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月亮27

一小時前。

深夜。

“信使先生,您是說法爾科內?”企鵝人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一般這個時候他會在酒吧裏,您找他是有什麽事情嗎?”

他的語氣顯然有點小心翼翼,像是在擔心法爾科內也被秘星教會給拉入夥了會取代他的位置。

尤萊亞懶洋洋地靠在電話亭的玻璃上,他将話筒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手裏拿着一支筆和紙,看着上面寫的地址對着話筒說道:“沒什麽,一些私人事務要找他解決一下……唔,你确定是這個酒吧?”

“确定,信使先生。”企鵝人說道,他的聲音帶了點谄媚,“我在法爾科內身邊安排了人,不會錯的。”

“好。”尤萊亞說道,“謝謝。”

說完他便想挂掉手中的公共電話。

“等一下!”企鵝人的聲音阻止了他的動作,“信使先生,還有沒有什麽別的事情是我可以幫到忙的?”

尤萊亞眯起眼睛,詭谲的流光在他漆黑的眼眸裏流轉了起來。

他想了想之後,輕聲說道:“報警,奧斯瓦爾德。”

企鵝人:“……啊?”

“告訴戈登局長……”尤萊亞的語氣裏多了一絲揶揄的笑意,仿佛預見了什麽極為有趣的場面,“黑面具的人和羅馬人的幫派火并了,讓他來為法爾科內收屍吧。”

……

另一邊。

法爾科內坐在不夜的酒吧的包廂內,嘴角吊着雪茄,漫不經心地擺弄着手裏的水晶高腳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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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企鵝是打算徹底收手了?”他輕哼了一聲,眯着眼睛說道。

坐在他對面的是兩個戴着白色貓頭鷹面具的人。

一男一女,兩人都身穿着昂貴的定制服裝,舉止優雅,一舉一動間盡是多年養成的高貴儀态。

“他最近一直在轉移資産,對産業進行調整。”戴面具的女人不緊不慢地說道,“不知道他為何會做出這種轉變,我們猜測可能與秘星教會有關。”

“哼,一個不成氣候的小黑幫罷了。”法爾科內不屑地笑了笑,“企鵝的退出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壞事。這個家夥還是這麽沒出息,輕輕松松就被別人給洗了腦。”

“今晚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女人繼續說道。

法爾科內眯了眯眼睛:“你是說黑面具進去了?”

“不僅僅是進去了。”戴着面具的男人冷聲說道,“他是被送到阿卡姆去了,而且和他合作的貝恩還被切斷了一只手。”

法爾科內皺了皺眉:“進阿卡姆倒是不讓人覺得意外……”

但是貝恩被切斷了一只手?

這是誰做的?

誰會有這種實力?哪怕是蝙蝠俠都很難做到吧?

“他并不是為了方便出來才進的阿卡姆。”戴面具的女人說道,“我們在警局裏的眼線報告回來的确切消息是,他是真的精神不正常了,基本是廢了。”

“看他那吓破膽的樣子。”男人嘲弄地說道,“還不如死了好。”

法爾科內一怔,随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那可真是個好消息。”

哥譚的勢力向來都分明的很,以羅馬人、黑面具和企鵝人為代表的幫派勢力,韋恩集團為核心的商業帝國,再加上這個城市幕後的掌控者貓頭鷹法庭,三股勢力互相制衡,維持住了哥譚表面上的平衡。

而法爾科內家族是三個幫派勢力裏唯一一個與貓頭鷹法庭有所聯系的家族。

企鵝人這個懦夫正在慢慢退出地下産業,讓出手頭的利益,然而他那麽年積攢起來的根基還在,雖然暫時沒有威脅,但也沒辦法去徹底鏟除。

黑面具則莫名其妙地直接倒了,手下的勢力估計正亂成一團。

那麽幫派勢力就只剩下他法爾科內一家了。

沒錯,黑面具家大業大,那麽多年積累下來的産業很難被他法爾科內一口氣吞下去,但如果再加上他手頭正在進行的那個人體改造項目……

法爾科內擡起眼問道:“知道是誰做的嗎?”

