不如就趁青春年少談一場戀愛,給駱刃一次機會,給……自己一次機會。

“別再猶豫了,好嗎?”許依諾感到周身驟然一暖,寒風被阻隔在外,自己被環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放開我。”許依諾色厲內荏,這一次的掙紮非常敷衍,很流于形式,毫無殺傷力。

感覺到懷中人态度的變化,駱刃心中一喜,本來只是試探,這下有了底氣,就毫不客氣地把人結結實實抱緊。

“給我個名分好不好,囡囡?”駱刃在許依諾耳邊低聲呢喃,“讓我有立場可以名正言順地照顧你,對你好,好不好?”

“這是我第二次對你表白了,囡囡,”駱刃沒等許依諾回答,兀自自言自語,熱氣吹在許依諾耳邊,寒冬裏顯得尤為滾燙,燙得人從耳根一路紅到脖頸,再到亂跳的心髒,“對你,我就是‘屢敗屢戰’的‘曾剃頭’,永遠不會放棄。”

總覺得駱刃的表白詞好像哪裏不對,可許依諾此時顧不上細節,覺得血液都供給到臉頰和而耳根,大腦得不到供養,運轉得很慢。

環住自己的懷抱忽然一松,駱刃挪出一步,與許依諾面對面站立,“差點忘了生日禮物,定制的,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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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個藍色小盒子,許依諾認得經典造型的白色緞帶,搖頭不肯接,“怎麽送這麽貴的禮物?”她明知那套高定禮服的價錢也許更誇張,可到底沒有說明,現在則是明晃晃的Tiffany擺在眼前……

“司馬昭之心”的駱刃也不藏着掖着,單膝跪地,求婚似的認真道:“囡囡,你今天成年了,我們都是成年人,就談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吧。”

……以結婚為目的嗎?

“那,”許依諾道,“你怎麽能确定,你的想法不會變呢?”

“我說我确定,你相信嗎?”見許依諾沉默,駱刃勾了勾唇角站起身,自顧自拆開Tiffany禮盒,裏邊不是戒指,而是一條鑽石項鏈,他再次繞到人身後,不由分說地給她戴上。

“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好不好,我想用一生證明。”駱刃輕聲道。從上一次略顯沖動的表白,一直到現在,他徹底想清楚了自己對許依諾的感情,想清楚了,就要争取。

駱刃随時準備去撿被許依諾撕掉的項鏈,或者對方再次以類似“你還不成熟”的理由拒絕,可任何一個應急預案都沒有啓動,他等來的居然是許依諾一句極輕卻也堅定的“好”。

“你說什麽?”幸福來得太突然,駱刃不可置信。

許依諾聲音依舊軟軟的,臉蛋也是誘人的粉紅色,說出的話卻頗霸氣:“我答應給你一個名分了。”

回答她的是個更熱烈的熊抱,駱刃激動得半晌沒說話,只默默感受懷裏的嬌.軟的溫度,低聲道:“你真好抱。”

許依諾剛剛的霸氣煙消雲散,耳根更紅,大腦裏閃過各種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彈幕,臉上持續發燒。就聽駱刃繼續道:“像個毛絨玩具。”

“……”許依諾,“這是什麽比喻?”

駱刃扯了扯她露出的珊瑚絨睡衣領子,真心實意地誇:“穿得像個毛球,真可愛。”

許依諾:……

第 64 章

駱刃感覺到懷裏“毛絨玩具”一瞬間的僵硬, 問:“怎麽?”

“……”許依諾,“謝謝誇獎。”

駱刃:?

