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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頌很明确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夢境裏的她站在一幢富麗堂皇的白色別墅外,天色黑沉如水,只有別墅的正門口亮着白燈,她一路來到正門口,未等敲門,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一個穿着得體,面帶微笑的女人站在門邊,對她輕點頭,“江小姐,莫小姐就在二樓的卧室,順着樓梯左拐第二間就是。”
禾頌感受到自己的喜悅,胸腔微震,發出一聲悶笑,“都睡過了,莫輕染還擺着這副高冷的樣兒,今晚發熱期看她怎麽求我。準備都做全了嗎?”
女人梳着個高馬尾,聞言從兜裏掏出了一管粉色的液體,“我已經提前把抑制劑拿出來了,江小姐可以放心了。”
“事情辦得不錯,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放下這句,“禾頌”就往樓梯走去,別墅的樓梯上鋪着一層柔軟厚實的地毯,就算光腳踩上去也覺得舒服。
她像是靈魂從軀體裏抽離了出來,從第三者的角度在觀察着周遭的一切,因為觸感太過真實,都讓她有些恍惚自己就處在現實。
腳步不停地上了二樓,空氣裏淡淡的花木香裏摻雜了甜甜的蜜桃味兒,“禾頌”嘴唇一勾,冷笑地打開了房間門。
更加濃郁的信息素争先恐後地撲向禾頌,被蜜桃香撞了滿懷,像是侵入着她的每寸肌膚,滑膩順口。
後脖頸開始發燙發熱,與蜜桃纏繞的雪松味也蓬勃而出,兩種味道的交融,讓房間裏的溫度直線上升。
而所有誘惑的來源都是床邊已經癱軟着身體,迷蒙雙眼,意識模糊的短發美人上。她白皙的皮膚泛着淡粉,渾身上下只裹着一條白色浴巾,顯然是剛出浴不久,略濕的短發淩亂地貼在臉側,有種破碎的脆弱美。
那雙紅潤的櫻桃小嘴微張着,吐着幽蘭熱氣,平時高冷淡漠的臉上多了些許天真的茫然和可愛,像是誤入密林的小鹿,找不到方向。
那是莫輕染。
禾頌一驚,對即将要發生的事心知肚明,她竭力想制止夢境中的自己,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地朝莫輕染走去,禾頌完全無力控制。
她看着自己一步接一步走到床邊,伸手将莫輕染的短發連同身體一把拽了起來,動作粗暴至極,那張臉也露出醜陋的猙獰的表情,像地獄裏的惡魔。
“這回把你欺負狠了,看你下回還敢不敢給我擺臉色。又不是沒睡過,你是千金大小姐,看不上我,有種待會兒別求我。”
頭皮上的疼,讓意識模糊的莫輕染稍微清醒了一些,看清來人後,她開始不住地掙紮,瘋了似的想要掙脫“禾頌”的桎梏。
“還敢反抗?”
“禾頌”似是怒了,一手拽着莫輕染的頭發,一手帶着微長的紅色指甲,擡高,毫不留情地扇了過去。
伴随“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莫輕染漂亮精致的小臉上多了幾道細長的劃痕,那是指甲劃出來的。
莫輕染的痛呼被壓抑在喉嚨裏,她一手捂臉,一邊怨毒地看向“禾頌”,“江蔚然!你敢碰我,明天就給我滾出莫家。”
熟悉的臺詞出現,禾頌意識到,眼前的所謂夢境似乎是書裏的原劇情!
這一段發生在江蔚然和莫輕染結婚之後,因為莫輕染不願意跟江蔚然發生關系,江蔚然就想趁莫輕染發熱期的時候對她下手。
禾頌感到深深的無力,因為江蔚然對莫輕染的暴力從這一次為開端,往後更加變本加厲地欺負莫輕染,她只能默默地旁觀一切,沒辦法阻止。
莫輕染的冷聲呵斥非但沒有讓江蔚然感到害怕,反而更加刺激到了她。
女人厲聲的咒罵在莫輕染耳邊響起,“你以為自己還是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嗎?你爸媽死了,莫氏也容不下你,你孤家寡人一個真的以為我會怕你?”
莫輕染眼眸冰冷如雪,像出鞘的利刃般銳利射向江蔚然,“別以為站到了莫芸那邊,你就能過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她會幫你,純粹是因為她想利用你。”
“利用又如何?”江蔚然冷笑地一巴掌将莫輕染的臉扇到一邊,被那樣一雙尖銳如隼的眼眸盯着,委實不好受。
莫輕染喘着氣,本就酸軟無力的身體更加使不上勁。
感受到空氣中濃度不斷身高的信息素,江蔚然蹲了下來,直視着莫輕染濕紅的眼眶,“身體是不是難受了?我都聞到了,我們信息素匹配度高達95%呢,是天生一對,做這事也更加舒服享受。”
“你求求我,我給你一個痛快的。”
莫輕染狠咬着舌尖,口腔裏的刺痛和濃濃的鐵鏽味,讓她獲得了片刻的清醒,但如果不趕緊離開這裏,她會失控的。
她跌跌撞撞撐着床想站起來往門口走,江蔚然卻抱着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你這幅樣子可哪都去不了,別墅裏已經沒有你的強效抑制劑了,你的解藥只有我。”
江蔚然吸了吸鼻子,伸出紅舌舔了舔嘴角,“這味道濃的,我都快忍不住了。”
莫輕染身體僵硬了一下,摸索着床頭櫃的臺燈,江蔚然此刻毫無戒心,她決計都不會想到處于發熱期中的莫輕染竟然還能有力氣把臺燈沖她砸過來。
臺燈落地的巨響,玻璃碎了一地,江蔚然輕松閃身避開,正想出言諷刺,卻看莫輕染已經強撐身體奔向了旁邊的衛生間。
“媽的!”江蔚然罵了一句,連忙跑過去,只聽到從門裏面傳來“卡啦”反鎖的聲音,遲了一步。
順利地鎖了門,莫輕染終于失了渾身力氣滑坐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磚上,不住地喘着熱氣。
“砰砰砰”江蔚然大力地捶着衛生間的木門,還狠踹着怒罵,“出來,莫輕染,你出來!”
