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傳說中的季風搖本尊(雙更合一)
第二日清早,景彧帶着白錦扶出發去蓮華觀。
一路上白錦扶整個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無精打采,景彧以為他是早起沒睡醒所以才精神不濟,于是體貼地道:“到蓮華觀還有段時間,你要是實在覺得困,那就在車上閉眼眯一會兒。”
白錦扶“噢”了聲從善如流地閉上眼,可馬車座位和廂壁呈九十度直角,人坐着不能往後靠,非得把腰挺直不可,加上路又颠簸,人跟着晃來晃去,實在不舒服得很,白錦扶倒是想睡,就怕睡着後一個不留神從座位上摔出去。
景彧發現白錦扶坐在座位上像條麻花似的扭來扭去,好像怎麽坐都感覺不自在,那執着的表情也不知道在跟誰較勁,無聲勾了勾唇,開口道:“你可以過來枕着我肩膀睡。”
白錦扶立刻睜開眼,訝然望着景彧:“您說什麽?”
景彧下巴朝旁一點,“如果能讓你感覺坐得舒服的話,我可以讓你靠一靠。”
白錦扶:“……”好突然,完全沒有準備。
景彧見他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好笑地道:“困就快點過來,可別一會兒到了蓮華觀還沒精神。”
白錦扶看了看景彧寬厚的肩膀,看起來靠上去應該會很舒服的樣子,有億點點心動,腦子還沒做出反應呢,屁.股已經慢吞吞朝景彧那兒挪了過去。
他們馬上就要結拜了,兄弟之間,友愛互助很正常的對吧,白錦扶坐到景彧旁邊,一邊歪着頭慢慢朝景彧肩膀上挨過去,一邊如是在心裏說服自己。
頭枕上景彧肩膀的瞬間,白錦扶立即閉上了眼,想要勒令自己不要去想寫雜七雜八的東西,可景彧身上有一股清幽淡雅的檀香味,總是若有若無地往他鼻子底下鑽,想讓人忽視都難。
很好聞的味道,就像是景彧這個人一樣,讓人覺得舒服安心。
車廂裏很安靜,可白錦扶忽然就沒了睡意,他能清晰地聽到耳邊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忍不住悄悄将眼睛睜開一條縫,入眼就是景彧棱角分明的下颌線,充滿了屬于男人的陽剛之氣,再往下是清晰突起的喉結,随着男人的呼吸,時不時上下移動。
看着看着,白錦扶腦子裏莫名迸出來“性感”這個詞,景彧無疑是好看的,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愛慕着他,但這是白錦扶第一次意識到,景彧在同性眼裏,也是極富吸引力的,前提是他沒有拿一張冷冰冰的臭臉對着人家。
景彧眼睛也閉上了在小憩,他的腰背還是挺得很直,肩膀卻在盡量往白錦扶這邊傾斜,好方便讓他枕着,白錦扶發現男人無言的貼心之舉後臉慢慢有些發熱,反應過來立刻在心裏狠狠唾棄自己,操,白錦扶你對着一個直男臉紅什麽?你還有沒有節操?鄙視你!
“怎麽了?又不想睡了?”
景彧冷不防開口,吓了白錦扶一跳,還以為是自己偷看景彧被他給發現了,忙閉上眼,裝作似醒未醒,懶洋洋地問:“什麽?”
景彧卻沒想放他這麽容易蒙混過關,側頭垂眸審視着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問:“我聽到你呼吸很快,是為什麽?是有哪裏不舒服?”