“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 ”許依諾道,“最有禮貌的答複了。”

駱刃笑出聲, 痛痛快快揉了一把懷中“棉花包”的頭, 抱在懷裏揉果然和隔空悄咪.咪揉腦袋感覺不一樣,他心滿意足,“囡囡你怎麽這麽可愛。”

許依諾的臉仍舊大半埋在圍巾裏,只是露出的眼睛彎彎,看得出笑意從眼底流出,許依諾其實覺得有些羞恥, 自己一把年紀了, 還能被個毛頭小子蘇到。

可答應的話說出口,甜蜜就名正言順地找到突破口,傾瀉而出,許依諾覺得自己此時周邊早已不是皚皚白雪, 反倒冒着暖暖的粉紅色泡泡, 溫暖如春。

可惜粉紅色泡泡并沒有維持很久, 很快就被突兀的手機鈴聲戳破,許依諾吓了一跳, 直到鈴聲響到第四聲才鼓足勇氣接起來, 連駱刃都能聽到隔着電話那頭的楊鳳芹的質問。

當着駱刃的面, 許依諾又尴尬又害怕,只小聲解釋想出來走走, 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萌得駱刃一陣心肝顫。

因為心虛,許依諾的聲音弱弱的,聽起來軟軟糯糯,還不如聽筒傳來的“這麽晚了散什麽步?”“出門也要跟爸爸媽媽說一聲,爸媽多擔心你!”“真的是你一個人嗎?”“壓力大也不能這麽胡鬧,出點危險怎麽辦!”的怒吼聲大。

許依諾飛快向駱刃無聲地擺擺手,而後頭也不回地小快步往家的方向跑,一邊可憐巴巴地小聲保證:“我沒走遠就在樓下,這就回家!”

駱刃:……

為什麽我的女朋友這麽萌,好想保護怎麽辦,未來岳母脾氣太暴躁,會不會罵我媳婦?

一連串念頭在駱刃腦海走馬燈似的一個接一個,他當然沒有乖乖聽許依諾掉頭回家,而是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看着許依諾見到自家門口焦急又憤怒的父母,才在綠化帶的一顆樹後站定。

只見許依諾可憐兮兮地站直身子低着頭,活像做錯事的小學生,許寶林疑神疑鬼地四處張望一圈,駱刃筆直貼在大樹後,一動不敢動,而見到女兒有驚無險回來,楊鳳芹松口氣,卻也虎着臉一直罵到許依諾進門。

駱刃:好心疼,好內疚。

可是再給他一百次機會,今天還是會來找許依諾,畢竟現在他也是“有名分”的人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用餘生對她好。

許依諾回家後,脫掉外邊的長款羽絨服,卻死活不肯再摘掉圍巾,“太冷了,我再圍一會兒,緩一緩。”

楊鳳芹見許依諾半張臉都被圍巾遮住,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杏眼,裸.露的一部分臉頰也紅紅的,更氣不打一處來:“現在知道冷了?出去也不說多穿點,真行,睡衣直接套羽絨服,外邊看不出來,可你感覺不出來冷麽,也不套羊毛衫,凍壞了吧?”

許依諾低着頭不說話,一副逆來順受的乖小孩模樣,楊鳳芹喋喋不休:“感冒了怎麽辦,生病了怎麽辦,過幾天就開學了,馬上就高考,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對了,你好好的,為什麽大晚上出去,真就是因為做不出題?”

許依諾點頭,她剛剛的确是做不出來,不算說謊,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心情大好,不再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事,不再滿腦子都是……駱刃。

楊鳳芹嘆口氣:“算了,做不出就做不出,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媽媽知道你努力,就夠了,也不可能門門都一百分,對不對,別太鑽牛角尖。”

許依諾覺得“學霸光環”實在太好用了,擅自出走也能輕易圓回來,還反而落得一通安慰,她再三對楊鳳芹和許寶林保證自己已經想開了,不會再鑽牛角尖,以後想出門一定會報備,老兩口才放下心,放她回卧室。

許依諾直到鑽進被子,也沒敢摘下圍巾,先關燈,才做賊似的在黑暗中把項鏈摘下來,确定父母都重新睡下,才打開床頭燈,借着燈光看那條沒來及仔細欣賞的鑽石項鏈。

秀氣的白金鏈,吊墜也是白金鑲鑽,鑽石很大一顆,明晃晃得沒有一點雜質,品相相當好,而鑽石托上則是自己名字的縮寫。

非常用心的禮物,就是太昂貴,而且無處安放。

許依諾自然不敢每天戴着項鏈上學,也不能被楊鳳芹發現,蹑手蹑腳地翻箱倒櫃,最後決定将項鏈藏進床底儲物隔間衆多衣服的底部。

放好了,才松口氣,脫掉厚重的珊瑚絨睡衣,鑽進被窩,看到駱刃發的消息。

駱刃:挨罵了嗎?

