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2

◎12◎

季恺的新跑車兩座，兩人就這麽擠在狹小的空間裏。車開不久，厚重的烏雲遮蓋住整片天空，天色一下沉了下去，是要下雨的節奏。車內氣壓一下變低，人的心情也跟着煩悶起來。

果真，到了許露家小區前，烏雲再也撐不住撕裂了一道口子，雨噼裏啪啦的打落在地面，雨點密集綿細，裹挾着刺骨的涼風黏在車的玻璃窗上。

許露這才想起，自己沒帶傘。她睨了一眼季恺，他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帶傘了麽？”

“我沒帶傘。”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而後又近乎同時沉默。

許露見季恺不再講話，開了車門直接沖進雨中。以她多年不帶傘的經驗和精巧的計算，大概自己跑到樓下最多頭發會有些濕潮。

還沒等她跑到小區門口的便利店，她頭頂的大片雨被一件黑色夾克遮住，接着是一聲急促的：“快走”。

雨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兩人走到樓下時，季恺半身濕透。他的頭發沾滿了雨水，灰色的衛衣因為浸泡了太多雨水變成的深黑色。

許露怪不好意思的，正糾結要不要讓季恺上樓，一擡頭，居然發現這男人正盯着自己看。他幽深的瞳孔，同這陰沉的天氣相似，令人有些喘不上氣。

“啊……要不上我家……”許露發誓自己只是客套一下，沒想到這人立刻接上話，“好。”說完，反客為主走在許露前面。

等一等，自己話還沒說完吶！！

電梯從一樓到七樓的本身時間不長，許露仿佛渡過了一個世紀。別的女生第一次帶男生進門，都想着這男人會不會打壞心思，許露想的卻是自己屋子還沒打掃。

“我家有一點點亂哦。”人前光鮮亮麗的許明星超小聲的喃喃道。

而後，她輸了家大門密碼，“滴”的一聲，門打開了。門口，本面無表情的季總一臉懵逼。

一點點亂？？家玄關擺滿了許露的鞋子，客廳堆滿了她的衣服。許露的貓從卧室歡喜地跑出來迎接自己的主人，看到主人身後跟着一個表情複雜的男人。

貓人四目相對，空氣裏寫滿了尴尬。

“emm。”

許露平日的乖貓，在呆滞幾秒後快活地跑了過來。許露蹲下身子正準備抱起自己的貓，沒想到這個小叛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季恺的腳下，瘋狂地用自己的尾巴和身子和季恺貼貼。

“年糕。”許露叫了一聲。自己的貓依舊蕩漾在和男人貼貼的喜悅裏。季恺蹲下身，摸了摸小貓的頭，別過頭若有所思道：“貓随主人。”

許露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家裏什麽時候出來一個叛徒。

“有鞋換麽？”

許露将自家小貓拎到一邊，從櫃子裏倒騰出一雙大碼拖鞋。“那個，我經紀人有的時候回來我家。”

等等，自己為什麽要和他解釋。

季恺抿着唇，點點頭，“哦，這樣。”

“我去給你拿毛巾。”許露給自己找臺階。季恺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許明星飛速地整理好鞋櫃邊散落的鞋子，又一路小跑地沖進浴室，幾秒後，又從浴室沖出來拽走已經翻了肚皮毫無貓節的年糕。

許露的家不大卻很溫馨，她在外蠱魅衆生的模樣，家裏處處都是巨大的毛絨娃娃。季恺身上濕濕的有些難受，索性脫了衛衣。

于是許露從浴室裏拿着小毛巾出來時，看到了一個赤着上半身的男人正立在自己的客廳裏。大顆的水滴順着他流暢的肌理從他緊實的腰身墜下，腹肌，八塊，許露很難将自己的目光從他的身上挪走。

季恺的眸子和她對在了一起，故意似的，他甩了甩頭發上殘餘的水珠，任由水珠在他肌肉線條上明目張膽地游走。

時間一點點溜走，許露終于想起自己原來打算做什麽。

“你怎麽不穿衣服。”她搶在季恺前面開口。

“衣服濕了。”

“衣服濕了也沒有必要不穿衣服吧。”

“我只有一件衣服。”

“呃……”許露開始絞盡腦汁想詞彙。忽而，自己手中的毛巾被抽走，她擡眸，那八塊腹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這誰頂得住？

許露死死堅持，腹肌的主人惡魔低語：“毛巾太小了。”

“我去換一條。”許露抽走毛巾，手指觸碰上他的肌肉。涼涼濕濕的。

對，她是故意的。

她抿着唇憋笑，以為自己的小心思沒被發現。一雙大手倏然覆上了自己的手，向前輕拽了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她失色，偷偷瞥季恺。那人緊緊按住自己的手，輕挑眉，一副淡若神閑的樣子。

時間凝固住，牆上挂着的鐘滴滴答答的敲着，壺裏沸騰的水冒着熱氣咿呀作響。若不是貓尖叫了一聲，這場對峙不知道還要僵持多久，季恺的手先松開，許露立刻也縮回了手。

“今天天氣悶，沒加內搭。”季恺沒事人一樣。

“沒加的好……巧不巧。”許露職業微笑加鼓掌。

“時間不早了。”季恺提到。

不會想在我家過夜吧，許露的大腦飛速的轉着。

“我該走了。”季恺繼續道。許露還在頭腦風暴，“嗯？”

“你好像很失望。”他勾勾唇，伸手一點點靠近許露的臉，許露下意識側過臉，心跳不由加快了幾分。他只是抽走自己後面的紙，擦了擦身上餘留的水。

“那我……”

“季恺，你不會對我有意思吧。”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季恺瞳孔頓沉，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如自己第一次在KTV見到的一般，一雙濕漉的小鹿眼瞪着自己，朱紅的唇角挑着笑意。她聲音很輕，不知是不是演員當久了，慵懶的語調着實蠱人。

本該是一場狩獵游戲，一時間沒人分得清誰是獵手，誰是獵物。

許露雙手交叉，剛剛的慌亂失色全無，她一向利落大方。季恺挪動雙唇，“許露，你未免……”

他話音未落，許露墊腳，在他臉上小鳥般飛速輕啄一口，接着微彎雙眼，五指蜷成弧形，“慢走，季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