“……”一瞬間白錦扶的心跳快得飛起,有種偷東西被人發現的心虛感,但好在他演技可以,面上裝得雲淡風輕,慢慢擡起頭,直起身端端正正坐好,“沒有不舒服,可能是衣服穿多了有點勒,我現在好像不怎麽困了。”
“那就好。”景彧揉了揉肩膀坐正了身子,趁白錦扶不注意,也偏頭大口吐出一口氣,從白錦扶腦袋靠在他肩膀上一刻開始,就沒慢下來的心跳才總算肯平靜下來。
景彧有些後悔,真不該提議讓白錦扶枕他的肩膀,沒想到白錦扶的靠近,會讓他反應那麽大。
景彧并非完全不懂男女之事,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禁欲太久的緣故,所以才會對外人的接觸有這麽強烈的反應,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對男人也會有沖動,實在太詭異了。
景彧不露聲色地偏頭觀察了下白錦扶,見白錦扶好像毫無察覺,繃緊的心弦松了開,幸好白錦扶沒發現他的異常。
接下來兩人各自為了避免再發生尴尬,在空間狹小的馬車廂裏,努力和對方保持距離,別說手腳了,連片衣角都碰不到一起。
就這麽一路端坐着到了蓮華觀,那叫一個腰酸背疼,白錦扶從馬車上跳下來,連伸了三四個懶腰松快筋骨,再看景彧下來,依舊腰板挺得筆直,風度翩翩,坐了這麽久的馬車跟沒事人一樣。
看得白錦扶在心裏連連驚嘆,真是把好腰啊。
再過不多見就要過年了,因此今天來蓮華觀拜神的達官貴人不多,小道士引着白錦扶和景彧上山,一路上統共也沒見到兩個人。
到了大殿,一個白須飄飄,慈眉善目的老道長接待了他們,得知他們是來結拜的後,便讓他們在大殿裏等一會兒,一來是要準備供品香燭香案之類的東西,二是也要算一算白錦扶和景彧的生辰八字,若是他們兩人的生辰八字相沖,那就不宜結拜為兄弟。
可白錦扶哪裏知道原主的生辰八字,于是把自己原來生辰八字的年份改了改,随便報給了老道士。
老道士翻着眼皮,一手撫摸着胡須,一手掐着手指,有模有樣地開始掐算,可算了好一會兒都沒說結果,時不時點點頭搖搖頭,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
景彧忍不住開口問:“道長,可是我們兩個人的生辰八字有什麽問題?”
老道士終于把眼皮翻了下來,神情肅穆地打量着兩人,道:“貧道已經算出來了,你們二人命中并無兄弟緣,不宜結拜為兄弟。”
白錦扶壓根兒不信封建迷信這套,故意找茬道:“我只聽說過男女成婚要算生辰八字的,怎麽認個幹親也講究這麽多?道長剛剛算了這麽久,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的,是有什麽說法嗎?”
老道士道:“這也是貧道奇怪的地方,貧道給人算命批字這麽多年,還從沒算過這樣的命格,貧道方才算出來,你二人并無兄弟緣,可卻有——”
老道士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一臉難色,像是故意賣關子。
景彧眉心微斂,問:“卻有什麽?”
老道士看了看白錦扶,然後看着景彧一字一頓地道:“夫、妻、緣。”
白錦扶聞言驚岔了氣,在一旁捂着嘴劇烈地咳嗽起來,景彧臉色也是時紅時白,好一會兒才冷靜地問:“道長會不會是算錯了。”
老道士摸着自己的胡子,擡起下巴自信地道:“不可能,老道在這蓮華觀給人算了二十年的命,就算是宮裏的貴人那我也是算過的,從來沒人說我老道算得不準。除非你這八字是假的,才會算錯。”
白錦扶止住了咳嗽,心虛地垂下眸:“……”老道士說對了,還真他.媽是假的。
不過這居然能被算出他和景彧有什麽夫妻緣?也太他媽離譜了吧?
景彧也面露尬色,掃了眼白錦扶,思忖了一會兒又問老道士:“那道長,若我們執意要結拜會怎麽樣?”
老道士還沒來得及回答,他打發去準備供品的小徒弟突然急匆匆跑了回來,“師父,國師大人聽說寧安侯來了,有請寧安侯上山一敘。”
白錦扶聞言左邊的眼皮重重一跳,季風搖要見景彧?
難道今天他終于要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國師大人的廬山真面目了嗎?
景彧也感覺奇怪,他向來和深居簡出的季風搖沒什麽往來,季風搖為何忽然想見他?
于是問小道士:“國師有沒有說找我所為何事?”