想到剛剛打電話時楊鳳芹隔着聽筒的“河東獅吼”,許依諾就有點囧,看到駱刃的消息,又覺得有點甜。

囡囡:沒事,你到家了嗎?

駱刃秒回:快到了,你把項鏈藏好了嗎?

囡囡:你怎麽知道我藏起來了?

駱刃:因為我女朋友很慫[偷笑]

看到“女朋友”三個字,許依諾臉上仍有點發燒,為了顯得自己淡定,從有限的表情包裏選了一張發過去。

囡囡: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jpg

囡囡:我不敢戴你送的生日禮物,你會不會生氣?

如果是自己給男朋友精心挑選禮物,而且價值不菲,對方非但不敢佩戴,而且要做賊似的藏起來,自己一定會生氣的。

不過,說到底,也要怪駱刃送的東西太貴重,如果普通一點,她也可以騙楊鳳芹說,是自己買的呀。

駱刃:怎麽會生氣,要怪只怪我還不夠強大,你再等一等,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父母接受我,光明正大地送你禮物。

駱刃打算的未來裏有自己,許依諾莫名覺得心安,卻沒接着這個話題聊下去,未來太遙遠,說到底他們也只是高中生,接受駱刃的表白,已經很沖動了,真的展望未來,許依諾不敢。

因為被傷過,所以不敢想太遠,只看當下就好了。

駱刃:今天吃生日蛋糕了嗎?

囡囡:嗯。

駱刃:那你許的什麽願?

許依諾想起那個願望,臉又有點發燙,當時楊鳳芹催促自己,而彼時她滿腦子都是駱刃……

囡囡: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她轉移話題。

囡囡:對了,你生日時許的願望實現了嗎?

駱刃:實現了,你說的很對,生日願望真的很靈。

兩人像所有剛确定關系的情侶一樣,發個标點符號都自帶四個“+”,甜得一塌糊塗,一直聊到許依諾困意上湧,睡過去夜聊才被迫結束。

因為小情侶無法見面,因此短到不能成為“寒假”的假期,也顯得尤為漫長,不過,許依諾也過得頗為充實,各科老師留的海量作業,一門不落地完成。

開學後,黑板就已經挂上了“高考倒計時100天”,雖然只隔了一個星期,班級裏卻都彌漫起緊張的氛圍。

只有許依諾和駱刃這一桌氣氛與衆不同。

用郭紅豆的話來說就是“戀愛的酸臭味”,他們倆現在已經是公認的情侶,再沒有男生敢給許依諾送情書,而礙于駱刃過于冷淡的表現和生人勿進的氣場,也沒有女生有膽子對他表白。

獲得男朋友“名分”之後,駱刃便不遺餘力地找機會行使權利,上學等在小區外,放學送女朋友回家,只是許依諾萬萬不敢讓他靠近小區,生怕被門衛的保安看到,擔心傳到楊鳳芹、許寶林的耳朵裏。

而在學校,由于老何時不時用複雜眼神掃過他們一桌,許依諾心虛之餘,更是專心學習,恨不得一分鐘也不休息,和駱刃說話大多也只是讨論問題。

駱刃內心的mmp不舍得送給女朋友,盡數給了班主任老何——每當自己想對女朋友聊幾句親密的閑話時,許依諾就開始擔憂:如果一模考不好,老何一定會把他們座位調開,并且告訴家長。

而且,許依諾不僅自己學習,還要拉着駱刃一起,現在他們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成績必須都好才行。

駱刃:……

在許依諾如臨大敵的刻苦準備中,一模考試終于順利結束,這一次許依諾超常發揮,年級第一,而駱刃也在她的帶動下,進了年級前五,兩人分別是班級第一和第二,拉了第三名四十幾分。

由于兩人對班級平均分做出很大貢獻,老何現在連看駱刃的眼神都充滿了慈愛,而一向以“駱刃你又xxxxx”為開場白的英語老師“大熊貓”,也破天荒誇駱刃“你們看看駱刃,上課都累得睡覺了,難怪進步那麽快,晚上一定是通宵學習,你們都學着點!”

