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甜甜噠番外07
番外(七)
陸骁并不在乎謝明珠肚子裏的孩子的性別, 他只知道懷雙生子是一件十分兇險的事。
婦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門關走一遭,懷了雙生子,更有可能母子都不保。
是以謝明珠被診出懷了雙生子之後, 原本只是三日請一次平安脈的陳太醫, 也改成了每天早晚都得幫太子妃請一次平安脈。
東宮的守衛也更加地森嚴, 就算有通行令牌,若是生面孔,照樣進不得。
襄國公夫人得知孫女懷了雙胎後, 亦是連夜趕到白鶴寺, 替孫女求來平安符。
當年謝晚有孕時,并不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卻見過雙生子發動時究竟有多兇險。
襄國公夫人進宮時,陸骁正在陪謝明珠用午膳, 将平安符遞給孫女後, 她忍不住道:“殿下, 皇宮裏的接生嬷嬷,恐怕沒有接生雙生子的經驗, 您得趕緊從宮外尋些有經驗的産婆才行。”
在大魏,雙生子不像前朝一樣, 代表着不祥, 反而是一種大吉之兆,景帝得知太子妃懷了雙生子後,龍心大悅, 不止追加賞賜,更是命太醫院首醫與陳太醫合作, 輪流為太子妃請平安脈。
饒是如此, 皇室還真鮮少有妃嫔誕下雙生子, 這也是陸骁得知後如臨大敵的原因之一。
陸骁給謝明珠盛了碗魚湯:“老夫人放心,昨日陳太醫說嬌嬌懷的是雙胎後,孤便讓人到民間尋找有接生雙胎經驗的産婆,嬌嬌母子仨都會平安無事的。”
太子行事向來穩重,襄國公夫人聽見他的保證,這才松了口氣。
謝明珠給襄國公夫人夾了塊幹淨的魚肉,笑道:“祖母別擔心,當初阿娘能平安誕下我與阿兄,孫女是阿娘的孩子,肯定也不會有事的。”
襄國公夫人不願自己焦慮的情緒影響到孫女,用完膳便告辭。
陸骁這時才放下手中的玉筷,握住謝明珠的雙手,道:“嬌嬌莫怕,孤不會讓你跟孩子出事的。”
靜安太後意圖殺害景帝時,景帝雖然表現的無動于衷,卻在将靜安太後毒啞之後,景帝将陸骁叫到禦書房密談許久。
沒有人知道父子倆究竟都說了些什麽,只知道自那日之後,景帝便開始将肩膀上沉重的擔子,慢慢地轉交給陸骁,讓他接手朝政,也将處理何家的事全權交給陸骁。
謝明珠雖然不知景帝為何要這麽做,卻隐約知道景帝應該是在考驗陸骁,他想看陸骁是否真能做到大公無私,該如何處置何家便如何處置。
秋獵回京之後,陸骁便幾乎忙得腳不沾地,就連謝明珠回襄國公府小住,也只有頭兩天能陪她,後來謝明珠有孕,陸骁明明忙得焦頭爛額,也堅持每天回來陪她用膳。
謝明珠見他為了自己消瘦不少,抽開手,拿出帕子擦拭他額上的汗:“有殿下在,我不怕的。”
陸骁應當是趕着回來陪她,額上還有些薄汗。
謝明珠心疼地捏了捏他的臉頰:“殿下別光顧着擔心我,自己也得好好保重身子才行。”
她沉默了下,放下帕子,起身坐到陸骁腿上,撒嬌般地親了親他的唇角,抱住他的脖子:“我跟孩子都需要殿下,殿下可不能累倒。”
陸骁雙手扶住她的腰,淡淡的“嗯”了聲,垂眸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溫柔。
他不厭其煩地叮囑:“孩子月份雖然還不大,但嬌嬌也要事事要小心,若是要去院子裏散步,一定要讓青黛扶着,東宮以外的地方便別去了,孤不放心……”
陸骁在謝明珠面前話雖然比平時還多,但也鮮少說這麽長的一串話,謝明珠聽見他滔滔不絕地強調不許離開東宮,霎時忍俊不住。
聽見小姑娘銀鈴般的輕笑聲,陸骁頓時安靜下來,似乎也知道自己過于啰嗦了。
可安靜沒一會兒,他又忍不住開口問:“近日可還會犯惡心?孤讓典膳廚做了些玫瑰蓮蓉糕。”
謝明珠這幾日明顯對那些酸菜興致缺缺,陸骁猜測她口味可能又變了。
果不其然,謝明珠聽到他的話,笑着在他臉上狠狠親了兩口:“殿下怎麽知道我吃那些酸果子都吃膩了,正想吃些甜點解解膩?”
