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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羲去得有些久,一個男生忍不住笑罵道:“老杜怎麽去了那麽久,該不會被我們吃窮了,溜號了吧?”
大家捧場的發出附和的笑聲,杜羲是一個富二代,是那種家裏有礦富得流油的富二代,所以大家秉着吃大戶的心态,點了店裏的好幾樣招牌菜,開銷自然不小。
笑聲過後,包廂裏傳來了一個小小的抱怨聲:“都快10:00了,怎麽還不回來,馬上我們omega寝室就要門禁了。”
青中11班有26個人,20個男Alpha,4個女Alpha,一個Omega,一個Beta。不難猜出說話的是誰。
察覺到大家的視線都投放在自己的身上,施小曼的臉微微有些發紅:“Omega不像你們Alpha,寝司長查的很嚴的。哦,我都忘了,桃夭,你是beta,beta寝室查的嚴不嚴?”
桃夭又有些想對天翻白眼了,只是她一向很在意自己在外的形象,終究是忍住了。
誰都能忘記她是beta,但是施小曼絕不會忘。自從分化結果出來以後,施小曼飄的厲害,當然也有飄的資本,班裏唯一一個Omega,自然得寵着點。
只是時不時來自己身邊刺兩句就有些惡心人,大多數時候桃夭連一個眼神都不帶多給她的。但懶得搭理和容忍施小曼不斷在自己面前蹦跶是兩回事,就在桃夭思考到底是怼回去還是怼回去時,一道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劍拔弩張:“我去找杜羲,大家都散了吧,賬單我已經付過了。”
星網時代,結賬只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聽到廉曜的接腔,施小曼有些受寵若驚。她眼帶挑釁的看了桃夭一眼,看,你前男友幫的可是我!
行行行,給你臉給你臉,在廉曜釋放完各回各家信號以後,桃夭什麽回怼的心思都沒有了。她現在只想速速回寝室,癱着。雖然一晚上吃好喝好,但強顏歡笑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桃夭果斷拎起自己的小香包,露出這一晚上最真心實意的笑:“那我先走了,祝各位以後前程似錦。”
這一笑,明豔的有些晃人心。桃夭,還是那麽漂亮啊!
桃夭才不管自己撩撥了何人的心弦,快樂的打開門,歸心似箭。
只是這種快樂的心情還沒有保持三秒,就被迎面而來慌不擇路的杜羲撞進了包廂。
就在桃夭以為後腦勺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一雙指節修長的大手穩穩的托住了她的後腦勺。桃夭望着自己視線正上方的廉曜,懵逼的眨了眨眼。
廉曜深呼吸了一下,穩住了自己微顫的手指,将桃夭扶了起來,再開口時聲音低了8度,“杜羲,我看你今天是真的…”
廉曜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杜羲鬼哭狼嚎的聲音打斷:“哥,外面有很多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他們吃人,跑起來賊快,就跟電影裏面的喪屍一樣。”
“哥,你說這是不是末世了呀?”
“杜羲。”施小曼的聲音柔柔的響起,“你怎麽還和以前一樣不正經呀,大晚上的開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沒開玩笑。”杜羲語氣生硬的打斷了施小曼的話,他揉了揉頭發,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焦躁。
杜羲是11班出了名的好說話,眼看他這樣嚴肅,所有人忍不住面面相觑,掂量他話語裏面的真實性。
沉靜下來的包廂,就像是突然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耳聰目明的alpha們,聽到包廂外的走廊上傳來了陣陣凄厲的尖叫,是聲嘶力竭的,是驚懼萬分的。
就是不知道,這尖叫是剛剛才開始的,還是早就已經發生,但他們并沒有在意到的。
“大家快來看,外面,外面…”一個靠在窗口的男生聲音裏發着顫,到最後甚至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本來聚集在門口的人紛紛走到窗邊,将視線投到窗外。
杜羲訂的包廂在飯館的第3層,從上往下可以看到人流在尖叫着逃竄,有樣式奇怪的人,跟在後面窮追不舍。