兩個戴着面具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戴着面具的男人沖着女人幾不可見地輕輕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誰做的。”戴着面具的女人說道,“只知道蝙蝠俠和羅賓在現場,但他們必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做到這種程度。我們懷疑這背後有秘星教會的手筆,但我們沒能查到相關信息。”

“竟然還有你們貓頭鷹法庭不知道的事情?”法爾科內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你手下那幾個人的實驗情況如何了?”面具男手指輕敲桌面,沉聲問道。

說到這個問題,法爾科內似乎稍微提起了點精神,倒也沒有去在意話題轉移的如此突兀,正色道:“老樣子,全都瘋了。”

“和第一批是一樣的嗎?”面具男接着問道。

法爾科內點了點頭:“剛開始幾個實驗體還算正常,幾天之後就開始神志不清,滿臉恐懼,胡言亂語,堅持不了多久就全都死了。”

“死了?”

“放心,已經全都處理幹淨了。”法爾科內放下雪茄和牌,舉起酒杯抿了一口,臉上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這次實驗我們排除了不少問題,下一批實驗體也已經就位了。”

“我們交給你的那個東西還剩下多少存量?”戴面具的女人輕聲細語地問道。

法爾科內伸出手,從自己的胸前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材質像是琥珀一樣的月亮型挂墜。

小小的月亮挂墜散發着紫色的怪異光芒,裏面有紅色的光點在游動着,像是血斑一樣,看起來詭異莫名。

兩個戴面具的人都下意識的向後挪了挪,目光躲閃,避免接觸到那個月亮型的挂墜。

“還剩下很多。”法爾科內道,“看。”

面具男語氣有些惱怒:“你竟然把它帶在身上? ”

法爾科內無所謂地說道:“怎麽?這麽漂亮的東西,就應該帶在身上,随時拿出來欣賞才好。”

他一邊說着,一邊死死盯着手中那個月亮形狀的項鏈,眼睛裏露出瘋狂、混亂與狂喜的神态,剎那間他的神情完全陷入了狂亂,之前的優雅從容消失不見,他幾乎像是換了一個人。

兩個帶着面具的人立刻就站起了身。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面具男說道:“那今天就先到這裏吧,如果有什麽新的信息,我們會及時聯系你。”

法爾科內的神态恢複了原狀,他像是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反常一樣,慢條斯理地把挂墜收了回去,這才站起身來說道:“好。”

兩個帶着面具的人很快就消失在酒吧喧嚣的人群中,仿佛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法爾科內獨自坐在酒吧的包廂內,面無表情地呆愣了半晌後,他皺着眉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深吸了口氣。

他剛才……怎麽了?

是失控了嗎?

最近這段時間,這種症狀似乎愈加嚴重了。

他仔細思考着,可他的腦袋裏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霧一樣,他考慮到了很多因素,包括睡眠問題、生意場的問題,甚至是企鵝人的問題,但他就是想不到自己胸口上挂着的那個詭異的項鏈。

如同思維被放入了暗箱內,又像是被什麽可怕的存在牽住了缰繩,無法脫離既定的軌道。

想了一會兒之後,他無法得出什麽結論,只能先把這個問題抛之腦後。

就在此刻,他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法爾科內皺起眉,問站在他身後的侍者:“怎麽回事?去看看。”

侍者應了一聲便離開了包廂,去往了外面。

……

尤萊亞被酒吧的保安攔在了外面。

“非會員不可入內。”那個看起來就每天泡健身房的的壯漢保镖攔住了他。

尤萊亞睨了他一眼,心想眼前這家夥把自己塞進這件西裝估計花了不少功夫,可憐的西裝。

“無關人員請不要在這裏逗留。”保镖見尤萊亞一言不發地盯着他,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有點發毛,連忙趕人。

“讓我進去。”尤萊亞說道。

保镖愣了一下。

眼前的少年說話聲音并不大,也絲毫不帶有命令的口吻,然而就在他開口的剎那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只剩下這個少年的聲音在回響,如同高天之上奏響的歌謠。