盡管這種強行表揚的戲碼,令駱刃本人都牙酸,那節課堅決沒再睡覺,可終究還是有效果:令許依諾放了心,暫時不再擔心老何向家長“告發”她的事情。

一模考試之後,高三生活除了日複一日地枯燥複習,也沒有太大.波瀾,倒是許依諾家裏出了一件大喜事——許依姍嫁人。

聽說許依姍和王鴻俊兩人已經領了結婚證,婚禮在周末,于日升酒店隆重舉行,本來按着楊鳳芹的意思,許依諾一個高三生,可以不用參加,可徐老太不知想的,居然提議讓許依諾做伴娘。

第 65 章

楊鳳芹自然不願意, 可架不住我方陣營的隊友不給力,尤其當那個不給力的隊友是當事人兼自家女兒時。

“剛考完一模, 我趁機放松一下,怎麽說她也是我姐姐, 既然奶奶點名讓我去, 出嫁我做一次伴娘也沒什麽的吧。”許依諾振振有詞。

許依諾從前曾看過一則逸聞,據說聰明的猶太人,想出一條懲罰偷竊員工的辦法,先給員工升值,而後再指出盜竊,然後開除。

員工偷了公司財物, 丢掉2000塊薪水的工作, 并不心疼,可失去一份一萬塊月薪的工作,一定後悔不已。

任由一個人春風得意之後,再告知他殘酷的事實, 打擊才更大。一切即将結束, 她想親自見證他們這場婚禮, 看他們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他們欠她的一條命, 她自認這樣報複, 并不過分。

“要不然就讓孩子去吧。”許寶林勸道, 他之前一怒之下開除了許寶全夫婦,許老太已經鬧了好一陣子, 現在老太太又要求“妹妹送姐姐出嫁是習俗,不能壞了習俗”。

一方面是他到底想安撫許老太,一面也是因為女兒點了頭,許寶林對女兒這種不計前嫌的大方态度,心裏其實是欣慰的,“丫頭長大了,她既然願意……”

“她願意我可不願意,現在學習這麽緊張,哪有時間準備,不能浪費時間!”楊鳳芹斷然拒絕。

“媽,沒事的,反正就一上午,其實我什麽都不用準備,只要婚禮的時候站在依姍姐身邊,遞戒指就行了,”許依諾分析得條條是道,“下午就能回家學習,不會耽誤的。”

經過父女倆的連番夾擊,楊鳳芹最後妥協:“那好吧,就一上午,婚宴結束之後就回家,不能浪費太多時間。”

許寶林和許依諾都連連保證,事情就這樣敲定。

駱刃聽說許依諾要做伴娘,立即聯想到新聞上曝光的各種可怕婚禮陋習,因為不了解松城的習俗,便悄咪.咪打聽,甚至開始百度。

所謂“查知乎‘得’重病,看百度‘得’絕症”,查完百度之後的駱刃明顯更淩.亂了,他憂心忡忡地試探着問許依諾:“能不能不去?做伴娘風險是不是太大了?”

許依諾被他氣笑:“松城好歹是個二線城市,又不是偏遠山區,而那位新郎王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可能允許‘鬧伴娘’的事情發生?退一萬步,我爸就是酒店老板本人,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駱刃還是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去吧?”

