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進宮
玉屏風一旁有個高幾,上面放着梳洗之物。忠順王随意抓了個胰子便朝鹦鹉扔去。一砸一個準。
“扁毛畜生!再叫便拔光了你身上的毛!”
鹦鹉被砸了個踉跄,在空中晃了晃,奮力撲騰了幾下翅膀才穩住了身形,啊啊叫了兩聲,一陣風蹿出淨房,嘴中囔囔直叫:“又來這招!又來這招!”
林浣卻是如釋重負,往一側躲了幾步,伸手夠了屏風架上的衣物胡亂穿了。
“王爺!咱們今日還要進宮!”
忠順王哪裏看不出林浣的抗拒與不願,微微皺了皺眉,經了鹦鹉這一鬧騰,方才的欲火倒是消了不少,神情也漸漸清明。低頭瞧着自己已是濕透了的衣物,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望着林浣緊攢着衣襟,戒備的眼神,如同受驚了小白兔,頓時心裏又歡喜起來,眉梢不自覺上揚,慢慢走到林浣身邊,看着林浣身子越發僵硬越發警戒,嘴角的笑意便越深了幾分。
“王爺!”
林浣以為忠順王賊心不死,本能地便想往一側逃,卻被忠順王抓住了手臂,林浣一痛,正自心中敲響警鈴,卻只聽得忠順王湊到耳邊道:“歲安,叫我歲安!”
溫熱的呼氣聲吹在耳邊,林浣一癢,縮了縮脖子便想往後退。忠順王抓得緊,林浣用了幾次力,卻不知忠順王用了什麽巧勁,雖抓得穩當,卻并不痛,只是叫林浣怎麽也脫不開去。
林浣皺眉一擡頭,便對上忠順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眼神迷蒙,帶着幾分狡黠的笑意。林浣這才恍然,他在逗她!他這是在調/戲她!
“王爺,時候不早了,咱們該……”
“叫我歲安!”
林浣愣然,似是有些不明白忠順王的意思。
“或者叫我明諺。”
皇家姓徒。忠順王徒明諺,表字歲安。
他是想讓她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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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皇子的名諱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叫的。包括妻子。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夫為天為貴,妻子喚丈夫名諱……不是不可。
情到濃時,如膠似漆,是情趣。琴瑟和鳴,相濡以沫是愛意。可她與徒明諺,卻遠遠到不了這份上。所以……
徒明諺或者因一時的“春心蕩漾”有此一言,可她卻不能便這般照做。
林浣低了頭,并不言語。
徒明諺呵呵笑了兩聲,轉身出了淨房。青瓊朱璃二人這才進來伺候。
經了方才那一段,又有那該死的扁毛畜生亂叫,屋裏屋外伺候的人哪裏有不明白的?林浣見得青瓊朱璃耳根紅處,只覺面頰滾燙,忙撇過頭去。
青瓊朱璃也不做聲,二人低着頭将林浣按品級大裝好。三人皆都舒了口氣。
林浣一轉頭,便瞧見徒明諺不知何時已回到屋裏,坐在圓桌前飲茶。身上的衣物已經換了,卻只着了中衣,并不見外衫。
林浣皺眉,轉身使了青瓊出去,“你去問問王爺身邊常伺候的丫頭,尋了王爺的衣物過來。”她才剛來王府,自然是不熟悉的。
徒明諺咂巴了一下還留着幾分茶漬的嘴巴,道:“不必了!”
林浣愣愣地瞧着他,徒明諺素有荒唐之名,可總不至于穿着這般進宮謝恩吧?
徒明諺翻了翻白眼,“你不是準備了一件天青色刻絲的袍子嗎?還不拿出來?”
林浣怔住,她确實做了一件長袍,只徒明諺怎會知道?林浣一想,瞬間明白過來,定是昨晚翻找那東西的時候在她箱籠裏看到了。
徒明諺見林浣仍是未動,蹙眉道:“難不成是給別人準備的?”
林浣吓了一跳?除了親人父兄和丈夫,哪裏能給外男準備衣物?這話若是傳出去……
“王爺說笑了!不過是一時沒有想到。青瓊……”
青瓊伶俐,早已自箱籠裏翻了衣服出來。上前伺候徒明諺穿上,徒明諺卻坦然坐着,一動不動,主子不配合,青瓊急得團團轉,直回身去望林浣。
林浣咬了咬牙,自青瓊手裏接過衣服,吩咐了二人退下,正才近前道:“王爺,妾身服侍你穿衣!”
徒明諺聽得這聲王爺微微皺了皺眉,卻也不過一瞬,也沒再堅持,瞧見林浣低眉順眼的模樣,笑了笑,起身張開雙臂。
林浣暗裏挑眉,穿個衣服也擺架子,還挑人兒?經了徒明諺一早上的逗弄,林浣心裏恨得牙咬咬,可面上卻不能露半分,一邊兒伺候徒明諺穿戴,一邊兒告訴自己,要“敬崗愛業”。
待得二人整理完畢,已至了卯時正。早有車馬等在府外。忠順王府便建在朱雀大街,一路直走,轉個彎便能瞧見朱雀門。進宮卻是極方便的,不過兩刻鐘的時間。
只林浣坐在車裏,低眉不語,便是徒明諺幾番挑話逗弄,林浣全做不解不懂,即便須得回話,也只應和一聲。徒明諺撇了撇嘴,越逗越沒了勁。索性歇了心思,也學着林浣歪在車廂內養神。
林浣心頭一松,眼角微微揚了起來。徒明諺雖然“正事”上不懂,可這逗弄女孩子的本事和本性卻哪一樣也不少。經了一早上,她總算摸到了幾分徒明諺的性子,也自有了一番應對。
徒明諺歪了一會,覺得無聊地緊,随手從車廂的書架上取了本書下來,只攤開一瞧,卻又突然合上,眼珠一轉,擡頭瞧了瞧林浣。
林浣本半眯着眼睛小歪,見得徒明諺如此,心下狐疑,視線漸漸移到書上,卻只瞧見扉頁上的一個字“春”,雖則其他二字被徒明諺大手遮蓋住,可林浣哪裏不明白。白眼一翻,轉了個身,權當沒有看到。
徒明諺一拍腦袋,還以為放在書房,誰知竟落在了這裏。本自擡手想将書放回架上,可一瞧見林浣露在衣領外邊的脖頸,輕咳了兩聲,以緩解喉頭的欲望。歪頭瞧了瞧手裏的春宮圖,自握着的縫隙間瞧了兩眼,卻怎麽也瞧不真切,索性收回了手,攤開光明正大的看了起來。
一邊兒看,一邊兒扯着嘴角壞笑,還不時地挑眉瞧一眼林浣。
不過兩刻鐘的路程,林浣如坐針氈,恍如過了半個世紀。外頭小厮的一句“到了,王爺王妃請下轎!”
