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烽燹唐門篇02糾纏

展昭一路架馬疾馳到城外,在幹燥的土路上卷起一片塵埃,展昭單手捂嘴咳嗽了一聲,收了收缰繩放慢速度。

“真是的,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白玉堂怎麽還來了呢,真麻煩。”展昭嘆了口氣,想起上次遇見白玉堂逼着他比拳腳,上上次逼着他比刀劍,上上次逼着他比輕功,再上上次在他查案的時候搗亂……越想越郁悶,展昭滿臉黑線。

“嗖”的一聲從道邊的竹林中傳來,展昭條件反射似的側了下身,一支利箭從展昭身邊飛過,穿透了路邊的竹子只剩下箭羽還在微微顫動。

皺了皺眉頭,展昭翻身下馬側耳細聽,竹林深處似乎隐隐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這種地方都能遇見人打架?”展昭自言自語了一句,右手放在劍柄上,向竹林裏走去。

竹林裏,六個黑衣蒙面人圍攻一個帶着鬥笠罩着薄紗用雙刀的男子,雖然看不清具體面容,但是可以肯定是個青年。

展昭瞧見這個場景,找了根高點的竹子腳尖點地躍上了竹尖,打算先看看情況,只是展昭環視了一圈,附近并沒有看見手持弓箭的人在場。

青年人以一敵六仍不落下風,江湖上雖然有不少用雙刀的人,但是大多是花架子圖個威風,真正有造詣的沒幾個。雙刀不好控制,功力淺的若是遇上高手反而容易自傷其身。但是這個青年對戰卻游刃有餘,兩把刀一長一短,長刀主攻短刀防守,招式淩厲卻不逼人性命,似乎有意放過六個蒙面人。

展昭看着覺得這個青年不簡單,江湖上沒聽說過用雙刀這麽娴熟穩健的年輕人,難道是自己太久不過問江湖事了麽?展昭一邊感嘆世事變遷的太快,一邊打算下去繼續趕路,反正不是以多欺少的,自己沒必要插手。

青年此時似乎有些不耐煩,左手短刀架住一個蒙面人的劍,右手長刀對着蒙面人胸口橫掃過去,頓時濺起一道血花,其他人的攻勢一緩,青年趁機向空中一個空翻,再揮出一道刀氣脫出包圍,向展昭藏身的方向飛越過來。

展昭一愣,就想換個地方藏身,忽然,青年人身後破空聲起,一道銀光射向青年人背後,是和剛才樣式相同的箭。

青年人在半空,但未見慌亂,只是擡手雙刀交叉擋在身後,似乎很有把握自己不會受傷。

展昭平生最看不慣的就是暗中偷襲的卑鄙小人,于是踩着竹子微微一顫身子竄出數丈,在空中一踩箭枝借力向射箭人的方向追去,那枝箭改變方向,擦着青年人的衣擺紮到了地上。

青年身形下降落在地上,有些猶疑要不要追過去。

展昭估計了一下剛才那枝箭的速度,向竹林裏揮出一劍,只是引得竹子一陣晃動,不見人影。

“走的真快。”展昭踩着竹子站定,掃視了一下四周,失望的準備離開。

“果真是貓,上樹還不夠麽?”

展昭回頭,竹子下方站着一個白色人影正挑着嘴角笑,依舊語氣随意的調侃着他,是白玉堂。

“白兄怎麽來了?”展昭硬着頭皮問了一句。

白玉堂一路追着展昭來到竹林外,看見展昭的馬和旁邊那枝箭之後,覺得可能放生什麽事了,就進來看看,剛好看見展昭飛身而起踩落箭枝的一幕。“來找你問罪!”

“白兄說笑了,展某何時得罪白兄了?”展昭扯出一個自認為溫文爾雅的微笑。

“五爺不過是想與你打個招呼,你這貓卻急急忙忙不告而別,這是為人朋友該有的行為麽?”白玉堂冷笑一聲。

這不講道理的老鼠!展昭克制着自己想沖過去打他一頓的沖動,拱了拱手,“這是展某的不是了,有時間展某一定登門賠罪,不過現在展某還有要事,失陪了!”

白玉堂攔住跳下來的展昭,“你不是去成都府麽?正好,我也要去。”

什麽?展昭差點咬了自己舌頭,看着白玉堂一副不答應也去定了的神态,展昭默默感嘆這只老鼠為什麽這麽愛找自己麻煩。“白兄,展某此行的确是有公事要辦,而且免不了危險……”

“哼,你認為爺是貪生怕死的人麽?”白玉堂打斷展昭的話反問道。

“呃,不是。”展昭被噎了一句,這老鼠是實在無聊透了才這麽執着于找事幹吧!“好,既然白兄堅持,展某也沒理由拒絕了,不過展某想和白兄約法三章。”

白玉堂聽展昭不反對了,剛才憤憤的表情瞬間恢複了一貫只挑一邊嘴角的笑容 ,“說來爺聽聽。”

“第一,不準與展某動武。”展昭想了想,覺得這個應該放在第一條,要不然自己和白玉堂半斤八兩,打也分不出勝負。

白玉堂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展昭繼續說下去。

“第二,不準無故和別人動武,第三,展某查案你不準搗亂。”展昭說完之後發現這三條都是和白玉堂的武力有關的,這暴力耗子。

白玉堂背手歪了歪頭,“說完了?”