許依諾托腮看題,留給駱刃一個側臉:“我沒辦法給你弄到請帖,你不在賓客名單裏,進不去的吧。”

“那如果我混進去呢?”駱刃問。

怎麽可能混進去?要知道,王鴻俊和許寶全他們會在酒店大門親自迎賓的,許依諾明知不可能,便敷衍道:“可以呀。”

轉眼就是周末,按着松城的習俗,喜宴要定在上午的吉時,他們選在十一點十八分開始儀式,而之前還要經歷新郎去新娘家裏接人,改口叫父母,給紅包,車隊繞環路一周等等環節。

也就是說,新娘四五點鐘就要起床化妝,而許依諾作為伴娘,也要趕在接新娘之前去許依姍家裏化伴娘妝,而後一起跟随車隊出發。

許依諾睡眼惺忪地趕到許寶全家裏時,許依姍已經化好了妝,正在做頭發,雖然被粉底遮住,可依舊看得出臉色不大好,一直嘀嘀咕咕地抱怨自己婚紗不好看。

其實怪不得婚紗,她覺得自己不好看,主要原因還是肚子大了,短短一個月時間,許依姍的肚子又大了一圈,怎麽遮也看得出來是孕婦。

在她的貂皮大衣裏并不顯,可穿上婚紗就非常明顯,不止如此,因為孕期水腫,她整個人看上去胖了一大圈,而由于激素的關系,臉上也長了不少痘痘。

即使化着精致妝容,顏值也打了折扣,都說女人一輩子最美的時候就是做新娘那一天,可許依姍因為懷.孕,整個人狀态看上去并不好,難怪要發脾氣。

“小姑娘,你就是伴娘?”造型師一邊給許依姍做頭發,一邊對許依諾笑道。

許依諾點頭。

“我還要做一會兒頭發,你先去換伴娘服,等新郎來接親,再給你化伴娘妝。”

因為楊鳳芹提前叮囑好,新郎找鞋等等玩游戲的環節許依諾一律不參加,只出席婚禮,所以化妝師并不着急。

“不用給她化太濃的妝。”許依姍忽然道。

化妝師愣了片刻,很快了然,新娘子不想讓伴娘搶了自己的風頭,她看了看許依諾,果然是小.美人,不化妝的時候,也是清水出芙蓉,鮮嫩又精致,難怪新娘子抱有這麽大的敵意。

“好的。”化妝師答應道。

“嗯,她畢竟年紀還小。”許依姍想了想,又找補了一句。

許依諾倒不介意,自己抱着伴娘服找了間空房間乖乖換衣服去了。

伴娘服樣式很簡單,是淡粉色的連衣裙,樣式保守清淡,及膝的裙擺柔順,許依諾皮膚很白,看起來幹淨又乖巧。

等王鴻俊過來“接新娘”的時候,許依諾已經換好了衣服,而化妝師也謹遵新娘許依姍的要求,只為許依諾化了淡妝,不過淡妝反倒更配素雅的伴娘服,看起來活脫脫一個古典美人。

妝容簡單,耗時就少,參加婚禮的娘家人很多,許老太、許姑姑一家,以及楊鳳芹和許寶林,甚至一衆來湊熱鬧的遠親都擠在許寶全三室一廳的房子裏,許依諾化完妝,就不好意思再占據一整間房,很有眼色地出了門。

楊鳳芹第一個看到自家女兒,忍不住稱贊:“這個妝化得好。”許寶林也搭腔:“對,我看比你們學校請的化妝師好,這次跟沒化似的。”

許依諾:……

化妝師:……

由于婚禮倉促,只有一位伴娘以及一位伴郎,而來接新娘的王鴻俊卻還是帶足了人手,全都西裝革履,器宇軒昂的,看起來人模狗樣,正在新娘卧室門外接受“拷問”。

新娘閨蜜們提出的問題是“要求新郎用五種語言說‘我愛你’。”

這大約是提前商量好的流程,因為王鴻俊也算是‘高材生’,并且正在拓展海外市場,僅僅一句“我愛你”,難不倒他,反而是成了一衆炫耀的手段。

效果倒挺奏效,不明真.相的遠親們議論紛紛:“姍姍這個女婿找得很厲害啊,會那麽多外語!”“看着也挺有錢的樣子啊,我看到接親的車隊,一水兒的大奔。”

“那不算什麽,其實沒多少錢,這都是套路,婚慶公司都能搞定,不過啊,我聽說這位王總生意做得很大,是很厲害的。”“就是看着歲數大了點啊。”“咱們姍姍還懷.孕了,太着急了,如果黃花大閨女嫁過去,說不定還能多拿點彩禮錢。”

“你懂什麽,就是因為懷.孕了,才能嫁過去,不然你以為呢?那麽個大老板,人家缺女朋友?”此言一出,衆吃瓜遠親們都做了然狀态:“啧啧,原來是這樣!”

