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隐藏的
“請七號選手上場,八號選手準備。”
冰涼的劍柄被她勉強握在掌心,江饒大腦一片空白,右邊膝蓋處傳來鑽心般的疼痛,整個小腿已然麻木,她踉跄幾次,目光呆滞地朝後方休息室僵硬地走去,下端紅色的劍穗随着她的走動不斷拍打着她剛受過傷的大腿,帶來一陣粘膩的惡心。
她倉皇地閉上眼眸,強迫自己不許再回想那一幕讓她感到如墜冰窟般惡寒的場景。
冷漠的機械聲還在會場上回響,“六號最後得分6.23。”
6.23……連決賽都進不了,更不要說争個一二三了。
她荒唐地勾了勾唇角。
路過觀衆席,還不需要她刻意去聽,那些刺耳的議論就毫不猶豫鑽進她的耳朵。
“這六號怎麽回事?她一上場我就知道肯定不行,臉那麽白,難道是得病了?”
“萬一确實不行呢?”旁邊的人笑了兩聲,“你看她開頭起勢的馬步就不穩,肯定是心高氣傲,基本功不紮實就來闖比賽。”
不是的……
她的步伐短暫地一停,又再度強迫自己正常擡腿。
心裏委屈又如何呢?誰在乎你曾經遭遇了什麽,誰又想知道你有多刻苦練習。
失敗了就是失敗了,沒有理由可以講。
她癱倒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周圍走過不少參賽選手,或意氣風發或緊張難耐,然而無一如她這般頹喪而沒有生氣。
已經陪伴她不知多少日夜的練習長劍在頭頂白熾燈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她卻抗拒将視線移到那方,胃裏翻湧着胃酸,她面色慘白,無力地往旁側躺,身體微微蜷曲,不住地發抖。
她已經不敢再多看自己的劍,因為那人,所有的一切都覆蓋上了一層讓人發嘔的淫//欲惡心……她無助地咬緊牙關,等待着內心這股幾乎将她淹沒的窒息感過去。
Advertisement
蒼白的額尖已經覆上一層薄汗,她模模糊糊聽到旁邊有人在問,“你……沒事吧?”
江饒勉強睜開半邊眼睛,笑容暗淡且牽強,“我……沒事。謝謝你。”
她又窩在原地過了許久,這才攢了點力氣,感受身體由冰冷逐漸回暖,她動了動四肢,顫抖着站起來,魂不守舍地回到房間,江饒渾身脫力,徑直倒在大床上,望着前方厚重的暗紫色窗簾發呆。
手機在一旁翁翁作響,江饒不用看,也知道是父母的電話。
無非是告訴她,既然你失敗了,就好好換條路走,女孩子家家的,是一定要溫婉賢淑,典雅內斂,千萬不可學武術,就算非要學武術,學點太極也好,舞槍弄棒又像個什麽樣子,将來還怎麽相夫教子,怎麽做溫柔的賢內助?
什麽樣子……
江饒痛苦地閉上了雙眼,然而依然覺得身上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她幾乎如白紙的嘴唇被她因壓抑而咬破了皮,猩紅的鮮血順淌而下,她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委屈。
近乎絕望的委屈。
那人仿佛悄然跟着她入了房內,昏暗的房間讓她愈發緊張膽怯,而她卻不去開燈。
因為不可以開燈,那人居高臨下地告訴她。
江饒攥緊身下的被子,将自己完完整整裹了進去,棉被雖軟,她陷在裏面的身體卻異常冰冷,指尖白到不見一絲血色,她呆愣地看着自己平日練劍的手指,怆然滾下兩串沉默的熱淚來。
不知過了許久,她終于沉重地閉上了雙眼,不願再讓繁雜的思緒充斥自己的大腦。
昏暗的卧室,只有最裏層的牆角點了盞不算明亮的橘黃小燈,她的後腦勺被溫柔地覆住,整個頭顱卻緊緊靠上冰冷的牆壁,動彈不得。
那人生了一張極漂亮的皮囊,細長的丹鳳眼微微彎着,眼角輕浮地向上挑,向下是挺翹的鼻,淡粉的薄唇勾了勾,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他冰涼的指尖捏上她的下颚,稍微一用力,她吃疼,只能勉強張開嘴來。
“江饒。”
他輕輕喊着她的名字,語氣卻聽不出一絲該有的纏綿和笑意。
饒是白億青努力克制,生理上的疼痛還是讓她輕微蹙眉。
餘稚斜見她皺眉,只以為她是在厭惡他,當即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些,白億青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內心道德與生存渴望在碰撞。
【“我能揍他不?”白億青小聲問系統。】
【系統同樣小聲回答:“勸您別随便獎勵男主,男主有點抖M。”】
【白億青:“……”算你狠。】
“這麽讨厭我?”餘稚斜嘲諷般輕笑兩聲,“如果他這樣對你,你是不是還覺得高興?”