小道士回答道:“國師大人是想詢問寧安侯有關七皇子一事。”
景彧稍稍思索了一會兒想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當初找七皇子當替罪羊的主意還是季風搖給隆慶帝出的,而他被隆慶帝指派負責找人,那季風搖找他了解一下尋人的進展也實屬正常。
“好,那還請小道長帶路,帶我去見國師。”景彧說完,想起了白錦扶,轉頭對白錦扶道,“那阿扶你要不在這兒等我回來……”
這麽好見季風搖的機會,白錦扶怎麽可能放過,他趕緊上前拉住景彧的袖子,做出一副不想被抛下的表情,懇求道:“侯爺,我能跟您一塊兒去嗎?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裏,您放心,我不會給您添亂的。”
景彧思量了下,季風搖沒說要單獨見他,也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事,便同意了白錦扶跟着他一塊兒去見季風搖。
小道士領着兩人上山,到了白錦扶上次來過的丹房外面,白錦扶有些猶豫要不要跟景彧直接進去裏面見季風搖,就聽景彧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叮囑道:“裏面的人是當今國師,他性子有些古怪,你進去後切勿随意走動,随意亂看。”
白錦扶點頭低聲道:“好,我知道了。”
走進丹房,便有一股濃重的藥材味兒撲面而來,中藥味聞起來又苦又澀,令人幾欲作嘔,白錦扶努力忍住了沒咳嗽,悄悄擡起眼睛在丹房裏四處打量。
屋子裏布置得倒還算幹淨,藥材貴丹藥箱都整齊地擺放在牆邊,中間一個巨大的煉丹爐,正不停地散發着熱氣,裏面應該正在煉制丹藥,那股一言難盡的藥味也是從爐子裏傳出來。
白錦扶跟着景彧經過煉丹爐旁邊,繼續往裏走,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季風搖本尊。
男人坐在一張長案後,正在抄寫經書,他穿着一件煙灰色的廣袖道袍,渾身上下沒有其他裝飾物,頭上沒有梳發髻,頭發全披散在肩膀上,當中夾雜着幾縷明顯的銀絲。
雖然已生華發,但季風搖那張臉卻看起來十分年輕,俊眉朗目,相貌堂堂,皮膚因為終年關在煉丹房裏臉蛋見不到太陽,顯得有些蒼白陰郁,但上面卻不見一絲皺紋。
男人的相貌看起來絕對不超過三十歲,但據外面對季風搖的傳言說,季風搖的年紀起碼已經有五六十歲,怪不得隆慶帝對季風搖的煉丹術深信不疑,這老妖怪很懂駐顏之道啊。
景彧上前先給季風搖行禮問安:“景彧見過國師。”
季風搖聞言放下抄經的毛筆,站起身,一手橫在腰間,對景彧微微颔首,“寧安侯不必多禮,請坐。”
聲音聽起來也完全不像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反而很年輕,因為不怎麽開口說話,所以嗓音略帶一絲沙啞,有點像那種似醒未醒的渣男音,屬于上網撩妹一撩一個準的那種。
季風搖和景彧分別在窗戶旁的太師椅上坐下,白錦扶低着頭默不作聲地站在景彧身後充當小厮,一時也沒引起季風搖的注意。
小道士進來給兩人奉上茶,季風搖擡手做了一個讓景彧喝茶的手勢,然後悠悠道:“本座冒昧請侯爺過來,是想問一問侯爺有關七皇子的事,不知侯爺可查到什麽七皇子的消息沒有。”
景彧只是把茶杯端在手裏,并沒有打算喝,淡淡道:“二十年前的舊案,查起來頗為費神費力,讓國師失望了,我暫時還沒查出什麽眉目。”
“是麽?”季風搖不緊不慢地道,“就怕不是沒查到,而是明明查到了卻瞞而不報吧。”
景彧面色不改,目光平靜地看向季風搖,“國師何出此言?”
季風搖道:“侯爺在宿州不是找到了疑為七皇子的人,為何沒有上報給皇上知曉?”
季風搖都這麽說了,景彧也不再遮遮掩掩,放下茶杯大方承認道:“國師不愧為國師,神通廣大,人在京中,卻連在宿州發生了什麽也能洞若觀火。是,的确有這回事,但是尚不能确定此人就是七皇子,故而才沒有告知聖上,不知國師有何高見?”
“侯爺快人快語,那本座也開門見山了。”季風搖喝了口茶道,“你在宿州找到的那個死去的孩子,絕對不可能是七皇子,侯爺若想向皇上交差,還得再加緊尋找才行。”
景彧不解問道:“國師為何如此确信那孩子不是七皇子?”
季風搖沉聲道:“本座近日夜觀星象,發現七皇子的命星仍然明亮如昔,這足以證明七皇子尚在人間。”
白錦扶在後面聽着暗暗咋舌,夜觀星象就能看出來一個人是生是死?有這麽神奇嗎?這季風搖不會真是什麽東西成精吧?
