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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自己的價格,那就只有等你閉眼之時,我興許能夠告訴你。”蘇訓的目光裏凝凍着隐晦的恨殺,幹裂的唇邊浮起一絲淺淡的殘忍。

百裏晴遷眼前一晃,那些人已經不見了,但是她明白,殺手并沒有離開,而是隐在暗處,次機行動。

她漫不經心地朝前走,每一步都走的很緩慢,楊柳纖腰盈盈搖擺,就像走在紅毯上一樣,韻味十足。頂開蓋子,輕舉酒囊,微眯的雙眼中,掠過了一抹動人的醉意。

蘇訓慢慢後退着,百裏晴遷卻一步一步的接近他。忽然,她唇邊揚起了笑,這抹笑很明顯,在晨光下略顯璀璨,但在蘇訓看來,這笑容卻十分冰冷。

一抹森然的光劃破天空,仿佛觸摸了雲層,透過綿軟的觸感,憑借着光線映射而來。

殺機四伏,落葉旋飛。那道劍光驚現之時,她的眼中仿佛綻開了無數道光,覆蓋着凜冽的絕殺之氣,輕而易舉的将她鎖定。

百裏晴遷的腳步輕輕一頓,忽然向後仰去,劍刃掃過了衣襟,不動聲色地削掉了一片布料。

驚險之餘,她卻沒有斂去容顏上的微笑,而是旋轉身姿,氣定神閑地屈指一彈,一滴液體騰空飄飛,溫柔地抨擊在男子的左胸。

小小液體卻具有龐大的威力,直接将男子擊飛,與遠處那棵龐大的松樹親密接觸,連人帶樹一起消失。黑影急速閃爍,虛影重疊,在光線的流動下,他們飛快的接近百裏晴遷。

當一人的劍将要拔出的時候,卻被一只白皙的手按住,輕輕一推,整個劍身沒入土壤,只剩下黑緞帶在迎風飄揚。

她仰頭喝了口酒,飄忽的步伐有些懶散,卻不得不讓殺手們重視。三兩下的功夫,二十人的隊伍已經所剩無幾,餘下的他們,卻根本無法近她的身。

兩縷青煙從蘇訓的鼻孔裏冒出,顯然氣得不輕。他眼睜睜的看着這戲劇化的一幕發生,二十個殺手,居然對付不了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喝醉的女子。這幫人,算什麽頂尖殺手?簡直是化骨樓的恥辱!“天快亮了,一起上,立刻解決她。”

隊伍裏唯一一個身穿緊致夜行衣的男子,額頭有一塊殷紅的傷疤。它看起來并不猙獰,而是在這張俊美容顏的襯托下,有種迷人的妖異。他的眼神很冷,在蘇訓話音落下時,一道冷厲的芒掠過眼底,暴露了嗜血的妖嬈。

酒囊空空如也,百裏晴遷一改慵懶姿态,将飄亂的發絲缭到背後,快步走向那個男子。她看得出來,這些殺手裏唯一能夠與她較量一番的,只有他。

男子冷眯着眼,他的周圍浮起一層冷厲的罡風,吹動着極長的發絲,像波浪一樣,在空中盡情的翻滾。他看着女子一步一步的接近,唇角勾起一絲邪笑,嗜血的光芒在眼中流轉,他卻動也不動。

十餘名殺手縱身而上,将頭領的身影遮住,每個人的表情都冷面寒霜。他們不會去追究同伴的生死,因為化骨樓接下的任務一旦失敗,就意味着,他們絕無生還的可能。就算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回到總部,他們也會被樓主賜予死刑。所以,此女子今日,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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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晴遷不清楚化骨樓的規矩,她卻知道,化骨樓一旦接下刺殺令,便誓死追蹤。無論天涯海角,只要有空氣的地方,都會有化骨樓的暗影。似乎今日這場殺戮,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黑緞帶洋洋灑灑的散于高空,無數道劍光阻止了女子的腳步。

百裏晴遷手一動,輕而易舉的奪走一把劍。白衣飄飄,以一種柔弱無骨的姿态游移在衆人之間。前後左右,似乎都有她的影子。白色的影,絕世的顏,狠辣的手段,輕蔑的笑意。

游移之時,她的雙足沒有着地,落葉在腳下飄飛,雪白的靴,纖塵不染。她落于地面,手中的劍不見了,臉上的微笑,從始至終都沒有消散。

撲通一聲,衆殺手集體倒地,此地沒有血流成河,他們死的很幹淨,也很幹脆。在死的瞬間,仿佛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男子身形一晃,劍刃的淩光從臉頰劃過,血珠飛濺,染上了光潔的劍身。嚓地一聲,畫血的劍狠狠沒入樹幹,金黃的劍穗在風中飄蕩,不知沾染了多少悲涼的魂魄。

他盯着女子的雙眼,那雙眼睛裏除了淡然,沒有別的情感。這一刻,他的心忽然疼了一下,他們兩人的距離是如此的貼近,他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香,引人沉醉,安眠。

