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只能和你魚死網破(雙更合一)

因為老道士給白錦扶和景彧算了八字,說他二人命裏不宜結為兄弟,所以他倆結拜的事也只能暫時擱置一旁,先打道回府。

一回到寧安侯府,白錦扶就推脫說自己身體不适,讓景彧幫他請郎中過來瞧瞧。

白錦扶是裝病,郎中來了後自然也瞧不出什麽東西,只說可能是在外面受了寒,讓他好好休息。

郎中給白錦扶診完脈收拾東西準備要走,白錦扶忙叫住他道:“等等,麻煩先生給侯爺也把下脈。”

一旁的景彧奇怪,“我沒病沒痛,把什麽脈?”

白錦扶笑道:“我身上不爽利,就怕過了病氣給您,反正郎中來都來了,侯爺當是請個平安脈吧,我也好放心。”

景彧一想也是,便坐了下來,卷起袖子将手臂放到桌上,讓郎中給他把脈。

郎中給景彧把脈的過程中,白錦扶一直注意着郎中的表情,心弦緊繃,一等郎中收回手,就焦急地詢問:“怎麽樣?侯爺可有事?”

郎中撫須一笑,道:“侯爺脈搏跳動有力,身強體健,百病皆無,不過最近可能有些上火,會導致夜裏淺眠多夢,待老朽開兩副清熱敗火的藥服下即可。”

白錦扶眉頭深蹙,一臉懷疑地追問:“就只有這些?你沒把錯脈吧?”

郎中聽到白錦扶這話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表情不悅地道:“老朽在京城裏行醫數十載,這位公子難道是質疑老朽的醫術嗎?”

景彧也發現了白錦扶的不對勁,端詳着白錦扶問:“阿扶,你怎麽了?為何看上去如此緊張?”

白錦扶裝作輕松随意地笑了笑,粉飾太平道:“沒事,我就是随便問問,不好意思大夫,剛剛冒犯到你了,在下給你賠個不是。”

郎中看着白錦扶冷哼一聲,撇過頭向景彧行禮道:“侯爺,若無別的事,老朽就告退了。”

景彧點點頭,吩咐一旁的陸棠給郎中奉上診金,送郎中出府。

等郎中走了之後,景彧若有所思地坐了一會兒,忽然起身來到白錦扶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錦扶問:“阿扶,你是不是怕季風搖在茶水裏下了蠱,所以才找借口請郎中來給我把脈的?”

白錦扶不意外自己這點小把戲會被景彧看穿,勉強笑道:“還是被侯爺看出來了。”

景彧生母早亡,父親對他的管教又甚為嚴厲,繼母楊氏對他只是浮于表面的虛情假意,和景浩元這個親兄弟也不親,所以景彧從小到大,很少能體會到被親人關懷是什麽感覺。

可見白錦扶現在這麽緊張他,在乎他,讓景彧第一次感覺心窩裏暖洋洋的,好像心裏面住進了一個小太陽,溫暖着他。

這就是所謂的真心換真心吧,他對白錦扶好,白錦扶也會對他好。

“你啊。”景彧很想揉一揉白錦扶的頭,問問白錦扶的小腦袋瓜裏到底想的是什麽,但他又從來不和人做這些親密的舉動,最後只是拍了拍白錦扶的手臂,無奈道,“你真的是多慮了,季風搖有什麽理由要給我下蠱?好了,現在郎中也來瞧過了,說我什麽并都沒有,你總該放心了?”

“放心了。”白錦扶望着景彧點點頭,可只是嘴上這麽說,心裏緊繃的那根弦還是沒松開。

雖然方才郎中給景彧把脈并沒有看出問題,但是也不能保證季風搖是在騙他,畢竟古代醫學水平有限,萬一那個蠱毒光靠把脈把不出來呢。

以季風搖的身份,總不可能無緣無故跟一個剛見面的人說那些話吧?