蜜桃的信息素味道順着底下的縫隙滲出,江蔚然并沒有在易感期,可只會對莫輕染的信息素産生強烈反應的依賴症讓她渾身的細胞都有要炸裂的痛楚。
渴望omega信息素的安撫,渴望注入那滿是蜜桃香的嬌美身體。
江蔚然完全沒想到自己此次的乘人之危變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誰能想到莫輕染竟然能扛過信息素本能的渴求,選擇拒絕融合。
夢境的最後,禾頌的意識開始逐漸昏沉,在江蔚然的怒罵聲和哐哐的砸門聲中禾頌憐惜地望向已經昏迷的莫輕染,緩緩閉上眼,陷入大腦的短暫空白中。
等完全清醒,禾頌還是動彈不得,所有的感官消失,就好像這幅身體并不是她自己一樣。
劇烈的恐慌襲來,難道江蔚然要回來了?那自己呢?
是回到現實,還是……就此消散?
夢裏身體控制權不在自己手裏的滋味,讓禾頌有失去一切的無措。
忐忑不安的十分鐘過去,禾頌感受到無感的回籠,不安的情緒才漸漸平複。
她拖着沉重的身體,進浴室沖了個冷水澡,當刺骨寒冷的水珠刺激皮膚時,禾頌才有了踏實感。
聯想到夢裏給她開門的女人那張清晰的面容,明天和莫輕染一起吃飯的時候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她。
同一時刻,在莫宅。
莫輕染從床上驚醒,臉上的眼淚還未幹涸,順着清瘦的下巴尖流進脖頸。
“呼呼”她顫抖着縮成一團,環抱着大腿,将頭深深邁進臂彎裏,夢裏的叱罵似乎還響在耳邊,臉頰上的疼痛也歷歷在目。
她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莫輕染緩了很久,後背濕漉漉,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身體疲軟乏力,就像夢裏的發熱期一樣……
實在太真實了,真實到就像是曾經發生過一樣。
說來,因為現在的江蔚然和之前的變化太大,她差點要忘記過去的江蔚然是什麽樣的了。
江蔚然的外表有很強的迷惑性和欺騙性,第一次因為系統匹配找上莫輕染的時候,穿得像個開屏花孔雀,花枝招展,手上拿着一大捧鮮麗的玫瑰花,用意和野心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
這樣的套路,未免也太老套了,但對上江蔚然渾身散發荷爾蒙的性感魅力,還真能騙幾個涉世不深天真單純的小姑娘入坑。
莫輕染想到江蔚然此前的斑斑劣跡,直接果斷将人趕了出去。
那之後,在各個場合,她總能不經意“偶遇”到江蔚然,追求的手段層出不窮,但莫輕染無一例外都拒絕了。
這之後,公司內部就傳出了江蔚然是莫家小姐未婚妻的流言,編的料包括但不限于兩人之間的感情如何如何好,不日就要結婚了等等。
江蔚然樂得頂着這樣的名頭招搖撞騙,出風頭。
莫輕染剛開始也沒在意,就憑江蔚然這樣又蠢又作的做法,時間一長,大家都會發現不對勁,到時候下不來臺面的就是他了。
但那次下藥的意外她才發現自己大意了。系統分配是莫芸搞得鬼,那莫芸自然也會去接觸甚至招攬江蔚然替自己辦事。
因為江蔚然行事作風實在誇張愚蠢,莫輕染一時間也沒懷疑。
莫芸也沒想到江蔚然如此沒用,花了一年的功夫都沒能釣到莫輕染。這溫水煮青蛙,水都要燒幹了。
既然莫芸想利用江蔚然,那她為什麽不能将計就計,反向利用回去,合作關系永遠是最牢固的,将敵方陣營轉化為己方,只要給些利益作餌,不怕反水。
但江蔚然……或者說是禾頌,就像是換了個芯子似的,變得溫和有禮,風趣健談,那晚上明明是講協議書的要求,卻漸漸變成了對方的日常唠嗑。
奇怪的是,自己非但沒有打斷她反而覺得很有意思,比那些合同條款有意思多了。
一個人,究竟是經歷了什麽,才會變得如此判若兩人?
如果說現在的禾頌,是江蔚然苦心孤詣的演技加成,那她還真是看走眼了……
莫輕染如墨的眼眸黑沉沉一片,她從床邊拿起手機,和禾頌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今天下午。
禾頌:【那,為慶祝我試鏡成功,我請你吃飯?】莫輕染:【我很忙。】
禾頌:【一頓飯的功夫,再忙也得吃飯啊,你公司在哪,我們找個在附近的餐廳。】莫輕染:【那就徽記館吧。】
禾頌:【OK。】
按滅屏幕,莫輕染有些後悔,是不是跟禾頌走得太近了些,她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關于原書的夢境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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