保镖的頭腦瞬間一片空白,仿佛那個聲音将他的思維清洗一空,眼神也變得空洞了起來。他側過身,恭恭敬敬地作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謝謝。”尤萊亞頗有禮貌地說道,邁開腿走進了酒吧裏。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但這間酒吧裏依然人聲鼎沸,無數男男女女在舞池裏目光迷離地扭動着身體,空氣裏盡是煙酒的味道。

尤萊亞皺了皺眉,順手從路過的酒保處拿了一杯雞尾酒,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坐了下來。

沒一會兒,他就被路過的一位濃妝豔抹的女郎發現了。

女郎款款地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下,用低沉性感的嗓音說道:“不去舞池裏玩一玩嗎?”

尤萊亞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瞥了一眼閃着紫色霓虹燈光的電子計時器一眼,看了看時間。随後他眯起眼說道:“快了。”

女郎吃吃地笑了起來,說道:“您是哪家的小少爺?面生得很啊,我好像從來沒有在這裏見到過你,第一次來玩?”

尤萊亞笑了笑,沒有答話,他伸手想去喝一口雞尾酒解解渴,卻在快要入口的時候聞到了不太妙的、像是某種違禁藥品的味道,幹脆又放了下來,望向那個一臉期待的看着他的女郎,笑着問道:“我聽說這裏是羅馬人的地盤。”

女郎臉上暧昧的笑容逐漸消失了,她略有些警覺地看着眼前這個娃娃臉的漂亮少年,原本的獵豔想法也頓時去了大半。

一般來這裏尋歡作樂的小少爺是不會摻和到幫派的事情裏面的,眼前這個少年或許有什麽別的目的。

“怎麽?”尤萊亞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減,“你是他的人?”

女郎只是愣了一瞬間,又挂上了那種暧昧的笑容,說道:“小少爺,你對這些事情感興趣?”

她的語氣中已經帶了些許危險的氣息了。

“那我勸你趕緊走吧。”尤萊亞認真地說道,他臉上的表情真誠極了,像是真的在勸告一樣,“姐姐你這麽漂亮,等會兒要是出什麽意外可就不好了。”

女郎皺了皺眉——

這是在挑釁嗎?

這小少爺看起來年紀輕輕的,膽子倒是不小。或許是黑面具或者企鵝人手底下的小馬仔?

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聽見酒吧的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尤萊亞感嘆道:“哎呀……姐姐,看來真的有點晚了哦。”

女郎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嘭!!!”

她尖叫一聲想要躲藏起來,轉過臉便看見少年的微笑。

原本是讓那張漂亮的臉顯得更加友善的微笑,此刻卻在若隐若現的火光中顯得格外陰森可怕,讓這位女郎渾身都仿佛浸入了冰冷無比的水中,逐漸窒息。

她猛然後退了幾步,狀若瘋癫地慘叫了一聲,瘋狂地逃離了現場。

酒吧陷入了一片混亂,玻璃碎裂聲和人們的叫喊聲練成一片。

數十個帶着面具的人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胡亂打砸,昂貴的酒水被潑灑在地上,精致的陳設被破壞,槍聲大作,所有人都開始倉皇逃竄。

尤萊亞依然坐在不起眼的位置,看着女郎急急忙忙地逃離,倒也沒有去阻攔,只是臉上帶着看熱鬧的微笑,望向好戲發生的舞臺。

“假面會社?!”羅馬人幫派的馬仔大驚,“你們瘋了嗎!”

假面會社中一個帶着棕熊面具的人手持釘滿了釘子的鐵棍走了上來,指着另一邊吼道:“瘋了?我們瘋了?羅馬人,你們說好了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卻又在背地裏幹這種事情背刺我們老大?!撕破臉了是吧?我們假面會社今天非要把你們的腦袋打碎不可!”

“等等!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羅馬人的馬仔也慌了,他們怎麽就背刺黑面具了??

“誤會?笑死我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是你們洩露了我們老大今晚的生意!”棕熊面具惡狠狠地吼道,他一揮手:“給我打!”

“等一下!先別動手!”羅馬人這邊死命地想要攔住他們,可根本無濟于事,“不是我們舉報的!媽的,你們這些瘋子!!”