“猜的。”陸骁抱着她起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腰,帶着她往外走。
“到時孩子出生,便先讓奶娘帶着,孤帶你去宮外散散心,這半年來嬌嬌且先忍耐,莫要亂跑。”
同樣的話,謝明珠有孕之後不知聽過幾次,耳朵幾乎都要起繭子了,她雖然覺得陸骁大驚小怪了些,心裏卻甜滋滋的,笑容無奈道:“我也沒有亂跑,頂多是到鳳儀宮給母後請安。”
謝明珠頭三個月害喜嚴重,景帝早就免了她到鳳儀宮給高皇後請安的行程,昨日帝後得知她懷了雙胎,高皇後更是親自過來探望她,說,孩子出生前,太子妃都不用到鳳儀宮請安。
這下,謝明珠連離開東宮的理由都沒了。
謝明珠身子有孕,陸骁比誰都還要緊張,連帶着東宮一衆奴仆都不敢放松。
太子還未認識謝明珠前就不近女色,高皇後也知道他這毛病很難改,見太子為了太子妃有孕一事,擔心的日益消瘦,也不再提起側妃一事。
只是高皇後不提,那些與高皇後交好的命婦們卻一個比一個焦急,幾乎是變着法子安排女兒與太子巧遇。
只可惜,得知謝明珠懷了雙胎之後,陸骁別說參加宴席,就連出宮次數都大為減少,哪怕待在宮裏,也都是待在東宮書房裏,那些貴女就算想辦法進了宮,也遇不到太子殿下。
遇不到太子殿下,立刻就有人将腦筋動到別的地方,謝明珠有孕五個月時,外頭都在傳帝後在太子及冠那日,看中了幾個貴女,正打算從中挑一個當側妃。
陸骁将東宮把持得如鐵桶一般,哪怕外頭早就傳得風風雨雨,也無人能越過他的管束,将這些莫須有的消息傳到謝明珠耳裏。
襄國公夫人雖然每隔幾日就會進宮探望孫女一次,卻對這些糟心事卻也是只字不提。
女子有孕時,情緒本來就不受自己控制,特別容易煩躁、胡思亂想,外頭的人都以為太子妃聽到這些消息,恐怕會揪着太子質問,甚至因此有了間隙,沒想到謝明珠根本什麽事都不知道,始終安心養胎。
甚至因為陸骁太過緊張她的關系,被養胖了不少。
有孕八個月時,謝明珠的肚子便大得吓人,看上去就像足月一樣,別說陸骁擔心,就連謝明珠自己都有點擔心。
好在她的肚子雖然比尋常孕婦大了些,四肢卻依然非常纖細,盡管即将為人母,渾身上下卻依舊散發着少女氣息。
若是只看背影,根本看不出她已有孕八個多月。
要不是陳太醫嚴肅提醒太子,若是過度進補将孩子養得太大,太子妃發動時恐有危險,謝明珠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被陸骁喂成大胖子。
這日,謝明珠午睡醒來,發現陸骁在書房裏處理事情,當下便讓桃紅将早就熬好的參湯送了過來。
靜安太後身邊的老臣為官多年,在朝中勢力根深蒂固,陸骁手中雖然有他們犯事的證據,卻不好大張旗鼓的捉拿。
景帝也知道這靜安太後的餘黨不好清理,才會故意交給太子來辦。
後宮不得幹政,謝明珠向來不管這些事,帶着參湯來到陸骁的書房時,得知陸骁正在和賀烺談話,當下便要退下,卻立刻被魏行喊住。
寝宮離書房雖然不遠,但如今謝明珠肚子大了,又在陳太醫的建議下,堅持每日散步,每次來到書房都是步行而來,一來一回得花費不少力氣。
“娘娘且慢,要是殿下知道您辛辛苦苦跑來看他,最後居然一聲不響的走了,奴婢不被扒皮才怪。”
謝明珠一手被青黛攙扶着,一手撐着腰,笑道:“殿下哪有那麽可怕。”
魏行心說,那是因為殿下只在娘娘面前乖,只對娘娘言聽計從,娘娘當然覺得不可怕。
兩人還在對話,賀烺已經從書房退了出來,陸骁就跟在他身後。
“小師妹。”賀烺剛說話,便發現自己喊錯了,改口道:“娘娘,殿下說如今暑氣正盛,讓您趕緊進書房歇息。”
話音未落,陸骁已經繞過來,來到謝明珠身邊,扶住她的腰,将人攙扶進書房。
“不是說了,要散步待黃昏時天氣涼一些再散步。”
陸骁面色冰冷,語氣冷酷,看起來一副禁欲高冷的模樣,狹長的眸裏卻全都是關心與擔憂。
他見謝明珠小臉被太陽曬得通紅,額上都是汗,當下便将人抱到羅漢榻上。
桃紅柳綠将參湯送到桌案上後,便低眉順眼地退了下去。
謝明珠肚子裏揣着兩個小娃娃,再過一、兩個月就要發動,身子有些笨重,她怕坐在陸骁腿上會壓着他,掙紮着想要下去。
陸骁卻從後将她抱得更緊:“別亂動。”
他低下頭,薄唇湊在她耳邊,嗓音沙啞,氣息微-喘:“嬌嬌可是在考驗孤?”
