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該死的有錢人

沫晴見到江饒倒不如江饒那般欣喜若狂,她眉間不留痕跡地輕皺,面上倒是挂着甜美的笑容,她将行李箱胡亂往玄關儲物臺旁一擱,光着腳就朝他倆跑來。

“哎呀,江饒,好久不見,又漂亮啦。”

沫晴最起碼表現十分熱情。

江饒此刻就像備受壓迫的農民見到人民解放軍一般感動,如果不是系統阻止她說這樣會ooc,她真恨不得直接抱住沫晴狂親。

沫晴,我的親人,你快把發神經病的男主帶走吧,這萎靡的金錢日子我真是一秒也不願再過下去了!

餘稚斜見鍋底剛起氣泡,便将鍋蓋掀開,這才緩步走到廚房門口,只是看了沫晴一眼,冷淡道,“你怎麽來了。”

沫晴知道餘稚斜一直都是這副清冷的模樣,也未覺得有何異常,依然高興地笑了笑,“我剛結束出差,就想來你這邊見見你。”

她往廚房瞄了一眼,瞬間意識到此刻正是飯點,便女主人般往廚房走去,“哎呀,江饒,你又在給小餘下面呀?真是辛苦你了,不過你準備的這個調料小餘多半不喜歡吃,他嘴挑剔地很,還是我來吧。”

兩人還沒來得及阻止,沫晴便自顧自地将其中一碗的調料倒在了廚餘垃圾裏。

江饒一愣,什麽意思,原女主還經常給男主做飯?那她剛才那一幕糟糕的廚藝表演豈不是露了餡……

然而餘稚斜不知道何時挪到了她身邊,他修長的手指勾了勾她的衣角,壓着聲音似乎是在委屈,“你以前經常給我做飯,今天做得那麽糟糕,肯定是昨天我把你惹太生氣了,我不怪你。”

末了,他又不要命地補充了句,“老婆。”

江饒內心奔淚,男主你有完沒完,咱倆八字還沒開頭呢你老婆倒是已經叫順口了,而且這兩個字要是被我心愛的黑月光女配聽到了,她要是拿我開刀,我就不得不拿你開刀了!

冒着鮮氣的面條被端上桌,江饒折騰了一早上連早飯都沒吃,自然饞得口水飛流直下三千尺,然而餘稚斜倒是一副不高不興的樣子,他懶散地靠在軟椅後背上,突然冷不丁地開口,“江饒。”

“嗯?”

他略微蒼白的手指扯住大碗下面墊的隔熱墊,将它往江饒面前扯過去,又将江饒面前的那碗面拉到自己跟前來,這才拿起筷子,淡然道,“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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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饒連忙止住,“等等。”

“怎麽了?”餘稚斜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你說怎麽了!你這個榆木腦袋,你沒看見沫晴在一旁都要掉眼淚了嗎!你到底會不會心疼女生!

江饒忍不住想罵他。

這時她才發現沫晴還一直光着腳站立在冰冷的瓷磚上。

先前因為她腳上套着襪子,所以江饒并沒有第一時間提醒她換鞋,江饒還以為她是過于激動而忘記了穿鞋,想着過會兒她自己應該會去門口。

然而一碗面都煮好了,沫晴似乎還沒有想起穿上拖鞋一事。

看她身體不自覺地發着抖,江饒倒是真的心疼了,也不管系統的提醒,連忙從玄關處找了雙一次性拖鞋,遞到沫晴腳邊,“地下冷。”

而她不知道,她這純粹的善意舉動,卻一下将沫晴原本想要維持的“女主人”身份擊地粉碎。

沫晴的微笑瞬間僵硬在臉上,她極其緩慢地眨動着眼睛,企圖将眼眶含着的心酸淚水咽下去,然而她根本不需要這樣逞強,因為餘稚斜完全不看她一眼,自然也不會發現她胸腔那股翻騰的情感。