假面會社的人殘暴慣了,完全是拿命在拼,根本不管對面在說些什麽,槍口對準了羅馬人這方胡亂掃射。鮮血迸濺,原本燈紅酒綠的酒吧立刻變成了彌漫着血腥味的人間煉獄!

“見鬼,這群瘋子都和他們老大一樣腦子不正常了吧!!”羅馬人的馬仔們瞬間死傷慘重,頓時幫派的火氣也被激出來了,紛紛掏出武器開始反擊,“幹死他們這幫狗崽,媽的!”

哥譚兩大幫派史無前例的戰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開始了。

這樣的戰鬥,今夜在羅馬人的地盤上随處可見。

尤萊亞伸手接住了一枚向他這邊飛過來的子彈,輕輕扔進了面前的酒杯裏,看着高溫的子彈在酒水中冒出氣泡,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只需要一點點催化劑……”他輕聲說道,“就能沸騰起來。”

他擡起眼看向混亂的戰場:“我可太愛這座城市了。”

随後,他似有所感,望向了不遠處的一個包廂。

“……”尤萊亞眯了眯眼睛,站起了身,走進混亂的戰場,順手從一具屍體上摸走了一把匕首。

這場好戲的主角,可不能提前立場啊。

……

包廂裏的法爾科內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

他的助理幾乎是一出包廂的門就被射中了,鮮血幾乎迸濺到了他的臉上。

助理艱難地想要往包廂裏躲,法爾科內瞳孔猛地一縮,迅速關上包廂的門,甚至還反鎖了,杜絕一切讓外面的人注意到這個包廂的可能。

他随後立刻跑到窗邊,拉開窗簾往外面看了一眼,确認沒有危險後,便試圖打開窗戶。

可那扇玻璃窗戶就像是完全被封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法爾科內急了,他轉過身抄起放着酒杯的圓形桌就想要砸開窗玻璃。

短暫的蓄力後,他掄圓了胳膊,像是要飛越瘋人院一樣砸了過去——

“嘭!!!”

一聲絕對不是玻璃碎裂的聲音猛然炸響,圓形桌像是砸在一塊鐵板上一樣,不僅沒有砸碎玻璃,甚至還反彈了回來,在法爾科內震驚的目光中狠狠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法爾科內:???

一句髒話還沒來得及罵出口,他就眼前一黑,只覺得一陣劇痛和可怕的暈眩,随後便重重地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

……

法爾科內是被一陣鑽心的疼痛驚醒的。

他一睜開眼,就感覺有什麽刺激性的液體流入了他的一只眼睛,燒灼般的疼痛感讓他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他意識到,那是酒。

他頭上被桌子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傷口,酒精從傷口處流淌過,帶來鑽心的劇痛和可怕的燒灼感。

好不容易從這陣疼痛裏緩過神來,他的視覺恢複正常,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雙穿着白色運動鞋的腳。

鞋子看起來很陳舊了,但卻一塵不染。

他繼續往上看,普通的牛仔褲和灰色的衛衣,一張陌生的、年輕的少年面孔。

少年正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他,手裏拿着水晶高腳杯,将高度數的雞尾酒淋在他的頭上。

他休閑的裝扮與整個奢靡的包廂格格不入。

他那張看起來相當無害的娃娃臉上露出了友善的微笑,但在法爾科內的眼中,那笑容卻顯得惡毒無比:“你醒了呀。”

他微笑着,蔑視着這個倒在自己腳下的人。

【卡邁恩·法爾科內:理智值51/100,污染度8.17%】

霍索恩頗有些意外。

霍索恩:“這家夥的理智和污染度都有點超出預期了,他的身上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別的超自然事件。”

【是的,霍索恩先生,這并不正常,他應該與舊日的眷者有過接觸。】

法爾科內感覺自己的思維幾乎不能集中,他懷疑自己是被砸出了腦震蕩,而且渾身脫力,根本動彈不得。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少年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拖着一條死狗般将他拖了起來,随手扔在了牆角。

他勉強借着這股力坐起了身,艱難地擡起眼看向這個陌生的少年。

尤萊亞不慌不忙地将剩下的酒都澆在匕首上,輕聲說道:“唔……先消毒……”

察覺到法爾科內的目光後,他看向可憐的獵物,嘴角咧開一個令人膽寒的微笑:“我是不是很貼心?”