林浣如聞天籁,徒明諺卻似是有幾分不舍地收了書,放在架上,見得林浣終于有了動靜,忙蹭過來,低聲道:“咱們今晚好好試試!”
林浣心下一跳,擡眼望去,徒明諺已自出了車門。林浣狠狠在背後瞪了一眼,無奈下了轎。
先皇後過世後,後位便一直懸空。甄貴妃雖執掌後宮大權,身份上卻仍是有所欠缺,因而徒明諺林浣二人請安謝恩,自是設在了如今太後的延壽宮中。
宮內不許進車馬。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皇室宗親,皆都要在朱雀門下車下馬。只自朱雀門到延壽宮,路程并不算短,雖有伶俐的太監領了黃門小轎來接,可至後宮,卻仍得下轎自行行走。
林浣走了一段,便已有些吃力,雙腿間的撕痛感雖經了藥浴好了不少,可身子卻仍舊有些虛,走到一半,步伐便有些遲疑。
徒明諺本走在林浣前頭,林浣刻意與其保持了半臂的距離。只因着身子不适,漸漸地便又落後了幾分。
徒明諺一回頭瞧見步行緩慢的林浣,立時明白過來,往回走了兩步,來到林浣身邊,一手握住林浣,一手攬過林浣的肩。林浣略微掙紮了兩下。
徒明諺湊過去低聲道:“宮裏大家夥都看着了。時辰不早了,難道你想就這般走到延壽宮?倒是只怕午膳都過了。”
林浣想了想,她們請安謝恩的時辰眼見便要到了,第一回以忠順王妃的身份進宮,遲到視為不恭,确實不能再拖。點了點頭,只得任徒明諺這般扶着,全身的力道幾乎大半靠在徒明諺身上,且徒明諺配合着林浣的腳程,彼此也算步伐一致。旁人瞧來,只道王爺王妃恩愛,倒是不會想到別處去。
延壽宮裏,衆位妃嫔正給太後請安,陪着太後說話。賢妃嘴巧,人又率性活潑,直鬥得太後呵呵直笑。衆人正樂呵,便聞得外間的太監唱和:“忠順王,忠順王妃到!”
守簾的丫頭打了簾子,衆人便見,徒明諺與林浣相攜走過來。
賢妃捂嘴一笑:“瞧瞧!瞧瞧!像不像一幅畫!男才女貌,當真是一對璧人!”
甄貴妃,淑妃便是心裏有幾分不樂意,但面上仍舊笑得應和。
徒明諺一進門便笑着蹭到太後身邊:“給皇祖母請安。孫兒來遲了,還望皇祖母勿怪。”
有太監一早端了墊子過來,徒明諺和林浣二人行大禮叩拜了,又與衆位妃嫔娘娘見了禮。賢妃轉向外邊的日頭,道:“哪裏遲,剛巧在點上。即便是遲了……”賢妃斜眼笑着望了望林浣,又望了望徒明諺,來回轉了幾個圈,續道:“遲了才好。太後只會更歡喜,哪裏會怪罪!”
太後大笑着附和:“說得正是這個理!”
賢妃這才拉了林浣過來,使了個眼色,示意身後的丫頭将木盒子遞上。賢妃按理并不排在四妃之末,只因在宮中資歷淺,又無幫扶之人,便退了末座,最晚一個與林浣見禮。
林浣福身謝了,便有淑妃撺掇着打開瞧瞧。四妃之間,除了德妃萬事不理,其他三妃向來争奪不斷。便是在給林浣的見面禮上也不忘比上一比。無端被扯進幾人的戰場,林浣無奈,卻也只得配合,打開盒子,卻是連林浣自己也吓了一跳。
竟是一柄暖玉鑲金的如意。玉質上乘。大周朝翡翠玉石頗多,但暖玉稀少,因而徒明諺當初得了一塊才會那般寶貝,卻也只夠雕琢了獻給太後的玉佩和送給林浣的及笄之禮。
林浣側頭瞧了瞧徒明諺,四妃不算正經的後宮之主,賢妃也不是徒明諺的母妃,見禮不過是走個過場,這般的禮物太過貴重了。
淑妃甄貴妃面上也都讪讪的,賢妃卻笑得越發開心,“你們只管拿着便好。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待得我家小十一大喜的時候,可是要雙倍還回來的!我可不虧!”
徒明諺眉一挑:“賢妃娘娘可真會盤算。只小十一是我弟弟。難道我還能虧了他去!賢妃娘娘只管看着,待得小十一成親那日,做哥哥的定然給他一份大禮!”
二人這一番話卻是一語雙關,賢妃得了保證,心裏歡樂,笑得便越發恣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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