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說謊真的很難

很快,蘇厭卿就忙了起來。

阮竹也沒有待太長的時間,本就是随着阿柳走這一趟。

出門前,阿柳重新給了阮竹一張手帕,顏色比起之前的絹布顏色暗了許多。

他也沒有多問,拿着捂住口鼻朝着門外走,當從裏面嗅到鳳仙花的香味後,他才驚覺這手帕應該不是阿柳的,也許是蘇厭卿的。

鳳仙花的味道帶着淡淡的甜味,帶着阮竹走出了這染坊。

回了蘇府,剛一進院子蘇笙就發現了他,匆忙跑到他面前。

眼裏滿是熱切,“怎麽樣?染坊是不是味道很不好聞?”

阮竹一聽這話恍然大悟,“好啊,原來你就是想讓我去聞一聞那些刺鼻的味道!”

蘇笙被拆穿了呲牙笑着,彎彎的小月牙滿是惡作劇成功的愉悅。

然而阮竹下一刻擡起手揮了揮手帕,“一開始是嗅到了,不過後來有了手帕也就沒聞到了。”

“你這手帕……”蘇笙覺得眼熟,拿了過去輕嗅了一下,肯定道:“這是哥哥的手帕!他最近一直都在接觸鳳仙花。”

他越想越覺得不公平,輕哼出聲,“哥哥對你也太好了,手帕都願意借給你用!”

阮竹見狀,還以為蘇笙是真的生氣了,剛想開口安慰,卻被蘇笙将手帕塞進手裏,然後拉着他就往外走,口中還嚷嚷道:“不公平,我也要對阿竹好。”

“阿竹,我們一起去放風筝!”

少年的心思着實有些難猜,跟在身後的阮竹只好快速将手帕收起,尋思着找機會問問蘇厭卿還要不要,然後快步跟上阿笙的腳步。

後面跟着阿四阿五兩人手裏拿着的正是風筝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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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了放風筝的大院,裏面空出的位置比阮竹想象中的大,足夠他和蘇笙兩人來回跑動,将手裏的風筝送上天空。

蘇笙一看就是放風筝的老手,三兩下就将風筝放飛了出去,再看阮竹則是十足的新手,弄了半天風筝非但沒有飛回去,還被線纏繞住了手指,顯得有些狼狽。

見着別人的風筝飛上了天,阮竹難免有幾分羨慕,不過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将手裏的線給捋好,不然這一天都放不出去。

他剛将自己手指解救出來,蘇笙的線團就伸到了他面前,一擡眸就對上蘇笙白的有些晃眼的牙,“嘿嘿,阿竹你先玩我的風筝,我幫你放上去。”

看着蘇笙那得意的樣子,阮竹覺得有些好笑,但也沒有拒絕這好心,小心翼翼接過蘇笙的線團,然後扯着牽住風筝的線,比他想象中的要費力一點。

感受這手裏的力道,再看了看飛起來的風筝,阮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興奮又緊張。

就好像飛上天的是自己一樣。

他情不自禁的被風筝吸引着目光,但根本就沒有什麽技巧,當一陣風吹來的時候竟然就挂在了樹枝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手裏的線居然就斷了,風筝朝着西邊逃走了。

“阿笙!”阮竹下意識尋求幫助,卻看見蘇笙一臉無語的看着自己,還啧啧搖頭,不由尴尬的嘿嘿一笑,“風筝飛走了耶。”

蘇笙人小鬼大的嘆氣,将手裏的風筝塞進阿四手中,“阿四在這裏放風筝,阿五和我們去找一找逃跑的風筝。”

阿四阿五沒有異議,分開行動。

阮竹擡頭看了看位置,跟着蘇笙朝着西邊的位置跑,等走進了一處別院後,他開始覺得眼熟,這裏他肯定是來過的。

“阿竹,你看那邊,我看這邊,找不到的話就回到這裏。”蘇笙開始排兵布陣,将三人的範圍都說了個清楚,最後表示不就是個風筝,尋不到也就算了。

阮竹點着頭順着蘇笙指的方位過去,順着假山開始環繞,這裏倒是清淨,清脆的腳步聲清晰可聞,聽起來有些瘆人,本就害怕鬼神一說的阮竹,下意識就踮起腳走路,沒了聲音後放松了不少。

風筝的顏色倒也醒目,也不必只身闖入什麽密集的花叢裏,只是眼睛瞧着也是費勁。

突然,一抹潔白的顏色闖入阮竹眼裏,他下意識以為就是蘇笙的風筝,墊着腳飛快跑了過去,誰知緩慢靠近後驚的連連後退。

那哪裏是風筝,分明是姑娘家的衣裙。

“有人?”男人的聲音清晰無比,而且聽起來有些耳熟。

很快,姑娘也開了口,“這裏不會有人來的,應該是別的動靜。”

“不行,還是小心為妙。”男人壓低了聲音,顯然不願意就此罷休。

孤男寡女在假山後面,阮竹知道自己是撞見了別人的好事,要是被他撞破的話多半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萬一狗急跳牆他可不是兩個人的對手。

于是他踮起腳朝着另一邊的假山走過去,躲在了裏面捂住了口鼻。

那兩人走了出來,就在附近來回走動了一下,并未發現有人。

女人埋怨道:“你看,這哪裏有什麽人。”

“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也回去吧!”男人顯然沒了繼續留下的意思,腳步匆忙的離開。

阮竹松了口氣,對他最大的威脅就是這個沒看清面容的男人,只是他越想越覺得聲音很耳熟,定然是最近幾日才聽過的,而且還是他特意注意過。

這樣一來能夠篩選的人就少了,攏共就那麽幾個人。

他想的認真,等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從假山走出去,只是才剛邁出幾步就聽見聲音一聲質問。

“誰?”

