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謝硯卿牽住一瞬, 随即輕輕放開,蘇喬還未回過神來,便聽見他低聲問:“要緊嗎?”
這是聽見了她很重的喘氣聲。
“不要緊。”蘇喬擺手笑笑:“我這一年鍛煉少, 所以身體又像以前那樣,再适當練練就好。”
他點一點頭,又遲疑道:“跳舞的時候......”
“當然也會這樣。”蘇喬不在意的接過話:“我第一次訓練結束,把老師都吓了一跳呢。”
她彎唇笑了下, 不願再多談,邁步道:“走吧謝醫生, 我們去前面逛逛。”
“嗯。”
謝硯卿跟在後面, 視線緩緩下移,掃了一眼白皙的小手, 想到柔軟細膩的觸感, 和自己下意識的動作,耳尖一熱,握緊放在背後。
“謝醫生。”蘇喬喊他硯卿加快步伐走到她身邊,側目看過去, 蘇喬帶着幾分嗔意說:“我突然意識到, 你一直在騙我!”
他尾音上揚的“嗯”一聲。
“你早就知道聞時是我的大外甥,居然還假裝不認識。”
謝硯卿面不改色回答:“你沒有問過我。”
他也沒有說過自己不認識, 所以不算是欺騙。
“但我經常跟你提起他啊。”
謝硯卿神色自若的颔首,回答不變:“那也是沒有問過。”
蘇喬看着他這副近乎耍無賴的模樣, 微微張了張嘴,這還是那個像神仙一樣的謝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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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蘇喬也耍無賴:“反正你就是騙我了,你要補償我。”
謝硯卿問:“怎麽補償?”
“你自己想嘛。”蘇喬亮着一雙眼眸看他, “我缺什麽你補償什麽。”
他若有所思的點頭:“嗯, 我想想。”
蘇喬要到禮物, 臉上溢滿了甜甜的笑,連腳步都顯得雀躍起來。
前面小橋邊突然傳來悠揚的歌聲,蘇喬回頭朝謝硯卿招手,小跑過去。
表演剛剛開始,旁邊的游客不多,三位穿着飄逸紗衣的女人撐着油紙傘,在小溪邊跳起了優美的舞蹈。
這首曲子正巧是蘇喬跳過的,忍不住學她們手部動作,修長的手指微翹,手掌相抵在空中旋轉。
僅僅一個小動作,便能看出典雅的韻味。
見謝硯卿望向自己,蘇喬笑着解釋:“謝醫生,這個叫小五花。”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的表演,伸出白皙的手臂,又道:“這個叫單山膀。”
然後緩慢的收回來,掌心向下,“這是單按掌。”
蘇喬解析着每個動作,神情越來越激動:“謝醫生,她們跳的是古典舞诶!”
“我知道。”謝硯卿淡淡說:“是你學的舞種。”
“對對對,沒想到謝醫生還記得。”
不是記得,是特意查過。
一曲舞畢,幾位小姐姐注意到蘇喬的動作,幹脆将她和其他兩位游客給拉了進去,增加互動環節。
“姐姐們教我?”蘇喬躍躍欲試。
“好啊。”
蘇喬是三位游客裏面最熱情的,跟着她們學動作,緩慢的跳起來,明亮的眼睛笑彎着,閃着點點的光。
她是真的很開心,神采飛揚,臉上的笑意鮮活而明豔。
蘇聞時和許含煙趕到時正巧瞧見這一幕,本來滿身怒意的蘇聞時頓時洩了氣,緊抿着唇,一聲不吭。
半晌,他轉身離開,朝橋邊走。
許含煙無奈的嘆氣,跟上去,沉默的站在他身邊。
“病危通知書是我簽的,當時爸媽都不在江城,只有我守在外面。我腦袋全是空白的,盯着搶救中三個字發呆。”
“她是我帶大的,也是我送到舞蹈室去的,我當然知道她有多喜歡跳舞。可是我......”