只是這些猜測,暫時還都不能告訴景彧,他不想讓景彧卷進他和那幾個渣攻的事之間。

可就算他不想連累到景彧,可景彧這次還是因他遭了季風搖的暗害。

和江叔衡、韓玉成兩個人的交手,讓白錦扶誤以為只要他不以弱示人,足夠強硬,渣攻們也不能拿他怎麽樣,甚至交往下來還讓他發現江叔衡這人秉性其實也不算壞,而韓玉成雖然高傲自負、目中無人,但跟他講道理至少也能說得通。

然而這個國師季風搖,第一次見面,就用下蠱這麽下流無恥的手段逼他就範,當真和原劇情裏描述的一樣冷血卑鄙,喜歡玩弄作踐別人,不把其他人的性命當回事。

這次是他大意了,他一定要想辦法解決掉季風搖這個大禍患。

送景彧離開後,白錦扶将言瑞言壽打發出去,關起門來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今天在蓮華觀裏發生的事。

首先他敢肯定,季風搖今天乍一見到他時,表情中是有驚訝的,那就證明季風搖事先并不知道他會出現。

其次,他也敢确定他和季風搖之前沒有見過面,就算有人向季風搖告過密說他就是七皇子,可今日在蓮華觀裏,季風搖并不知道景彧帶過來的人是誰,甚至一開始也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那為何季風搖卻能夠一眼将他認出來?

除非,是因為認識他這張臉。

白錦扶走到一面銅鏡前,看着銅鏡裏的自己,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季風搖是憑借這張臉,識破他身份的。

季風搖在他這張臉上,看見了誰的影子?

是隆慶帝?不,不可能,他身邊見過隆慶帝的人那麽多,也從來沒一個人說過他和當今天子長得像。

銅鏡裏的美人微眯起雙眸,姣好多情的桃花眼裏流露的不是溫柔缱绻,而是陰冷的算計之色,若他這張臉不是長得像這具身體的生父,那就只可能是像生母了。

所以季風搖極有可能是認識他的生母蓮舒夫人,才會一眼就認出了他是七皇子!

如此一來,那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白錦扶想到此處,雙眸微睜,心中豁然開朗。季風搖讓他三日之內去蓮華觀找他,為了景彧的安危,去是肯定要去的,但是不能什麽都不做,等着被人牽着鼻子走。

他立即讓言壽去給林清疏送信,在信裏寫了,讓林清疏去找韓玉成要有關蓮舒夫人生前所有事情的記錄,雖然蓮舒夫人死的不光彩,皇宮裏對她的事諱莫如深,但白錦扶覺得韓玉成一定會有辦法查到。

果然韓玉成沒讓白錦扶失望,兩日後,韓玉成将查到的保存在皇宮裏有關蓮舒夫人的資料記錄都送到了白錦扶手上。

蓮舒夫人的一生很短暫,她并非大鎏人士,而是大鎏下面一個附屬小國送給隆慶帝的貢女,十七歲入宮,到十八歲生下七皇子不久後便被賜死,她在大鎏皇宮只活了一年,十七歲之前在故鄉的經歷也不可考,因此關于她的記載很少,幾乎都是寥寥數語。

通過這些寥寥數語能夠知道,蓮舒夫人長得十分貌美,性子婉約柔順,因此剛進宮便得到了隆慶帝的寵幸,最得寵的時候,隆慶帝十日有七日都要召幸她。

可惜紅顏薄命,不知道是哪個嫉妒蓮舒夫人的小人,在宮裏散播看到蓮舒夫人與侍衛私通的謠言,隆慶帝本就疑心病重,加上年紀大了,難免就會懷疑自己年輕貌美的愛妾會不會不甘寂寞,去找年輕的男人茍且,為了保住自己的顏面,于是便暗中下令将蓮舒夫人和剛出生的七皇子處死。

到蓮舒夫人死亡為止,宮裏便再沒了對這個可憐的女人和下落不明的七皇子的任何記錄。

蓮舒夫人早在二十年之前就已經身故,而季風搖卻是五年前才來的大鎏,一個居住在深宮裏的妃子,一個閑雲野鶴的道士,兩者之間看起來根本不會産生交集,若季風搖真的認識蓮舒夫人,那只可能是在蓮舒夫人進宮之前。

白錦扶看完蓮舒夫人的記載後,腦子裏冒出來一個想法,那天季風搖見到他這張臉時的反應那麽大,蓮舒夫人可能對于季風搖而言是一個很特殊的人,等等,季風搖該不會是喜歡蓮舒夫人吧?!

他好像有點猜到季風搖為什麽會渣他了,根據他以往拍的那些狗血電視劇劇情的尿性,季風搖和他之間極有可能是什麽狗血的白月光替身劇本,而這個白月光,就是他親娘蓮舒夫人!