經江饒提醒,她仿佛如夢初醒一般,連忙裝作粗心大意道,“哎呀,真是謝謝你,江饒,我太想見小餘,倒是忘記穿我自己的拖鞋了,你瞧我這記性。”

她刻意強調了“自己的”三字,仿佛是要在江饒面前證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女主人一般,倒也不接過江饒遞來的拖鞋,而是急忙轉身去找鞋櫃找拖鞋。

而當她不死心地第三次查看鞋櫃時,她終于肯承認自己先前的判斷。

原本應該放在裏面的那雙屬于她的拖鞋,不見了。

出于可笑的自尊心,她沒有開口問餘稚斜為什麽,而是自己又找了一雙看上去不像一次性拖鞋的一次性拖鞋穿上,這才挪着步子走過來。

江饒将被拒絕的拖鞋放在一旁,心裏并未覺得多受傷,反而慷慨釋懷。

沒事,沫晴同志,你現在敵我不分是正常的,等到後面,你就會發現我們倆的革命友誼是何等感天動地!

趁着沫晴去換拖鞋,江饒又将兩碗面換了回來。

餘稚斜:“?”

江饒義正言辭道,“這是沫晴專門為你調的料,你怎麽能辜負她的心血。”

餘稚斜垂眸淡淡道,“那咱們分着吃。”

“人家專門,專門給你做的。”江饒咬牙切齒強調。

他不聽勸誡,“你也在場,為什麽只專門給我做?你是在指責沫晴小氣?只記得我,不記得你?”

江饒氣不打一處來,她怎麽可能是這個意思,她對沫晴的善意天地可鑒!

卻見一旁沫晴尴尬地笑了兩聲,“小餘說得對,江饒你……我去拿個小碗來,你也嘗嘗我的手藝。”

江饒忍不住瞪了餘稚斜一眼,餘稚斜只是低頭,格擋了她好幾記威風凜凜的眼刀。

這男主到底是怎麽了?

原著說他其實待沫晴不錯啊,眼下這千般避讓的樣子又是為何?

江饒悲嘆兩聲,噫噓唏,危乎高哉! BE之難,難于上青天啊!

她心裏揣着煩躁,食而不知其味地吃完了這碗面,忙活了一陣連一口熱飯都還沒來得及吃上的沫晴又忙不疊地去洗碗,江饒不是不想邀請沫晴一起吃,只是先前她替沫晴說話已經讓系統高舉黃牌,眼下是一句多餘也不敢再言了。

唉,她心裏悲嘆一聲,沫晴,我實在……

她內心獨白還未忏悔完,卻見正低頭洗碗的沫晴狠毒地瞥了她一眼,江饒心裏一咯噔,知道今天的事情沫晴肯定一股腦算在自己頭上,頓時覺得心間一沉,忏悔的話倒是無法再繼續下去。

她夾在中間不能動彈,她難受,她冤枉,到底能不能來個人理解她一下!

江饒欲哭無淚地呆坐在沙發邊,覺得動不是,不動也不是,而餘稚斜仿佛毫不在意一般,将筆記本電腦放置在大腿上,正認真地改着代碼。

沫晴在收拾廚房期間匆忙接了個電話,出來便着急忙慌地和二人道別,江饒順口也說自己要離開,餘稚斜點點頭,沒有反對。

沫晴走後,江饒正站在門口換鞋,卻又聽到餘稚斜叫她。

江饒不耐煩地擡頭,“怎麽了?”

卻不知道餘稚斜從哪裏拿出個醫藥箱來,裏面裝了滿滿當當的治療跌打損傷類的藥物,江饒一愣。

餘稚斜這個只知道在家鼓搗電腦的死宅在家備這麽多藥幹什麽?

餘稚斜從裏面拿出雲南白藥噴劑,看着沒有任何行動的江饒,低聲吩咐道,“坐在旁邊椅子上。”

“哦哦。”

江饒眨了眨眼睛,倒是聽話坐下。

餘稚斜半跪下身,将她寬松的褲腳撩起至她膝關節處,微涼的手指輕覆上她略微淤青的皮膚,聲音藏了異樣的情緒,“……還疼不疼?”