感受到危險的謝明珠不敢再動。
她知道陸骁不敢對自己做什麽,但是她不想陸骁難受,自從得知她懷的是雙胎之後,陸骁根本不敢跟她有任何親密。
對陸骁來說,沒有任何事比謝明珠還要重要,哪怕是謝明珠主動,将他逼得快要爆炸,陸骁依舊嚴守底線,從未動搖。
陸骁大掌剛搭上她的小腹,兩人便同時感受到肚子小娃娃的動靜。
小娃娃就如陳太醫每日診脈時所言,十分健康,一腳一腳強而有力的踢着。
陸骁感受到掌下的動靜,俊美的臉龐當下一黑,他面色不虞的冷哼一聲:“還在肚子裏就這麽頑皮。”
他捧在心尖尖上,連自己都舍不得欺負的人,兩個尚在腹裏的小團子居然就日日踹個不停,這要是生出來日後還不得鬧翻天了。
太醫雖然無法斷定孩子的性別,陸骁卻已經認定謝明珠肚子裏,兩個頑皮的小娃娃,肯定都是男孩。
謝明珠無奈地拉過他的手,湊在臉頰上摩挲,哄小孩兒似的親了親他的下巴:“将來平平和安安出生,殿下可不能用這種語氣跟他們說話。”
兩個小娃娃的小名都是陸骁取的,意喻母子均安,大名陸骁雖然也想了幾個,不過謝明珠都不太滿意,便還未定下。
陸骁不以為然道:“孤說話都是這種語氣。”
他看上去溫潤矜貴,舉手投足卻散發出一股疏離冷淡,就連說話語氣也都冰冷冷的。
謝明珠很擔心以後孩子們會誤以為陸骁不愛他們。
“殿下,你還是放我下來吧,我的腰好酸……”謝明珠剛說完,就低低的“嘶”了一聲,纖白的手指緊緊抓着陸骁的大手。
陸骁臉色一變,立刻将人抱到一旁坐好。
他單膝跪在謝明珠面前,一手緊握住她的手,一手輕揉她的腰肢:“哪裏酸?孤幫你揉揉。”
謝明珠腰突然酸得厲害,肚子也有點疼,但是離發動還有一個多月,只以為是剛才走得太累。
她擡手捂住肚子,忍着疼意,搖頭道:“沒、沒事……”
陸骁見她臉色白得不對勁,呼吸越來越急促,就連額間的汗珠也愈來愈多,立刻喊道:“魏行,立刻去請陳太醫!青黛,去讓住在側殿的穩婆們做好準備!”
他握着謝明珠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着,劇烈跳動的心髒仿佛被人切割成碎片。
謝明珠聽見太子連穩婆都喊來了,飛快地握住他的手:“陳太醫說了,還有一個月才會發動,殿下莫要大驚小怪。”
襄國公夫人雖然沒懷過雙胎,但生過孩子,跟謝明珠說過臨近發動時,腰酸或是假性發動都是正常。
謝明珠這些日子頻繁腰酸、腹疼,穩婆們看過之後都說太子妃很有可能提早發動,這小半個月來,陸骁才會沒事就待在東宮陪謝明珠。
陸骁不想謝明珠擔心,并沒有告訴她這件事,聽到她的話,也不反駁,只是起身,将她摟進懷中。
陸骁道:“還疼嗎?”
謝明珠搖了搖頭:“剛才突然很疼,現在又不疼了,殿下,我真的……”
謝明珠一句話都還沒說完,便猛地咬住嘴唇。
陸骁見她唇瓣都咬破了,心髒狠狠一顫,立刻将她打橫抱了起來,不發一語地往外走。
書房沒有軟榻,并不适合生産。
謝明珠見男人俊美的面容毫無血色,就連向來冷漠疏離的表情都被緊張與恐懼取代,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
“殿下,沒事的,我真的沒事。”
作者有話說:
小包子要來啦,明天開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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