好家夥,得不到自己愛的女人,就因愛生恨折磨人家的兒子,這個季風搖是從哪個垃圾堆裏刨出來的渣攻?

差不多摸清了季風搖的底細,白錦扶收拾收拾準備去找季風搖要解藥。

第三天一大早,等景彧去上了朝,白錦扶緊跟其後離開了侯府。

在去蓮華觀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大将軍府想找江叔衡陪他同行,可到了大将軍府,外面的看守讓白錦扶等在門口進去回禀,沒一會兒回來卻說大将軍今天有事不見客,讓白錦扶趕緊離開,他直接連江叔衡的面都沒見着。

白錦扶有些奇怪,明明之前江叔衡對他的态度還挺友好的,擔心他出事晚上翻牆也要來看他,怎麽才幾天沒見,突然就把他拒之門外了,該不會真是聽了景彧那晚的話,以後要和他保持距離吧?

算了,時間有限,季風搖給的三日期限馬上就要到了,就算他能等,景彧也等不了,求人不如求己,既然江叔衡不想見他,那他一個人去蓮華觀就是了。

白錦扶不是第一次去蓮華觀了,習慣了以前坐的現代交通工具,前兩次他都覺得這一路上的時間很漫長,可這次也許是因為感覺到了前方有未知的危險在等着他,路上的時間過得格外快,一眨眼的功夫他人就站在了蓮華觀山下,都不給他反悔退縮的機會。

但他當然是不會退縮的,景彧還在等着他回去救,不管蓮華觀是什麽龍潭虎穴,季風搖是什麽豺狼虎豹,他也要闖一闖。

季風搖應該早有吩咐,白錦扶剛進山門,便有小道士過來引領他上山。

到了季風搖的煉丹房門口,小道士示意白錦扶讓他一個人進去,然後便離開了院子。

白錦扶在煉丹房門前站了會兒,院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四面牆圍着,連棵樹都沒有,十分空曠冷清,山頂上的風呼嘯着吹進院子裏來,尤為刺骨,穿透過人身上的衣衫,鑽進骨頭縫裏,凍得人從外面涼到心底。

白錦扶深呼吸了一下,活動了下僵硬的手指,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煉丹爐裏還煉着丹藥,倒是很溫暖,如果忽略那些苦澀怪異的藥材味,以及站在窗戶前面那個讓他一見到就感覺後背汗毛直立的季風搖,白錦扶或許會樂意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取取暖。

外面是寒冬臘月,屋子裏雖然暖和,但也比不上春夏時節,可季風搖卻像是完全不怕冷一樣,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素白道袍,他身量颀長,衣衫下面的身材瘦卻有型,側臉輪廓深邃,眼窩深凹,鼻梁高挺,皮膚奇白,仔細看長相似乎還帶了點異域風情,給男人更增添了一絲神秘色彩。

白錦扶不想和季風搖做無謂的周旋,直截了當地道:“國師大人,我來了,寧安侯與您素無仇怨,還請國師大人能夠賜下解藥,不要為難一個好人。”

季風搖聽到白錦扶的聲音身形沒動,緩緩轉過頭看了他一會兒,漠然地開口:“解藥就在桌上,你自己過來拿。”

白錦扶握了下拳頭,朝季風搖身後的桌子走了過去,走近一看,卻發現桌上擺了兩個藥瓶,只有瓶塞不同,一個是紅的,一個是藍的。

“敢問國師,這兩瓶哪一瓶才是解藥?”

“本座可以給你寧安侯的解藥,但是,你要将另一瓶藥服下。”季風搖回過身來,琥珀色的瞳仁像極了某種貓科動物的眼睛,暗藏着一絲看到獵物的興奮光芒,沙啞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像擅長蠱惑人心的海妖。

白錦扶不假思索地應下來,“好。”

季風搖有些意外地皺眉,“你就這樣答應了?”