“不止如此啊,”那位爆料人繼續,“那位新郎官啊,以前結過婚的。”

衆人又露出恍然神色:“難怪呢,那麽大歲數,不應該沒結過婚的。”“所以,姍姍是做了小三,逼得原配離婚了?”

“逼原配離婚算什麽,我聽說啊,原配因為抑郁症跳樓了。”

一旁默默吃瓜的許依諾:……

“抑郁症?”“現在得抑郁症的人真多啊。”“那有什麽,你男人找小三,你抑郁不抑郁?這很正常啊。”“那他們怎麽還能結婚,逍遙自在的?”

“你們小點聲!‘自殺’只是坊間傳聞,官方消息是,那位前妻在家擦玻璃時,因為窗戶質量問題,不小心掉下去了,而王總趕回家的時候,剛好晚了一步。”

“我還是相信坊間傳聞吧。”“對對,官方消息也太離譜了。”

“不過啊,”爆料人繼續道,“沒有證據,警.察結案也是要講證據的,也怪那位前妻命苦,她這麽一死,死無對證,無憑無據的,也不好告謀殺,而且更巧的是,那窗戶真的有問題。

而且不止一家有問題,應該是當時開發商的豆腐渣工程,小區裏不少住戶都存在這個安全隐患,居民們去物業反映過好多次,可是物業和其他相關部門一起踢皮球,拖了很久也沒有解決辦法,民.警們一查,确實有其事,所以只能按意外結案。”

“那這麽說,王鴻俊和姍姍,說不定都是謀殺犯?”

“哎!可別瞎說,我什麽都沒說過,這種事,我一說,你一聽,就算了,反正咱們三爺爺家的姍姍,的的确确給人當了小三,這是千真萬确的,這年頭,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別說別說了。”

……

婚車按着流程繞行松城一周,周末的早上并不擁堵,許依諾坐在大奔的後座,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想:

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麽?

她倒不這麽覺得,她相信善惡到頭終有報,這對狗男女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第 66 章

車隊最後停在日升酒店, 王鴻俊忙得團團轉,而許依姍肚子大了, 王鴻俊生怕她動了胎氣,對“兒子”不利, 勒令許依姍留在後臺。

可許依姍卻誤會了, 當着伴娘許依諾的面,紅着眼圈大聲呵斥未來老公:“你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嫌我胖了,醜了,所以覺得我不能出去見人?”

王鴻俊生意上事務繁重,而許依姍又是孕婦, 他不肯讓她勞累, 以免動了胎氣,幾乎是一個人一邊忙工作,一邊準備婚禮,忙得焦頭爛額, 如今聽到許依姍竟然這樣抱怨自己, 心中也燃起了火氣。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到底有什麽不滿意的?”王鴻俊語氣不大好, 他又是做慣了老板的人,年紀又大, 自有一股威嚴, 聽起來挺吓人, 惹得休息室外打算進來催促王總去迎賓的伴郎,硬生生沒敢進來。

可許依諾也很沒眼色地沒有離開, 就存在感很弱地站在門口,眼睜睜看着新婚夫婦吵架。

“你兇我!”許依姍毫無預兆地大哭起來。

若是平時,許依姍這樣梨花帶雨,王鴻俊的心早就軟成一灘水,将小鳥依人的小情人摟在懷裏安慰。

可如今,眼前的許依姍發福一大圈,因為孕激素分泌,體內雄性激素比例不均衡,導致臉上疙疙瘩瘩的,連粉底都遮不住,實在無法稱之為“小鳥”,“大鴕鳥”還差不多。

古人說“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誠不我欺,王鴻俊現在看許依姍,怎麽也提不起憐惜之心,只是礙于她肚子裏自己的兒子,才勉強壓住火氣。