法爾科內艱澀地說道:“你……是誰?”

“我嗎……”尤萊亞将酒杯放下,甩了甩匕首上殘餘的酒水,“一個普通的哥譚市民。”

法爾科內咬了咬牙:“你是誰派來的?他們給了你多少?”

尤萊亞輕聲笑了起來。

他像是聽見了什麽特別好笑的事情,笑容越來越燦爛,笑聲也越來越大,到了最後,他幾乎是抑制不住地狂笑了起來。

法爾科內感覺自己的心跳伴随着陌生少年的笑聲愈加倉促,某種陰冷入骨的感覺突然包圍了他,幾乎讓他膽寒。

“給了我多少?法爾科內先生,你就只能想到這個嗎?”他那可怕的笑容逐漸收斂,又變回了那個友善的微笑,“為什麽不問問,你從我這裏奪走了多少呢?”

法爾科內瞳孔地震。

“……我根本不認識你!”他低聲吼道。

“這就是最可笑的地方了不是嗎?”尤萊亞在他身前蹲了下來,匕首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站在高位久了,眼睛只會向上看了,對嗎?”

他輕聲溫柔地說道:“那不如,先割掉你的下半部分眼球吧?”

法爾科內驚恐地看着他,屏住了呼吸,說道:“等等……!”

尤萊亞的刀停了下來。

“至少……”法爾科內語氣很快,像是在害怕尤萊亞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至少讓我知道我為什麽會輸吧!”

“你想知道為什麽黑面具的人會突然對你發動襲擊,對嗎?”尤萊亞的刀尖擦過他的眼角,帶出一條細細的血線。

“……你是黑面具的人?!”法爾科內下意識的說道。

“這麽說不太準确。”尤萊亞說道,他的刀刃一直在法爾科內的眼睛與耳朵之間游走,吓得法爾科內絲毫不敢動彈,“不如說,我是親手把黑面具送進去的人。”

法爾科內一怔,随即反應過來:“你是……教會的人?”

“很有趣不是嗎?”尤萊亞輕笑着說道,“企鵝人因為無法被滿足的欲望而被教會掌控,黑面具因為無法抑制的恐懼而被送入阿卡姆,而你……哥譚幫派的最後一塊三角,即将死在我手下,明天的報紙頭條只會是羅馬人死在幫派火并的亂戰中,不會與我有半點關系。當然,你和黑面具的産業都會被我們的人接手。”

他感嘆地說道:“高樓倒塌也就是這麽一瞬間喽……”

法爾科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嗎……!?”

尤萊亞擡起眼看着法爾科內恐懼的眼神和震驚的神色,笑着說道:“假面會社知道他們的老大倒臺後,肯定會遭到你們羅馬人的清洗和吞并,而此時,如果有人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而且你還會殺光所有曾經忠于黑面具的人,你覺得他們會怎麽選擇呢?”

“……他們不會這麽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的。”法爾科內語氣有些不穩地說道,他絲毫沒有底氣,因為外面發生的一切都在佐證着眼前這個少年的話。

“确實。”尤萊亞感嘆道,“他們即使相信這背後是你在搗鬼,考慮的第一方案也是向你投降求饒……多可悲啊,大難臨頭各自飛,誰還會管可憐的、瘋癫的黑面具?”

“那為什麽……”法爾科內結結巴巴地問道。

尤萊亞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如同陽光一樣燦爛,但說出來的話卻讓法爾科內止不住的渾身發冷:“那你覺得,為什麽黑面具會無緣無故地瘋掉呢?你真覺得,你可以徹底控制自己的大腦?”

就憑你,一個理智只有區區一百點的普通人類?

法爾科內瞪大了眼睛。

他的理智在這一刻瘋狂滑坡。

“你……”他說道,“你們這些怪物!你逼瘋了他們……!”