“我答應了還不好嗎?”白錦扶似笑非笑地看着季風搖道,“反正如果我不答應,你也會想方設法逼我答應的不是嗎?既如此,我何不讓自己好受些。”

季風搖那些套路,白錦扶早知道了,無非就是下蠱下藥來控制別人受他擺布,反正反抗到最後也是沒用的,那還不如痛痛快快接受,還能少受些罪。

不過顯然以折磨人為樂,喜歡欣賞被他折磨的那些人臉上驚慌恐懼的表情的季風搖對白錦扶的反應很不滿意,他緩步靠近白錦扶,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直到迫使白錦扶要擡起頭看他,才停了下來。

“你知道自己是誰。”

是肯定句,并非疑問的語氣。

“我知道啊。”白錦扶無畏地勾唇,“我也知道,國師大人一直在找我。”

“哦?”季風搖饒有興致地挑眉,“那你說,本座為何要找你?”

“國師大人那日初次見我就認出了我的身份,想必您應該對我這張臉不陌生吧?”白錦扶擡手撫上自己的臉頰,纖細的指尖滑過眼尾,“我長得像誰?是像我的生母嗎?國師大人是不是在我身上看到了我生母的影子?”

“住口!”季風搖驟然出手捏住了白錦扶的臉頰,目光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惡,森然道,“你根本不像她,你也根本不配提起她!你不過是個身體裏流着肮髒的血的野種!”

白錦扶如願以償地激怒了季風搖,也更加确定,季風搖絕對是對蓮舒夫人有別樣的感情,那這就好辦了,雖然被男人粗暴地捏住了臉,但他也不害怕,擡起下巴,不躲不閃直視着季風搖,努力地艱難出聲道:“野種?這話我怎麽有點聽不懂了,我是大鎏的七皇子,我要是野種,那豈不是說,皇上就是野男人?”

他覺得自己講了個非常好笑的笑話,說完便開始放肆地發笑,果然更加引起了季風搖的厭惡,他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似的嫌棄地收回了手,冷冷道:“紅色那瓶,你把它吃下去,藍色的那瓶拿回去給寧安侯服下,他就會沒事。”

白錦扶揉了揉被捏疼的臉,俯下身盯着兩瓶藥觀察了一會兒,道:“我很好奇,你那天是怎麽把蠱下到茶水裏的?難道你一開始就準備了要下蠱害寧安侯?回去後我找了郎中給侯爺把脈,郎中什麽東西都沒看出來,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真的給侯爺下蠱了,不會是在詐我吧?”

“無知,本座下蠱的手法早就出神入化,何須提前準備。”季風搖冷笑道,“蠱并不是毒,只要本座不催其發動,就算蠱存在人身體裏一輩子也不會有事,區區郎中,又怎麽可能看得出端倪。”

“原來如此,沒用的知識又增加了。”白錦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把能救景彧的藍色藥瓶收到袖中,然後拿起紅色的藥瓶,拔出瓶塞湊到鼻子下面聞了一下,立即做幹嘔狀,“咦惹,這什麽東西這麽難聞,給狗狗都不吃。”

說完就把藥瓶随手往地上一扔,藥瓶骨碌碌地滾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季風搖沒想到白錦扶居然敢如此大膽,當着他的面拿了解藥就翻臉不認人了,臉色一下子冷若冰霜,眸中戾氣森森,“你竟敢……”

白錦扶直起腰,拍拍手打斷季風搖,翹起嘴角笑容親和地道:“你不就是想通過下蠱來控制我嗎?何必這麽麻煩,我乖乖聽你的話不就行了。以後你讓我往東,我不往西,你讓我往北,我絕不往南,可以了吧?”

季風搖不屑一顧,“還從來沒人敢和本座讨價還價,你以為你把藥扔了本座就拿你沒辦法了?”

“那就是沒得商量咯?”白錦扶無奈地皺皺眉頭,一副很為難的表情,“大哥,那藥真的很難聞,我實在是咽不下去啊,既然沒得商量,那我也只能和你魚死網破了——”

剛說完,他忽然擡起手,将藏在袖中的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臉頰上,匕首的刀身薄如蟬翼,立即在他臉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很快便有細小的血珠滲了出來,這樣一張精致絕美的面容倏地被劃了道口子,實在讓人覺得暴殄天物。

果然季風搖也緊張了起來,死死盯着白錦扶,但又不敢貿然去搶白錦扶手裏的匕首怕真的傷到了他,“你做什麽!”