白億青內心忍不住怒罵,你是抖M,我又不是抖M!
別管那個“他”是誰,就是她親爸這樣對她,她也要立馬炸毛再給個螺旋旋風踢,然而——
她認慫地咽了口唾沫,老祖宗說的有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如果不加考慮直接反抗,眼前這位爺只憑他驚為天人的手勁就可以輕而易舉把她捏死。
出于對未來可持續發展的追求,白億青眼含熱淚,目送秋波,忙不疊道,“不……不是……”
下一刻,她卻渾身僵硬,呆滞在床。
她顫抖的眼睫附上一層溫熱的柔軟,他視若珍寶地一點點吻着她,将她那點仿若珍視明滴眼液滴出來的眼淚給抹去。
此刻他的聲音倒是說得上溫柔二字,“你別哭。”
白億青:“?”剛剛把我捏哭的是你,現在讓我別哭的也是你,朋友,其實我沒惹你。
吻她眼淚這一動作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餘稚斜放下那只控制住她下巴尖的手,随即将她往懷裏一抱,他的臉埋進她的頸窩,聲音悶悶的,“江饒,你先前明明說你愛我。”
他微涼的手順着她不自覺發顫的消瘦脊背緩慢往上,指尖所過之處掀起一陣讓人酸麻難耐的電流,最終堪堪停留在她白皙細膩的後頸。
指腹輕柔地摩擦着她那處脆弱的肌膚,他的聲音沉悶又沙啞,壓抑着體內最原始的沖動,“你明明說過,你愛我的。”
最後幾個字被他咬得極重,像是一片火山口噴發的滾燙濃漿,無窮無盡地燒灼着白億青脆弱的神經。
瞬間,所有野火“砰”地一聲驟然燒灼,熾熱的烈火極速竄天,舞起張狂的身姿——
他涼薄的嘴唇細致地吻上了她完全無法動彈、只能被他禁锢在手中任他宰割的脖頸。
密密麻麻的酥麻感如滔天巨浪般撲面而來,白億青還來不及說半個字,卻又只能憑借本能啞着嗓子“呀”了一聲。
他的牙齒碰到她下方突起的漂亮鎖骨,餘稚斜并未猶豫,直接張口咬了上去,末了,他并未放過她,唇瓣依然在那處游走徘徊,有意無意地觸碰她泛紅發燙的肌膚。
【白億青欲哭無淚:“救命!這男主怎麽不僅是抖M還屬狗啊!到底有完沒完!”】
餘稚斜頭擱置在她頸窩處喘息許久,這才緩了興致擡起頭來。
他另一只手覆上她因為泛紅而不自覺發燙的大半個側臉,看着她的眼神深情又眷戀,仿佛剛才埋頭咬她的是其他人。
房間寂靜地只能聽到兩人混亂的心跳聲,不知過了多久,床角終于發出一陣舒緩的嘆息聲。
“是我唐突了。”他頭自然低垂着,額前的碎發遮住他那雙細長的丹鳳眼,叫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餘稚斜終于起身,放開了對她的禁锢。
“你不要怕我,更不要不愛我。”他微擡眼眸,居高臨下地凝視着她,濃黑的眼底囚禁着如暴風雪般的瘋狂,長密的睫毛輕垂,又為他添了一分幾不可察的脆弱。
“我求求你。”
他頗為荒唐地勾了勾唇角,明明是在笑着乞求,語氣卻冷地吓人。
白億青怔住,內心止不住地在發顫。
【白億青:“上天明鑒,我一生雖然壞事做盡,但也曾誠心在網絡敲了幾天木魚,請保佑我穿入的是晉江一本青春戀愛奮鬥小說,而不是某十八禁黃色網站的喪病男主囚禁play,請讓偉大的審核标準保住我純潔的靈魂,阿門。”】
牆上懸挂的電子時鐘還在自顧自地轉動着,發出“嘀嗒嘀嗒”輕響,夜間微涼的晚風順着半開的窗戶悄然鑽入房內。
輕微的關門聲在寂靜的房間響起,白億青被這細小的聲音一驚,這才從呆愣中回過神來。
男主離開了。
她這輩子仿佛沒有受過這麽大驚吓般,低聲怒吼:“系統!給我出來!”
