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搞完事就跑的太子殿下

暮色四合,天光翳翳;樹葉婆娑,夜幕沉沉。

用了夕食,沈羲和在小院裏踱步,消食也為了鍛煉體魄。

“砸死它,砸死它。”

“俺娘說這東西咬人,有毒!”

“砸它,砸它!”

孩童夾雜着鄉音的起哄聲傳入沈羲和耳畔,隐約間還有一種怪異的野物驚惶而又凄慘的聲音。

這種聲音有些耳熟,沈羲和遂出了院子朝着聲源走去。

墨玉拎着燈籠連忙跟上,村中有個大院壩,中間有棵巨大的榕樹,樹上因為村中一種信奉常年挂着照明的燈,也因此這個村子的孩童日落後也沒有被拘在家裏。

沈羲和與墨玉到時,就看到約莫七八個孩童圍繞着老榕樹,拿着石子往樹根處砸,一抹不靈活的身影躲避着嘶叫着,它的眼睛發着光。

“墨玉。”沈羲和立在院壩邊緣。

墨玉一個閃身到了老榕樹前,手中未出鞘的劍一劃,将一顆即将砸中小東西的石頭挑開,大步上前将血跡斑斑的一團拎了起來。

小孩子們都很畏懼大人,尤其是家裏叮囑過這些都是貴人不能冒犯,看到墨玉和沈羲和,他們都沒有追過來。

“郡主,這是何物?”墨玉拎着流着血還在掙紮的小東西。

像貓不是貓,類貍不是貍,墨玉從未見過這等動物。

“去給它洗洗,處理好傷口。”沈羲和有潔癖,這家夥現在太髒,她不想碰甚至不願靠近。

墨玉知道沈羲和是要這東西了,于是對它的态度好了些,不過小東西爪子很利,以為自己要對它不利,還要反抗,在墨玉手裏卻是徒勞,等到墨玉把它收拾幹淨,才送到沈羲和面前。

洗幹淨擦幹的小東西被送到沈羲和面前,皮毛似獵豹,色澤鮮豔,斑紋清晰,毛絨柔細,是個讨喜的小家夥,沈羲和伸手想要摸一摸。

小家夥卻潛伏着,在沈羲和的手靠近一瞬間亮出了利爪,奈何它還來不及傷到沈羲和,就被墨玉的手将脖頸卡住,它發出“嗚嗚嗚嗚”的叫聲。

圓潤粉嫩的指尖點了點小東西的腦袋,沈羲和:“學乖了麽?”

小家夥依然“嗚嗚嗚嗚”叫着,沈羲和擡眼給了墨玉一個眼色,墨玉松開了手。

小家夥趴在桌子上,一動不敢動。

沈羲和拎起它的脖頸,看向它的身下,有個腫囊:“去車上把香具旁邊的盒子取來。”

這是一種靈貓,夜行動物,看它腿上的傷應是掉入陷阱又僥幸逃出來,跑到了村子裏被玩耍的孩童圍住,它和貓一樣夜間眼瞳會發光,被孩童們當做異類想要除之。

靈貓有香囊,會産靈貓香,極其珍貴稀有。

靈貓香不僅可以入藥,鎮痛安神還能通經絡、透肌骨、消癰腫。

若是用于調香,可使香味濃郁、柔和并經久不散,還可以抑制鼠疫。

墨玉取來了工具,沈羲和讓墨玉拉起它的尾巴,握緊後肢,親手掰開它的香囊,輕輕将裏面的香擠出來。

最初靈貓是奮力反抗,并且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叫聲,感覺到沈羲和動作輕柔,才溫順下去,擠完香後還給它細心塗抹了甘油。

擠完香不疼還很舒服的靈貓趴伏着,眯着眼睛仿佛在享受。

沈羲和收好香,淨手回來,就看到小東西卷縮在原地,大有賴着不走的架勢。

“也罷,養你幾日。”每隔三日可以取一回香。

這小東西受的傷不輕,現在出去也無法捕獵或是上樹尋野果,指不定得餓死。

沈羲和收拾妥當,剛躺下,靈貓就跑過來,竟然要在她旁邊賴着。

“不可得寸進尺。”點了點頭的腦袋,就将它扔下榻。

落在地上的靈貓嗚嗚了一聲,卻沒有再跳上去。

睡了大概兩個時辰,有利箭咻咻咻射進了沈羲和的屋子,吓得靈貓嗚嗚叫,又跳上了沈羲和的床榻。

沈羲和緩緩睜開眼,柔軟的手搭在靈貓的背上,輕輕撫着,對射進來的暗箭視而不見。

床榻背窗,能夠對準床榻放箭的方向埋伏的都是她的人。

幾只箭射進來後,箭上的竹筒溢出白霧,是迷煙。

“拙劣的曼陀羅香。”沈羲和微微颦眉,她對粗制濫造的東西很不喜。

“墨玉……”

“救命啊——”

沈羲和正要吩咐墨玉行動,一道尖銳的叫聲劃破夜空,一瞬間整個村子都亮起了燭火。

沈羲和閉上眼睛,看似面無表情,實則極其惱怒。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墨玉從外面回來:“郭公子的屋內爬入一條毒蛇,受到了驚吓。”

“那些人呢?”沈羲和明知道結果,卻還是問了一句。

“郭公子的叫聲驚走了他們。”墨玉回答。

畢竟他們只是想要用迷藥,悄無聲息對沈羲和下手,郭道譯一聲驚叫,全村都醒來,這個村子有四五百口人呢。

難道要将整個村子都滅口?

屠村四五百人必然引起官府追查。

“多事。”沈羲和聲音染上夜的寒涼。

洛陽城他扮作繡衣使打斷了她的計劃,昨夜又扮作書生橫插一腳,今夜掐着時間驚叫一聲。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蕭長卿定然會就此收手,畢竟他也不是非要她的命不可,每次都這般不順,會讓他心生不妙之感。

她距離京都越近,蕭長卿也越不好動手。

她原本計劃着把事情鬧大一點,擺明态度,到了京都就懶得和蕭家的人虛與委蛇。

偏生這個來歷不明的家夥,屢次阻攔,看着也不像是偏幫蕭長卿,沈羲和的惱火還在于鬧不明白這家夥的目的。

“郡主,可要婢子……”

“歇下吧。”沈羲和閉上眼。

她身子骨不好,需得好生休息,等天亮了,再給他點苦頭吃。

沈羲和很快就入睡,隔着不遠的另一座小院,郭道譯喝了幾口茶水,潤了潤嗓子:“天圓,快收拾行李,我們即刻啓程。”

“主子,這大晚上……”同樣易了容的天圓瞅着外面昏沉的天。

“再不走,明兒你主子就要倒大黴。”郭道譯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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