蘇聞時緩了緩,低下腦袋,嗓音微啞:“可是我真的很怕,很怕會再來一次。”
許含煙安靜片刻,輕聲道:“既然如此,給她留下點其他的吧。”
“什麽?”
“謝硯卿。”
許含煙側目說:“你應該能看出來,她認識謝硯卿之後的變化。”
蘇喬在別墅裏修養一年後,讓她當模特拍照,不願意,但是被姐姐姐夫勸說一番也會同意。讓她半年接一部戲,不願意,但是被蘇聞時勸過後也會随他去了。
她依然會用長輩的身份壓蘇聞時,會向姐姐姐夫撒嬌,但性格也越來越懶散随意,無論他們說什麽都不會反對。
用許含煙的話來說,是失去生氣了。
但在接觸到謝硯卿之後,她仿佛有了新動力,每天都神采奕奕。
“我知道小喬喜歡他,但是——”
蘇聞時提到這件事,微微蹙起眉,把心裏的想法講出來了:“但謝硯卿你也不是不了解,你瞧他那清清冷冷的樣子,問十句答不出一句,像是會談戀愛的嗎?”
“像。”
“......”
許含煙瞥他,冷笑一聲:“自己是個戀愛白癡,天天挑剔別人。”
蘇聞時不可置信的看過去,他難道能比謝硯卿白癡?
許含煙懶得回答這種五十步笑百步的問題,簡單粗暴的丢一個白眼過去。
“行吧。”蘇聞時稍稍妥協了:“那我不阻攔了,讓他先進入觀察期吧。”
“你是真的覺得謝硯卿不會談戀愛。”許含煙稍稍一頓,用調侃的眼神看着他,慢悠悠道:“還是因為不能接受叫他小姨父啊?”
蘇聞時感覺自己柔軟的心瞬間又堅硬無比了。
漏!當然不能啊!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當我的小姨父,臉呢臉呢臉呢?
許含煙搖搖腦袋,手臂搭在扶攔上,随口問道:“小喬為什麽會是你的小姨媽?親的嗎。”
蘇聞時今年二十七歲,他的母親至少五十歲,外婆應該也有七十多,但蘇喬今年才二十三歲。
将近五十歲生孩子的有,但蘇家這樣的家庭,應該不會。
蘇聞時的神色又變了,卻沒有再一味的逃避這個話題,低聲道:“不是親的。”
他和蘇喬甚至連親戚都不是。
許含煙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奇怪地望着。
“抱歉,這件事有關小喬的隐私,不該由我來說。”他頓了頓,又補充:“但她在我心裏,就是最親的。”
蘇喬跳完整支舞,圍觀的游客們響起掌聲,她笑道:“謝謝大家。”
游客散去,領舞的小姐姐拉着她問:“你是不是學過古典舞呀?”
“是啊,我學過十年。”
小姐姐“哇”一聲:“那你比我厲害呀,現在沒有跳了嗎?”
蘇喬點頭:“嗯。”
“好可惜。”
蘇喬笑笑沒有接話,走回謝硯卿身邊,挑眉問:“謝醫生,我跳的怎麽樣?”
“很好。”
蘇喬依然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眨眨美眸,“沒了?”
“很專業。”
“詞彙量匮乏的寵物醫生。”蘇喬皺臉嘀咕。
“......”
謝硯卿想了想,緩緩道:“你過人的外貌沒有禁锢住你的天賦。”
蘇喬倏地擡眸,桃花眼亮晶晶的,帶着些許欣喜,謝硯卿再添上一句:“上帝為你打開了很多扇窗。”
“好嘛謝醫生,我收回先前的話。”蘇喬雙手負在後面,踮腳在耳邊道:“那我希望太上老君能為我再開一扇窗。”
把他萬千分之一的道士哥哥送給她硯卿感受到耳邊微熱的呼吸,走神了一瞬,連她講的什麽都沒有聽清楚,只配合的颔首,“嗯”了聲。
蘇喬歪着腦袋笑,蹦蹦跳跳的往前面走。
他們晃到小橋邊的時候,跟許含煙蘇聞時彙合,四個人找了家小餐館吃飯。
出奇的是,直到晚上回酒店,蘇聞時都沒有再胡攪蠻纏着她,該吃吃該玩玩,仿佛就是來旅游的。
欣賞了一個小時的夜景,他們便準備各自回房。
“謝醫生,你別忘記要給我的補償哦。”蘇喬特意提醒他。
“我記得。”謝硯卿停頓兩秒,問道:“明早要過來看書嗎?”