突然,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了曾經被身邊人提起過的一個案子。

就在兩個月前,他手底下最底層的幾十個馬仔被什麽古怪的邪教儀式給卷了進去,死的死瘋的瘋。

雖然都是些底層的喽啰,但畢竟死的人太多了,這件事情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那個案子……那個少年的名字……

是什麽?

他想起來了。

這個少年……這個少年是……

“……哈特?”他說道。

尤萊亞的刀微微頓了一下。

“你想起來了?”他似乎是有些意外。

“你……是……”法爾科內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他卻像是被什麽東西扼住了喉嚨一樣,痛苦地咳嗽了起來,鮮血順着他的臉頰向下滾落,看起來猙獰可怖到了極點。

尤萊亞耐心的等待他咳完,繼續問道:“我是誰?”

法爾科內半晌後才勉強止住了咳嗽,擡起眼望向尤萊亞。

他像是又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眼裏的迷惑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漠然。

“這麽說,你是來複仇的?”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高高在上起來,像是在知道了尤萊亞的真實身份後,那種舊貴族的傲慢就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尤萊亞挑了挑眉:“……并不準确,複仇只是順手。”

法爾科內機械而冷漠地說道:“那你報個數吧,要多少?金錢,地位,女人,我都可以給你。”

他看起來與剛才完全不一樣了,理智也立刻下滑,此時他殘留的理智已經不到30點了。

藏在尤萊亞體內的霍索恩立刻就察覺到了這一點。

霍索恩思索着說道:“有點意思啊……這家夥身上似乎藏了個什麽奇妙的東西,這東西再以某種特殊的、潛移默化的方式影響着法爾科內——似乎是某種非物質存在類型的超凡生物?”

不過為了人設不偏離,他倒是沒有立刻讓尤萊亞這個殼子對此做出什麽反應。畢竟作為一個人類,尤萊亞并沒有洞察超自然世界的能力,強行調查只會導致污染度崩盤。

霍索恩眯起眼睛,透過法爾科內的人類軀殼,将視線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他體內潛藏着的那個東西身上。

【那似乎是一種能量體,它正在以某種方式幹擾法爾科內的思維,而目的是想激怒您,讓您徹底殺死法爾科內。】

霍索恩點了點頭:“顯而易見。它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讓力量徹底擺脫法爾科內的軀殼,以他的屍體為感染源,将能量體擴散出去。而這個東西的強大程度,已經能抵得上一個小邪神了,如果沒有良好的措施遏制住這玩意兒,它能在三天之內把整個哥譚給揚了。”

他實在是不理解,為什麽人類總是要和他們根本不理解的東西打交道?為什麽一定要玩火***?

【這對您來說并不會造成任何麻煩,霍索恩先生。這個小邪神太自不量力了。】

霍索恩笑道:“那倒是。我想,它甚至弱小到沒能看出信使這具軀殼背後真正的操縱者是誰。”

不然恐怕早就已經跪地求饒了。

——開什麽玩笑,這可是一位外神!祂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碾死那個小東西了,當然,只要不在意污染度的話……一旦法爾科內死亡,離他最近的信使恐怕很難抵擋住瞬間爆發的污染源。

“基于污染度的問題,我暫時不太好殺他,那個小邪神最好是封印在他體內。”霍索恩說道,“當然,真殺了也無所謂。”

【可是您不殺他的話,信使的污染度恐怕也會控制不住……】

霍索恩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有時候,為了更長遠的目标,總得做出一些犧牲。”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來阻止尤萊亞的話就好了。

……

尤萊亞沉默了片刻後,站起了身。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手裏轉動這那把鋒利的匕首,臉上的笑意似乎冷了下來。

“我怎麽會心存幻想呢?”他輕聲說道,“可笑。”

法爾科內瞪着他:“你到底……”

“算了,我累了……讓這一切盡快結束吧。”尤萊亞打斷了法爾科內,他像是疲倦了,不願意再繼續進行這無趣的游戲,“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他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就在這一刻,身後被反鎖的包廂門被一腳踢開,尤萊亞只來得及回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匕首就被突如其來的黑色影子擊飛了。

“當啷——”

匕首落地的聲音清脆作響。

尤萊亞看了一眼嵌入牆壁的蝙蝠镖,面無表情地回過頭,看向站在包廂門口的蝙蝠俠。

……

蝙蝠俠的心髒依然在超頻率地飛速鼓動着。

就差一點。

就差一點!