“許依姍,我警告你你給我适可而止,千萬別傷了我兒子,今天是咱們大喜的日子,我不跟你計較。”

“你還要跟我計較?”許依姍嗓子發尖,她從清早起床,就對造型不滿意,窩了一肚子火,現在剛好找到發洩口,便痛痛快快将情緒宣洩.出去:“你還記得今天我們結婚?那為什麽處處找茬,惹我不高興?還是說,你根本不願意結婚,還在想念那個黃臉婆!”

一旁聽吵架聽得津津有味的許依諾:!

忽然扯到自己,她再難以以看戲的角度置身事外,心裏五味雜陳。

她今天本來就是來看戲的,很樂意看到這一幕意外的“加場”,卻不代表願意聽這對狗男女再在自己面前诋毀她一次。

已經預料到王鴻俊像從前一樣,說“那個黃臉婆怎麽比得上你,她不會打扮、就知道在家裏打掃,一點也不新潮”等等。

許依諾本來轉身想走,卻聽王鴻俊怒喝:“你怎麽比得上她!”

許依諾腳步微頓:“?”

就聽王鴻俊繼續道:“她的确不不愛打扮,可她在你這個年紀時,要漂亮得多,大學的時候,很多男生追她,她也愛我,”王鴻俊的聲音很輕,不再像剛剛那樣淩厲,可許依姍卻安安靜靜閉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新任老公。

“她不像你,只會花錢,她很節儉,很為我着想,從前和我一起過苦日子,偷偷把肉夾到我碗裏,她夾給我三片肉,我還給她一片,她就覺得很幸福,真是個傻.瓜。”

許依諾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聽一場“加戲”,居然聽到這樣一段遲到的表白,不由得鼻子發酸,握住門把手的手遲遲沒有動彈。

許依諾知道自己這股情緒無法稱之為“感動”,也不知是不是“委屈”,就是覺得酸澀,而且有一點點……痛快,這個男人意識到她的好,卻永遠失去了她。

“她也不像你一樣貪玩自私,只顧自己開心,半夜還去夜店玩,我過去不管你是過去,可是現在,你給我記清楚,你是我兒子的媽媽,你有義務為我相夫教子,聽懂了嗎?”

許依姍淚水在王鴻俊最後一個“嗎”字出口時,倏然滾落,花了一片眼妝,看起來更醜了,王鴻俊看得皺了皺眉,繼續道:“這就是她和你的不同,無論我應酬到多晚,她都會在家裏等着,給我煮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你卻不知道會出現在哪一個夜店。”

“總之,”王鴻俊道,“畢竟是我們對不起她,她已經去了,請你對死者保持最起碼的尊重。”

許依姍眼圈更紅,配上那塊花掉的眼影,看起來憔悴極了,她像是之前的安靜聆聽都是在積攢“怒氣值”,現在忽然爆發,聲嘶力竭:“你說了這麽多,到底是愧疚,還是忘不掉她?”

王鴻俊被許依姍的音量吓了一跳,皺眉看了看門口,掃到一只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的許依諾,長舒一口氣:“你能不能小點聲,讓親戚朋友們都知道了,你就開心了?”

“我就不小點聲,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王鴻俊,所謂的成功人士是什麽人?你不是關心你兒子嗎,只要你對我不好,我現在就一屍兩命,看看誰後悔!”