系統悠悠然在她腦海中回答,“怎麽了?我尊貴的女主角。”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倒是先給我本新手指南看看啊,一開始就給我這麽緊張刺激的劇本,我不被車撞死,也要被這劇情給吓死。”
系統想笑她卻又覺得不道德,便只是佯裝正經地咳嗽了兩聲,正色道,“尊敬的白億青女士,哦,不如說是江饒女士。正如剛才提到的,如果您沒有順利完成系統任務,您就會被您現實生活中迎面開來的卡車給創飛了,正所謂‘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範……’”
“打住,說正事,我知道要把這本書的結局由he轉為be,還有呢?”江饒沒好氣道。
兩人對峙了半天,江饒才勉強了解她穿到的這本半狗血半正派的文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江饒,本書女主,大多數時候是熱愛生活的積極小太陽,偶爾emo成憂郁的小月亮,受愛武俠小說的爺爺的影響毅然決然走上了武術道路,又通過一番努力進入了省隊,目前作為一名武術生在某高校學習。
江饒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果然和一般女生白嫩的手心不同,她的掌心圍了一圈厚重的老繭,看來是舞刀弄槍類的武術生。
而餘稚斜,本書男主,大多數時候看起來是個冷漠且禁欲,俊美且多金,平日裏沒有惡俗愛好,只會窩家裏敲代碼的互聯網宅男。
然而那只是表象,實際上他性格偏執病态,喜怒無常,偶爾犯病,薄情又多情,在宣告女主不許愛上他人的同時又和黑月光藕斷絲連,糾纏不斷。
倒黴的是,傻白甜且戀愛腦的女主卻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男主綠她千百遍,她待男主如初戀,為了男主,堅持不懈地與其身邊的黑月光以及白蓮花學妹搏鬥,并且秉持着“視金錢如糞土”的崇高精神毅然拒絕了男主他媽的金錢利誘。
溫柔且深情的标配男二暗戀她多年,她不為所動,男主半夜帶黑月光回家,她主動跳出來,深信他們只是青梅竹馬的“兄妹”,她愛男主的心是那樣堅不可摧,在她不懈努力和無底線包容下,最終和男主修成正果,幸福終生。
江饒慢慢想了兩刻,倒是笑了起來,“所以原書基本上都是女主主動,這渣男只需要等待女主過五關斬六将來到他面前就行了?”
系統:“大體來說确實是這樣,不過他偶爾還要吃個飛醋,表示自己在乎女主,讓女主更加愛他。”
“吃醋?”江饒愣住,随即回想起先前的遭遇,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剛才……不會就是在吃醋吧?那也太吓人了吧,作者到底看沒看過尺度标準,再這樣寫下去就要被舉報鎖文了……”
系統連忙止住她的話頭,“男主只是極少數這樣發瘋,平時看起來還算是正常。”
“哦哦。”江饒平時雖看了禁忌文學無數,此刻卻無比慶幸這個世上還有善良的審核。
她高興一咧嘴:“那豈不是很簡單,只要我躺平不努力,偶爾再和他吵個架,讓他厭惡我,轉身投到溫柔又善解人意的黑月光、白蓮花懷裏不就行了?”
系統認可地點點頭:“您的想法很好,不過需要提醒一點的是,吵架也要有原因,不可無端挑起是非。”
江饒大度地擺手,“瞧你說的,這點我自然懂。”
心間沉重的包袱落下,江饒此刻舒坦地躺在柔軟的大床正中心,悠哉翹起二郎腿,腦子已經開始構思自己的計劃。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江饒回想起自己先前看過的網文,興致一來,期待地問了句,“我有沒有什麽金手指?畢竟我都是女主了,有個類似‘點石成金’的超能力也很正常吧?”
系統:“……”
“很抱歉,您沒有金手指,但有debuff。”
江饒:“?!”
“您每天至少會倒黴一次。”
啧,還以為是別的什麽呢,倒黴嘛,誰平時不倒黴,她運氣太好還怕自己早日被閻王爺收去性命呢,偶爾倒黴也是延長生命的一種玄學方式。
見她并不覺得很大難臨頭,系統又緩緩補充道,“而且因為您一意孤行想要學武術,您的父母已經和您鬧僵很久,先前您靠課餘時間在武術館打工維持生計,勉強過着溫飽生活,存款基本沒有。現在這條路已經給您封死,您接下來的金錢來源只能是男主或其家人。”
江饒呼吸一滞,面上得意的表情僵住,而下一刻,更讓她心悸的消息來臨——
--------------------
最前面出現的“那人”不是男主。大概中期會揭曉他是誰,雖然這個問題沒有人問,但是……(沉默前面的“江饒”是原女主哈,雖然這個問題也沒有人問,但是……(沉默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