“我自生下來後就沒見過我的生母,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長得像不像她,可是從國師大人的反應來看,我應當與她是長得很像的。你是不是很在乎我這張臉啊?你說我要是毀了它會怎麽樣?”血珠兒順着臉頰滑到白錦扶的嘴角,他伸出猩紅的舌尖舔了舔,笑容裏帶着一絲邪氣,“那你就會在這世上,再也找不到她的影子了哦……”

季風搖目光陰狠,啞聲道:“你要是敢自毀容貌,本座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威脅我啊?”白錦扶挑了挑眉,身子吊兒郎當地歪斜着靠在桌子上,嘻嘻笑道,“那我就劃花自己的臉,再拿刀抹脖子,我白錦扶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媽生的!怎麽樣,要不要賭一賭?看是我舍不得死,還是你舍不得我死?”

季風搖沒想到白錦扶長了一副溫良無害的長相,看起來很是柔善可欺,性子卻這麽剛烈,淺色的瞳仁閃了閃,也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轉過身去寒聲道:“你若不怕寧安侯因你丢了性命,那就動手吧。”

白錦扶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嘲弄地看着季風搖,樂不可支地笑道:“我自己都死了,還管別人的死活?國師大人,你想跟我談條件也不換個好點的籌碼?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不管你找我是為了什麽目的,凡事咱們都可以商量着來,但你不能用這種下藥下蠱的下三濫的手段來折磨我逼我就範,老子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被人威脅,逼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也不是沒死過,季風搖你聽沒聽明白?”

季風搖的臉色黑沉似鐵,似乎已經瀕臨在憤怒的邊緣,可面對着這樣一張肖似蓮舒夫人的臉,他卻又下不去手親自毀掉。

白錦扶看出了季風搖的軟肋,暗暗冷笑,語氣越發嚣張起來:“我數一二三,要是數到三你還不答應,那我就動手了,這刀削鐵如泥,鋒利得很,一刀下去可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可惜了我這麽一張如花似玉、人比花嬌的臉呦,一、二——”

短短兩秒的時間,季風搖的臉色經歷了由黑變紅,又由紅變白的精彩變化,最後一臉頹然之色地道:“住手!本座同意就是了!”

白錦扶滿意地勾了勾唇,放下匕首,用大拇指指腹擦了擦臉上的血痕,漫不經心地垂下眸道:“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人與人的較量有時候不僅僅是比誰的手段更高明,而是比誰更豁得出去。季風搖,你就算再恨我,再瞧不上我,但也不能否認我是蓮舒夫人所生的事實,蓮舒夫人已經死了,我是她遺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是她生命的延續,所以你得好好對我,要不然哪天我活膩了不想活了,那你就連你白月光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絲影子都見不到了。”

季風搖動動手指就能殺人于無形,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氣焰嚣張,更可氣的是白錦扶句句都說中他的軟肋,若是一個軟弱之人,那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那人乖乖聽話,可若一個人無牽無挂,連死也不怕,就再也沒什麽可以威脅到他。

所以當季風搖比白錦扶更在乎他這張肖似蓮舒夫人的臉時,那季風搖注定就輸了。

“對了,你以後要是再敢動寧安侯一根汗毛,”白錦扶故意将臉湊到季風搖面前,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彈力十足的臉蛋兒,眯着眼睛笑道,“可別怪我對我這張臉不客氣。”

呵,喜歡找替身?

沒見過這麽辣的吧。

就在白錦扶打算離開,以為自己今天能全身而退的時候,忽然被季風搖抓住了肩膀,緊接着一陣天旋地轉,感覺到季風搖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張開嘴,往他嘴裏喂了一枚藥丸,随即松開了手。

白錦扶大驚,立刻彎腰幹嘔想把東西吐出來,可惜徒勞無用,那東西早已經咽了下去,白錦扶擡起頭咬牙怒瞪季風搖,“你給我吃的什麽東西?!”

季風搖振了振衣袖,泰然道:“放心,不是毒藥,也不會有任何痛苦,只要你每十日來找我拿一次解藥,我保你長命百歲。”

什麽鬼東西,還定期給解藥,天山童姥的生死符嗎?

白錦扶攥緊拳頭,骨節作響,冷冰冰地道:“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控制我,大不了就是一死。”

“世上最折磨人的不是死亡,而是在絕境中還能看到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季風搖深深看着白錦扶,氣定神閑地微笑,“而且不怕死的人不只有你一個,你若死了,我陪你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是元旦了,寶寶們新年快樂啊!

白白還差一點積分就能沖上月榜,只要滿15字的評論都有紅包,求求你們讓我破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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