景彧修長的指節在茶杯蓋上輕輕扣了兩下,淡笑道:“我自然是相信國師道法出神入化,那不知國師是否願意出手幫我算一算七皇子的具體下落,若能得國師幫忙,尋找七皇子必然事半功倍。”
“可。”
沒想到季風搖會答應得這麽痛快,倒是讓景彧頗感意外。
季風搖起身回到剛剛的書案後,看着景彧道:“本座所修占蔔之術乃梅花心易,寧安侯既想問七皇子下落,那就請拿一件随身之物給本座。”
景彧低頭在自己身上找了找,從腰帶上解下一枚玉佩,正打算起身拿給季風搖,在他身後的白錦扶忽然按住了景彧的肩膀,從景彧手裏取走玉佩,低頭望着景彧道:“侯爺,我幫您拿過去給國師大人。”
白錦扶拿着玉佩鎮定地走到季風搖面前,幾步路的距離,始終垂着頭,用雙手恭敬地将玉佩遞給季風搖。
所謂梅花心易,也稱梅花易數,不同于其他占蔔法,它依先天八卦數理,随時随地皆可起卦,以感知自然界及人類社會中發生的一切事物異相,預測其發展趨勢來得到占蔔結果。
因而白錦扶拿着玉佩出現在季風搖面前,這種突然發生的事件,在季風搖眼中,就已經成為他占蔔的一環。
白錦扶故意做出此舉,當然是想借機引起季風搖對他的注意,若是只是看一眼季風搖就離開,其他什麽都沒發生,那他這趟不就白來了,畢竟季風搖如此神秘,普通人想見他一面可不容易。
果然季風搖的注意力一時都落在了白錦扶身上,他盯着白錦扶低着頭露出的下半張臉,忽然對白錦扶道:“你把頭擡起來。”
白錦扶聞言順從地擡起頭,毫不露怯地對上季風搖探究的視線,季風搖看清了白錦扶的樣子,琥珀色的瞳孔猛然驟縮了一下,原本雲淡風輕的表情也有些松動,兩人之間的氣場一下子變得十分詭異。
白錦扶注意到了季風搖眼裏的驚訝之色,心裏打起鼓,為什麽季風搖看他的眼神,讓他有種季風搖認識他的感覺?不應該啊,在他印象裏,原主應該和季風搖沒見過才是。
白錦扶按捺下心中的疑問,将玉佩往前伸了伸,神色自若地道:“國師大人,這是侯爺的玉佩。”
季風搖手接過玉佩,目光卻仍盯在白錦扶臉上,聲音沙啞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白錦扶身後的景彧察覺到不對勁,起身過來,“國師,他是我義弟,是有何問題嗎?”
季風搖沒看景彧,眼睛仍舊死死看着白錦扶,眸光明暗交織,又問了一遍:“你叫什麽名字?本座現在蔔卦,你必須将名字告訴本座。”
季風搖的視線太過犀利,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一樣籠罩白錦扶全身,讓白錦扶莫名有種自己掉入陷阱的感覺,呼吸不由都凝滞了起來,衣服下面的皮膚也密密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被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盯上,實在讓人不寒而栗。
“回國師大人,我叫——”白錦扶穩住呼吸,努力保持表情正常,一個字一個字地報出自己的名字,“白、錦、扶。”
“白、錦、扶。”季風搖輕輕地咬字,放在舌尖重複了一遍,倏爾挑了挑眉,随即收回視線,從白錦扶手裏接過玉佩,然後坐下來旁若無人地開始起卦。
景彧和白錦扶站着等了沒多久,季風搖就算完了。
季風搖把玉佩還給景彧,起身袖手在身後,沉吟道:“卦象顯示,上乾下震,是為天雷無妄卦,晴天霹靂,意外之意外。”
景彧聽不太懂,虛心求教道:“還請國師明示。”
季風搖目光若有若無掃過白錦扶,嘴角勾起一絲淡不可察的笑意,“此卦是說,七皇子其實并沒有走失,你不用特意尋找,時機一到,他自會現身,因為,他此時人就在京城之中。”
白錦扶眉心一跳,他的直覺告訴他,季風搖大概是認出他的身份了。
可是,為什麽呢?他們明明是初次見面啊!
除非季風搖有讀心術,能讀出其他人的想法,又或者季風搖眼睛會透視,目光能夠穿過衣服看到他身上的胎記,否則,單憑一面之緣,這怎麽也解釋不通。
景彧聞言也面露詫異,将信将疑地問道:“國師此話當真?”