他差點就沒能阻止尤萊亞!

在看見蝙蝠燈的瞬間,他就立刻出動,通過無線電聯系上了戈登。

戈登沒想到能在午夜順利聯系上蝙蝠俠,他的語氣聽起來也很意外,随後便将突發的案情轉告了蝙蝠俠。

“你的意思是……企鵝人報警說黑面具的人找羅馬人火并了??”

蝙蝠俠險些沒能理清這過于魔幻的邏輯。

這是什麽混亂的三角關系啊!

或許是先前做的那個噩夢,再加上紮坦娜說過的話,他心裏總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于是他便立刻趕在警方之前去往企鵝人所說的那個地方。

企鵝人并沒有說謊,羅馬人地盤上的酒吧已經是滿目瘡痍,到處是重傷的人和屍體,兩大幫派黑吃黑狗咬狗,竟然死傷大半,像是一同得了失心瘋一樣。

蝙蝠俠根本沒有花費太大力氣,就解決了剩下的幫派分子,将他們擊暈。

打開熱成像目鏡之後,他一眼就看見不遠處某個包廂裏還有人站着。

他看見一個少年體型的人手持匕首站着,而他的面前是一個跪坐着的人。

這一幕驟然與他噩夢中最開始的畫面重合了。

——信使舉起匕首殺死敵人,突破界限,被徹底污染,異變成恐怖的怪物。

來不及思考,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踹開了包廂的門,阻止了尤萊亞的行為——

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噩夢裏的那一幕再現!

此時此刻,他和尤萊亞面對面站着。

後者被打斷了複仇行為,臉上卻看不出什麽憤怒的情緒,只是平靜地看着他。

“為什麽?”尤萊亞問道。

為什麽要阻止他?

蝙蝠俠頓了一下。

是啊,為什麽?

難道說他懷疑自己受到秘星之眼的影響,做了個奇怪的預知夢,夢裏信使殺了眼前這個人之後就會變異成怪物?

換位思考的話,他估計自己也不會相信。

可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可怕,甚至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相信它是會真實發生的。

更何況眼前的場景與那個夢境何其相似?

複仇的辦法有很多,而殺死對方很可能會造成兩敗俱傷,他絕不能讓這個孩子冒此風險。

尤其是在有外神介入此事、物質世界的規則已經不适用的當下。他不能眼睜睜看着這個孩子被毀掉。

這還是一件謀殺行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必須阻止他。

蝙蝠俠沉默了良久,說道:“你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一件事情嗎?”

尤萊亞眯起了眼睛,那雙流淌着奇異光芒的眼睛在此刻被足以令人膽寒的戾氣所充斥:“真的要在現在提那件事情嗎,蝙蝠俠?”

蝙蝠俠沉默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不要殺他。”蝙蝠俠說道。

他擡起眼,直視尤萊亞的眼睛,他注意到一直以來都習慣微笑着的少年此時已經失去了表情,他的眸光冰冷而空洞。

“你他媽在跟我開玩笑嗎,蝙蝠俠?”他眼裏的溫度似乎變得更加寒冷了,一直以來陽光少年的僞裝面具在這一刻仿佛完全碎裂,露出了如淤泥般污濁、除了仇恨再無其他的漆黑的靈魂。

蝙蝠俠知道這很困難,甚至是強人所難,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殺害他父母的兇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殺死對方的沖動。

但他不願冒險。

他不願意眼睜睜看着尤萊亞在他面前變成那個恐怖的模樣,變成那個完全失去理智的怪物。這不是在複仇,這是在自我毀滅。

在一個被外神所凝視的孩子身上,一切都是有可能會發生的。因此,在他調查清楚之前,他必須阻止尤萊亞。

法爾科內的命就在這裏,他随時可以取走,但不是現在。

所以他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信使,不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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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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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