許依姍依舊不依不饒,似乎要撲上去和王鴻俊扭打,許依姍覺得房間裏烏煙瘴氣,實在沒了看戲的興致,她穩了穩情緒,利落開門出去,正撞上一群趴在門外聽牆腳的吃瓜群衆。

許依諾:……

衆人:……

“那個,小妹妹,”其中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笑嘻嘻地道,“我們就是路過,千萬別跟王總說啊。”

“是啊,我們什麽都沒聽到,不知道王總和現在這位老板娘還有這麽一段缺德的風流韻事。”

“……”許依諾,“你們放心,我不會說,反正我又不認識你們。”

衆人聽許依諾這樣說,都徹底放下心,腳步沒挪地說:“那我們走了啊。”

許依諾淡淡道:“你們随意,我先走了。”說罷大步離開,一則是許依諾對王鴻俊和許依姍後來吵架內容已經厭倦,二則,一旦她離開,這些人應該還會繼續聽牆腳。

這些人其實好幾個都是許依諾見過的熟面孔,司機老王,財會小李,技術小孫,都是王鴻俊公司的員工,她是見過的,剩下沒見過的大概都是公司新人。

有他們聽牆腳,八卦不愁傳不出去,估計婚禮結束第二天,全公司上下都會知道許依姍是小三上.位。

而他們這位王總,如何“為了年輕貌美的小三,狠心抛棄了陪自己一起艱苦奮鬥的結發妻子”的故事,應該會傳得比事實更精彩。

這可是當代“陳世美”,不被po到網絡上,僅在員工內部口口相傳,已經算王鴻俊的公司凝聚力高了。

許依諾不知道他們後來吵成什麽樣子,現在離儀式開始還有一小時左右,現場已經陸陸續續進來一些賓客,這次婚禮的排場很大,王鴻俊幾乎請到了所有親戚朋友。

一共五十桌,用了日升酒店最大的宴會廳,許依諾打算随便找一張沒人的桌子,暫時休息片刻,可還沒坐下,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遠遠走過來。

“囡囡。”駱刃一眼認出了角落的許依諾,邁開大長.腿幾步走過來。

他今天穿了一身偏正式的西裝,甚至打了個深色領結,顯得成熟穩重,不像是高中生,倒像是某位出挑的青年才俊,許依諾驚訝道:“你怎麽進來了?還穿成這樣?”

駱刃也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許依諾,真心道:“你真漂亮。至于我為什麽穿成這樣,參加婚禮總要正式一點,其次就是,我覺得會和你很配,”他頗得意地勾起唇角,“我果然沒猜錯,我的西裝的确搭你的連衣裙。”

許依諾心裏升起一點甜蜜,卻沒接駱刃的話,“可是,你是怎麽混進來的,而且,怎麽找到我的?”

駱刃從西服口袋裏掏出一張金燦燦的請帖:“我可不是混進來的,還是那句話,我在松城這一年多不是白混的。不過找到你費了些力氣,我都要把大廳逛遍了,才終于‘偶遇’,你怎麽不接電話啊?”

“啊,”許依諾張了張嘴,“我沒帶手機,因為衣服沒有口袋裝。”

駱刃看了看許依諾的小裙子,理解地點點頭,難怪女生那麽喜歡背包,原來裙子都沒有口袋的。

“你沒事吧?”駱刃仍舊對自己百度到的可怕結果念念不忘,忍不住确認。

許依諾這次被他傻乎乎的執着,逗得唇角微彎,抿出一個淺淺的梨渦,聲音也軟了幾分,“當然沒有。”

駱刃松口氣:“那你接下來要幹什麽,要去幫忙準備嗎?”

預感到駱刃下一句就會說“我陪你一起準備”,許依諾忙搖頭,“沒事了,儀式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始。”

駱刃道:“那陪我呆一個小時好不好?”

聞言,許依諾忍不住站起身,緊張地四處望了望,還好,楊鳳芹和許寶林應該還在後面忙活,可駱刃誤會了許依諾的舉動,忍不住小心問:“你不開心我過來找你嗎?”

剛剛那一場內容出乎意料的“加戲”,令許依諾擁有複仇快.感的同時,也感到一陣壓抑的負能量,不好的回憶如同惹人厭煩的霧霾一般,揮之不去,而駱刃就像一股霸道卻清爽的風,吹散了那片令人窒息的霧霾。

許依諾看向駱刃,彎了彎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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