不,那些東西已經不能稱作人了。他們的四肢詭異的僵硬,木讷而緩慢的轉動着頭部,眼眶充血,眼球灰白,就像杜羲說的那樣,稱之為喪屍都不為過。
桃夭的視線,好巧不巧的與趴在越野車上的一個喪屍對上了,就見那個喪屍頭顱僵硬的往旁邊一轉,然後猛的往上方一撲。
好在越野車與飯館之間有一小段距離,再加上喪屍并沒有飛檐走壁的能力,因此,那喪屍的右手剛拍到窗戶的下邊緣,就因重力的作用落了下去。
但即使是這樣,所有人也被狠狠的吓了一跳。想到剛剛與喪屍對視時那雙空洞僵白的雙眼,桃夭心悸之餘,又有些惡心。
驚魂還未定,只聽施小曼發出了一聲比剛才還要慘烈的尖叫,原來那個落下去的喪屍并沒有掉到樓下的水泥地上,正巧落在了飯館空調外機上,大家剛剛愣神的功夫,他已經撐着窗臺的外沿爬了上來。
因為是盛夏,包廂的窗戶并沒有關實,喪屍的手已經一下一下機械的拍在了紗窗上。太近了,實在是太近了,桃夭甚至能夠聽到喪屍喉嚨裏發出的桀桀的嗚咽聲。
大家都尖叫着往包廂的角落裏面縮,眼看着紗窗就要被那個喪屍暴力拆毀,廉曜對桃夭低聲說了一句,你老實呆着,接着急步上前,使勁将窗戶從右側往左邊推。
“杜羲,過來幫忙。”廉曜沉穩的發號施令,可眼下被吓傻了杜羲,很明顯并沒有和他心有靈犀。
鬼使神差的,桃夭拾起地上的一個圓凳子,對着紗窗外的喪屍就是一頓猛捅:“下去。”
喪屍的身體被圓凳子捅得搖搖欲墜,可他平衡力好的吓人,竟然沒有被捅掉下去,甚至對這讨人厭的圓凳子,有些着惱,一把抓住了圓凳子的一條腿。
一個成年男性的力量實在是不容小看,本來桃夭站在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位置,被他這一拽,離窗口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
桃夭渾身發顫的厲害,而縱觀全程的廉曜,感覺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滞了一般。
他甚至顧不上推動窗戶,一個快步上前,對着圓凳子就是猛的一拍,喪屍連人帶凳重重地跌了下去,能夠聽到身體與地面撞擊時發出的沉悶聲響。
廉曜迅速的推緊窗戶,鎖上窗扣,并将厚重的簾布也都拉了起來。做好這些,他才面色不愉的走向桃夭。
幾年過去,倒是長本事了。連熱水瓶都裝模作樣說拎不動的人,竟在這個時候冒頭當英雄。明明他剛才已經将桃夭拉到了最角落,為什麽到這個時候都不能聽話些?
廉曜有心想要斥責桃夭兩句,偏偏桃夭臉色慘白的吓人,幾乎是廉曜剛走過去,桃夭就将雙手撐在了廉曜的臂彎上。
“對不起,讓我緩一緩,我有些腿軟。”
白皙的雙手帶着久違的溫軟,廉曜沉默了一瞬,往前走了一小步,順勢将桃夭整個拽入自己的懷抱裏。只是說話的語氣還是又臭又硬,“怕就離我近一點。”
桃夭趴在廉曜的身上,一點點沉澱自己紊亂的氣息。在這樣自顧不暇的時刻,縱使施小曼面色複雜的看着眼前這對相擁而立的人,也沒有開口多說些什麽。
沉默,是當下的主旋律。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包廂的門被求救者敲響過多少次。
呼叫,哭喊,哀嚎,寂靜無聲,循環往複。每一次敲門聲,都像是喪鐘在哀鳴。無人生還,所有在包廂門前求救者,無一人生還。
桃夭不是聖母,她只是在每一次敲門聲後,将頭在廉曜的懷裏埋得更深入一些,好像這樣掩耳盜鈴,就能減少自身的負罪感。
好半響,廉曜拍了拍桃夭的後背。桃夭擡起頭,直視廉曜的雙眼有些紅。
廉曜在她眼角處輕輕按了按:“休息一會吧,這樣硬挺着不是辦法。”
遠離窗戶,遠離門的那面牆壁處已經蹲滿了人。所有人都雙手抱膝,以絕對防禦的姿态蹲在那裏。
廉曜将桃夭帶到一處略微空曠的地方,甚至還特意從茶幾沙發處拿了兩個抱枕,一個放在了地下,另一個準備桃夭坐下後,讓她放在身後。
桃夭坐下後,從廉曜手裏接過抱枕,只是沒有放在身後,反倒是放在了自己左側的地面上:“你坐這好不好,我想離你近一點。”
廉曜深深的看了桃夭一眼,多少能夠看出桃夭的狀态與之前兩人談戀愛時不同。不是多麽想要親近自己,軟糯糯的往自己的懷裏鑽,更像是落水之人緊緊抓住身邊能夠依靠的唯一一根浮木。燈光下,瞳眸深處,是遲遲未消散的恐懼。
廉曜在桃夭身旁坐下,右手帶過桃夭的肩膀,在她的頭上輕輕拍了兩下:“睡一會,嗯?有什麽事我叫你。”
桃夭疲憊的點了點頭,靠在廉曜的肩膀上閉上了眼。桃夭接下來一直沒說話,待她的呼吸變得重而濁的時候,廉曜才意識到,桃夭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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