季風搖目光深沉地打量了景彧兩眼,見他臉上的驚訝之色不像是裝出來的,皺了皺眉,反問道:“寧安侯難道是不相信本座的占蔔之術?”
景彧拱手道:“國師恕罪,我并非此意。”
季風搖揮揮袖子,“罷了,本座言盡于此,信不信由寧安侯你自己決斷。”
景彧見季風搖臉上已經有了不耐煩之色,知道此人脾氣素來陰晴不定,不好得罪,于是順勢道:“多謝國師為我解惑,若來日真能尋回七皇子,定會準備厚禮來答謝國師。那今日就不再叨擾國師了,在下先行告退。”
“厚禮倒是不用了,本座并非世俗中人,俗世之物于我無用。”季風搖走到剛才坐過的椅子旁,端起桌上那盞景彧剛剛沒喝的茶,親手端到景彧面前,“寧安侯若真想謝本座,那就把茶喝了再走吧,這是禦賜的蒙頂甘露,本座這裏甚少來客,這茶也不常拿出來,不喝實在浪費。”
景彧看着季風搖手裏的茶杯猶豫了一下,季風搖見狀冷下臉道:“若寧安侯不想喝,那就由你義弟代勞好了。”
白錦扶不明白,不過就是一杯茶嘛,有什麽好猶豫的,他喝就他喝,伸手正準備過去接,卻被景彧攔下,不着痕跡地将白錦扶拉到身後。
最後還是景彧接過了茶盞,掀開杯蓋将裏面的茶水一飲而盡後放下杯子,對季風搖淡笑道:“多謝國師款待。”
季風搖信步走到門邊,寬大的衣袖負在身後面朝向門外,冷漠地下起逐客令,“恕不遠送。”
景彧帶着白錦扶準備離開,白錦扶本以為季風搖真就這麽輕易地放他們走了,沒想到在經過季風搖身旁時,卻聽到男人漫不經心地低聲說了句:“茶裏有毒,不想他死,三日內來見我。”
走在前面的景彧毫無察覺,季風搖的聲音只有他和白錦扶兩個人才能聽到,還是用的那種很能蠱惑人心的渣男音。
白錦扶聞言心頭一震,剛想回頭找季風搖确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可沒想到季風搖已經關上了門。
茶裏有毒?季風搖給景彧下毒了?
可為什麽啊?景彧哪裏得罪他了?
白錦扶不确定季風搖的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這樣做到底有什麽目的,所以也不敢貿然将此事告訴景彧,但又害怕景彧出事,怔怔跟在景彧後面,看着男人的後背心亂如麻。
景彧發現白錦扶下山的路上沉默得有些反常,回頭發現他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停下腳步詢問:“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白錦扶直直看着景彧,抿了下發白的唇,問道:“侯爺,您剛剛為什麽不喝季風搖的茶?”
“原來你在想這事。”景彧笑了下,慢慢道,“傳聞季風搖精通蠱毒之術,曾經有一個官員因說了句無心之言得罪了他,季風搖當時沒說什麽,只是給了那官員一杯茶,官員喝下後才知道那茶裏被下了蠱,最後蠱毒發作,腸穿肚爛而亡,死狀極慘。從此以後,沒人再敢随便吃季風搖給的東西。”
白錦扶攥緊了拳頭,“一個國師就敢随便毒殺朝廷命官,難道皇帝也不管?”
景彧輕嘆道:“皇上如今日益迷信長生之道,最為倚重季風搖,其他人又有什麽辦法。”
白錦扶握緊的拳頭裏,指甲深嵌入手掌心,克制地問:“侯爺您既然猜測那茶裏有毒,那為什麽還要喝?”
“我若是不喝,難道讓你喝?”景彧淡淡一笑,擡起手在白錦扶緊鎖的眉頭上若有似無地撫了下,“別皺眉頭了,我剛才只是存了個小心,我與季風搖無冤無仇,又沒得罪過他,他不會給我下毒的。”
景彧都是為了保護他,所以才喝了那杯茶。
白錦扶眼眶發熱,深深凝視着男人俊朗的面龐,一瞬間,心痛如刀絞。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不都嫌渣攻不夠渣嗎?這不,最渣的來了。
麻煩大家多多評論幫白白沖月榜,25字以上評論随機掉落30個紅包~求營養液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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