阮竹下意識回頭,正好與那人雙目對視,是淩春。

“阮少爺!”淩春發出一聲驚呼,驚醒了阮竹,他知道下意識轉過身就朝另外一邊跑,屬于不打自招。

可就算是不離開,那也沒發解釋,屬于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也沒有去對付女人的經驗。

匆忙下,阮竹不管不顧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趕緊離開這裏回到蘇笙那裏去。

“阿竹!”低沉的聲音喊着自己的名字,阮竹下意識停下腳步,卻因為慣性沖了過去,但被對方一把攬入,穩住了身形,一股鳳仙花的味道湧入鼻腔。

是蘇厭卿,他怎麽來了?

“怎麽了?看見什麽可怕的東西了?”蘇厭卿輕聲詢問,安撫道:“沒事了,有我在。”

阮竹心虛的低垂着頭,不敢去看蘇厭卿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在對方面前是最難撒謊的,所以選擇了逃避,敷衍的點着頭,試圖轉移話題。

“你怎麽回來了,不是染坊那邊還有事嗎?”

蘇厭卿看着圓乎乎的後腦勺,看出對方是不想提起之前的事,眼神帶着幾分思緒的落在阮竹跑來的位置,那邊到底有什麽,把人吓成了這樣。

雖然他很想知道答案,但也順着阮竹的話回複着,“那邊還在試驗,我回來拿點東西。”

見阮竹只是點着頭,依舊不敢擡頭,心軟了。

“我陪你回去吧,天氣炎熱時草叢茂密間的确會有些蛇鼠蟲蟻,下次不要一個人到這邊來,讓阿笙他們陪着你,不要擔心會耽誤了誰的事,懂嗎?”

蛇鼠蟲蟻……

阮竹抓住了關鍵詞,“嗯,我很怕蛇。”

蘇厭卿暗自嘆氣,帶着人走出了這片區域。

“阿竹!”蘇笙手裏拿着風筝跑了過來,見阮竹跟在蘇厭卿身邊,低垂着頭像是被訓了,遲疑道:“哥哥,你說阿竹了嗎?”

“沒有!”阮竹急忙否定,解釋道:“是我剛才看見了一條蛇,我很害怕,幸好有蘇大哥在,不然我可能又要在匆忙下受點傷了。”

蘇笙倒吸一口冷氣,“蛇!是什麽樣子的啊?會不會有毒!阿竹你沒事吧!”

他擔心的接二連三的發出疑問,但阮竹不知如何回答,畢竟他哪裏是真的見到了蛇,腦海裏一片空白,哪裏知道是什麽樣的蛇。

“阿竹?”蘇笙也看出點什麽,輕聲喊着阮竹。

阮竹內心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将自己看見的說出來,緊張的手心裏都是汗水。

就在他為難之際,蘇厭卿開了口,“阿竹受到了驚吓,你別多問,以後別帶阿竹來這邊,撿風筝就讓阿五阿四來就行。”

蘇笙恍然大悟,自己剛才的話的确不太妥當,這不是逼着阮竹回憶方才吓人的場景嗎?

想到這裏,蘇笙眼裏滿是愧疚,上前牽住阮竹的手,保證道:“哥哥放心,我這就當阿竹回去好好休息,絕對會把阿竹照顧的妥妥當當,你就放心吧!”

他知道蘇厭卿不會停留太久,所以主動提出帶阮竹回去。

“嗯,讓阿柳去準備安神湯。”蘇厭卿松開手,安撫的摸了摸阮竹的頭頂,“快回去吧,等到黃昏我就會回來的。”

阮竹點着頭,被阿笙拉着走的時候沒忍住回頭去看蘇厭卿,他的視線晃動,卻能精準的望見蘇厭卿站在原地,雙眸含笑的注視着他們離去的背影。

直到快要看不見後阮竹才收回目光,快步迎合蘇笙的步伐。

回到房間,蘇笙松開了阮竹的手,卻突然發現阮竹掌心一片紅色,雖然已經淡了,但也能一眼看見,驚吓道:“阿竹,你的手怎麽了?哪裏流血了嗎?”

見他如此緊張,阮竹連忙解釋,“不是,是鳳仙花的汁液而已。”

“鳳仙花的汁液?”蘇笙狐疑的目光讓阮竹有些不安,果然下一刻蘇笙就抓住他的手仔細看着,伸出手指順着淡淡的痕跡快速游走了一遍,恍然大悟道:“這是個竹字!”

阮竹心頭一緊,眼睛下意識睜大。

“而且還是我哥的字跡!”

作者有話說:

預收封面超可愛!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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