“說完了。”

“哼,手腳長在五爺自己身上,幹什麽五爺說了算。”白玉堂冷笑一聲,斜眼看過去,樣子嚣張的很。

“你……!”展昭一口氣不順,要說碰上這種人,脾氣再好也得氣出個好歹來。

沒等展昭想出什麽話頂回去,白玉堂伸手一把抓住了展昭手腕往竹林外邊拽,“走啦走啦,哪那麽多廢話,等你說完了人證物證早沒了。”

展昭認命的嘆了口氣,一邊想把自己手腕抽回來,心想自己這一會兒就把一年的氣都嘆出來了,但願這次白玉堂別鬧太大了就好。

兩人好不容易算是暫時和解了,竹林裏那夥蒙面人已經負傷落敗逃跑了。

“咳,兩位可追到那名放暗箭的人了嗎?”青年話一出口,展昭和白玉堂倒是愣了一下,展昭有種想捂臉的沖動,實在夠丢人的了,也不知道那個用箭的身法太好還是早就備好了退路。

“沒有,這位兄臺剛才是遇上仇家了嗎?依在下所見,兄臺似乎多有留手啊。”展昭拱了拱手轉移了個話題,他對這個問題也卻是很好奇。

白玉堂沒看見剛才的情況,傳音給他:“你管這麽多幹什麽,剛才不還着急去成都府麽。”

展昭也同樣回道:“他武功很高,雙刀使的不錯,在江湖上沒聽過這號人物,打聽一下沒壞處。”

青年搖了搖頭,“小事,估計找錯人了,你們慢聊,我先走了。”青年沒等展昭回答直接後退一步右腳頓地竄出老遠,幾個起落沒了影子。

“他看出我剛才用傳音了?”展昭側頭問一邊的白玉堂。

白玉堂皺着眉頭,也是不解,雖然他的消息可能比展昭靈通一些,但是也沒聽說江湖上什麽時候有這麽年輕的高手了,“大概是哪兒隐居的吧,不過爺敢肯定他沒聽出說的是什麽。”

展昭不顧形象的翻白眼,要是連說什麽都聽出來了,那他倆直接退隐得了。

兩人走出竹林各自上馬,耽誤這一會兒估計得等天黑才能到成都府。好在只要直走不用翻山越嶺的浪費時間了,展昭很想加快點速度別像散步似的,但是看白玉堂一臉嫌棄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麽,那人一身白,以現在這土路跑起來衣服估計就完了。

“對了,貓兒,你這次又去查什麽啊,殺人還是碎屍?”白玉堂忽然想起來自己跟了一路還不知道展昭要幹什麽呢。

展昭從包袱裏拿出那封信晃了晃,“這可是機密文件啊,展某還請白兄不要洩露信中內容。”

白玉堂拽着缰繩靠近了展昭,拿過信件,“五爺為人你還信不過麽,放心。”

展昭瞄了一眼白玉堂專心看信的樣子,狹長的眼睛微微眯着,微風吹起額間的碎發,若是不聽他開口說話,恐怕很難會有人把他和任性痞氣不講道理聯系在一起。

“你們的包大人還真放心你,這活兒應該給按察使的麽,看你這貓有兩下子就什麽都讓你幹哪。”白玉堂把信折起來還給展昭,如果真是涉及到外族陰謀,那很有可能會被不遺餘力的抹殺。當然,不遺餘力也不一定能成功就是了。

展昭聽出白玉堂話中似乎帶了點不滿,解釋道:“展昭不認為包大人這麽做有什麽不妥,如果派別人追查同樣危險不說,更容易提早暴露目的。”

白玉堂擺了擺手,聽見展昭的自稱他就知道再說下去肯定要把那貓惹急了,“是是,展大人說的對!”前方不遠處已經可以看見平整的官道了,微微一碰馬腹,白玉堂加速沖了出去。

展昭扇扇揚起的灰塵,也跟着追了過去,既然白玉堂都妥協了,他也沒必要追究不是。

上了官道便不用再控制速度,白玉堂和展昭兩人的馬都是好馬,跑起來不相上下,兩人也有意互不相讓,結果就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才剛黃昏兩人就已經到了成都府城門口。

“貓兒,都說蜀道難,難于上青天,有空去爬山怎麽樣?”白玉堂完全不在意那封信中嚴肅的內容和這次來的目的,展昭提醒他:“蜀道難你怎麽不去走路啊?我們這次來可不是游玩的。”

白玉堂意外的回頭盯着展昭,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直到把展昭看的脊背發涼才開口說話,“貓兒,說話嗆人啊。”

展昭沒理白玉堂,徑自牽馬進了城門,“找家酒樓吃飯去!”

白玉堂追了幾步,心道看來這貓是餓的懶得說自謙語了。

成都府中心倒是很繁華,黃昏時分出來吃飯或者散步的人三三兩兩結伴成群,街邊攤販吆喝着帶着當地特色的小玩意兒,還有一些糖糕蜜餞。溫度較之開封暖和了些許,走在路邊隐隐可以嗅到樹木清新的氣息。

展昭走了一路,看見一座三層的酒樓,心情瞬間變好,吃了十多天的清茶淡飯,現在既然到了成都府,總該改善下夥食了吧。

“宴賓樓,寫的不錯。”白玉堂擡頭看了眼挂在酒樓門上的匾額,上面的草書很對白玉堂的口味。

“木頭板子又不能吃。”展昭嘟囔了一句,喚來小二把馬牽去喂上草料好好照顧,之後要了間三樓雅間等着點菜。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魔王自己都不知道用的是全角還是半角了,聽說半角會出現亂碼,不知道魔王會不會中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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