江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只能看見他黑長的睫毛在溫柔地顫動,燈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留下一截俊秀的陰影。

她的心随着他指尖的揉搓而跳動,膝蓋那邊傳來的酸麻感讓她身體一陣陣發軟。

江饒突然覺得原主那麽喜歡男主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很支持你去追求你喜歡的武術,”餘稚斜對準她那處傷口按動了噴霧,冰冷的刺激讓她的大腦瞬間空白,他依然說着,“但是每次看到你受傷我又很心疼。”

“我不能為你做些什麽。”他的指腹在她那片淤青上有節奏地打轉,逐漸趕走液體攜來的涼意,“但還是奢望你受傷的第一瞬間就來找我,而不是……”

他停頓了兩秒,像是不願說起一般,“你的師兄。”

他甚至用的是“奢望”二字。

江饒只覺得唇間苦澀,盡管系統在她腦海中不斷提出警告,她卻依然沒辦法狠下心把腿從餘稚斜手中抽出來。

她垂下眼睫。

算了,就允許這麽一次吧。

見她閉口沒有回答,餘稚斜情緒亦無波動,只是平靜道,“我又說怪話了。”

江饒卻聽出他話語中藏不住的失望,她嘴唇輕抿,剛欲張口,卻又再度被餘稚斜打斷。

他嘴角帶着笑,“好了,柔弱不能自立的代碼奴隸要午睡了,你走吧。”

見她沒有動作,他又道,“你發什麽呆?”

“還是說,你想和我睡?老婆?”

江饒吓得差點一蹦三尺高,抓住門把手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餘稚斜站在門口看她跑着進入樓道的電梯,這才緩慢關上門,回到他的房間。

房間床上放置了本封面花花綠綠的書,他從一旁拿了支筆來,将那本書打開,細心在上面勾畫着什麽。

“讓女朋友對你死心塌地第一條:要給女朋友很多錢。”

他輕輕揉了揉眉心,索性拿起身邊的手機,又給江饒支付寶轉了兩萬過去。

江饒很快給他發了微信消息:“?”

這該死的有錢人又在發什麽瘋?

餘稚斜緩慢打字:“看你還怪可憐地在用iPhone14,趕緊去換個iPhone14promax 1T遠峰藍吧,小窮光蛋。”

那頁書剛好被他翻頁,只見下一篇寫着“給老婆錢也要張弛有度,不能一次給太多,畢竟老祖宗曾說,女人有錢就變壞。”

他覺得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便又補充了句,“買了之後記得給我發票,剩下的錢記得退我。”

發完這句話,他再度鑽研起手中這本前幾天在地攤淘來的書。

雖然系統告訴他原結局就是he,但昨天女主的反應實在是奇怪,他怕中間生出其他變故,讓原本應該he的結局變成be,不得不多做些打算。

江饒在大街上吹着冷風,幾度張嘴想罵人卻又再度忍住,好端端的她換什麽手機,絕對不——

然而,好巧不巧下一刻,那聲魔鬼般的叮鈴再度響起,“恭喜您觸發‘倒黴’被動。”

“什——”

江饒話還未說出口,只覺得眼前一陣狂風刮過,她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視線混亂不清,只感覺到手上某個東西脫離了她的掌控,她心裏突然一咯噔,不好,那東西是——

“咔擦!”大型公交車沉重的輪胎碾壓她脆弱手機的聲音讓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趕忙跑到“事故現場”,看着已經被壓成兩截的愛瘋14,她不願相信地閉上了雙眼,只覺得人生凄涼,沒有前路。

“系統!”

人怎麽會這麽倒黴!人怎麽會這麽倒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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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有14promax1t遠峰藍啦_(:з」∠)_皆是玩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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