他的房間是有小陽臺的,剛剛蘇喬抱怨很久自己的房間沒有。
蘇喬語氣略帶嫌棄:“這不會是補償吧?”
“不是。”謝硯卿說:“只是我在邀請你。”
“那我來!”
“嗯。”
蘇喬洗完澡,趴在床上枕着雙臂看許含煙,“今天是你幫我說話了嗎?”
“沒有,是他自己想通了。”許含煙邊忙工作邊回答。
蘇喬抿抿唇,又問:“含煙,你覺得謝醫生是什麽樣的人?”
許含煙想都不想便道:“冷漠。”
“啊?”蘇喬有點驚訝:“為什麽?”
“如果你問他,和我熟不熟,他一定會說不熟。如果你問他和蘇聞時的關系,他可能也會這樣回答。”
蘇喬張了張嘴,想反駁,但發現好像事實如此。
“可他說跟我很熟。”她小聲說。
許含煙放下手機,意味深長道:“是啊,他跟我們這些認識七八年的都不熟,但是跟你很熟。”
蘇喬起初沒有反應過來話裏的意思,随即越想越高興,拉起被子遮住半張臉,勾着的雙眼裏溢滿了笑。
許含煙見狀也略微揚起唇角。
隔天早上十點多鐘,蘇聞時看群裏沒有任何消息,發微信也都不回,只好跑到一樓敲門。
許含煙打開門,條件反射的回答:“不在。”
“不在?”他朝房間裏面瞧,确實沒有蘇喬的身影,“她去哪裏了?”
“很難猜嗎?”
“?”
當然很難.....以置信啊,他們難道大早上共處一室?又或者是昨晚就?
蘇聞時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什麽破神仙?什麽無情無欲?真行啊。
蘇聞時氣哄哄的上三樓敲謝硯卿的房門,他不緊不慢地來開門,神态自若的問:“有事?”
“有,有大事。”蘇聞時看見靠在沙發椅上的蘇喬,咬牙問:“我小姨媽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我約她上來的。”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蘇聞時更暴躁了:“不是清冷神仙嗎?不是高嶺之花嗎?一大早把別人往自己房間拐,你幹嘛?想、幹、嘛?”
“不行嗎?”他反問。
蘇聞時直接給氣笑了:“你跟我小姨媽是什麽關系啊?你覺得這樣親密合理嗎?”
謝硯卿被問的微微一怔。
蘇聞時還在喋喋不休:“你們有确定關系嗎?是男女朋友嗎?這合理嗎?”
“你先離開。”謝硯卿突然出聲打斷,反手關掉房門。
他坐回椅子上,蘇喬頭都不擡地問:“大喬來找我啦?”
“嗯。”
“沒有為難你吧?”
謝硯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聲道:“有。”
蘇喬聞言側目看他,有些奇怪:“怎麽了?”
他不急不徐地道:“蘇聞時覺得我和你并無關系,不該約你來我的房間。”
蘇喬略微挑眉,手肘擱在玻璃茶幾上托着小臉,揚起眼尾直勾勾地看他,聲線嬌軟,故意拖長了語調:“謝醫生,是怎樣想的呢?”
“我想......”
謝硯卿放下茶杯,碰到玻璃發出輕微的聲響,他緩緩靠近,嗓音低沉:“我想跟你有親密的關系。”
作者有話說:
謝醫生你好會啊!!!
蘇喬:有些人看上去是來搗亂的,其實是助攻啊。
蘇聞時:退退退退退退。
每天都是下班回家後趕着寫文,有些地方比較倉促,本來打算這周修文的,結果又被拉去加班了qwq下周末統一修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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