夜行衣在風中飄,似乎有些孤獨。男子輕輕地皺了皺眉,唇邊的邪笑忽然擴散,緩緩低下頭。

百裏晴遷的雙指正穩穩的點在他的胸口,難怪,方才那種刺痛感并非來自于內心。

看着眼前的女子,這雙眼是多麽的淡然,裏面仿佛有風的溫柔,雲的飄悠,滄桑的悲切,還有殺戮裏的無情。

當百裏晴遷的手指離開男子的胸口時,他握着劍柄的手顯出一種慘白的色澤,連同他的眼睛也失去了聚焦,唇角的笑意到死也沒有全部消散。

也許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臨死之前,他明白了何為情感。殺手不會有情,也不容許懂情。所以,他無情無欲。

可是,當他看到女子的一瞬間,他好像對情感有了最初的認知,當他想更深層次的體會情感時,他卻死在了女子的手上。甚至連他的劍,都沒有拔出來過。

“殺手的眼神,是不允許有片刻猶豫的。一旦有了,就代表殺戮的生涯就此結束。或許結束的并不是人生,而是情感的開始。”百裏晴遷情不自禁的惋惜,也不知是在惋惜那一條條的性命在她手上斷送,還是在遺憾,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居然會在臨死前,露出失落的眼神。

總之,她的心情好像不太美妙了。擡眼盯着滿臉不可置信的蘇訓。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着求饒,“放過我……你已經殺了我兒子,就請你放過我吧……”

百裏晴遷平靜的從蘇訓身邊經過,沒有去看他求饒的那副嘴臉,也不想解釋什麽。飄忽的言語被淡然賦予了一種淺淺的詩情,“看來,我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價格了。”

汗水遍布臉頰,禁閉的房間內,昏暗與潮濕總是揮之不去。就像一場噩夢,不斷糾纏着她,讓她無法抓到一線生機。

那張容顏像是冰雪中綻放的玫瑰,帶着靓麗的色彩,與迷人的芳香。總是在吸引着她的接近,期初她是想接近,可,她卻被刺傷了!

柳長歌閉着眼,幾行清晰的淚痕幹澀在臉上,此時此刻,她依舊在強忍着體內的熱氣流奔騰,鮮血順着下巴滑落而下,沒有人會懂一個堅持背後的意義。

楊若煙抱着散亂的衣服,想要再次嘗試接近柳長歌,卻被冷眼相待。她最不願看到的就是這種眼神,冰冷裏含着炙熱,而炙熱的背後,卻是濃烈的恨意。她不想安術恨她……

柳長歌深吸口氣,感覺體內的熱焰不斷的流竄在經脈裏,仿佛在找尋一個突破口。每條經脈都被這股熱流沖刷過,每個毛孔都冒着熱氣。身上的衣衫已經濕透了,她卻不害怕了,盡管發音時會顫抖,但此刻,她想對楊若煙說出內心的想法。“我知道你很失望,你是個好姑娘。只是,你用錯了方法,愛錯了人。”

楊若煙哭着笑了,淚水恍惚了眼睛,模糊了視線,她卻趁機抱住了長歌,“為什麽你不給我一次機會?你還想着百裏晴遷嗎?你中了毒!現在已經天亮了,你難道還要堅持嗎?我不想你出事啊!”

“那個人是誰?”柳長歌伸出手臂,阻止楊若煙的接近。可僵持了一晚上,力氣大減,在楊若煙看來,這樣小小的阻擋根本不足為懼。

而楊若煙,等待的就是天亮,只要晨起東方那一刻,藥效便會發揮到極致。安術注定是她的,任何人都搶不走。她們一旦有了肌膚之親,她就有機會挽回安術的心。可是,安術竟在此時此刻還要問那些不相幹的事情,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态啊!

楊若煙忽然接近柳長歌,在她耳邊輕聲說:“就算你知道她是誰,也改變不了事實。天亮了,你的身體已經扛不住了。”

柳長歌用最後一絲力氣将楊若煙推開,但很快又被她抱住。無奈了,現在就算百裏晴遷站在她面前,也無法力挽狂瀾了。

楊若煙将一個吻深深印在了柳長歌緊閉的眼眸上,這雙眼,是她鐘情不悔的理由。柔和的吻一路向下,品嘗了汗水的味道。有些鹹鹹的,融化後,有些苦澀。柔滑的舌不斷的給予憐惜,她想讓安術屬于自己,甚至身體上的每個部位,每處肌膚,都留有自己的痕跡。

在情欲上,楊若煙也是有野心的,都走到這一步了,她不會放手。看似柔弱無骨的雙手,卻用力的扯開了長歌的衣衫,入眼的卻是一具曼妙風情的玲珑曲線。

楊若煙震驚失色着離開了柳長歌的身體,滿眼不可置信,“怎麽會這樣?你……”

“我不碰你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這個,我是女人。”柳長歌忍着疼痛,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藥效發揮到極致時,就是短暫的摧毀視覺,她卻能夠想象楊若煙看見她身體時的表情。流淌着血的唇角,浮起了坦蕩蕩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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